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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雅号的使用较广泛,如在俳句、茶道、日本画、和歌、短诗中均有应用。除这些之外,还有插花艺术中也有,但考虑到对象是个男人,故可以将插花艺术排除在外。
“咱们先从俳句界开始调查吧。”
结城对木户风太和泰子说。
木户风太很赞成。泰子虽想帮忙,但又抽不开身,她受一家杂志的委托,必须去向西冴子取材,西冴子已经怀孕六个月了。
结城与木户风太来到了国会图书馆。他们首先查阅了目前发行的所有俳句杂志,没想到取“青山”这一雅号的人比想象的多得多,比如盐谷青山、西崎青山等。这样一来,同名同姓的人就有好几个。结城和木户风太把含有“青山”的名字和地址都记在了笔记本上,然后又记下了杂志社的电话号码。查阅工作一结束,二人便来到木户风太的办事处,开始用电话查询起来,这里只有一部电话,所以只好轮番工作。不相符的人一个一个地被划掉了。用了大约三个小时,笔记本上的人名全都被划完了,也没有找出一个像罪犯的人来。
二人对视了一下疲劳的面孔。
“看来似乎与俳句界没有关系。”
木户风太丢下笔记本,缩了缩脑袋。
结城点点头走进洗手间,用凉水冲洗了脸,又返回办公室。他发现木户风太正在把电话簿往桌子上堆。
“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想利用按职业分类的电话簿挨个给茶道师打电话。怎么样?”
“稍微休息休息好吗?”
“是想休息呀!但情况十分紧急,敌人也许已经知道我要为你办事了,所以他们也在行动。拖下去,你也许会被人杀死的,这样一来,我也拿不到钱,那可就精糕了。”
木户风太笑道。
于是又开始拨起了电话。这次进行得比较快一些,因为茶道界中没有发现有人使用“青山”这个雅号。
接下来又查日本画,给日本画的几个团体一一挂了电话,最后终于在“菊华会”里发现了一个雅号叫青山的会员。他叫狩野青山。
“这个人已经退会一年了。”
电话里,“菊华会”的女办事员说。
“他的原名叫什么?”
“不知道。我们会的会员全都用雅号称呼,所以只知道他叫青山。”
“那么狩野是他本人的姓吗?”
“不。他是因为喜欢狩野派的画,才取了狩野青山这个雅号的。我们会长说,狩野在日本画的历史中开了先河,所以随便用他的姓名不好。就因为这个发生了口角他才退会的。”
“年龄多大?”
“约摸四十二三的样子。”
“职业呢?是专门的画家吗?”
“记不太清楚了,不过据说他在新兴现代产业部门工作,为了在日本画中寻求乐趣才入会的。”
“现代产业部门是不是汽车产业?”
“是的。他对我说过,要想买汽车他可以给予优惠。”
“是哪家汽车制造公司?是新日本汽车公司呢,还是太阳汽车制造公司?”
“不知道,没有问他。”
“知道他的住址吗?”
“不知道,他早就退会了。”
“会长知不知道?”
“不知道。那人虽说是个会员,对日本画有兴趣,实际上只不过是个预备会员,所以不知道。”
“是吗?”
结城放下话筒,但却非常兴奋,因为他发现了一个酷似罪犯的人,虽然不知道他的真名实姓,但却了解到他是一个以狩野青山这一雅号画日本画的中年男人,而这同时他又超不出业余爱好者的范围。
“叫狩野青山?”木户风太微笑道,“一个业余爱好者有这么一个雅号,可见是位颇有自信心的人哩!”
“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结城问。木户风太思考了片刻道:
“有两件事要做,一个是沿着狩野青山这条线继续追下去,另一个是让《汽车之友》的盛田上我们的圈套。如果他上了圈套,必然要与真正的罪犯取得联系,但恐怕这样盛田也会遭到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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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二人决定分头行动,结城追寻狩野青山,木户风太跟踪盛田。
结城在下巴上贴假胡须,又借了木户风太的贝雷帽,出了办公室。看上去他颇像一位立志于绘画艺术的年轻画家。
“菊华会”的办公室在银座画廊的二楼,结城首先跟门口的女办事员攀谈了起来。
“昨天我就青山的事给您打过电话。”
“关于青山的事,我不太清楚。”
“其他还有什么人在这里。”
“园田先生在里面。”
“他是菊华会里资格最老的吧?”
“是的。”
“我想见他一面,向他了解一下有关狩野青山这个人的情况。”
结城要求道。女办事员为难地想了想道:
“请你稍等一会儿。”
说完便进里屋去了。
过了大约5分钟,她出来了。
“里边请。”
结城在一幅画着仙鹤的巨幅壁画前与园田先生见了面。这是一位身着和服的老人。
“你为何对他那么关心呢?”
