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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点,结城和木户风太乘车离开了野崎泰子的公寓。他们先去了木户风太在四谷的办事处。办事处里有各种化妆用的物品。
木户风太取出假胡子把它贴在了结城的脸上。
“挺难为情的。”
结城笑道。木户风太说:
“马上就会习惯的。看看化妆后的模样你的心情不会坏的。”
的确,结城对着镜子瞧瞧,刚才自己的影子已经不见了。他总觉得有些难为情,但同时又感到了一种良由。现在自己不再是那个被警察追得四处逃窜的结城晋太郎了,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
“总该满意了吧?”
木户风太在他的身后微笑道。木户风太决定自己先走一步,结城过半个小时后才出的门,从四谷到新宿步行不过30分钟。
来到新宿车站大楼,结诚乘电梯上了八层。八层有商店,“蓝色酒吧”占据着其中一半的面积。
这里处于繁华地带,来这里的客人多是些成双成对的年轻伴侶。木户风太倚窗而坐,盛田还没有到,结城在门口附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下了。
结城点燃香烟,向木户风太望去。结城想,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潇洒的人,那模样简直就像个四五十岁的不再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的普通职员,又像是个无业游民。谁都不会对他产生怀疑的。
6点整,盛田终于露面了。木户风太见他进来,才慢吞吞地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因为距离较远,听不见他们的谈话、盛田面对着木户风太在就窗的座位坐了下来。木户风太取出泰子的帽子交给了盛田。
盛田爽朗地笑了。
结城已经抽过好几根香烟了,他们二位还在谈笑风声。酒吧内也没有发现警察。
“木户风太的担心真是有点多余。”结城想。
看来谈话结束盛田站起身,轻轻地点了点头,从结城身边走出了酒吧。他完全没有注意到结城。
结城望了望木户风太,觉得很扫兴,便也起身要走,就在这时,门外忽然闯进两个穿着衬衣、打着领带的中年人来。他们大步流星地走到木户风太面前,从两边扭住了他,其中一个人让木户风太看了他们的证件。
“是警察。”
结城条件反射地向酒吧门口扫了一眼,看到盛田正站在电梯旁边。盛田看到警察已经抓住了木户风太,便点了点头走进了电梯。
这是木户风太预料中的事,所以他若无其事地让警察把他带出了酒吧。
结城感到迷惑不解,但对遭对手的伏击又感到气愤。这时警察拥着木户风太已经进了电梯,结城也迅速走出酒吧进了另一部电梯。木户风太的事用不着结城担心,他会自己摆脱困境的。
结城想知道盛田上哪儿去了。
“盛田究竟是不是罪犯?”这是他首先想知道的。如果不是,他想弄清楚,盛田的幕后是谁。
下了电梯,附近就是车站出站口,这里人流如潮。
结城站在人流中,寻找着盛田和木户风太。木户风太被警察带到停在车站外边的警车上去了。
有些人停下脚步朝警车方向观望,结城在这些观望的人群中发现了盛田。
盛田冷冷地注视着木户风太。
结城正想接近盛田,但对方忽然迈开了脚步。只见他挥了挥手,一辆车便停在他的身边,他打开门弯腰钻了进去。结城赶过去,那辆车已经开走了,是一辆黑色的包车,看来是事先就停在那里的。
结城发现车的后座上还坐着另外一个人,从背影上看是个脖子粗胖的中年男人。
“就是这个家伙。”
结城凭直觉感到他就是那个罪犯,是那个野田美佐子的结婚对象。他的脸涨红了。这时那辆车在80米开外的路口停下来,等待着通行信号。
结城赶忙跑过去。刚跑了一半,绿灯亮了,汽车一溜烟地开走了。
结城回到公寓,对泰子说木户风太被警察抓走了,而她并不感到吃惊。
“没关系,他已经习惯了,明天他就会笑着回来的。”
“他呀,跟警察熟悉得很。为了跟警察拉关系,他经常把一些没多大利害关系的情报告诉给警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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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泰子所料,第二天一大早,木户风太就笑着回来了。
“他们昨天夜里就让我回来,但我想睡觉,就在那儿呆了一个晚上。”
“果然中了埋伏。”
结城说,木户风太挠着头说:
“相互都中了计,算是平局吧。”
“跟盛田谈了些什么?”
“都在刺探对方。他想知道我的背后是不是有你。”
“你怎么说的?”
“我没那么傻,所以他让警察来抓我,说我冒充鸣门观光中心的人。”
“警察是怎么训斥你的?”
“为什么我一定要遭到警察的训斥呢?”木户风太笑了,“冒充鸣门观光中心的人这是事实,但我并没有干什么坏事,既没有偷钱,也没有扰乱鸣门观光中心的治安。”
“盛田都说了些什么?”
