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2011年4月中旬,收到马甲的离线文件。马甲附带留言是:“蛇哥,这就是我父亲留下来的文字。我只给你传了开始的一部分。你把关于我父亲的事情,大致猜对了,谢谢你的帮助。我会慢慢把我父亲留下的故事,都传给你。”
我接收了文件,随即留言:“为什么是故事?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没想到马甲是隐身,他正在线上,他快速地回复我:“我觉得就应该是故事,我就算相信他的失踪是因为被外星人抓走,也不能相信他写的东西。”
我回复:“如果是故事,我能把他写的东西整理一下,写成帖子吗?说真的,我对你父亲很好奇,如果你父亲留下的文字真的很离奇,我可以放弃写《鬼事》续集的计划,把你父亲的文字写成帖子。”
“随你了。”马甲回复。
“你没意见吗?”
“这些文字如果是真的,我父亲的事情让大家知道也不是坏事;如果是他编的故事,我只能说,他比你还会幻想。”
“这就好解释了,我写帖子就是因为在工地上太孤单、无聊。你父亲所处的环境,比我更寂寞百倍。人在枯燥的环境下,就会胡思乱想。那我就先看看了,如果觉得合适,我会把你父亲的故事当帖子发出来。”
“我父亲的文字写得很凌乱,其实从内心里讲,我希望你能帮他整理。”马甲说。
“我试一试。”我回复道。
“那我就一段一段地传给你。”
“OK!”
我看了马甲给我传过来的第一份文档之后,就决定把他父亲留下的文字给发出来。因为他父亲的故事,实在是太吸引人了。他父亲绝对是个出色的故事家。当然还有个可能,这是他父亲的真实经历。
但我和马甲保持一致的态度,因为我又陆续收到了他传给我的文档,这些文字记录的内容实在太离奇,我也不能确认事情的真实性。
于是在往后的日子里,当一些喜欢看我帖子的网友追问我什么时候写《鬼事2》的时候,我都千篇一律地回答:“我今年的写作计划是——!!”
以下是第一份文档(所有文档内容,均被我修饰过,但大致情节没有改动):
儿子,我一直都亏欠你和你母亲。但是我是个军人,我要面临的选择,逼着我在家庭和工作之间做出取舍。对不起,我只能这么做。
这几年,你经常问我离开你们的十四年,我到底在哪里,到底做了些什么。我先告诉你,离开你们的十四年,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瞬间,一晃而过。
我慢慢告诉你这段时间,我经历过什么事情。
先从我在战场上开始说起。我在越南,潜入敌人的指挥所,用他们的发报机向战友指明了方位。十分钟后,炮弹爆炸的声音在我附近响起。我当时任务已经完成,剩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等死。我逃不掉了,身边都是敌人,还有我战友发射过来的炮弹。
密集的炮弹,跟雨点一样,让我和这些越南人一样,放弃了躲避。然后我所躲藏的角落,被一发炮弹击中。我在昏迷前,感受到了猛烈的冲击波。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在广西的一家后方医院。救了我的是一堵墙,它替我遮挡了炮弹的冲击,我只是被压在一堆碎石瓦砾之中。
我在疗养所养伤,获得军功章。这些事情,你都知道。然后我接到部队转业的命令,回到老家。我在家乡受到热情接待,然后开始在县城的几所学校作报告。
接下来,我就等着地方政府给我安排工作。我当时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县城,当一名警察,公安局给我留了个刑侦科长的位置。另一个是去武汉,你爷爷在一年前也平反了,出于对他的补偿,我可以到武汉的一个行政部门去给领导开车。
那段时间,我慢慢地想好了,我打算留在县城,做自己想做的工作。可是事情发生了变故,我当兵所在的部队的政委来了,和他一起的是个身份不明的人,从政委对他恭敬的态度上分析,这个人来头非凡。
他们找到我,把我带到县招待所。那个神秘的人带我进了一个房间,政委在屋外站岗放哨。进入房间之后,那个神秘人物仔细检查了房间内的布置,又拉上窗帘。从我的职业角度来看,他做得非常专业。
“时间紧迫。”这个来历非凡的人物对我说道,“不罗唆了,我现在问你,你还愿不愿意继续为国家上战场?”
