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如风非常缓慢地清醒过来。他感到一阵昏眩,阵阵强烈的抽痛。随着这些感觉的是一波波的话语。她非常熟悉的声音一再重复说着同样的话。
昏眩的感觉不再那么强烈,阵痛明确地来自她的头部。她恢复到足以对那个声音所说的提起兴趣的地步。
“心爱的,心爱的疾如风。噢,心爱的疾如风。她死了;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噢,我心爱的。疾如风,心爱的,心爱的疾如风。我真的非常爱你。疾如风——心爱的——心爱的──”疾如风双眼紧闭,静静地躺着。不过她此时已完全恢复了知觉。比尔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
“疾如风,心爱的——噢,我最亲爱的,心爱的疾如风。噢,我亲爱的爱人。噢,疾如风——疾如风。我该怎么办?噢,心爱的人——我的疾如风——我最亲爱、是甜蜜的疾如风。噢,天啊,我该怎么办?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
疾如风不情愿地——非常不情愿地开了口。
“不,你并没有,你这大白痴。”她说。
比尔惊奇地喘了一口气。
“疾如风——你还活着?”
“当然我还活着。”
“你有多久了——我是说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大约五分钟之前。”
“为什么你不张开眼睛——或开口说话?”
“不想。我正在自得其乐。”
“自得其乐?”
“不错。听你说的那些话。你永远无法再说得那么动听。你会感到太不好意思。”
比尔一脸羞红。
“疾如风——你真的不在意?你知道,我真的非常爱你。已经好几年了。但是我从不敢告诉你。”
“你这大傻瓜,”疾如风说,“为什么?”
“我以为你听了只会嘲笑我。我是说——你有头脑等等──你会嫁给某个大人物。”
“像是乔治·罗马克斯?”疾如风提示说。
“我不是指像老鳕鱼那样的大笨蛋。而是某个真正配得上你的人——尽管我不认为有任何人可以配得上你。”比尔说。
“你倒是真可爱,比尔。”
“可是,疾如风,说正经的,你可能吗?我是说,你可能那样做吗?”
“我可能怎样做?”
“嫁给我。我知道我非常笨——不过我真的爱你,疾如风。我愿为你做狗做奴隶,什么都可以。”
“你是非常像条狗,”疾如风说,“我喜欢狗。他们那么友善、忠实、热情。我想或许我能嫁给你,比尔——很努力地,你知道。”
比尔对此的反应是一松手,猛然退缩。他一脸惊奇地看着她。
“疾如风——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没有别的办法了,”疾如风说,“我看我得再回到不省人事中。”
“疾如风——心爱的——”比尔拥抱着他。他全身颤抖得很厉害,“疾如风——你是说真的——是吗?——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噢,比尔。”疾如风说。
再下去的十分钟对话不用细述。大部分都是重复的话语。
“而你真的爱我。”比尔终于放开她,第二十次难以相信地说。
“是的,——是的——是的。现在我们理智一点,我的头还在抽痛,我几乎被你搂死了。我要冷静想一想。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了?”
疾如风首度想到她周遭的环境。他们是在密室里,她注意到,那道粗呢门关着,想必是上了锁。那么,他们是被囚禁了!
疾如风的眼睛转回比尔身上。他爱慕的眼神,专注地望着她,忘了她的问题。
“比尔,亲爱的,”疾如风说,“你醒一醒。我们得离开这里。”
“啊?”比尔说,“什么?噢,是的。那无所谓。那没有困难。”
第三十一章七钟面疾如风非常缓慢地清醒过来。他感到一阵昏眩,阵阵强烈的抽痛。随着这些感觉的是一波波的话语。她非常熟悉的声音一再重复说着同样的话。
昏眩的感觉不再那么强烈,阵痛明确地来自她的头部。她恢复到足以对那个声音所说的提起兴趣的地步。
“心爱的,心爱的疾如风。噢,心爱的疾如风。她死了;我知道她已经死了。噢,我心爱的。疾如风,心爱的,心爱的疾如风。我真的非常爱你。疾如风——心爱的——心爱的──”疾如风双眼紧闭,静静地躺着。不过她此时已完全恢复了知觉。比尔的双臂紧紧地抱住她。
“疾如风,心爱的——噢,我最亲爱的,心爱的疾如风。噢,我亲爱的爱人。噢,疾如风——疾如风。我该怎么办?噢,心爱的人——我的疾如风——我最亲爱、是甜蜜的疾如风。噢,天啊,我该怎么办?我害死了她。我害死了她。”
疾如风不情愿地——非常不情愿地开了口。
“不,你并没有,你这大白痴。”她说。
比尔惊奇地喘了一口气。
“疾如风——你还活着?”
