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方轻轻清了清嗓子,舔舔嘴唇。“刚才刑警来找过我了。”
敏树抬起头来,放下手中的钢笔,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他来确认我在直树遇害那一天的不在场证明,我那一天去了横须贺的工厂。”
“晚上和我在一起对吧?”
“是的,但是刑警一副‘晚上有不在场证明也没用’的口吻。看来警方好像认为杀人犯和搬运尸体的人是不同的人。”
“哼,”敏树伸手拿玻璃制的烟盒,“那些家伙也绞尽了脑汁啊。”
“毕竟那是他们的工作。”
敏树等宗方替自己点烟,敏树讨厌有人在他抽第一口烟时跟他说话。宗方确定他吐出白烟后,才开口说:“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
“什么事?”
“自从直树遇害之后,我就和丰桥的山中家联络,刑警好像也去了那里好几趟。”
“这是当然的吧。”敏树一脸不悦。
“是啊。警方主要问他少年时期的事,但前一阵子,警方好像有了奇怪的动作。”
“奇怪的动作?”
“是的,据说警方调查了停在山中家旧车库里的车。”
“调查车?”
“详情不清楚,但用来搬运直树的尸体的听说就是那里的车。”
“你说什么?”敏树瞪大眼睛。
“也就是说,用来搬运尸体的车,是直树自己准备的。”
“直树他自己准备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清楚警方如何看待这件事。不过,我们最好做最坏的打算。”
“最坏的打算……难道有什么事情不利于我们吗?”
但是宗方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又清了一下喉咙。“直树说想和雨宫康子谈她和专任董事之间的事,找她到大阪。他不知道她怀孕的事吗?”
“我不晓得,或许他知道。”敏树粗声粗气地答道。
“假如他知道的话,说不定会认为雨宫康子是个碍事的女人。”
“喂,”敏树目光一闪,“你想说什么?”
宗方提醒自己要不动声色,继续说道:“直树找雨宫康子到大阪,然后他在那之前,事先准备了用来搬运什么的车。”
“你的意思是,直树打算杀害康子吗?然后,他打算搬运她的尸体?”
“我想,八成有共犯。那个人将谋杀雨宫康子的计划还施彼身,使直树变成了被害者——”
“胡扯!”敏树像要制止宗方说下去地吼道,将还挺长的香烟在烟灰缸中捻熄。“怎么可能有那么荒谬的事?!”
“这纯粹是推理,很可能只是我多虑了。我想姑且对您一说。”宗方离开办公室前,低头行了一礼。
然而在他转身离去前,敏树出声说:“等一下,警方察觉到什么程度了?”
“我不知道。警方应该完全不知道专任董事和雨宫康子的事。但是发现那辆厢型车,应该会认为直树不是单纯的被害者。”
“这下糟了。”敏树说:“非得想个办法才行。如果被人认为仁科家的人和杀人计划扯上关系,会损害MM重工和仁科家千辛万苦才建立起来的名誉。”
“还有另外一件事。”
“还有什么事?”敏树板起面孔。
“从刑警的语气听起来,警方好像认为使用丰桥的车的人,是当天在那附近的人。这么一来,末永就有嫌疑。”
“末永啊……”敏树偏着头,目光望着窗外良久,然后以这个姿势指示宗方:“没办法,舍弃那个男人吧。别再让他和星子有任何往来。”
“遵命。”宗方再度鞠躬。
“一切都得从头来过了,还得思考接班人的事。”敏树深深叹息。
“您最好也考虑一下领养横滨的孩子的事。”
“嗯,是啊,这也好。那孩子今年读国中一年级。前一阵子跟他见了一面,长得挺俊俏的。”敏树对宗方说:“你去给我准备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