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特想立刻去黛比和克里夫的公寓,但爬上竖梯又走了两段楼梯后来到地面,他主意改了。薇科用肩膀扛着他的手臂,搀扶他行走。他讲了发电机、断层线和他们找到的剖面图。
罗杰和希拉在一楼停下,歪歪斜斜地向内特敬个礼,露出微笑。“征服者英雄们。”罗杰说。内特还礼,然后和薇科继续爬后楼梯。他的两腿直打战。
他们踏上休息室所在的楼梯平台,薇科说:“那么,希拉不回她的公寓了。”
“似乎是。”内特赞同道。
两人又爬了几级台阶。“她和罗杰。”薇科说。
内特看看她,“威尔玛,你好像不是喜欢吃醋的类型。”
“吃醋?”她想了想,嗤之以鼻,“哦,对。是谁这么说我?一个一星期刮一次胡子,有一半时间不用冠词和代词的男人?”
内特还有问题想问,但疲惫像灌铅的围裙似的压在他身上。一路上他都期待着回来把发电机房的事情告诉薇科,看着薇科的小脸绽放笑容。这个任务完成了,他的身体开始休眠。每一步他都需要付出极大的力量。
蒂姆在楼梯顶上等着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快看见你,”他说,“找到什么好东西了吗?”
“大家伙,”内特说,“无数照片。”
“底下有一组发电机,”薇科说,“靠断层线发电。”
蒂姆挑起眉毛,“在多深的地方?”
“大约一英里。”内特说,他张嘴想说什么,却打了个哈欠。
“你累垮了,”蒂姆点头道,“咱们明天再谈。”
内特好像答了句什么,但自己都不记得了。他有几秒钟向眼帘的可怕重量投降认输。再睁开眼睛,他已经在公寓里,运动鞋正努力从脚上挣脱。薇科坐在行李箱上,他的右脚放在她的膝头。鞋带已经解开,她抓着鞋跟向下拽。鞋落在了她手上。
“天哪,”她皱起鼻子,“你们真的步行了两天。”她用两根手指脱掉袜子,像对待脏尿布似的捏在手里,把内特的光脚放在地上。袜子飞向了卫生间,她抱起另一只鞋。鞋带在她的手指下解开,内特发现他躺在自己的沙发上,脑袋底下有个枕头。
“你继续睡吧,”薇科说,拿过一张薄毯子盖在他身上,“就像蒂姆说的,咱们明天再聊。”
这次他肯定是要答些什么的,甚至有个关于她帮他脱衣服的笑话要说,但他一瞬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内特说:“这个房间标着‘控制’。”他人事不省地睡了足足十个小时,从大学毕业后他还没一口气睡过这么久。
他慢慢转了一圈,看着克里夫和黛比公寓的高墙和窗户。“这是控制室。”
蒂姆仰望高处的天花板,“可是,控制什么呢?”
“这幢大楼。”薇科说。
“但这是什么意思呢?”蒂姆说,“这儿有什么东西能控制温度、水压、供电还是……”他耸耸肩,“你怎么控制一幢楼?”
“肯定和这儿的墙壁有关系。”内特说。
克里夫环顾四周,“因为墙高两层楼,还是因为有护墙板?”
内特打量着长条木板。“不清楚,”他说,“两个原因都有?整幢楼只有这儿的墙壁没刷涂料,所以我们知道墙上没写字。可是,我们也知道这个房间很特殊,因为它的结构与其他房间都不一样。”
“但每套公寓的结构都不一样啊。”蒂姆说。
薇科点点头,“对,但这儿太不一样了。就像苹果、橙子和煤渣砖的区别。这儿到底为什么那么特殊?”
“有吊灯。”蒂姆说。
“我帮奥斯卡换过两次灯泡,”克里夫说,“假如吊灯就是大秘密,他恐怕不会让我接近它。”
“除非他不知道那是秘密。”内特说。
“我有个问题。”黛比说。
“请讲。”内特说。
“示意图上说的是‘控制室’还仅仅是‘控制’?两者是有区别的。”
“怎么个区别法?”
“假如只是‘控制’,那么也有可能是‘控制对照组’,”她说,“你对他们不做任何事情,以他们当基准线。”
“就像做实验。”蒂姆说。
黛比点点头。
内特真希望他有希拉的照片,“我记得好像只有‘控制’。”
“唔,这个想法倒是很让人高兴。”克里夫嘟囔道。
薇科撇撇嘴,“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假如真是这样,那我们就是白老鼠,而你每天有糖豆吃。”
“是啊,”黛比说,“但实验结束,所有的老鼠都要被解剖。做研究就是这么一回事。”
内特站在沙发旁打量墙壁,“肯定还有什么其他原因。你们没有注意到什么异常吗?随便什么都行。”
“没有。”黛比说。
“没有连任何东西。”克里夫说。
“天,”黛比说,“对,这个是真的。”
内特看着他们,“什么意思?”
克里夫朝厨房区域打个手势,“墙上没有连任何东西。到处都这样。厨台、水槽、柜橱,都是电视柜那样的独立物件。厨台和墙壁之间有一条五英寸的缝隙,”他向下指了指,“插座也不在墙上,而是在地板上。”
“你们没说过。”薇科说。
黛比耸耸肩,“和你们发现的各种怪事相比,这些似乎都不值一提。”
内特走向厨台,把胳膊伸进厨台背后的缝隙。指尖扫过蛛网,碰到了什么飞速逃跑的东西。厨台背后的墙板同样光滑。
“后面什么也没有,”黛比说,“我掉了十几次叉子和调羹,不得不下去摸来摸去。”
“还有一把刮铲,”克里夫说,“卡死在正中间了,想拿出来不知道要他妈的费多少力气。”
“别说脏话,”黛比说,“我说过了,由它去吧。”
“好吧,但我们就缺了一把刮铲。”
“去九毛九商店买一把就是了。”
薇科凑到内特身旁,手机向缝隙中投下白光。他抬头看看薇科,“高科技来救命了?”
“威尔玛比较有脑子,”她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我也是。”
“说过了。”黛比说。
内特收回手臂,敲敲厨台,想了一会儿说:“假如有什么值得寻找的东西,假如你要藏什么东西,你不会把它放在最低处。”
蒂姆点点头,“否则说不定会被人误打误撞发现。”
“对,”内特说,“你会放在要是不努力去找就不可能发现的地方,”他指指头上说,“谁会误打误撞在十二三英尺高的地方发现什么东西呢?”
薇科已经望向阁楼平台,“我能去看看吗?”
“我和你去。”黛比说,两人爬上楼梯,仔细查看床铺附近的墙板。
“我搭阁楼平台的时候研究过墙壁,”克里夫说,“我很确定那儿没什么秘密。”
“多确定?”内特问。
克里夫耸耸肩,“我觉得墙板很壮观,全都是硬木。搬家具的时候我记得我又研究过一次。我请来帮忙的那家伙手脚很重,撞了好几次墙板。我害怕万一刮花或撞裂一块墙板会让我钱包吐血。”
“但你始终没注意到任何异常?”蒂姆问。
克里夫摇摇头,耸肩道:“上面肯定没有。我们这两年每隔一天就上去睡一次,黛比还经常在那儿做研究。”
黛比和内特又查看了十分钟。“没有,”黛比向底下喊道,“什么也找不到。”
“我们得上去看看其他的地方,”薇科朝高处的墙壁打个手势,“我们需要一把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