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孟冬儿辣手创灵禽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倪匡 本章:第四十三章 孟冬儿辣手创灵禽

    但是却因为出言不逊,非但没有骑成,还因此吃了大亏,以后她又将火鹫囚于寒潮洞中,和火鹫的关系,越来越僵,始终未能如愿,直到此际,方遂心愿,只觉得耳际风声呼呼,凌空飞翔,舒服已极,而且瞬息百里,心中暗忖,这火鹫若是属自己所有,该有多好?但偏偏这扁毛畜生,却对自己这样坏法!

    她心中这样一想,更肯定了她早已打定的坏主意,没有多久,火鹫便已盘旋而下,柴宗训迎了上来,叫道:“孟姑娘,什么人在找我,你已然在半空中玩过,也该说与我知了!”

    孟冬儿一面跨了下来,一面答道:“好!”她在讲话的时候,是向柴宗训走去的,可是只走出了一步,便突然一个转身,手扬处,一蓬绿色的浓雾,疾发而出,迳向火鹫当头罩下!

    那团浓雾,才出手时,只不过尺许方圆大小的一团,可是幌眼之间,已然展布开来,几达丈许方圆,将火鹫全都罩住!

    奇的是那一团浓雾,虽然由小而大,展布开来,可是颜色却未见淡下去,仍然是浓得碧也似绿,柴宗训在一旁大惊道:“孟冬儿,你找死么?”

    一言未毕,只听得火鹫“呱”地一声长鸣,双翼横展,力如排山倒海,向孟冬儿拂到!

    孟冬儿本来就早有准备,浓雾一出手,便足尖一点,向后倒跃了出去,但是火鹫发动得比她更快她人刚跃在半空,那股大力,已然拂到,将她如断线风筝也似,直拂出七八丈去!

    总算孟冬儿这一年来,功力大有精进,因此虽然退得狼狈,但却未曾受什么伤害。

    可是她见火鹫如此神威,又不知自己所发的那一团毒雾,曾否见功,心中却吓了一个三魂皆冒,一落地之后,立即紧紧地躲在一块大石之后,向外看时,只见柴宗训,向被裹在浓雾之中的火鹫窜去,但是却被火鹫伸翅扫退,紧接着,又是“呱”地一声长鸣,突然腾空而起,直冲汉霄!

    在火鹫飞起来时,那团浓雾,也被双翼横伸之力,带起老高,在半空中丝丝飘散,其色珠绿,好看之极,就像是正月里放的花炮一样。

    柴宗训被火鹫拂出之后,呆了一呆,抬头向天空,大叫道:“火大叔!火大叔!”

    可是他功力能有多高,叫声在平地之中,也至多传出里许开外,何况空中风急?叫了十七八声,只见火鹫越飞越高,只剩下了一个小红点,一个转眼间,连小红点也自不见了!

    柴宗训还盼火鹫再会回来,但是足足等了小半个时辰,却仍是不见。

    柴宗训心中不禁大恨,一回头,却见孟冬儿在大石后,鬼头鬼脸地向自己探望,怒喝道:“孟冬儿,你放了些什么东西,将火大叔赶走了?”

    孟冬儿看这情形,分明是自己一击奏功,火鹫已然中毒,只顾逃命去了,喜道;“我放的是什么东西?你倒猜猜看!”

    柴宗训怒不可遏,骂道:“放你的春秋大屁,谁耐烦和你猜谜语?”

    孟冬儿道:“你不猜也罢。我告诉你吧,我所放的,乃是师父所传,昔年苗疆碧绿神娘所传的碧绿神蛊,其毒无比,只要一被沾上,饶你数十年功力,也不免中毒身亡!”

    柴宗训吃了一惊,道:“如此说来,难道火大叔已然中了毒?”

    孟冬儿得意洋洋,道:“那还用说,这扁毛畜牲,也知道欺侮人,是要给它点苦头吃吃!”

    柴宗训呆了半晌,想起刚才火鹫直冲汉霄的情形,心中不信火鹫会中毒身亡,心中一动,突然大叫道:“火大叔,你来得好,快别放过她?”

    柴宗训这一叫,本是无中生有,但是孟冬儿却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连忙一溜烟也似,向大石后面躲去。等到躲定,方敢抬头上望,只见青天白云,哪有火鹫的影子?柴宗训则已然拍手笑道:“孟冬儿,你说火大叔中毒身亡,如何你还会这样害怕?”

