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在那本来极是宽敞的洞口,如今已被斑驳陆离,如桶粗细的蟒身,尽皆封住!
只见蟒身相互纠缠,也看不清每一条蟒有多少长短,但是蟒舌一吐,却宽有四指,长达五尺!这样的巨蟒,不问可知,开山裂石,力大无穷,有上一条,已然不易应付!
但此时看那七条巨蟒的情形,像是洞中的三人一鸟,已是到口之食一样,并不急于捕捉,孟瑞竭力镇定心神,向火鹫一看,只见它全身发抖,神态不振,知道它受伤不轻。
想了一想,对柴宗训道:“柴兄弟,火大叔已然受伤,你将他负了起来,我和紫烟两人,来设法对付那七条大蟒!”
柴宗训答应一声,一钻钻到火鹫腹下,将火鹫负了起来,孟瑞回头看时,只见那山洞深邃无比,洞中满地,皆是白骨!
孟瑞心想,蟒蛇吞食野兽,极少吐骨,唯有“山海经”上载道:“巴蛇吞象,三年吐骨。”那七条巨蟒,只怕就是“山海经”上所载的“巴蛇”!
想了片刻,令柴宗训负了火鹫,先向山洞深处跑去,孟瑞自己扣了十余枚棋子在手,林紫烟则手握开天辟地斧,两人肩并肩,向后退着走去。
只走出十余步,洞中腥风陡起,一条巨蛇,已然贴地游来。
两人这才看出,那巴蛇长可七八丈,样子可怖之极,而且行动如风,孟瑞不等那巴蛇窜到,中指连弹,刹那之间,连施八招“一片混沌”,八枚棋子,电射而出,其势劲疾,但是射到了那巴蛇的头上,却全都迸射出来,只有两枚向蛇睛射去的棋子,却是一举成功,红光一灭,蛇睛已然射黑!
孟瑞心中大喜,刚在想除蛇有方,陡然之间,只听得天崩地裂,一声巨响,百数十斤的石头,如雨而下,孟瑞连忙拖住了林紫烟,向后退出,定睛看时,原来那巨蛇双睛被孟瑞射瞎,奇痛难忍,狂性大发,一尾巴扫到了山洞顶上。
那巴蛇皮坚肉厚,每一条皆在千年之上,力大无穷,长尾扫处,洞顶上的倒挂钟乳石,便立即被扫跌了老大一片!
若不是孟瑞和林紫烟两人避得快,只要被一块大石压中,不死也得重伤!
两人心中骇然,略顿了一顿,只见接着,又是两条巴蛇,窜了上来。
但是那条瞎睛巴蛇,已然紧紧缠在一起,“轰隆”响声不绝,其余四条,“刷刷刷刷”疾如旋风,自旁边游了过来。
两人已被那三条巴蛇,自相残杀的声势,惊得呆了,一个错愕间,一条巴蛇,已然窜到了近前!林紫烟惊呼一声,手起一斧,“独劈乾坤”,当头砍下,那条巴蛇刚好窜到面前,一斧正砍个正着,辟地斧已然深深地陷入蛇头之中。
但是那条巴蛇,却未曾立即丧命,头一挣,林紫烟还不舍得失去辟地斧,孟瑞在一旁已然看出那条巴蛇,长尾疾扫而至,危险之极,连忙喝道:“快撤手后退!”一拉林紫烟,便向后纵出。
总算避得及时,蛇尾掠起一阵劲风,在两人身前两尺处掠过!
两人俱是武学极有根深之人,但是那阵劲风掠过,却也一个踉跄!
连忙又借势向后退出三五丈去,只见那条巴蛇头上嵌着辟地斧,已然倒地僵毙,但是另外三条,却是绝不停留,如飞窜到!
孟瑞手扬处,六枚棋子,分射三蛇眼睛,但这一次却没有那么容易得手,只见三蛇长尾一挥,三枚棋子,已被砸飞!
林紫烟趁一蛇长尾,挥近自己身旁时,身子一侧,以“伏羲神步”身法,避开来势,就势一斧,一招“清气上升”,一段长可尺许的蛇尾,已然应手断落!