我立即回答:“愿意。”
“你的情况,我们已经调查得非常清楚。”那人说道,“我们对你的政治背景很满意。”
“我对国家和党永远忠诚。”
“我们找你,政治觉悟只是最基本的条件。”那人接着说道,“你在战场上的表现,也是我们考虑你的重要因素。”
“我无条件听从组织安排。”
“好。”那人说道,“我马上安排人,把你的身份和档案,转入我的部门。”
“能问一下首长,是什么部门吗?”
“我们隶属海军第七XX研究所。”那人说道,“这个问题不要再问。”
我当时的念头就是我们的祖国有可能要和某个国家进行海战,但我不是海军,组织上找我,应该是要我投入到情报的战场上。
但我想错了。这个随后再说。
“我是海军第七XX研究所海洋战略科的主任,上校衔。我姓王。”
“我该叫您王师长,还是王参谋长?”
“不行,你只能叫我王主任。”
“是。”
“现在给你第一个命令。”
“是。”
“你马上结婚。”
“什么?”我很奇怪。
“在一个星期内,你必须结婚。”王主任说道,“马上执行命令。三个月后,我来找你。”
王主任说完这些话,就出门和我当年的政委坐上吉普车走了。
我开始犯愁:“到哪里去找个合适的女人结婚呢?”
可是事情很顺利,第二天,县统战部的领导就找到我,问我有没有考虑个人问题。我立即表示,如果领导有合适的人选,我接受安排。
于是我见到了你母亲。你母亲当时二十一岁,高中毕业。领导告诉我,她听了我的报告,非常崇拜我这个战斗英雄。你母亲政治背景很过硬,她是个孤儿,是被政府照顾、培养,被党抚养长大的女儿。
我还没看到你的母亲,就领到了结婚证书。我和你母亲都没有亲人,我们结婚没有操办任何仪式。你母亲对我很崇拜,也许你听了不高兴,但我们之间的确谈不上有什么夫妻感情。她对我太尊敬了。
结婚后第二个月,你母亲到医院检查,回来告诉我,她怀上了你。她的表情很兴奋,但绝不是一个女人有了孩子的欣喜,而是……而是更像完成了一个任务。
是的,就是个任务。
我这时候,就隐约想明白,我将要面临的战场,一定非常险恶,组织在为我考虑身后的事情。当然,还有一个解释,我要去的战场,将要面临很多考验,一个有家庭的人,更不容易变节。不过这念头,我是在很久以后才想到的。我当时对国家就只有一个念头:我要用生命来捍卫国家的利益。
王主任在和我第一次见面后的第三个月,刚好是第三个月,他准时来找我。我稍作收拾,与你母亲告别。坐上王主任的吉普车,在武汉附近的一家军用机场,我登上一辆运输用的飞机。在飞机上,我没有问飞行的目的地到底是哪里。
飞机在夜间起飞,三个多小时后,降落在一个偏僻的军事基地。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但我从空气中的咸腥味能判断,这个基地,一定靠在海边。
基地上的建筑物非常稀少,只有一条长长的飞机跑道以及跑道尽头的两三栋砖房。王主任带我走进其中一栋砖房中的一间办公室。
一路上王主任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我只是跟着他。办公室内,靠门左手的地方,还有个木门。王主任掏出钥匙,插入木门转动两圈。门锁咔哒响了,王主任用手按在门上,门缓缓开启。这时我才看出,这扇门是道钢门,只是外面刷上了黄色木门颜色的涂料。门后是长长的楼梯,延伸到地下。我跟着王主任,一步步向下走去。
楼梯的尽头,像迷宫一般。里面的工作人员都穿着戎装,一些工作人员在过道里匆匆行走,还有一些人站在设备的操作台前,注视着电子仪器。
王主任继续带着我行走。我们又走进一条长长的通道,这条通道出口,也是一扇厚重的铁门。王主任打开铁门,我们走进去,我看到这是一个地下空间,非常空旷,有两百多米长,十几米宽,高度在十米左右,这是一个长筒形的空间。这个地下空间四周的墙壁,很多地方伸出铁质的桥架,顶部还有些钢梁,还有一些我看不明白的钢制结构,从墙壁伸出,或是挂在顶部。空间四周的墙壁很粗糙,我用手摸了摸,湿漉漉的。
王主任走到这个地下空间的中段,又打开一扇门,我随着他走进去。这是一个圆形的空间,空间的正中是一个酒杯粗细的钢柱,一直伸到顶端,我仰头看了看,这个圆形的空间和钢柱一样,往上延伸,仿佛没有尽头,目力所及,就是黑暗一片。旁边圆弧形的墙面上,嵌着一扇扇的木门。
王主任推开一扇门,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和洗漱的盥洗间。墙上挂着工作服和一些我看不懂的仪器。
“这就是你休息的地方。”王主任说道,“接下来,你要接受训练。”
“什么训练?”我问道。
“训练的课程已经安排完毕,你先休息。当房间里的广播响起的时候,就要起床。”
“我的训练,是不是非常重要?”