    孟冬儿这才知道上了他的大当,怒火中燃,心想这半晌火鹫不见,大约是不会来的了,放心大胆,从大石后而,闪了出来,道:“你不是要我告诉你,谁在找你么?还要不要听?”

    柴宗训忙道:“要啊,谁说不要,可是孟大哥和紫烟姐姐在找我?”

    孟冬儿“格格”一笑,道:“你完全猜错了,根本不是他们两人!”

    柴宗训愕然道:“然则又是谁?”

    孟冬儿道:“讲出来你也是认得的,就是青冥魔祖!”柴宗训吓得面色发青,道:“他……他找我作甚?”孟冬儿哈哈笑道:“那我怎么知道?总之他见到你,不会不欢迎就是了,你跟我去吧!”

    柴宗训心知,如果再落在青冥魔祖手中,更不知要受多大的折磨,只盼火鹫能来救他,但是天上却只见白云飘飘,全无火鹫的影子,只得退后一步,单掌当胸,道:“我不去!”

    孟冬儿好整以暇,道:“你……不去么?”柴宗训道:“当然不去!”

    孟冬儿突然“哈哈”一笑,身形暴起,叱道:“你不去,我抓你去!”

    话还未毕,人已然凌空扑到,五指如钩,抓向柴宗训的心口!

    大凡武学招式,以爪抓人,大都抓向凸出之处,如头顶、肩头、手臂,但是孟冬儿这一抓,却抓向柴宗训的胸口。

    这并不是说孟冬儿的武功特别高,而是她明知柴宗训不是自己的敌手,所以出手特别狠辣!

    原来当冷魂仙子,和白癫翁在天门宫中,与青冥魔祖交手之际,孟冬儿也在一起。

    但是,白癫翁心怯,竟然弃冷魂仙子于不顾,而只求自保之后,孟冬儿已然看出,情形对青冥魔祖,大是有利!

    煽动白癫翁和冷魂仙子两人,对付林紫烟的,正是孟冬儿,所以孟冬儿自知,若是青冥魔祖大获全胜之后,自己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她为人何等见机,所以立即偷偷地溜下山来,又不敢远行,只是匿在山脚下。

    第二天一早,她本来想就此离开昆仑山,再作打算,但是走出了没有多远,便碰到了闹天六龙,和柴宗训在讲话。

    本来,以闹天六龙的功力而论,十丈以内,略有动静,便可觉察。

    但其时,震海龙侯一元,却正在叙述他当年与九尾妖狐相恋的经过。

    这是一段从来未为人知的武林秘密,而且事情又是发生在和众人誓同生死的侯一元身上,是以人人全神贯注,竟未发现孟冬儿躲在一旁。

    孟冬儿此时,也唯恐被六人及柴宗训发现,等到六人上山,她才松了一口气。

    若是常人,刚才未被人发现,已然算是徼天之幸,自然不会再生妄想。

    可是孟冬儿本来,便受郁三娘娇纵,无所不为,自随冷魂仙子之后,耳闻目染,更是彻头彻尾,成了邪派中的人物。

    眼下柴宗训一人在此,如果能够将他制住,带到天门宫去,将他交给青冥魔祖,则从青冥魔祖如此看重他的情形来看,自己不但可以将功赎罪,说不定还可以蒙他青睐,取林紫烟之位而代之!

    所以,她才突然现身,假言有人找柴宗训,她本来也不知道柴宗训和林紫烟,孟瑞失散一事,及至看到柴宗训的神态,才知道可以趁此挟持,便以“碧绿神蛊”所化的毒粉,害了火鹫。

    那“碧绿毒蛊”,原是苗疆使蛊毒的第一能手,碧绿仙娘所制。

    早年冷魂仙子,远游苗疆,其时碧绿仙子已然百岁开外,行将死去,冷魂仙子凑巧遇上,竟蒙她赠了一皮袋最是厉害的“碧绿神蛊”!

    那碧绿神蛊,沾物立毙,不但是动物,即使是树木,一被沾上,也会枯死,实是厉害之极的物事,冷魂仙子一直珍而不用。

    本来,冷魂仙子既有这样一等一的毒粉在手,若是在和青冥魔祖对敌之际,放了出来,只怕仓猝间,青冥魔祖也不易应付!