“青山很像是我认识的一个熟人,所以我很想弄清他的真实姓名。”
“那么你认识的那位熟人是位怎样的人呢?”
“他在汽车产业部门工作。”
“哦,如此说来你要找的就是那个狩野青山了。”老人微笑道,“不错,那人是在汽车产业部门工作。他是经横尾喜三郎介绍而成为我们的会员的。”
“横尾喜三郎?”
结城重复着这个名字,好供在哪里听说过,但一时又记不起来了。
老人依然微笑道:“对,他是新日本汽车公司的总经理。”
“原来是这样。”结城在心里苦笑道。的确曾经听说过新日本汽车公司的总经理擅长绘画艺术。
“横尾是会里的名誉会员,经他介绍人会的人不少哇!本会不单纯是一个画家协会,而且以广招人才作为我们的方针。”
“我想了解一下狩野青山的真实姓名,可以满足我的要求吗?”
“请稍候片刻。”
老画家在抽屉里开始查找起来,结城很随便地问道:“他是由新日本汽车公司的总经理介绍入会的,那么他也是新日本汽车公司的人了?”
“是的!不!不在同一个公司。”
“不在同一个公司?那是不是太阳汽车公司?”结城问道。老画家把老会员的花名册终于找了出来,放在桌子上道:“是的,是太阳汽车公司。”
“是吗?”
“这里写着哩!不会有错。”老画家把两年前的会员花名册翻开让他看。
“狩野青山”
在这个名字的下边有用铅笔添写的“太阳汽车公司”的字样,但没有写住址。
“没有他的原名?”结城问。
老画家道:“我记得曾经有两三次听到过他的原名。”
“这行‘太阳汽车公司’的小铅笔宇是谁写的?”
“是我,当时横尾笑着说他是竞争对手公司的人,于是我就记了下来。”
老画家“嘿嘿嘿”地像个女人似地笑了。
“啊,想起来了,他叫山村。”
“山村?山村,是不是叫山村修一郎。”
“嗯,是叫山村修一郎。”
“不对,”结城想,山村修一郎早就被人杀死在九州的云仙。可是狩野青山前不久还和盛田一起乘坐过汽车,所以他们不可能是同一个人。也许跟盛田在一起的青山是另外一个人。
“真的,那人的名字是叫山村修一郎吗?”
“是呀!他说他叫山村修一郎。他还说是在公司从事设计工作,学习日本画对汽车设计很有帮助,对车体颜色的选择也很有参考作用。”
“是个40岁上下、身材高挑的瘦削男人?”
“是40多岁,但个头不算太高,也不瘦。”
“听说一年前他就退会了。”
“对。我们建议他还是把狩野这个名字改一下为好,但他却发火了。”
老画家苦笑了一下。
结城从未听说过山村修一郎画日本画,但不可思议的人自有不可思议的兴趣,所以也不见得山村就没有画过日本画。
但是,两年前的夏天山村修一郎由于将公司秘密卖给了新日本汽车公司而被公司解雇之后,他还在“菊华会”里逍遥自在地画画儿,这又太不符合情理了。
“有狩野青山的照片吗?”
“很遗憾,没有。”
“那么,有没有青山画的画?”
“也没有。虽然作为业余爱好者来说他的画的确不错,但也不能说是特别出色。”
“他最擅长画什么样的画?”
“风景画。他爱画旅行写生风景画。此外,他还喜欢画奇妙的东西。”
“奇妙的东西?”
“所谓的奇妙就是很奇怪,他画日本的偶人。”
“偶人?”
结城的眼一下子亮了,狩野青山果然是真正的罪犯,而且他绝对不是山村修一郎。
“是呀!我曾经看过他的几幅画,不是旅行写生画就是偶人画。”
“最近你见到过狩野青山吗?”
“没有,但看到过他的画。”
“在哪里?”
“银座的索尼大楼知道吗?”
“知道、是板急对面的那幢大楼吧?”
“在那幢大楼的隔壁,一家啤酒公司在那里开了一个画廊。这是个很有意思的画廊,无论是著名画家还是业余画家,只要作品好都可以参加免费展出。作品被卖出时,其收入的二成归画廊。”
“狩野青山的画就在那里?”