“当然我还活着。”
“你有多久了——我是说你什么时候醒过来的?”
“大约五分钟之前。”
“为什么你不张开眼睛——或开口说话?”
“不想。我正在自得其乐。”
“自得其乐?”
“不错。听你说的那些话。你永远无法再说得那么动听。你会感到太不好意思。”
比尔一脸羞红。
“疾如风——你真的不在意?你知道,我真的非常爱你。已经好几年了。但是我从不敢告诉你。”
“你这大傻瓜,”疾如风说,“为什么?”
“我以为你听了只会嘲笑我。我是说——你有头脑等等──你会嫁给某个大人物。”
“像是乔治·罗马克斯?”疾如风提示说。
“我不是指像老鳕鱼那样的大笨蛋。而是某个真正配得上你的人——尽管我不认为有任何人可以配得上你。”比尔说。
“你倒是真可爱,比尔。”
“可是,疾如风,说正经的,你可能吗?我是说,你可能那样做吗?”
“我可能怎样做?”
“嫁给我。我知道我非常笨——不过我真的爱你,疾如风。我愿为你做狗做奴隶,什么都可以。”
“你是非常像条狗,”疾如风说,“我喜欢狗。他们那么友善、忠实、热情。我想或许我能嫁给你,比尔——很努力地,你知道。”
比尔对此的反应是一松手,猛然退缩。他一脸惊奇地看着她。
“疾如风——你不会是当真的吧?”
“没有别的办法了,”疾如风说,“我看我得再回到不省人事中。”
“疾如风——心爱的——”比尔拥抱着他。他全身颤抖得很厉害,“疾如风——你是说真的——是吗?——你不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
“噢,比尔。”疾如风说。
再下去的十分钟对话不用细述。大部分都是重复的话语。
“而你真的爱我。”比尔终于放开她,第二十次难以相信地说。
“是的,——是的——是的。现在我们理智一点,我的头还在抽痛,我几乎被你搂死了。我要冷静想一想。我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出了什么事了?”
疾如风首度想到她周遭的环境。他们是在密室里,她注意到,那道粗呢门关着,想必是上了锁。那么,他们是被囚禁了!
疾如风的眼睛转回比尔身上。他爱慕的眼神,专注地望着她,忘了她的问题。
“比尔,亲爱的,”疾如风说,“你醒一醒。我们得离开这里。”
“啊?”比尔说,“什么?噢,是的。那无所谓。那没有困难。”
“那是爱使得你这样觉得,”疾如风说,“我自己倒也有同感。仿佛一切都是可能、轻而易举的。”
“事实上也是,”比尔说,“如今我知道你喜欢我——”
“不要再说了。”疾如风说,“一旦我们再这样说下去,就无法谈正经的事了。你要是不振作、明智起来,我很可能改变主意。”
“我不会让你改变,”比尔说,“你可不会以为我得到了你还会傻到放你走吧?”
“你总不会强制我的意愿吧,我希望。”疾如风夸张地说。
“我不会吗?”比尔说,“你看着好了,我就强制给你看。”
“你真的是蛮可爱的,比尔。我还怕你可能太温顺了,不过我看得出来不会有这个危险。再过半小时,你就会把我支使得团团转。噢,亲爱的,我们又说起傻话来了。听我说,比尔,我们得想办法离开这里。”
“我告诉过你了那无所谓。我——”
他中断下来,感觉到疾如风的手用力一压所给他的暗示。
她倾身向前,专注地听着。嗯,她并没有听错。外面房间里有脚步走过来的声音。钥匙插进锁孔,转动着。疾如风摒住气息。是杰米来解救他们——或是别人?