    但是冷魂仙子却怕那碧绿神蛊的毒性,太以厉害,而且又不是自己所制,而是他人所赠,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带在身边,总是危险,所以只是挂在住所的墙上,极少带在身边。

    而孟冬儿却听得冷魂仙子讲起过那碧绿神蛊的厉害,所以在逃走的时候,竟然顺手牵羊,将一袋碧绿神蛊盗走!

    那一袋碧绿神蛊,被孟冬儿一下子全都扬了出来,火鹫若不是近两日来,另有奇遇,只怕当时虽然不致于立便死,也必然神态萎靡,不能再飞!饶是如此,它一飞上空中之后,自然也觉出中毒已深,因此再也顾不得柴宗训,一迳飞往南海离火岛去了!

    火鹫一走,孟冬儿更无忌惮,凶残面目毕露,竟想将柴宗训抓到天门宫去!而且一出手,便是极厉害的招数!柴宗训单掌当胸,便已然是摆开了“四苦掌”的起势,一见孟冬儿抓到,身子一沉,一式“死人推磨”,身子疾转,非但将孟冬儿的一抓,避了开去,而且趁机还了两掌!

    孟冬儿“哈哈”大笑,道:“臭小子,你居然敢还手?”踏步进身,两掌推出。

    这两掌,她已然使出家传“晶雪神掌”功夫,寒风习习,将柴宗训全部包住,柴宗训心中吃惊,明知如今对着孟冬儿,极难讨好,因此已然打定了硬拼的主意,身形略矮,也是双掌齐出,向孟冬儿压来的两只手掌,迎了上去!

    柴宗训这一下,可以说是危险之极,因为他不但内功不如孟冬儿,不能将孟冬儿掌上寒毒挡退,要身中晶雪神掌的奇毒。而且,孟冬儿的右掌掌心之上,还贴着染有剧毒的龙胃皮!

    孟冬儿见柴宗训竟如此拼命,心中倒也不能不略有忌惮,右臂一缩,向外一圈,已然将柴宗训左手的一掌掌势圈了开去。

    而左掌却仍然向柴宗训疾压而下,眼看双掌即将相交,陡然之间,柴宗训只觉得右掌臂弯处,似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那一碰的感觉,极是轻微,可是所带来的大力,却是不可思议!

    而孟冬儿的手掌,也恰于此时压到,双掌相交,“叭”地一声响,孟冬儿待要趁机将寒毒逼入柴宗训体内时,突然觉出柴宗训的掌力,简直大得不可思议,倏然之间, 自己所发的晶雪神掌的掌力,竟像是要被柴宗训逼了回来一样!

    孟冬儿自然知道,晶雪神掌最忌的,便是掌力被对方所逼回。

    因此连忙手臂一缩,硬生生将手臂,缩回了数寸,而就在此时,柴宗训掌心上的大力,也如山岳倾崩也似,涌了过来,孟冬儿只觉自己犹如同浪中小舟,踉跄退出两三步,方得站稳。

    这一下,不禁令得孟冬儿莫名其妙,不知道柴宗训何来如此深厚的内力。

    不但孟冬儿莫名其妙,连柴宗训自己,也是愕然不知所措!

    只听得就在孟冬儿退出之际,传来了“拍”地一声,低头一看,一枚小石子,跌在脚边。

    柴宗训虽然自小便在禁宫之中过日子,便是赵匡胤为了笼络他,在表面上对他极好,也不时和他讲些武林中的见闻。

    因此柴宗训的见闻,也自不差,一见那枚小石子跌到了地下,心中便已恍然。知道自己那一掌的力道,会变得如此之大,一定是有不世高人,在一旁暗中帮助自己退敌!

    而那人武功之高,实在匪夷所思,只凭一枚小石子之力,还不是直接打在孟冬儿身上,便能将武功已臻一流境界的孟冬儿,打得狼狈而退,这分明是绝顶的“隔山打牛”功夫!

    立时四面一看,却又不见人影。但柴宗训既知有高人在一旁相助,胆子便顿时壮了起来,冷冷一笑道:“孟冬儿,你要抓我,怎么反倒向后退了开去?”

    孟冬儿在莫名其妙之余,本也想到,可能是有人在暗助柴宗训。

    但是她四面一看,空荡荡地,却是一个人也无,细细回想了一下刚才的情形,的确是邪门已极,但是她却又无沦如何不能相信,柴宗训能在几天之中,便武功凌驾自己之上!

