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戴文和黛安娜之间便有了越来越多、愈演愈烈的争吵,以至由动口发展到了动拳头、动皮带、动刀子。他们因为共同拥有的肮脏秘密而不堪重负,相互叫骂,相互拳打脚踢,相互折磨。他们谁也不愿意再和对方呆在一起,但却又谁也无法逃离对方。
“我记得有一次她对我说起,戴文最近总跟她发脾气。”黛安娜的一位姨妈说,“但她马上又说:‘这其实没什么关系的。’我问她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打算跟他结婚?她回答说她从不说谎。我不明白,她又解释道:‘我答应了要嫁给他就不能反悔。’”
“她给我们看她膝盖上的伤疤,说是他们俩打架时被戴文用刀子扎的。”黛安娜后来在海军官校的一位同学说,“她说还有一次,戴文把皮带绕在她的脖子上,扬言要勒死她。她说戴文的脖子上也有很深很深的指甲印,是被她掐的。”
到1996年6月,在走访了300多人次,查验了上百件物证之后,大草原警署的办案人员为亚蒂安·琼斯凶杀案画上了一个遗憾的句号。所有的档案资料等物都被锁进了库房,只有丹尼斯·克莱被指定继续追踪此案。也就是说,如果有新的举报进来,就转给他。但什么也没进来。
比尔和琳达·琼斯夫妇不甘心,他们自己掏钱,在温-狄克斯超级市场的停车场靠近大街的地方租下了一幅大型昭示牌:
重金征集
任何有关亚蒂安·琼斯命案的线索
电话:469-tIPS
tips意即线索。琼斯夫妇选择了这个地点,是因为离曼斯菲尔德中学不远,又是不少孩子们上学的必经之地。他们当时并没有意识到,戴文·格兰蒙就在这家温-狄克斯店里打工。
后来,市政府有关部门经开会讨论后,决定替琼斯夫妇出了这笔广告费。
6月,对于琼斯家人是一个沉重异常的月份。亚蒂安·琼斯的生日就在这个月的18号,如果亚蒂安还活着,应该满17岁了。
6月,又是学校开始放假的日子。亚蒂安的朋友们都在兴冲冲地策划暑期活动,或安排度假事宜。亚蒂安·琼斯似乎真的被人们遗忘了。
6月,也是12年级学生毕业的时候。不时有谁家的孩子被某所大学录取,或被授予某项奖学金的消息传来。当孩子们的成就一旦超出了这些远郊市镇的版图时,便会有当地报纸的记者找上门来。不日,消息就变为了印成铅字的报道。
戴文·格兰蒙被美国空军官校录取,这本来算不上是新闻的,因为他周围的人们早就预料到了。但是后来又有经过证实的消息说,他还得到了被副总统奥·戈尔提名上西点军校的殊荣,人们的兴趣便被炒起来了。当朋友们拿着报纸找到他时,戴文只是浅浅一笑:“我不想当陆军。”
在美国,进三大军校都必须有高官保荐。举荐戴文和黛安娜的分别是得克萨斯州的国会众议员马丁·弗洛斯特和彼得·季任。这些高官们的手下通常会有几个人或一个专门的班子,负责鉴定审查军校生候选人的考试成绩、体检结果、参与各种学生团体活动和社区服务的记录,以及在毕业生中的总体排名等等。送往校方的推荐书最后由高官们亲笔签名。
黛安娜·扎摩拉因为左手在车祸中受伤而未能如愿以偿进入空军官校。那年海军官校的报名期限较晚,刚够她体质恢复后参加体育考试。戴文收到录取通知那天,黛安娜跟着格兰蒙全家到一家高级餐馆庆贺,临走时匆匆忙忙没有来得及开信箱,晚上回到家里就看见了海军官校的录取通知。她当即打电话告诉戴文的母亲,老太太高兴得连连“感谢上帝”。
第二天,就有《克罗利观察报》的记者打电话到克罗利中学。当时校长和记者都感觉奇怪,像黛安娜上海军官校这样的大事,他们怎么事前一点儿都不知道?通常孩子们做出了些许成绩,学校和家长就会通知报社,有时候孩子们自己也会给记者打电话。在记者采访的过程中,黛安娜闭口不谈她的家庭,却三句话不离“戴文”。那位记者后来说:“给人印象好像没有戴文她就一事无成似的。”
真正的轰动是当人们听说这两名军校生是一对情侣。在曼斯菲尔德中学和克罗利中学分别为戴文和黛安娜举办的派对上,两位年轻人手挽着手,微笑着接受校报记者们的采访和老师同学们的祝贺,也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的羡慕的目光。发表在曼斯菲尔德中学校刊《曼斯菲尔德呐喊》上的文章说:“据悉,在美国空军官校收到的8736份入学申请中,只有1239人被录取。美国海军官校的这个比例更低,全美有9962名中学毕业生瞄准了安那坡里,但只有1212名幸运儿接到了通知。”
后来,空军官校的道格·麦科易中校告诉记者:“戴文·格兰蒙是我们2000届最优秀的新生之一,他的排名在5%以内。”也就是说,在全体新生中,戴文排在前60名之内。
很快,便有更高层的报社给格兰蒙家和扎摩拉家打电话约时间。《渥兹堡星报》记者罗珊娜·瑞兹刚好赶上两位军校生临行前在曼斯菲尔德的格兰蒙家中替戴文打点行装。戴文捧着一大摞小说、录影带和音乐磁带等对罗珊娜说,所有这些东西都要收进储藏室里,因为“按照规定,你的箱子里只能装必需的换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