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日
……席甘多神父的精神渐渐恢复了,我到教堂看看,几个青年自愿为基督像和教堂进行修补工程。
不少镇民都上教堂祈祷,大概他们相信这次事件是上帝的惩罚吧。
祈祷者中也包括桑兹镇长,他走过来跟我说了一会儿话,态度明显友善了许多。
他问:“那邪恶的东西不会回来吧?”
我摇摇头。
镇民都不知道事情的真实过程。席甘多神父对他们说:袭击圣亚奎那的是一个邪灵,它把古铁雷斯和许多人都杀死了,最后被我这个外来的驱魔者逐退。
这大概是对圣亚奎那镇民最好的解释吧。神父还强调说:是镇民参与犯罪活动而把邪灵引诱来……我想,这个说法对镇民是一个很好的警诫。
主持集体丧礼后,神父疲倦地坐在休息室。我打趣问他:圣职者不是不应该说谎的吗?
“上帝会原谅我吧……”神父说。“而且我说的不尽是谎话……”
我点头同意。
圣何塞坟场添了许多新坟——不少青年在那庄园中被加伯列杀死了。整个圣亚奎那都陷在愁云惨雾中。
我在夜间曾经暗中到坟场,再次挖开加伯列的坟墓看看。棺柩里只有珊翠丝的无头尸体。
他没有回来。
他到底去了哪里?
我成了圣亚奎那的英雄。许多人邀请我到他们家作客,但我都拒绝了。我只想在阿苏尔酒吧好好休息几天。
瑚安娜的心情不知怎地迅速平复了——我以为她要伤心许久。
后来我才知道原因。
酒吧没有营业。她高兴地与波波夫玩耍时,忽然问我能不能教她一些战斗的技巧。她说经过这事情后,觉得应该学一些保护自己的方法。
我用了两天教会她掷飞刀和握刀搏斗的基本方法。神父又把那挺旧式步枪和一盒子弹送了给她,她在酒吧后的山岗练习了一个下午。
她最后才告诉我:她决定去寻找加伯列。
她已把阿苏尔酒吧卖给了桑兹,这是镇内唯一的酒吧,桑兹早就虎视眈眈。现在也不错。
桑兹得到了酒吧,而瑚安娜得到了大笔旅费。
临行之前,瑚安娜最后一次为我演奏吉他——我这才知道那把木吉他是加伯列亲手造的。
瑚安娜的吉他声依然动人,却不再是过去弹奏的哀曲了。明快的节奏中,我听出了一股像太阳般热烈的生命力……
……在圣亚奎那南面的路口上,我送别了瑚安娜。
她牵着原本属于班达迪斯的黑马,背着吉他箱,皮靴和外套里藏着我送给她的飞刀,步枪和粮水挂在马鞍旁。
“我要走了。”她吻吻我的脸颊,然后又抱起伏在我肩上的波波夫,最后一次抚摸它。
“多谢你拯救了我的生命……”她把波波夫放回我的肩上。“你也是。尼古拉斯,感谢你。”
瑚安娜利落地跨上了马鞍,再次向我们挥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策马向前,朝着一望无际的南方荒野奔驰。
她是不是能够找到加伯列呢?……不要紧。也许不久之后她便明白,在道路那一头等待她的,其实是另一段更鲜烈浪漫的人生……
《冥兽酷杀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