    因此一听得柴宗训出言讥讽,心中恨极,暗忖我至多拼着给青冥魔祖四处搜捕,先将你这臭小子,毙在掌上,以出这口恶气!

    身形飘动,欺向前来,喝道:“臭小子,还敢和我对掌么?”

    柴宗训哈哈一笑,说道:“笑话,我有什么不敢?来!”

    孟冬儿右掌一翻,一招“雪花六出”,已然拍出,她存心和柴宗训对掌,本来绝不应该使那招“雪花六出”的。

    因为那一招“雪花六出”,在晶雪神掌之中,算是极精奥的招式,一掌发出之际,掌影幻变,宛若六掌,用以对掌,自是大不适合。

    但是孟冬儿刚才莫名其妙地被柴宗训掌力震出,虽知其中另有蹊跷,决非柴宗训本身内力,突然增进,但是也不得不忌惮三分。

    柴宗训见她一掌发出,掌势奇幻,影影绰绰,像是有六只手掌,一齐向自己袭到一样,陡地想起自己所习的四苦掌中。“死人推磨”那一招,也可以幻出六掌来,只惜自己学四苦掌的时间太短,以致于未能习传,不妨使出来试上一试!

    手掌一翻,身形流转,迳自使出了那一招“死人推磨”!

    本来,孟冬儿那一招“雪花六出”,掌势飘忽如风。一经施展,柴宗训绝无还手的余地。

    可是柴宗训一招甫施,手臂向外一抬,手掌向外一翻之际,在后背心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拍了一下,这一下,比诸刚才弹中他臂弯的那块小石子,还要厉害,柴宗训只觉得身不由主,向前跨出了一步,一掌发出,有一股暖洋洋的感觉,从背心“灵台穴”,直通四肢百骸,最后,却从掌中透出,刹那之间,掌风陡盛,狂飚大作!

    这一来,连柴宗训也不禁吓了老大一跳,看孟冬儿时,那股强劲已极的劲风过处,早已将她扫退了丈许开外,跌倒在地!

    那情形,就像柴宗训本身便是绝顶高手,已然到了根本不需要任何招式,只凭精纯已极的内力,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制敌于死地一样!

    孟冬儿接连两番受挫,哪里还敢再逗留?一骨碌翻起身来就走。柴宗训哪里肯将她轻易放过,道:“臭丫头。别走!”

    足尖一点,三个起伏,便将要迫近,孟冬儿连头都不敢回,给柴宗训一口气追出了里许,堪堪追上,孟冬儿无法可施,只得猛地一侧身,一个“肘锤”,向柴宗训撞了过来。

    柴宗训有了刚才两番经验,已然明知有绝顶高人,在一旁相助,有恃无恐,伸指向孟冬儿肘部的“曲池穴”弹去。

    但是孟冬儿那一撞,却是虚招,柴宗训指才弹出,她手指一缩,已然避开,跟着疾一转身,一掌向柴宗训肩头拍到,用的还是右掌!

    柴宗训觉出刚才一弹之际,似乎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帮助,心中一怔。

    而孟冬儿所使的那招,名唤着“旋风扫雪”,势子最是迅疾,“叭”地一声,已然击中了柴宗训的肩头!才一击中,便高叫道:“好哇,小贼敢情还愉了我的‘晶雪神甲’!”

    正是因为柴宗训穿着晶雪神甲,所以孟冬儿掌心的染指毒龙胃皮,才未能将他刺伤,而且晶雪神掌的寒毒,也未能入他的体中。

    但是孟冬儿的掌力,却将柴宗训震退了三步,方得站稳!

    孟冬儿见自己一招得手,心中一怔,高叫道:“臭小子,刚才的威风呢?”

    柴宗训也不明白何以刚才的高人,不再出手帮助自己,再不答言,转身便走。

    孟冬儿乃是何等乖觉之人,一看出柴宗训心怯,刚才还唯恐走不及,被柴宗训追上,此时,立即掉过头来,反向柴宗训迫去!

    两人一前一后,疾逾流星,片刻之间,便来到了原来的地方。

    柴宗训高叫道:“哪一位前辈,刚才既然曾助我退敌,如今千万再助我一助!”

    孟冬儿大笑道:“臭小子,原来刚才是依仗他人的威风,此时尚有人助你么?”

    足尖一点,一口真气提起,身子在半空之中,一个盘旋,凌空一击,击向柴宗训的头顶。

    柴宗训只感到一股寒风,自上而下,压了下来,不得已只得一个转身,扬掌去迎。

    也就在这个时候,柴宗训只觉得背心处又有一团物事,贴了上来,和刚才一样,掌风过处,将孟冬儿摔出了老远!