可是这一下,却是无济于事,三条蛇一个腾身,又已扑了上来。
孟瑞知道,林紫烟已然失了一斧,至多再杀一条巴蛇,连开天斧也非失去不可,尚有两条,仍是极难应付。
那山洞如此深邃,柴宗训已然负着火鹫,跑得踪影不见,说不定另有通道,还是后退,避免和它们相斗,来得上算些!
因此连忙一拉林紫烟,道:“紫烟,我们还是避走的好!”
林紫烟身形掠起,早已闪出老远,孟瑞紧紧地跟在后面,那三条巴蛇,也在后面,紧随不舍,片刻之间,已然奔出了三五十丈,而三条巴蛇,却已然渐渐地追了上近来!
若不是孟瑞不断挥手,以“紫电青雷”手法,发出棋子,将三条巴蛇前窜之势,时时阻住,只怕已被三条巴蛇追上!
林紫烟一面疾驰,一面问道:“瑞哥,你可后悔,刚才未出洞去?”
孟瑞一怔,疾弹出四枚棋子,道:“紫烟,你呢?你可后悔?”
林紫烟叹了一口气,道:“瑞哥,我一点也不后悔。刚才若是出山洞去,我虽然不致于死,但是活着害人,倒不如死了的好!”
孟瑞此时,虽然在极度危险之中,能不能出这个山洞,尚不可知,但是他见林紫烟已然弄懂了做人的道理,心中也不禁大喜,道:“紫烟,何必谈到一个死字,我们还不致于中饱蛇腹哩!”
林紫烟苦笑一下,道:“瑞哥,你棋子有发尽之时,只怕到那时,我们至多再杀得两条巴蛇,在洞中的那三蛇若是再追来,除了作巴蛇腹中之食以外,难道还有别的出路么?”
讲到此处,顿了一顿,又道:“但是,瑞哥,我却一点不后悔!”
说话之间,又向前奔出了四五十丈,算来已然离洞有百余丈之外,但是向前看去,仍是望不见尽头,看来那山洞之深,竟是深不可测!
孟瑞也明知林紫烟所说是实,这样逃下去,绝不是办法。
就算逃出了山洞,巴蛇一样追到!
但是除了继续向前奔驰之外,若是停下来和巴蛇相斗,却更是危险!
心中正在惶急,忽然一眼瞥见,在左侧处,出现了一条尺许宽窄的石缝。
孟瑞心中一喜,一个转身,撒出了三十二粒棋子,三十二道光华,电掣而出,有两条巴蛇,追人心切,又各给射盲了一只眼睛,立时纠成了一团。
孟瑞一拉林紫烟,一个转身,向那道石缝扑去。
来到跟前,林紫烟已知他用意,道:“瑞哥,你可是看那巴蛇,钻不进这石缝来么?”
孟瑞急道:“就算钻得进,你有开天斧,也容易应付得多!”
林紫烟再不犹豫,一提真气,便向石缝中侧身挤了进去。
手在两面石壁上一撑,已然挤进了丈许,开天斧光芒照处,只见石缝已尽,但是却还有一个尺许见方的圆洞,林紫烟回头一看,孟瑞已然跟在自己的身后,便道:“瑞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们便向这小洞中,钻进去如何?”
孟瑞道:“当然只好如此!”林紫烟足尖一点,头先钻入,身子一挣,便已钻进了小洞,孟瑞身形较大,但是他功力甚深,吸了一口真气,便以内家缩骨之法,钻了进来。
两人定睛看时,只见身在一个石质洁白,洞顶上生满了发出银光的怪菌的山洞之中,那山洞并不甚大,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甚是整洁,别无遗物,看来倒是以前曾有人住过的一样。
两人至此,才松一口气,但林紫烟却又耽心道:“瑞哥,不知道柴宗训负了火鹫,跑到什么地方了?”孟瑞道:“我早就心中奇怪,就算他早走我们一步,但是他轻功却不如我们,何况还负着火大叔,照理,我们早就应该追上他,不知怎么会未见他的踪迹,只怕也已觅地藏起来了!”
林紫烟想了一想,道:“只怕正是如此!”正说着,只见那小圆洞处,红光一闪,一条巴蛇,已然赶到,半只蛇头,已然塞进了洞中!正在想将整个蛇头,硬塞进洞来!
林紫烟娇叱一声,一步赶了过去,手起斧落,已然将那半只蛇头,硬砍了下来!
