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 top">1
年轻的站员本田忽然听到有人说了声“对不起”。这是在北口通路的入口处。
本田回头一看,是一位二十来岁的女人,面色苍白,两眼望着这里。她带着几分恐惧神色。
“有事吗?”
本田问道。
“一个朋友不见啦!”
那女人高声说道。
“不见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突然就不见了!能求您替我找找她吗?”
“你能把经过说得详细一些吗?事情弄不清楚,我是帮不上忙的呀!”
“我和朋友两个人是刚刚来到这里的。”
“从哪儿来的呢?”
“从飞弹的古川一个小镇上来的。我的朋友说是到自动办理处去寄存行李,我在这理等着她,可是,怎么等也不见她回来,说不定是离去了。请您给找一找!”
少女的神态很认真,她在望着本田。
向旁侧走过去一看,那里是厕所和几个自动收款箱。
“你的朋友是到那边的自动办理处去了吗?”
“是的。”
“你怎么没跟她一跑去呢?”
“阿香叫我给她上那边卖店去买一块手帕,我就去了。”
“阿香是你失散了的女友的名字吗?”
“是的,她叫岛田香,我的名字叫宇野缘。”
“有多长时间了?”
“有三十来分钟了。”
“明白了,我找找看。有岛田香的照片吗?”
“没有。在新干线列车上拍照过,冲洗一下是可以的。”
“我查查看。”
本田从宇野缘口中问清她朋友的面貌、服装后,在附近卖店向店员打听了一阵,回答是“没见到有这样的女人来过商店。”
“在东京有没有熟识的人呢?”
本田向宇野缘问道。
“没有。”
“今天你打算住在哪儿呢?”
“在代代木的实业旅馆预约了房间。”
“那么,她是不是到那里去了呢?”
“打电话问过了,据说她没有去。再说她不言语一声,自己去旅馆,也不可能呀!她明明和我说的是,到自动办理处去存行李,然后去看宫城的,去旅馆是最后的事。”
阿缘的话声中带着几分愤怨。
当真象她所说的那样吗?如果是这样,那女人又到哪里去了呢?
本田忽然想到,便和阿缘一起来到北口大厅的诊疗所,这儿的全名叫“旅客救护所”。
悬有绿十字标志的诊疗室里,有四位医生和护士。本田想道:出事的女人是不是在自动收款机前,突然由于贫血跌倒,被送到这里抢救呢?
诊疗室里放着床铺,上面躺着一位五十六、七岁的男人。没有象岛田的女人。
本田向所长高井打听,在十五、六分钟前有没有送来一位年轻女子。
“是幸运呢,还是不巧?今天没有来过年轻女子。”
高井笑着说。
“也没有在昏倒后向这里要求派救护车的吗?”
“没听说。如果要救护车,也得和我们先联系一下的。”
“是吗?”
本田有些泄气,同情地看了那女人一眼。
“你的朋友看来是找不到了!”
“除了这里,车站上还有哪些地方会发现我的朋友呢?”
阿缘哭丧着脸问道。
“这附近的地下室里有日本食堂的餐厅,她是不是想喝些什么,到那里去了呢?那里还有咖啡和桔汁之类的呢。”
“我相信她不会不和我说便擅自去了。”
“我想也会是这样的,不过为了小心,不妨看看去。”
“那就麻烦您了。”
阿缘突然点了一下头。
二人来到地下日本食堂的餐厅。但这里也没有岛田香的踪影。
“这女人的朋友果真失踪了吗?”
本田忽然产生了这种疑问。
在东京车站,并且在光天化日之下,竟会使一个成年妇女失了踪,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但跟前出现的宇野缘决不会是一位撒谎者。
这女人带有几分稚气,但确实是位美人,看上去倒是很诚实的,最低限度,她决不会撒谎说是朋友失踪了吧?
“拜托您替我找找香子吧!”
阿缘死气白赖地请求着。
“还是到公安室报一下案为好。”
本田说道。
“公安室?”