“我看了看,竟有三幅,都是旅行写生风景画。”
结城谢过老画家,离开了“菊华会”。
与索尼大楼相邻的画廊取了啤酒公司的名字,挂着“S啤酒画廊”的招牌。画廊很大,中间有几个男女在观看。画廊很空旷,陈列有油画、日本画,还有版画,整体布局虽然有些杂乱,但却自由得体。
结城找到了那三幅画。
这三幅画陈列在最里边,晕水墨画,每张画上都署名“青山”。
没有画过日本画的结城不知道这三幅画好在什么地方,但仍被它们强烈地吸引着。每幅画都是旅行风景写生,但每一景色又各不相同:
第一幅 京都夜景
第二幅 云仙晨雾
第三幅 水上温泉
这三幅画一下子使结城想到了三桩杀人案:在京都,野田美佐子被杀;在云仙,山村修一郎被害;在水上温泉,雨宫被刺。
这个名叫“青山”的人是在自我显耀曾经到过这三个地方,说不定他还画有长谷川被埋的林中的土坑,安藤落海的鸣门漩涡的旅行风景写生画。恐怕这是一个冷酷到了极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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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城来到传达室,办事员是位二十四五岁的戴着眼镜的姑娘。结城打了个招呼,她吓了一跳,眼睛从小说上抬了起来。
“我想买靠里边的那三张风景写生画。”
“不行。”
“不行?”
“你可以买其它作品,但这三幅画的主人说过不卖。”
“送画来的人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不,她是个女人。”
“女人?”
“对。”
“那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是个中年妇女,身穿和服,不那么华丽,但很朴实。”
“知道她的姓名和住址吗?”
“知道,不过你打听这个做什么?”
“我特别喜欢这三幅画,知道了不卖,也不敢奢望,只是想去见见画的主人,请他让给我。”
“是吗?”
女办事员从抽屉里取出记事本。
“她叫村越知子,住在杉并区高井户XX号。”
结城将这些一一记下。他感到又碰上了一个小小的障碍。村越知子这个名字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女人究竟是谁呢?
结城出了“S啤酒画廊”,决定去找这个村越知子。
结城乘电车来到了杉并。村越一家开一个小裁缝店,村越知子是该店的女主人,年龄三十五六岁,个子小巧,结城说到画的事,她不由得吃了一惊。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村越知子摇头道。
“对不起,那么请问您丈夫不画画吗?”
听结城这么一问,村越知子扑哧笑了。
“我丈夫可没有那么高雅的兴趣。”
“但那三幅画是以你的名字送去展出的呀,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这个我可一点也不知道。”
“有人知道你的姓名和住址吗?”
“顾客大都知道。”
“你的店专门做女装。”
“是的。”
“在你的顾客中有没有与汽车部门有关的人。”
“哎呀!不知道。”
村越知子又摇摇头说:
“也许有,但我一点也不清楚。”
“是吗?”
结城失望了,终于找到了一点线索,却又断了线,结城嘱咐她若是发现什么情况请与木户风太的办事处联系,说完出了裁缝店。
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结城顺着灰暗的东京街道港回了泰子的公寓,但木户风太和泰子都还没有回来。
木户风太驾着那辆破烂不堪的汽车回来时已是晚上7点多了。
木户风太十分疲倦。
“对手太狡猾了,我想跟踪盛田,但今天一天也没有见到他。你那边怎么样?”
“发现了几幅有意思的画。”
结城述说了在画廊看见的三幅风景写生画。
“我以为发了敌人的线索,欣喜若狂,没有想到又冒出个村越知子。”
“问题就在打着村越知子名义把三幅写生画拿到画廊去的这个女人身上,她与罪犯狩野青山是什么关系?她征没征得主人的同意?如果同意了又为什么光展出不出售?这些问题我们必须尽快弄清。”
“我想那些画拿去展并没有征得主人的同意,因为这些旅游写生风景画真实地记录了杀人犯的足迹,所以一般是不会让外人看到的,但是,我们又不明白这个把画带到画廊去展出的女人心里究竟想些什么。”
“是啊。”
木户风太点头道,突然他抓起了电话道:“知道画廊的电话号码吗?”
“知道,有什么事?”
“违反狩野青山的本意而展出那些画,也许又会慌慌张张地把画取走,这样一来线索可就全断了。”
“是啊!”
结城接过电话,拨了S啤酒画廊的电话号码,但没有人接,大抵已经关门下班了。只好明天再联系了!
泰子一夜没有回来。
两个男人只好笨拙地自己做了早饭吃了,结城向S啤酒画廊再次挂了电话。电话接通了,是昨天那个女办事员接的,结城向她打听那三幅画,她回答说:
“那些画已经不在了。是村越知子昨天在画廊关门时取走的。”
“为什么?”
“她只说要取回去,显得非常慌张。”
“她是不是三十五六岁、小茂的身材?”
“年龄虽说是三十五六岁,但个头挺高,戴着眼镜。”
“不是那个裁缝店的女人,”放下话筒,结城向木户风太摇摇头,“果然不出所料,三幅画都被取走了。昨天从裁缝店出来之后再去一次画廊就好了,又不定还会碰上那个女人。”
“的确很遗憾,但那女人慌忙把画取走,不正说明敌人正在动摇吗?说不定还会露出破绽。”
木户风太说。
野崎泰子回到公寓时太阳已经下山。使结城十分吃惊的是她的面容十分疲惫、憔悴。她嘶哑着嗓子叫道:
“大事不好了,西冴子失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