那巴蛇也是送死,头嵌在圆洞之中,根本毫无挣扎的余地,半只头一落进洞内,身子还想挣扎,但是只挣了一挣,便已不能再动!
林紫烟后退一步,不一会,有二条巴蛇,又已窜到,片刻之间,三条巴蛇,都是一样死法!
林紫烟心中得意之极,近半年来,她心情一直异常郁结,从来也没有那么开心过,“格格”娇笑不已,道:“瑞哥,我们轻而易举,便杀了三条巴蛇,只怕讲出去,还没有人信哩!”
孟瑞见她高兴,一笑说道:“紫烟,你倒说得轻松,咱们差一点没裹了蛇腹,还能够说是轻而易举?”
林紫烟想起刚才奔窜时的情形来,自己也不禁觉得好笑。
和孟瑞两人,在山洞中坐了下来,仰面看那些发出银光的小菌时,更是奇幻无比,休息了一会,正待出洞去,忽然看到,那三只蛇头,还在鼓动不已,而满地腥血中,却有三枚鸡蛋大小,色作碧绿的物事。
林紫烟奇道:“瑞哥,那是什么东西?”孟瑞见识较广,道:“难道竟是巴蛇的内丹!”
林紫烟喜道:“瑞哥,那巴蛇有千年之龄,它的内丹,一定也是稀世奇珍!”
一面说,一面走了近去,以开天斧去碰那鸡蛋大小,色作碧绿的物事。
怎知开天斧才一碰了上去,便听得“波”地一声,那物事爆散开来,堂时满室异香!
林紫烟不禁一怔,她想不到那物事看来如此结实,却曾一碰便破,奇道:“咦,瑞哥,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一碰就破了?”
孟瑞心中也在暗暗奇怪,用力闻了一闻,只觉得那阵散发开来的异香,越来越浓,心中不禁一怔,说道:“紫烟,大凡灵异的东西,都有异香,我看——”
林紫烟道:“瑞哥,你说那真是巴蛇的丹元?”孟瑞一俯身,轻轻地占起一枚来,只觉得轻若无物,沉吟道:“如果真是蛇的丹元,那倒是我们的稀世际遇啦!”林紫烟也喜道:“瑞哥,尚有两枚,我们一人一枚,服了它如何?”
孟瑞失笑道:“紫烟,你还是那个样子,如果那不是巴蛇的丹元,却是它的毒囊呢?你糊里糊涂地服了下去,岂非枉送性命?”
林紫烟道:“我不信会是毒液。你闻一闻那阵香味,什么毒药,会有那么香法?”
一面说,一面也拣起一枚来,放在鼻端,闻了一闻,怎知那物事当真其薄无比,林紫烟一不小心,略用了些力,“波”地一声,那枚物事,又爆了开来!
这时候,她正将那团物事,置于鼻前,一被捏破,内中的绿汁,直向她面上射来,林紫烟吃了一惊,“啊”地一声。
她不出声还好,这一出声,刚好绿汁射到,有一大半射到她的口中!
林紫烟吃了一惊,但是想吐已经吐不出来,只觉得入口清凉无比,已然全部顺津而下。
孟瑞在一旁,也是大惊,忙问道:“紫烟,你觉得怎么样了?”
林紫烟只觉得清香满颊,试一运真气,毫无异状,才定了定心,道:“我没有觉得什么,看来绝不是毒液。瑞哥,你也服了它吧!”
孟瑞道:“好!”他倒绝不是因为看到林紫烟暂时无事,而心中放心,所以也要将那团物事吞服下去,而是他看林紫烟既然已经服食了下去,如果是毒液的话,他也绝不想一人独活!
所以笑了一下,道:“紫烟,咱们有苦同当,有福同享!”
将那团物事向口中一送,牙齿才一叩,一泡浆液,芳香无比,已然服了下去。
林紫烟道:“瑞哥,你可得有异状?”孟瑞运了一遍真气,道:“没有什么。紫烟,此处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出洞去,柴宗训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也要将他找到才行!”
林紫烟答应一声,向小圆洞外,钻了出去,那石缝中躺了三条蟒尸,已然塞没了一半,尚幸另有一半,可供爬行。
她才爬出三四步,忽然听得身后孟瑞,突然“咦”地一声。
林紫烟身在石缝这中,无法回过头去,看孟瑞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问道:“瑞哥,什么事啊?”