“是的,说不定是涉及到某种犯罪呢。一个成人忽然失了踪,还是报一下案吧。”
本田把阿缘领到了东京铁路公安室。那里有两位警官,缘子把情况说了一遍。一位警官急忙说道:
“请稍候一下。”
他打断阿缘的话后向里屋走去,不知在给哪里打电话。
本田和阿缘感到莫明其妙,面面相觑。这时,有两个男人匆匆走了进来。
“我是警视厅侦查一课的十津川。关于你朋友走失的事请再详细介绍一遍。”
其中一人这样说道。
<er h3">2
在中野的渡边美术店里的日下和麻子,接到从九州乘坐新干线列车来的一个叫伊知地的电话,说是“现在乘坐新干线列车到了东京”。
从电话里传来那个伊知地的洪亮声音。果然,电话中能听到车站的喧嚣声。
“我打算现在就去拜访,可是对东京不太熟悉,弄不清中野在哪个方向。”
“那就请在东京站等着吧,由我们前去迎接。四点半以前估计能到达东京站。”
日下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我在哪儿等好呢?”
“你现在在哪里呢?”
“在新干线的站台上。”
“那么,你就去八重洲口那边的剪票处去好了。噢,是在犬丸那一带,有地下名街,其中有一家叫”曙光“的咖啡馆,你就去那里等我吧。大约有四十分钟我就可以到了。”
日下说完,使挂上了电话。
“一起去东京站吧。如果累了的话,我一个人去接他好了。”
日下说道。麻子立即表示:
“一起去吧。”
“难道你不累吗?”
“有一点儿,不过我想听一听最后遇到的这个人在说些什么。”
“那么就走吧。”
二人乘地铁去往东京站。四时十八分,二人来到东京站。
走过八重洲口,踏上去往地下名店街的台阶。
广阔的地下通道两侧整齐地排列着土产商店、食堂和吃茶店之类。
有一处叫“曙光”的吃茶店。
伊知地只是他电话中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未见其人。对方肯定也不认识日下的。
“假如留下个记号有多好!”
日下一边想着,一边和麻子走进店内。这时,只见最里面的一张桌旁有一位五十七、八岁的男人站了起来。
“对不起,请问二位是不是侦警和山本麻子小姐?”
那人开口问道。
在电话里听到的声音很大,使人想象对方一定是个大块儿头,但见了本人,他却是个小个子,只是生得浓眉大眼,是个典型的九州男子。
三人互相作了介绍,便围坐在一张桌子旁。
“麻子小姐,当我一看到你时,就一切全明白了。”
伊知地仍大声说道。
“可是,我不过是第一次见到您的呀!”
麻子歪着头说道。伊知地笑着说:
“渡边先生常向我提起小姐,他不止一次地夸小姐美丽、聪明,的确是名不虚传。所以我说全明白了。”
“您和渡边在宫崎谈过些什么呢?”
日下问道。
伊知地又要了几杯咖啡,接着说道:
“是这么回事。我家里收藏着伊万里的瓷器,渡边是前来观看的,没有达成交易。可是经我再三请求,渡边带来了藤原定家的《新百人一首》,我俩又在这方面开始了协商。”
“你向渡边表示要看这本书的吗?”
“是这么回事。我多么想亲眼看着这部书啊!不用说,渡边如果肯出手的话,就是花一亿两亿我也情愿。”
“是不是渡边不肯卖给你呢?”
“是的,他断然拒绝了。”
“经理说,要么就卖给国家机关,要么就保留在自己手里。”
麻子说道。
日下要的咖啡送来了,放在他们面前。
日下饮了一口后,说道:
“你不是说渡边从宫崎乘坐长途卧铺列车出发时,你曾去送行吗?”
日下向伊知地问道。
“是的,我去送过行。”
“那时,渡边先生拿着定家的《新百人一首》吗?”
“当然,是放在白色旅行皮箱里带走的。”
“是白色旅行皮箱吗?”
这一点与麻子所说是一致的。但在东京站发现放在渡边尸体旁的却是一只路易·威顿手提皮包。
“果然连那部定家的《新百人一首》一并丢失了吗?”
伊知地从正面盯着日下的脸问道。
“被盗走了,是把手提包给调换了。”
“糟透了!”
