“等一下,你不可以这么做!”
话筒那头传来藤崎绘留几乎可以说是夹杂着悲痛的叫声。想当然耳,那句话并不是冲着人在电话这头的仓田说的。
“怎么了?发生甚么事了?”仓田急问。
“根津他们去追犯人……就是把钱抢走的那个家伙了。”
“你说谁把钱抢走了?”
“我遵照犯人的指示,把现金装进事先埋在超高技术滑雪道半路上的背包里。然后就在刚才,有个滑着雪地滑板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把那袋钱拿走了,好像是要穿过禁止滑雪的区域下山的样子。”
“你确定吗?那家伙真的是犯人吗?”
“我想应该没错。因为如果不是犯人的话,怎么会知道那里有一袋钱呢?”
无法确实掌握第一线的状况,让仓田感到焦躁万分。
“总而言之,你先回来再说。”
“我马上回去。”
就在仓田挂断电话的同时,笕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推开椅子站了起来,放开握在手里的纸,然后那张纸便轻飘飘地落在仓田脚边。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甚么事了吗?”
仓田把那张纸捡起来,上头列印着犯人寄来的电子邮件,内容大致如下。
“敬告新月高原滑雪场的相关人士们
上次明明已经警告过各位了,但好像还是有人执意破坏。因此我们决定取消交易,从此以后不会再与各位联络。同时也会对各位这种不诚实的行为采取报复行动。
埋葬者敬上”
这封电子邮件是几分钟前才刚收到,列印出来的。所以仓田才会打电话给藤崎绘留……
“又是那个巡逻队员干的好事吧?”中垣质问仓田。“是不是那个叫做根津的家伙又搞了甚么花样出来?”
“他的确是出现在交易地点附近没错。”
听到仓田的回答,中垣狠狠地踹了桌子一脚。“那家伙是白痴吗?”
“你们到底在搞甚么鬼?”笕破口大骂。“我明明交代要你们凡事小心,为甚么还会把事情搞成这样?”
至此,一直默不做声的宫内终于走到笕的面前。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的错?你干了甚么好事?”
“我有跟根津说过类似‘可以的话希望能掌握到有关犯人真面目的线索’的话。当然,我绝对没有说‘就算破坏交易也没关系’。我的意思是,还是要以顺利完成交易为第一优先,但是除此之外如果能额外得到一点犯人的线索就好了。我真的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可能是他过度解读我的意思也说不定。”
笕用力地啐了一声,发出极大的声响。
“你为甚么要多此一举?再怎么说,巡逻队员也只是外行人,又不是警察。你叫一个外行人去收集跟犯人有关的线索,不是等于叫他去乱搞一通吗?”
“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希望能尽量减少滑雪场的损失而已……”
“不就是一两亿吗?有甚么了不起的?既然都已经答应要付钱了,如果不把钱交到犯人手上,不就一点意义也没有了吗?”
“您教训得是,是我太轻率了。”宫内不停地鞠躬道歉。
“请容我打岔一下。”仓田打断他们两个人的对话。“照藤崎绘留的说法,犯人似乎已经把钱拿走了。”
笕和宫内的视线不约而同地落在仓田身上,同时露出一脸惊讶的表情。
“你这句话是甚么意思?”笕大声质问。
“她说她按照犯人的要求,把钱放在滑雪道后,犯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把钱拿走了。所以钱确实已经交到犯人手上,为甚么犯人还会寄来这样的信呢……”仓田又把信上的内容看了一遍,还是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清楚犯人到底在想甚么。”
“犯人现身了?仓田,这是真的吗?”宫内以狐疑的目光望向仓田。
“藤崎是这么说的。她没有理由说谎。”
“可是……问题是……”宫内的眼神游移不定。
“不对,那家伙并不是犯人。”中垣语出惊人地说。“那人可能只是刚好路过,跟这件事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看到那个叫作藤崎还是甚么的女巡逻队员把甚么东西放在雪地上,基于好奇才拿走的。”
“怎么可能?当时藤崎他们都还在场,如果想要偷东西,应该会等他们离开才动手。更何况,我不认为这种巧合有这么容易发生。”
“可是也没有人可以证明那家伙就是犯人不是吗?”中垣突然加快说话的速度,汗水从太阳穴滴下。
“或许只是犯人的手下也说不定,但是既然已经把钱拿走了,肯定是犯人的同伴吧?这不是很明显的事实吗?为甚么不从最单纯的角度来想呢?为甚么你会认为那家伙不是犯人呢?”
没有人可以回答仓田的问题。笕以一种非常凌厉的眼神瞪着中垣。中垣露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拚命地摇头。坐在他旁边的松宫则是一脸茫然,自始至终不发一语。
“总而言之,”宫内打破沉默。“既然收到这封信,就表示交易还没有成立。虽然不知道是谁把钱拿走的,但是犯人考虑到动用报复手段却是事实。……社长,当务之急是不是先来研拟个甚么对策比较好?”
“嗯,言之有理。”笕点头称是,一双细长的狐狸眼瞥向仓田。“你随便编个理由,让今天的营业到此全部结束,夜间营业也暂停。”
“可是社长……”
“没有时间了,不知道犯人下一步有甚么反应,还不赶快给我动起来!”笕大吼一声,指着门外。
仓田鞠躬后,转身就走。事实上,马上结束营业的确是比较好的选择。只是在他前往管理事务所的同时也感觉到有一股奇妙的悬念在内心膨胀发酵。有点不太对劲。在这个事件的背后,肯定还有甚么是自己没有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