却听得孟瑞道:“紫烟,你快退回来,这里有奇怪的事情!”
林紫烟本来生性最是好奇,再加又知道孟瑞为人诚恳,绝不会因一些小事,便大惊小怪,连忙缩了回去,来到大山洞中,只见孟瑞站在石壁面前,抬头上望,一见林紫烟爬行来到,便道:“紫烟,你快来看,刚才我正想钻出洞去,却见这里,竟像是刻有字迹一样,仔细一看,果然不错,你看!”
林紫烟因循他所望,抬头看去,只见在那洞顶发光的怪菌,银光照映之下,洞壁上确是有着不少字迹,但是却细小之极,看来像是以针刻出,极尽目力,也不能看得十分清楚。
两人估计,那些字约莫在离地三丈高下,也不知当时是怎样刻了上去的。
林紫烟看了一会,也没有认出几个字来,抬头一看,见洞顶也有几枚钟乳石,倒挂而下,便道:“瑞哥,我们只要抓住那钟乳石,不是便可以看到那些字迹了么?”
孟瑞道:“紫烟,你看到没有,那上面所刻划的像和是武功没有什么关系,首二句竟是长恨歌中的两句: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
经孟瑞一提,林紫烟也已看清,道:“奇了,难道还有一对情侣,先我们到这个山洞不成?”
她心直口快,话已脱口而出,才想起说得太过率直,不禁俏脸一红。
孟瑞心中只感到无比甜蜜,伸手捏了一捏林紫烟的纤手。
林紫烟忽然心中起了一阵惊恐之意,道:“瑞哥,这一双情侣,不知为什么在石壁上刻下了这样的字句,难道他们在这洞中遇难了么?”
大凡浸在热恋中的人,对于不幸,总是特别敏感的。林紫烟和孟瑞,正是心心相印之际,但是,他们两人,却处在极是危险的境地中,就算能以给他们离开这个山洞,青冥魔祖,也绝不肯放过他们,而要天涯海角,寻找他们两人的下落。
两人一旦被青冥魔祖找到的话,一定是劳燕分飞,再难聚在一起!
所以林紫烟便会想到了自己和孟瑞的相恋,不会有好的结果上面去。
孟瑞也最知道她的心意,实则上他自己也有同感,但是却不得不苦笑着安慰林紫烟道:“紫烟,我们怎么会学他们那样?”
林紫烟拍了拍心口,道:“但愿如此!”
孟瑞见她意态娇憨,笑道:“别胡思乱想了,快仔细看看,那壁上究竟刻些什么再说?”
两人一齐涌身跃起,伸手抓住了一枝钟乳石,虽然相隔仍有七八尺距离,但是比起由下而上来,却是看得清楚许多。
只见在“天长地久有尽时,此恨绵绵无绝期”两句诗下面,刻的乃是“侯一元孙艳,愿生生死死共为夫妇,永不分离”数字。
林紫烟“啊”地一声,道:“侯一元,侯一元,闹天八龙中的震海龙,不就是叫侯一元么?但不知那孙艳,却又是谁?”
孟瑞道:“我也没有听过!”再向下看去,见又录了不少悱恻缠绵的诗词,然后,则像是一个人的自述,道:“余在此洞,得遇艳妹,武林中闻九尾妖狐之名久矣,未料九尾妖狐,竟是窈窕淑女,而余竟作好裘之君子……”
林紫烟看到此处,收中猛地一怔,失声道:“九尾妖狐?九尾妖狐?瑞哥,你可知道,青冥魔祖本来姓什么的?”
孟瑞想了一想,道:“人家只称他为青冥魔祖,真姓名早已湮没无闻,我只曾听得我爹说,他原来好像是姓孙的!”
林紫烟“啊”地一声,道:“原来我妈的名字,叫作孙艳!”
孟瑞听了,心中不禁大为奇怪,道:“紫烟,你妈怎么会是九尾妖狐?”