伊知地轻轻叹息地说。
“不用问,是杀害渡边的罪犯给盗走的吧?”
“是这样的。”
“这么说,在渡边先生走后,来电话自称秘书探听先生行踪的那个男人嫌疑最大了?”
“是的。我认为京都古稀店的经理涉嫌最大。”
“经理的那部定家的《新百人一首》还是从那个商店买来的呢!”
麻子解释道。
“怪不得那家商店的经理生那么大的气呢!”
“还寄来过威胁信呢。”
日下说道。
“但并没有引起什么不安。”
“信上说:渡边先生发现这部古书时,谎称是赝品,用低价买了去。还说叫他小心点儿。”
“我看这都怨京都人不好。”
伊知地说道。
“在当今世界上,没有一双好眼力,是不能生存的。任何人都想以最便宜的价钱买进最好的东西,谁抢到手谁就是胜利者。古稀店经理的威胁信只说明,他自己承认是败家之犬,不值得一提。”
“你也这样认为吗?”
“你的意思是说……”
“她也这么说的。”
日下瞥了麻子一眼。
伊知地微笑着。
“看来麻子小姐也已变成了一位出色的美术商了。”
“我再确认一下,你是说过想要看看定家的书吗?”
日下问道,因为这是关系到渡边生与死的关键问题。
“是的,是这样的。”
“那么,你和渡边先生是有着特殊关系喽!”
“您是指的什么?”
“是不是从前曾经多次见过面呢?”
“渡边先生是定家《新百人一首》的收藏家,我是久仰他的大名的。在一次宴会上幸会过,更感到特别亲切。由于这些过往,幸蒙先生赐我见识了这部稀世古书,真是大为感动。尽管人们对先生有不同传言,但相见之下,先生却是平易近人。”
“渡边先生无意把古书出售给你吗?”
“是的。我刚才说过,抱着侥幸心理我提了出来,结果还是碰了钉子。”
“这地方我就有点不明白了。”
日下歪着头说道。
渡边对亲手搞到的这本定家的《新百人一首》,看来是极为珍爱的。纵使有人肯出一亿两亿元,他都不愿出手。
可是,他和宫崎的伊知地又并没有多深的交情,为什么把珍贵的古书特意从家拿到宫崎来了呢?这说明,他叫伊知地跑来东京也是一呼百应的。如果不是把古书带到宫崎,他是不会惨遭杀害的。
其中有什么奥秘促使他非带古书去不可呢?
这一点如果能弄清楚,那么离问题的解决也就不远了。
“京都古稀店的经理找到了吗?”
伊知地问道。
“还没有找到。”
“这人会不会就是罪犯呢?”
“伊知地君怎样认为呢?”
“是啊,假设为古稀店经理的话,比任何人更希望追回定家的《新百人一首》的。不过,他至不至于杀害渡边先生夺回古书,这倒是个值得推敲的问题。”
“但,如果他不是罪犯,他躲到哪里去了呢?”
<er h3">3
午后四时过后,在东海道本线的站台上聚集了许多背着照相机和提着小型录音机的孩子,因为从这里要连续发出许多列令人眼花缭乱的特快列车。
十六时半 樱号
十六时四十五分 隼号
十七时整 瑞穗
十八时整 富士
十八时十五分 出云1号
十八时四十五分 晨风1号
十八时五十五分 晨风3号
十九时零五分 濑户
二十一时整 出云3号
从午后四时开始形成长途卧铺列车开出的高潮。
霎时间,孩子们纷纷拥来拍摄,有时会挤到站台白线外面去。为了防止发生危险,得制定出各种章法。
即使开车前的站台喧嚣渐渐平静下来。孩子们还要争摄那五光十色的长途特快列车的出发时的雄姿。有的孩子还要录下列车开动时的铿锵声响和汽笛的鸣声。
第一副站长木暮两手提着黑色提包。乘上了长途卧铺列车“樱号”。
两个提包内放进的都不是万元钞票,而是仿照万元钞票大小切成捆好的旧报纸和杂志捆儿。
木暮使用罪犯寄来的车票,坐进了四号车厢。必须扮演一出携带一亿元出门的滑稽戏,说不定罪犯的眼从什么地方窥伺着呢。
一旦罪犯发现提包里放的是旧杂志,他会发怒,并且对东京站进行爆炸的。
木暮在四号车厢六号下铺落了座,双手紧紧地抱着黑色提包。他想:如果真的装有一亿元的话,应当作出这种姿态的吧?