“没有,我们想知道的内容几乎一点都没有谈。”
“我们岂不是失败了。”
“不,恰恰相反,我想这次见面是很成功的。”
“我不明白,对方不是什么也没有谈吗?为什么说是成功?”
“这次我们的收获有两个:第一,对方会掉以轻心,因为对方认为这次见面很顺利,所以现在一定在暗自庆幸,这等于疏忽大意。”
“第二是什么呢?”
“我们了解到盛田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罢了。他并不是你要找的那个罪犯,在他的幕后有另一个人。”
“然而他什么也没谈,不是说明他们十分小心谨慎吗?”
“是的,也可说是小心谨慎的,要守口如瓶,利用一个跑腿的人的确很方便。但是,如果采用其它的更好的办法,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小心谨慎。况且,大人物是不可以保守住全部秘密的,必要的时候,应该若隐若现地露一点看似秘密的东西,以使对手上钩。然而,那家伙守口如瓶,什么也不谈,这正说明他不过是个小心谨慎的小人物,我敢断定他是被什么人利用了。”
“如此说来,我见到的另一个人是真正的罪犯。”
结城又把坐在车里的那个人的情况讲述了一遍。
木户风太睡意惺忪的眼睛顿时焕发了光彩。
“这很有意思,是哪里的包车?”
“车上写着东西包车的字样。”
结诚说了包车的牌号。一直在一旁默默地倾听着的泰子起身说:
“这个我现在就去调查吧!”说完一阵风走出了门。
“你原来见过这个男人没有?”
“不清楚。这次只看见他的背影,他又是坐着的,只能看见他的头部。”
“如此说来那个喜欢偶人的中年男子并不是个虚构的人物。敌人终于开始露面了。”
“你跟盛田还说了些什么?”
“适当的应酬罢了。”木户风太又笑道。
“当我说安藤并没有死时,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哦?”
“恐怕现在正在慌忙与鸣门医院联系哩!”
“这样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你在骗他。”
“是的!这样也好,稍微刺激一下他们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是盛田为什么会被敌人利用呢?”
“为了金钱吧!他那幕后人一定有钱。”
“你难道就不会为金钱而动?如果有人重金角你,你不也同样会出卖我吗?”
结城开玩笑道,但内心却笑不起来。他想,木户风太是个精明人物,现在的确是个难得的朋友,但是如果有朝一日他被敌人收买过去的话,就将变成一个可怕的人物。
木户风太没有立即问答,过了片刻才说:
“无可奉告,我说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敌人你也是不会相信的。如果说我会为金钱所动的话,又会使你感到不安。无论如何,你不会满意我的答案的。”
傍晚泰子回来了。
“我查请了。那辆汽车是《汽车之友》的盛田包的。盛田包了半天。”
“是盛田以个人名义包的?”
“不是。我查阅了登记簿,是以《汽车之友》的名义包的。”
“见到驾驶员了?”
“见到了。”
“他还记得坐车的客人吗?”
“大体上记得一些。”
“盛田的情况就免了,先介绍一下另一个人的情况。”
“这个人的年龄在45岁到50岁之间,与其说是身材魁梧,不如说是精明强悍。他身高1.70米,穿着藏青色的西服。”
“长的什么样?”
“戴着深色太阳镜,所以看不清他的面孔,好像有意识这么装扮的。”
“我想包车的两个人一定说话了。驾驶员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木户风太问道。
“当然,我询问了这一点。”
“结果呢?”
“年长的几乎没开口,说话的总是盛田。他们俩东扯一句西扯一句,什么电视啦,飞行事故啦,当然也有突然小声说话的时候。我想那是说重要的事情。”
“盛田怎么称呼郫个男人。”
结城问。
“只有这算是收获啦。”
泰子目光炯炯地说。
“我也很想知道,所以一直追问个不停。你们猜怎么着,驾驶员想是想起来了,但那是一个奇怪的名字。”
“盛田怎么称呼他的?”
“SEIZAN。”
“什么?”
“叫做SEIZAN。”
“SEIZAN,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结城低头思索起来,木户风太也望着天花板,抚摩着那不整齐的胡子。
“你们看是不是这样的:把SEIZAN写成汉字就变成‘青山’,也许是故意这么称呼他的。”
“的确。”
结城点头称是,泰子也说:
“很有可能。”
“做秘密事情一般都使用化名,这样既安全又可靠。结城,你猜想出‘青山’这个中年男人是谁了没有?”
“我想不起来在熟悉的人当中有叫青山的。”
“所以我认为应该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把SEIZAN写成汉字是青山,那名在日文中青山又是怎么样的场合才读做SEIZAN呢?”
“雅号。”
“对,作俳句之类的人常常给自己取岚山、誓子之类的雅号。SEIZAN是男人用的雅号。如果盛田有作俳句的爱好,那么他们之间称雅号不就很自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