原来孟瑞只知道林紫烟称青冥魔祖为外公,却不知道其中的关系,究竟是怎样的。
林紫烟道:“我以前只知道我妈叫九尾妖狐,却不知道她的名字,我妈是青冥魔祖的女儿,一定不会错的。不然,逍遥仙子李羽,也不致于那么恨我了!”接着,便将当年,大侠金龙林丹心,和李羽本是一对恩爱夫妻,但林丹心却又爱上九尾妖狐,以致夫妇反目等情,约略讲了一遍。
孟瑞听完,更是啧啧称异不止,道:“这事情倒确是令人难解了,若你所说是实,则听说闹天八龙,当年和大侠林丹心,乃是生死之交,那……那九尾妖狐——”他因为感到“九尾妖狐”之名,大是不雅,而偏偏又是林紫烟的母亲,所以便不想直说,但是说了一会,觉得并无其他称呼可以代替,所以仍是照直说了出来。林紫烟根本就从来也没有和自己的母亲见过面,所以也不会感到孟瑞的话刺耳。
孟瑞顿了一顿,续道:“那……九尾妖狐既然与林丹心成了夫妇,就是她是邪派中人,镇海龙侯一元,也决无与朋友之妻,谈情说爱之理!”
林紫烟也觉得大是不解,道:“难道他们相爱,是在我爹识得九……我妈之前?”
孟瑞笑道:“这样不是一样?大侠林丹心,也决不是夺好友所爱的人!”
林紫烟一头雾水,道:“我们别猜谜了,看侯一元怎样说法!”
两人又一起看了下去,只见继续道:“两情相悦,誓同连理,初不知为老魔之毒计也!”
两人又是一怔,对望一眼,心知所谓“老魔”,定然是指“青冥魔祖”而言。
再望下看去,道:“待真知为计,余与艳妹,已皆不能自拔,在此洞中,共渡十日。此十日也,当为余永世之念,亦为余终生之耻,令余从此,再无面目见人,再无面目见人!”
那后一句“再无面目见人”,刻得甚是用力,甚至于还将石头崩掉了几块。
两人想起自己见到震海龙侯一元的装束时,确是一个无面怪人。
可知侯一元在这洞中所刻的,全是事实。但是两人对于当年发生的事,却还不能进一步的了解,因为石壁上的刻字,到此为止。
两人一起落下地来,林紫烟耸了耸肩,道:“照侯一元的口气来看,一定是在我爹和我妈已成夫妇之后了,否则他何必要没有面目见人?哼!原来他名满天下,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孟瑞道:“紫烟,话不能说得太武断,当时情形,我们又知道得不详细,如何可以肯定是他的不是?”
林紫烟赌气道:“我什么都不管,反正我从来也没有见过爹和妈的面,只当这世界上,生来就是我一个人,还不是一样?”
孟瑞见她犯了执拗,只得一笑道:“你肯这样想,还怕什么烦恼?我们快出去吧!”
林紫烟心中,因为自己的身世,如此复杂,大是烦闷,并不答应,便向小圆洞走去,刚待足尖一点,窜了出去时,突然“啊”地一声,倒下地来,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孟瑞大吃一惊,连忙赶了过去,道;“紫烟,你怎么哩?你怎么哩?”
林紫烟满面惊惶之色,道:“瑞哥,我不知怎地,全身僵硬……连舌头……也……不……”
下面“灵活了”三字,尚未讲出,已然张着口,讲不出话来,只余眼珠尚能转动!
孟瑞这一惊实是非同小可,道:“紫烟!紫烟,可是洞外有什么人,点了你的穴道?”
林紫烟已经讲不出话来,孟瑞自然也问不出要领来,连忙伸手,在她胸前背后,几处要穴处,拍了几下,可是林紫烟却仍是一动不动!
孟瑞无法可施,急得团团乱转,正在顿足间,突然也觉得自己四肢,渐渐麻木起来,一个站不稳,也直挺挺地向地上跌去。
一跌到了地上,便自不能动弹。他心中猛地一亮,叫道:“紫烟,我们误服的,定是其毒无比的毒液,难道……我们……当真……要……死……在……”话未讲完,舌头也已转动不灵,完全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一样,一动也不会动了!
幸而孟瑞跌倒之际,身子侧转,所以他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却还可以看到林紫烟,林紫烟也可以斜过眼来看到他,两人四日交投,俱都感到死神的阴影,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却说当时,他们仍是三人一鹫,一齐躲入山洞之中的。
当七条巴蛇突然出现之际,林紫烟和孟瑞两人,便令柴宗训负了火鹫,速速逃走。
柴宗训在赵匡胤时时指点之下,武功本也颇有根底,而且赵匡胤的武功,得自无名和尚,乃是佛门无上正宗的武功。
所以柴宗训一个转身,向后飞驰而去,虽然负着火鹫,也甚是快疾,转眼之间,已然奔出了老远,他心中记挂着林紫烟,想要回头观看两人与巴蛇相斗,胜负如何。
可是他一回头,却有一股大力,突然涌了过来,将他突然推出了两丈开外!