到达列车终点站,是要经过十九个小时的长途旅行。
在这十九个小时中,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将会和罪犯遭遇的。
木暮为了使自己心神安定下来。燃着了一支香烟。他心里既盼着快些开车,又盼望着列车永远停在东京站。只要列车一开动,随之而来的将是一场可怕的灾难。他盼望着这场灾难早些结束才好。
只是这位以东京站为工作岗位的木暮,一旦离开东京站,就会感到说不出的惆怅。
龟井侦警化装成车长坐在后面,罪犯出现时首先随机应变的只有木暮自己了。他能否对付得了,心中没有底。
发车铃响了。下行“樱号”列车马上就要向着长崎、佐世保开出了。
天蓝色的长长列车徐徐开动了。卧铺还没有开始使用,仍被当做坐席。
走来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子,坐在木暮的前面。她穿的是牛仔裤。
在一般的行途中,乘客都不免互相问长道短,但今天却另有一种感觉似的。
“这女人说不定是罪犯的同伙呢。”
木暮心里琢磨道。
那女人从旅行皮箱里取出一台微型照相机,对着窗外的风景吧哒吧哒地拍照不停。
拍照完毕,她转向木暮,说了声“你好”。
木暮也回了句:
“你好。”
“我是到终点站长崎去的,你呢?”
女人一面倒着胶卷,一面问道。
“我也是去长崎的。”
“是吗?那么在到长崎之前,一路请多关照。”
“彼此彼此!”
“我想象车内一定很拥挤呢,不料竟这么空荡荡的。”
“看来乘客也就占了五六成座位。”
“我是在是经报社约稿要取一些沿途的风景,我还得拍照车内一些情景呢。”
她换上新胶卷,倏地站起身来,向着通道走去。
<er h3">4
在长途卧铺列车“樱号”上有四位车长轮流值乘。
过去车长定员五人,后来减去了一名。
“樱号”列车是由八辆去长崎、六辆去佐世保的车厢编组而成的。
去长崎方面有运转车长和客运车长二人,去佐世保方面的另有两位运转车长和客运车长,共四人值乘。
开往长崎有八节车厢,车长是坐在二号车内的。
今天的“樱号”列车共有五名车长值乘,其中的一个便是龟井。
列车从东京站一开出,车内就开始了广播。
本次列车是十六点三十分正点开往长崎和佐世保方面去的卧铺特快“樱号”。现在介绍一下沿途停车站的到发时刻。下一站到达横滨,时间是十六点五十四分。到达沼津十八点十四分。
“走,查票去!”
客运车长小西向龟井说道。
“我该做在什么呢?”
“你跟在我后面走一趟就行了。一般查票也有这种情况,不至于看出什么破绽。”
小西说道。
从一号车开始向八号车查去。龟井跟在小西后面,并观察着旅客们的动静。说可疑,哪个人都象可疑似的。
从电话声音分析,罪犯三十岁左右,但也不能单单把三十来岁的人当做目标。有些年轻人声音显老。也有的人正相反。
在四号车厢里坐着第一副站长木暮。
龟井向他瞟了一眼,二人交换了一下目光。
木暮紧紧把两个提包抱在膝上,一面交验客票,一面轻轻摇了一下头。
看来还没见罪犯到来。
八号车厢也检完了票,什么结果也没有。只有耐着性子等待罪犯的出现,别无他法。
<er h3">5
十津川的面前摆着一张照片,他陷入了沉思。
加快冲洗、放大了的是岛田香的相片。
从年轻站员和宇野缘的话中,十津川在考虑着一个问题。
宇野缘的朋友、二十岁的岛田香的失踪,是发生在罪犯指定的自动收款机的前面。
罪犯的空提包是什么时候放进无人收款机的,不得而知。但假设为罪犯放进去之后马上给站长打来电话,那么要在十津川他们打开机器的五、六分钟之前才对。
说不定岛田香向无人寄存器投放行李时,罪犯已经来到了那里呢,也许这女人当场看到罪犯所做的见不得人的事了呢。所以,罪犯干脆把她绑架走了。
“这人就是香子吧?”