    柴宗训还想再追了上去时,忽然听得耳际,传来了一个极是苍老,极是柔和的声音,道:“得意不可再往,不必再去追她!”

    柴宗训一怔,知道那声音定是相助自己的那绝顶高手所发,忙道:“前辈,她却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为何放过了她。”

    那声音高宣佛号,道:“善哉,得饶人处且饶人,她虽然作恶多端,但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何不给她一个自新之机?”

    柴宗训向前看去时?孟冬儿早已跑出老远,想追也追赶不上。何况刚才曾经试过,一追得远了,那高人便不肯再帮自己的忙,反倒要吃她的亏,不追也罢,转身行了一礼,朗声说道:“前辈如何称呼,可能见示么?”

    那声音哈哈一笑道:“我早年便没有名字,如今更是不用提了!”

    柴宗训心想,人哪有没有名字的,但是却也不敢再多问,过了不久,那声音又道:“你一人在江湖闯荡,极是凶险,不如回东京宫中去吧!”

    柴宗训一怔,心想闹天六龙走时,吩咐自己,无论如何,不能回到宫中去,但是这位高人,却又偏偏劝自己回到皇宫中去!

    正在犹豫,那人像是已然洞察了他的心事,道:“闹天六龙,曾吩咐你切不可再回宫中,但是你却是以宫中,最是安全,我给你一只面具,你戴了行路,一路上不会被人认出,而且一到宫去,你赵伯伯见了那只面具,便可以知我是谁,也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舍此之外,却是别无他途!”

    柴宗训听他讲来,像是对自己的事情,俱都知道一般,也不敢违扭,道:“既然如此,我就谨遵台命便了,但是那面具——”

    他本来想说,“那面具你如何给我”,可是话未说完,已然看到一件物事,自侧面缓缓地飞了过来,等到发现时,已经有巴掌大小,竟然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的!看这情形,竟像是从大半里以外的地方飞过来的一样!

    柴宗训心知那人,定然是非同小可的人物,连忙一伸手,将那只面具,接在手中,觉得轻若无物,但却不是软的,而是硬的。

    伸指扣了扣,其音“谷谷”,也不知是何物所铸,翻过来一看,却制成的是一个笑口常开的人,栩栩如生,柴宗训戴了面具,又听得那柔和声音道:“沿途切不可多生事端,一到禁城,便找你赵伯伯?”

    柴宗训心想见那人一面:忙道;“前辈身在何处,容我拜谢!”

    那声音却笑道:“做人切不可打讹语,你是实想见,却又说什么拜谢,你赵伯伯见了这面具之后,自然知我是谁,你问他便了!”

    柴宗训被那人说穿了心事,不由得面红耳赤,道:“前辈莫怪,我去了!”

    认定了方向,迳自离开了昆仑山,向开封府而去,如今暂且搁下不表。

    却说闹天六龙,各展轻功,向山峰之上攀去,他们六人,俱是功力绝顶的人物,哪消片刻,便已然将到峰顶,仰头望去,已然可以见到峰头,但是尚有五六十丈的一段,却全是滑不溜手的峭壁!

    那三面十丈峭壁,光滑如镜,武功再高,也无法攀缘而上。

    震海龙侯一元“哼”地一声冷笑,道:“老怪物以为凭此天险,便能高枕无忧,在天门宫中逍遥一世,不怕人找他了么?”

    伸手一掌,按在那峭壁之上,内力疾吐。他内力何等深厚,只见右屑在指缝中簌簌而下,不一刻,提起手来,已然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手印!

    其余五人,皆知他的用意,因为以他们六人的功力而论,只要每隔丈许,有上那么一个浅的手印,那四五十丈峭壁,便可攀登!

    侯一元身形一纵,正要存身在那手印之上,再去第二个手印时,却被病龙卜源所阻,道;“二哥,咱们不必由此到峰顶去!”

    侯一元道:“你难道知道另有通途?”

    卜源道:“自然,天门宫中若是只有老怪物一人,则他本领在我们任何一人之上,恐怕可以由此而上,但天门宫中却人数众多,除了老怪物一人以外,其余人万万比不上我们,若非另有通途,他们又怎样能够到得了天门宫上?”

    耶律宝道;“对啊! 咱们不妨找上一找!”