柴宗训心中大奇,因为那股大力,实在来得出奇之至,凭空而生,绝不可能是山洞中自然而生的大风,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发出!
柴宗训一被推出之后,觉得背后大力稍弱,便又想转头望去。
可是这次,又和上次一样,尚未回头,便又有一股大力,自后袭到!
这一次的力道,比上一次更强,柴宗训跌跌撞撞,身不由主,向前撞出了十余丈之多!心中大是骇然,道:“什么人?”
可是山洞之中,回音重重,却是没有人回答。柴宗训心中害怕起来,暗忖莫非是青冥魔祖到了?若真是青冥魔祖的话,自己万万不是他的敌手,而且如果是青冥魔祖向自己追来,则他一定尚未曾发现林紫烟和孟瑞两人,而自己正好将他引开,使两人安全!
因此他更是展开轻功,向前飞驰,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便觉得眼前,渐渐有了些亮光。
在那小半个时辰之中,他只要脚步稍慢一慢,便有一股大力,自后涌到,待他见到了亮光之后,便知那山洞已然到了尽头。
便接连用力,向前窜了几窜,窜出了山洞,抬头看时,月色甚好,也不知在什么地方,再回头时,身后却并无一人。
柴宗训心中大是奇怪,暗忖刚才分明有人在自己背后,以大力推涌,如何会没有人?将火鹫放在地上,探头向山洞内张望了一番,也是一点动静也没有。柴宗训心中发毛,怔了一怔,自言自语道:“难道是鬼?”心中害怕起来,又负起了火鹫,向外走了里许,才停了下来,半夜颠簸,只觉得疲倦无比,便倚着火鹫,睡了下来。睡下不久,便已入梦乡,不知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已是白天,一欠身坐起,却听得有人讲话之声,传了过来。
柴宗训揉了揉眼睛,听出那讲话之声,是从左面一块大石之后传来。一个人长叹一声,道:“我想不到会与你们又在此重聚!”另外几个人苦笑了一下,又一个人道:“二哥,我们始终练不成那功夫,只怕是天意了!”
接着,又是几个人的长叹之声,听来像是有五六个人之多。
柴宗训听了那些人的交谈之声,心中真是又惊又喜,原来那些人,正是闹天六龙!柴宗训想起孟瑞和林紫烟两人,还在那山洞之中,至今未曾出来,不知和巨蟒相斗,结果怎样,自己又无能为力,若是六人在此,正好可以入洞救援!
因此,连忙一骨碌地翻起身来,叫道:“侯伯伯,你们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他这里才一出声,大石后便人影连幌,一时之间,高高矮矮,六个人站在柴宗训的面前,正是闹天六龙。侯一元、耶律贝、耶律宝、秦三海、西门魂、卜源六人,六人见了柴宗训,也是大为诧异,侯一元高声道:“老怪物,你也在么?”
原来他们只当柴宗训既然在此出现,青冥魔祖也可能一定隐伏在侧,至于柴宗训近年来的遭遇,以及此时天门宫中所发生的事,他们却并不知道。柴宗训听得侯一元出声高叫,不由得吓了一跳,忙道:“侯伯伯,青冥魔祖不在,你别高声叫唤,你一叫,只怕将他引下来了。他正在要找我们三个人的晦气哩!”侯一元奇道:“你们三个?还有两个人呢?又是什么人,你倒说说?”
柴宗训道:“一个是孟大哥,一个是紫烟姐姐。”闹天六龙一听到林紫烟的名字,面色便自一沉,侯一元道:“他们两人,现在哪里?”
柴宗训道:“昨天晚上,我们三人,和火大叔一起,从天门宫中,逃了出来,但是却被青冥魔祖以晶雪神杵打伤了火大叔——”
柴宗训才讲到此处,侯一元已然吃惊道:“晶雪神杵?晶雪神杵怎么会到了老怪物的手中?”
柴宗训道:“是他从冷魂仙子手中,抢过来的,啊呀,他们打得好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