十津川目光从照片上移开,看着宇野缘。
她和站员本田几乎是靠着坐在椅子上。
本田可能是初次走进这梅室,缘子象是卷入了什么事件中一样,显得忐忑不安。
“你们打算寄存什么样的物件呢?”
十津川问道。
“想寄存我俩的旅行提箱,箱子不大。”
“没见到那个东西吗?”
“没有。”
“另外没有携带手提皮包之类的吗?”
“有一只意大利制古奇手提包。”
“能告诉我一下她的身高体重吗?”
十津川问道。缘子把数字写在了照片的背后:身高为一米六,体重为五十二公斤。
“香子是不是卷进什么案子里去了呢?”
缘子面色苍白,向十津川问道。
“或许吧。”
十津川含含糊糊说了一句。他接着给东京站派出所打电话。
“请你们向丸内北口出租汽车站打听一下,有一个女人在午后两点四十分突然失踪,出事地点是北口检票处附近的无人收款机前。这女人有被绑架的可疑点,对方象是用车把她带走的。判断不出是出租汽车还是家用小车,也许出租汽车司机会看到一些情况。女人的照片在车站的梅室,请派人来取。”
过不大工夫,便有两位警官前来取走了岛田香的照片。拿着照片,向着丸内北口走去。
十津川翻开了时刻表。
龟井和木暮乘坐的“樱号”很快就要到达横滨了。
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与木暮接触,很难预料。
接触之后立即能逮捕罪犯倒还罢了,一旦失败,暴露出一亿元是废报纸,问题就严重了。
尽量在这之前把罪犯的情况查清楚才好。
<er h3">6
在暮色中,长途卧铺列车“樱号”向着西方奔驰着。
很快夜幕就要降临了,到那时就会真的变成夜行列车了。但化装成车长的龟井,希望在夜幕降临之前办完这件事。
他多么盼望罪犯早些露面啊!一到夜间,缉捕就增加困难了。
罪犯究竟乘上这趟车没有呢?
“舞女13号”上的罪犯倒是按约定上了车。这回也一定上车了吧?“樱号”由十四辆卧车组成,每辆接乘坐二十名旅客计算,总计有二百八十名。去往长崎的八辆车厢也有一百六十人。
从这里边去发现罪犯,倒是件难事。再说,对此人的长相、年龄和身段毫无所知。
不,在“舞女13号”上化装车长的那人倒是见过一面,只是把他当成了真车长,没留神他的长相。
那人个子比自己高五、六公分,可能在一米七二左右,其它特征就想不起来了。再能想出的,便是那穿着车长制服的身影。
“再有七分钟便要到达横滨了。”
客运车长小西低声说道。
到横滨的时间是十六时五十四分,停车一分。下一站到沼津,时间是十八时十四分。
在目前这个季节,一过六时就完全天黑了。
“罪犯是否等乘客都就寝后才出现呢?”
龟井想到这儿的时候,乘务员室的门忽然被激烈地敲打着。
客运车长小西把门拉开后,见到木暮副站长面色苍白地站在门外。
“龟井先生!……”
木暮声音沙哑地说道。
龟井立即感觉到发生了什么大事。
“怎么回事?”
“请看这个吧!”
木暮取出一张纸条。
白纸上象是打上去的字,排列着。
到达横滨时,将小包中的一千万元撒在站台上。该站停车一分钟,是来得及的。此时站台上会发生骚乱,我将以就来证实你方的诚意。
如果不照办,便说明你方违约,我便要采取报复行动。
当确认横滨站台上已撒下一千万元时,所余九千万元再另行指定交付办法。
龟井看先后,脸色刷地变了。
“怎么办才好呢,龟井先生?”
木暮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龟井也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龟井先生,两只皮包里全都是旧报纸,该怎么好啦?”
“畜生!”