门被打开来,黑胡须的莫士葛罗夫斯基先生站在门槛上。
比尔立即向前一步,站在疾如风身前。
“听着,”他说,“我要跟你私下谈谈。”
俄国佬停了一两分钟没有作答。他站在那里,捋着长长如丝一般的胡须,兀自微笑着。
“看来,”他终于说,“真是那样,很好。我想这位小姐会乐于跟我走。”
“没关系,疾如风,”比尔说,“看我的好了。你跟这家伙去。没有人会伤害到你。我自有打算。”
疾如风顺从地站起来。比尔权威的语气在她听来是新鲜的。他似乎全然自信能应付一切情况。疾如风隐隐约约地怀疑比尔葫芦里卖的是——或自以为卖的是什么药。
她走在俄国佬前头,出了密室。他跟在她后面,把门带上,锁住。
他指着楼梯,她顺从地上楼。到了楼上,她被引进一间闷臭的小房间,她想是阿夫瑞的卧室。
莫士葛罗夫斯基说:“请你静静在这里等着。不要出声音。”
然后他走了出去,把门带上,把她锁在里头。
疾如风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她的头仍然很痛,她感到无法动用头脑。比尔似乎胸有成竹。她想,大概迟早总会有人来放她出去。
时间一分一分地过去。疾如风的表停了,不过她判断出来那个俄国佬带她来这里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出什么事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终于她听见了楼梯上的脚步声。又是莫士葛罗夫斯基。他非常正式地对她说话:
“艾琳·布兰特小姐,七钟面组织的紧急会议需要你出席。请跟我来。”
他带头下了楼梯,疾如风跟在他后面。他打开密室的门,疾如风走过去,惊讶得摒住呼吸。
她再度看见她第一次从钻孔窥见的场面。戴着面具的人物围坐桌旁。当她站在那里,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吓了一跳时,莫士葛罗夫斯基坐上他的位子,调整钟面面具。
但是这一次主位上坐着人。七号在他的位子上。
疾如风的心脏激烈地跳动。她正站在桌脚,直接面对着他,她睁大双眼,一直注视着那面蒙住他的面具,上面有着钟面,挂在面前的滑稽东西。
他相当安静地坐着,疾如风感到有一股古怪的感知力量从他身上放射出来。他的静态不是那种软弱的静态——她非常希望,几近于歇斯底里地希望他能开口说话——希望他能叹口气、动一下——而不是光坐在那里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在它的网正中央,无情地等着它的猎物自投罗网。
她颤抖起来,莫士葛罗夫斯基起身。他的声音,平顺如丝,具有说服力,好像出奇地遥远。
“艾琳小姐,你未经邀请出席了本组织的秘密会议。因此你必须让你自己认同我们的目标和野心。你可能注意到了,二号的位子是空的。我们把那个位子提供给你。”
疾如风咽了一口气。这简直就像梦魇一般不可思议。她,疾如风,可能被要求加入杀人的秘密组织吗?他们是不是同样提供过给比尔,而比尔愤怒地拒绝了?
“我不能这样做。”她直率地说。
“不要轻率回答。”
她想莫士葛罗夫斯基一定是在钟面面具下,意味深长地微笑着。
“你不知道。艾琳小姐,你拒绝的是什么。”
“我猜也猜得中。”疾如风说。
“你能吗?”
是七号的声音。这声音隐隐约约唤起了疾如风的某种记忆,她当然知道这是谁的声音吧?
七号非常缓慢地抬起手,解开面具的结。
疾如风摒住呼吸。终于——她就要知道了。
面具拿了下来。
疾如风发现自己注视的是巴陀督察长毫无表情的木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