    六个人围着峭壁,团团转了一转,没有多久,便发现一个山洞。那山洞虽然只有丈许方圆,但是向内望去,却隐隐生光。

    六个人走进去一看,山洞深不过三丈许,便是尽头,但是却折而向上,像是一口极深极深的井一样,在洞壁之上,有突出的梯级,可以轻而易举地爬到山顶,到达天门宫中!

    懒龙秦三海一见这等情形,便笑道:“二哥,刚才照你的办法,却不是烦恼到极?”

    侯一元向上看了一会,道:“你们莫高兴,这里走不得!”

    秦三海愕然道:“却是为何?”侯一元道:“你们看,我们若是从此上去,固然方便,但如果走到一半,老怪物从上面推些大石下来,我们却是不易躲避,大大吃亏!”

    秦三海搔了头皮,道:“说得倒有道理,但是怕老怪物未必知道,我们上山找他来了!”

    侯一元道:“老五,你将老怪物当作何等样人了,岂有我们来到此处,他尚有不知之理?”

    六个人商议了一阵,都觉得侯一元的话,大有道理。从此而上,虽然便当,但是却极是危险。但是舍此而外。却又别无通途!

    卜源道:“早知如此,我们请火鹫相助,到天门宫,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侯一元道:“但这时候,只怕宗训早已带了火鹫走远了!”

    六人一齐抬头向上看着,半晌,耶律宝耶律贝两人忽然道:“你们看,那上面的洞口,能有多么大?”

    余人仔细一看,道:“也只不过刚好够一个人出入而已,不会太大。”

    耶律双龙道:“那我们岂不是傻了,那洞既然如此之小,我们怕他掉什么东西下来?”

    经两人一提,众人也是哑然失笑,因为一块这样大小的石头,就算压了下来,对他们而言,也只要劈空一掌,便可挡开!

    天痴禅师道:“善哉,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快上去再说!”

    卜源想了一想,却道:“且慢,若是老怪物推一条石柱下来呢?”

    耶律双龙道:“石柱更易防范,一掌推去,便可以推过一旁了!”

    若是换了旁人,一发现通道,早已走上去了,但六人见多识广,商议了半晌,觉得虽有危险,但却可以防范。可是六人虽然盘算得仔细,却总还未曾料到,青冥魔祖,另有妙着!

    这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却说六人计议已定是由侯一元带头,卜源殿后,一齐向上面攀去。六人身法快疾,转眼之间,已然攀上了十余丈,正在此际。忽然听得洞口之上,传来了青冥魔祖的“桀桀”怪笑之声,道:“闹天本有八龙,如今只剩其六,尚要不知死活,想到我天门宫来撒野?”

    六人一听青冥魔祖的声音,才知道自己上山来一事,他果然已经知道,虽然正邪殊途,绝不相容,但对于老怪物之能,却也好生佩服。

    侯一元朗声答道:“老怪物,我们就是要来找你,算一算旧帐!”

    青冥魔祖冷笑一声,笑声在石洞中回荡不已,道:“你们六人,从速退下,念在你们数十年苦练,名头之高,只在我之下,从此对我,服服贴贴,还可以饶你们一命!”

    六人听出他口气,狂到了极点,心知他决不至于空口说白话,心中不禁怵然而惊,可是既来到此处,若是被他一番话吓退,除非从此不想做人,否则,怎有面目去见人?

    耶律双龙一等青冥魔祖说完,便大笑道:“老怪物,你缩头缩颈,行径与往日大异,莫非自知大限将至,害怕起来了么?”

    青冥魔祖也大笑道:“老夫好意网开一面,容你们有条逃生之路,既然你们不识好歹,老夫今日便要将闹天八龙四字,从武林中抹去!”

    六人互望一眼,决定不理会他的恐吓,仍然向上“刷刷刷”地窜去。

    片刻间,又窜上了十余丈,忽然听得洞顶上传来“轧轧”的怪声。

    接着,便是青冥魔祖的大笑声,眼前一黑,那洞口已然被什么东西遮住,突然,又是“轰”地一声,四周围突然变成了热得不能再热,一股形同瀑布,火星乱迸的物事,从上面浇了下来!

    六龙在一个错愕之间,已然看清自上面浇下来的,是什么物事,一齐脱口叫道:“烧熔的铅汁!”一点不错,青冥魔祖浇下来的,乃是烧熔了的铅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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