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吃完了,当他们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艾尔弗雷德对皮拉尔说:“你来我的房间好吗?有一些事情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他领着她穿过大厅走进他的书房,随后关上了门。其他人走进客厅,只有赫尔克里·波洛留在大厅里,看着书房那紧闭的门,陷入了沉思”
他突然发觉那个老管家正在他身旁不安地徘徊着。
波洛说:“怎么,特雷西利安,有什么事吗?”
老人一副忧心仲仲的样子。他说:“我有事要和李先生说,可我不想现在去打扰他。”
波洛说:“发生了什么事?”
特雷西利安慢吞吞地说:“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莫名其妙的事。”
“能告诉我吗?”赫尔克里·波洛说。
特雷西利安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说:“好吧,是这样,先生,你也许注意过在大门的两边都放着一个实心的炮弹,是很重的大石头球。嗯,先生,有一个不见了。”
赫尔克里·波洛的眉毛竖了起来。他说:“什么时候的事?”
“它们今天早上还都在那儿呢,先生。我敢发誓。”
“让我去看看。”
他们一起来到大门外。波洛弯下腰检查着剩下的那个石头炮弹。当他直起身来,他的神情变得非常严肃。
特雷西利安颤声说:“谁会想要偷那么一样东西呢,先生?这没有意义呀。”
波洛说:“我不希望这样,我一点儿都不希望这样……”
特雷西利安焦急地看着他。他侵吞吞地说:“这家里出什么事了,先生?自从主人被谋杀之后,这地方好像就和原来不一样了,我一直觉得我像在做梦一样,我把好多东西都弄混了,有时候我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赫尔克里·波洛摇摇头。他说:“你错了,你一定要相信自己的眼睛。”
特雷西利安摇着头说:“我的视力很差——我不像以前看得那么清楚了,我把东西都弄混了——看人也一样。这份工作对我来说我的年纪太大了。”
赫尔克里·波洛拍拍他的肩膀说:“别泄气。”
“谢谢你,先生。我知道,你是好意的,可就是这么回事,我太老了。我总回到过去的日子,看到过去的脸,就像詹妮小姐、戴维小主人和艾尔弗雷德小主人,我一直把他们看成是年轻的绅士和女士。自从那天晚上哈里先生回到家来。”
波洛点点头。
“是的,”他说,“我也正是这么想的。你刚才说‘自从主人被谋杀之后’——其实在那之前就开始了,从哈里先生回到家来,事情就变得不一样了,而且一切都好像显得很不真实,是不是这样?”
管家说:“你说得很对,先生,就是从那时候起。哈里先生总是给家里带来麻烦,过去就是。”他的目光又落在那空空的石座上。
“谁会把它拿走呢,先生?”他悄声说,“而且,为了什么呢?这——这幢房子像是疯了。”
赫尔克里·波洛说:“我怕的不是疯狂,而是理智!特雷西利安,十分危险。”
他转过身去,又走进了房子。
就在这时,皮拉尔从书房里跑了出来,双颊诽红。她高高地扬着头,眼睛亮晶晶的。
当波洛向她走去时,她突然跺了一下脚,说道:“我不会接受它的。”
波洛扬起眉毛,他说:“你不会接受什么,小姐?”
皮拉尔说:“艾尔弗雷德刚刚告诉我,在我外公留下的钱里我会得到我母亲的那一份。”
“那怎么了?”
“他说,从法律上讲我是不能得到它的,可他和莉迪亚还有别的人认为它应该是我的。他们说这是公道,所以他们要把这笔钱交给我。”
波洛又说:“那怎么了?”
皮拉尔又跺了一下脚。
“你不明白吗?他们要把它交给我——把它送给我。”
“这会伤害你的自尊吗?既然他们说的是对的——你得到这份遗产本来就是很正当的。”
皮拉尔说:“你不明白……”
波洛说:“正好相反——我很明白。”
“嗅!”她气呼呼地转过脸去。
这时门铃响了。波洛回头膘了一眼,他看见门外是萨格登警监的身影。他急忙对皮拉尔说:“你要去哪儿?”
她阴沉着脸说:“去客厅,到其他人那儿去。”
波洛飞快地说:“好,和他们一起待在那儿,别一个人在房子里乱逛,特别是在天黑以后。自己要当心,你现在很危险,小姐。只要过了今天,你以后再也不会这么危险了。”
他转身离开了她去迎接萨格登。
后者一直等着特雷西利安回到餐具室去。
然后他把一张电报放在波洛的鼻子底下。
“我们收到了!”他说,“看看这个,是南非警方发来的。”
电报里写着:“埃比尼泽惟一的儿子两年前死了。”
萨格登说:“这样一来我们可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可笑——我完全追措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