龟井一个劲儿地咂嘴。
为什么要把一亿元分成两份,一份是一千万元,另一份装九千万元,原来奥妙却在这里!
对方可能料到,这里的人会把旧杂志当做万元钞票装进去诱骗他们的。所以即使损失上一千万元,能确认一下钞票捆是真是假,也是值得的。
“马上就要到达横滨站了。”
小西说道。
“我们该怎么办,龟井先生?”
木暮高声说道。
“我也是毫无办法呀!”
龟井颓丧地说。
“可是,龟井先生……”
“我只带着两万元,木暮先生有多少钱呢?”
“我也就剩两万来元了。”
“那就没办法了!好歹凑个百万来元撒在站台上,也能哄骗他一下。这是我们的失算!”
“哪怎么办才好?”
“这封信是谁交给你的呢?”
“不,这信从开始就在六号下铺上放着,我由于精神紧张没注意到。”
“后来又怎样发现的呢?”
“是前面坐着的一位妇女告诉我的。那女人拿着照相机在车厢里拍了不少照片,据说她是杂志社的记者。可说不定是……”
木暮说着,脸色都有些变了。他接着说:
“那个女人说不定就是罪犯呢?”
“不,不象是。”
龟井肯定地回答道。
“你怎么知道不是呢?这封信说不定就是那女人放下的呢。”
“那个女人是位警官。”
“什么?”
“是位优秀的女警官,临时化了装乘上火车,所以认不出来了。”
列车在减速运行。滨车站出现在眼前。
“怎么办?”
木暮问道。
“回到座席上要冷静。这封信仍放回原处去。”
“可是我们如果到了横滨不散发那一千万元纸币,罪犯会认为我们在毁约。”
“这我知道。不过,罪犯也会认为我们没发现他的信,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
“那么,你怎么办?”
“我也坐到沼津。请十津川警部或北岛站长和那位女警官联系。”
“好,我明白了。”
木暮重新把信纸装入信封,拿着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了。
在这当中,“樱号”列车已停在横滨站台旁。
龟井向走来的女警官介绍了一下情况,便下车来到站台上。
罪犯一定守候在站台的什么地方,静候着散发那一千万元的钞票。
龟井全神贯注地巡视在站台上。
横滨站共有十股线路五个站台,每个站台上都有旅客。
如果把一千万元的钞票撒向站台,势必引起一阵骚乱。五个站台上的人都会受到震动。
不,还是不在横滨站相遇的好。
站内一旦骚动,会很快波及到站外,弄得满城风雨。
从站台上的人海中去发现一个罪犯是相当困难的。
“快开车了。”
小西客运车长说道。
龟井飞身上了车。
停车一分钟后,“樱号”到车于十六时五十五分从横滨开出。
十八时十四分沼津站不停车通过了。
罪犯可能认为木暮忘记看信了吧?这种可能性怕连百分之五都不会有吧?
在这种情况下的罪犯,常处于神经过敏的状态。他们害怕被警察欺骗,而会惴惴不安的。所以这种希望不大。
“事情要糟吧?”
十七时过了五、六分钟,东京站站长室的电话铃急促地响了起来。
北岛接过电话耳机。录音机的开关自动打开了。
“我是站长北岛。”
“还记得我吗?”
熟悉的声音在讲话。
“嗯,记得。”
“你骗得我好苦啊!”
对方的声音由于愤怒而有些颤抖。
北岛慌忙说道:
“不知指的是什么事?请说明一下!”
“没必要再说明!”
“我们照你的指定把一亿元交给了木暮副站长。他坐的是下行‘樱号’列车,怎么会背叛了我们?”
“现在还有什么好讲的!我将按照预定时间往东京站放置烈位炸药啦!你们留点神好了!”
对方怒吼一声,电话切断了。
北岛放下耳机,面色苍白地望着十津川。
“怎么办才好?罪犯已向我们宣战了!”
“我们并没有欺骗罪犯,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们只有决心奉陪到底了!”
十津川冷静地说道。
因为同在横滨下车的女警官取得了联系。十津川没有显出过度的紧张。
龟井认为罪犯或许就此罢手,而事情决非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