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盯着他看呀!”帕克顿气得大叫,“我看到他跪在这里,在罐头堆里翻找。他怎么可能不见?”
茱莉看着周遭。
“也许这里可以找到线索,让我们知道他是怎么失踪的——像拖痕之类的遗迹。”
“拖痕?”霍尔尖着嗓门问,“你以为这边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茱莉反驳道。她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我们以为所有人都是在机棚里失踪的,可是我们错了——帕克顿亲眼看见桑科消失的,但当时他人在这里。”
霍尔惊骇地看着四周,好像以为会有东西从雪里喷出来把他带走。帕克顿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做,他捡起一个罐头,在两手之间来回扔着,同时一边观看霍尔和茱莉在四处乱倒的箱子中探查。霍尔拿的是铅笔,茱莉拿的是刀子,帕克顿看着手上的罐头,正是桑科要找的炼乳。他垂眼看着罐头,不懂桑科为什么没能立刻找到炼乳,因为炼乳就在罐头堆的最上面。帕克顿仔细再去看那罐头,边缘已经损毁了,似乎受到了重击,而且上面还沾着一丝红色的羊毛。桑科戴着红色帽子,是不是他摔倒时,头撞到了罐头?或者是有人拿罐头砸他?如果桑科是跌倒的,那一定摔得很重,因为罐上的凹痕很深。
“我要回机棚了,”帕克顿不知还能怎么办,便说:“我们应该可以在那里找到答案,而不是这里。”
“我才不要去机棚。”霍尔哀号说,“太危险了。”
“我们最好别分开。”茱莉紧张地说,“而且我们应该先把这里搜寻完毕。”
“我把门开着。”帕克顿说,“这样我们就能看到彼此了。”
霍尔和茱莉互望一眼,意思是说:照刚才桑科的情形看来,这样做也没什么屁用。帕克顿打开通往机棚的门走进去,越过冰地,检查钻子本身。
他把头靠到冰冷的金属上,猜想过去六个月来感情融洽的组员们究竟出了什么事。他们是一票怀抱奉献精神的科学家,对工作几乎已到了狂热的地步,而且也彼此竞争较劲。不过大伙通常处得很好,桑科和霍尔是唯二没跟其他组员吵过架的人。帕克顿看着老美,这些神秘的失踪案是他造成的吗?帕克顿不这么认为,要赌的话,他会把钱押在比较狡猾的桑科身上。
就在他正要开始搜寻时,帕克顿瞄到钻子底下有片金属半埋在雪里。他弯下去将发亮的金属捡起来,没想到竟然是巴尼柯夫的小酒瓶。帕克顿细细检查,发现瓶子上有凹痕,他确定瓶子还在巴尼柯夫手上时,绝对没有凹洞。帕克顿扭开瓶盖闻了闻,是威士忌。戴着厚手套的帕克顿手脚变得很不灵活,瓶子从他指间滑开。帕克顿暗骂一声,蹲下来捡瓶子——他看到瓶子里流出艳橘色的液体时,立刻当场僵住。他很笃定那是他们用来润滑钻头的镉混剂。
帕克顿心中大骇,难道酒瓶里装的就是这个吗?难怪他们每个人喝过一口之后,就再也不肯喝了。如果是的话,巴尼柯夫这么做实在太危险了,因为镉含有毒性——就算味道和气味都被威士忌掩盖住,却还是喝不得。帕克顿回想俄国佬最后拿出酒瓶的情形——那是他失踪之前,跟莫里思一起去检查机棚,最后一次寻找坦雅的时候。
尖叫声突然响起,这时候帕克顿还在盯着酒瓶看。那声音充满恐惧与痛苦。是霍尔!帕克顿冲出去,刚好看见茱莉从反方向跑过来,她抓住帕克顿的臂膀左张右望。
“你听到了吗?”她惊喘说,“听起来像是霍尔的声音。”
“是霍尔没错。”帕克顿表示,“他在哪儿?”
“我去厨房关瓦斯,”茱莉说,“我们出去找桑科时忘记关了,我怕雪上加霜,连营地都烧掉,所以就跑回去关火。”
“霍尔绝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他的。”帕克顿抽开自己的手说,“你又不是没看到他有多害怕,他一定会陪你去的。”
“可是他没有呀。”茱莉愤愤地说,“他留在这里,在罐头堆里找线索,因为你觉得我们一定可以找得到。”
“我已经找到我需要的线索了。”帕克顿粗声说,“就是你。”
“我?”茱莉不可置信地问,“就是我什么?”
帕克顿指着她外套袖口一道细细的红斑说:“你刚刚才对霍尔下毒手,你身上有刀——我见过的。霍尔绝不会让你一个人离开他去厨房,是你杀害了霍尔。他的尸体呢?”
“胡说八道。”茱莉开始怪笑起来,“你疯了!你终究承受不了压力,得失心疯了。”
“我没有。”帕克顿说,“你用毒药杀死巴尼柯夫和莫里思——巴尼柯夫的酒瓶里有镉,而且跟莫里思一起走去机棚做最后搜查行动时,巴尼柯夫还给莫里思喝了一口。”
茱莉摇摇头。
“你疯了,你以为我有办法处理六具尸体吗?而且桑科失踪时,我还跟你在一起,我怎么可能跟你在一起,又去杀他?”
帕克顿冷冷一笑:“因为坦雅一直在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