“这里住了十七个人,包括你。”王主任严肃地说道,“另外十六个人,都是你的训练教官。希望你出色地完成训练任务。”
“是。”
王主任又说道:“当我再来的时候,希望你已经完成训练。”
“您什么时候回来?”
“我也不知道。这要看另一个部门的进展。”
我立正,对着王主任说道:“保证完成训练任务。”
王主任向我敬了军礼,转身开门走出去。
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现在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于是我草草洗漱,躺到床上睡去。睡着之前,我把刚才看到的事物在脑海里都过了一遍。我不是个盲从执行命令的军人,我接到任何任务,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和角度思考。
现在能确定的是,我将接受的任务,肯定和海洋战争有关。现在我所在的地方,无疑是某个秘密的海军基地。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我具体要执行什么任务。还有,虽然和王主任说过的话不多,但是他至少给我留下一个信息,很重要的信息:这个任务,是多个部门合作,而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去完成任务。
早上6点50分,我醒过来,房间里的广播同时响起。广播里的播音员开始播报当天的新闻简报。当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时候,广播开始播报全国的新闻内容。我有点诧异,在这么严密的军事基地里面,应该广播军队内部的相关新闻,而不应该只是泛泛的新闻信息。
来不及多想,7点05分,我打开房门,走到圆柱形的大房间里。
在钢柱的前方,正对着我的房门,站着一排军人,十六个人,他们都穿着普通绿色简便军装。大家都一样,没有领章,没有军衔。
我走到他们面前,立正敬礼。他们也同时抬手敬礼。
最左边的高个儿,上前一步对我说道:“吴排长,从现在起,我们开始对你进行针对性训练。”
队伍中间一个中等个子的人也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道:“我负责培训你的语言,你要在短时间内能够熟练使用英语。”(我又得到一个信息:我将要和美国或者是英国人打交道。)
又一个人站出来:“我负责你的游泳和潜水训练。”
接下去,剩下的人陆续站出来。
“我负责你的格斗搏击训练。”
“我负责你的辨别速度训练。”
“我负责你的机械和电气化操作训练。”(我内心微笑了一下。)
“我负责你的武器操作训练。”(我能熟练使用任何轻重型武器,我对这个指导员不以为然,但后来证明我大错特错。)
“我负责你的医疗和自救训练。”
“我负责你的天文和物理知识训练。”
“我负责你的社会知识训练。”
“我负责你的体能极限训练。”
“我负责你的情报及通讯操作训练。”
“我负责你的环境气候知识训练。”
“我负责你的地理知识训练。”
“我负责你的生物知识训练。”
“我负责你的军事指挥训练。”
最开始走出来的人最后说道:“我是你的心理辅导,也是党代表。”
所有人沉默。党代表接着对我说道:“可以开始了吗?”
“首长,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你不能退出。”党代表说道,“组织选择了你,你没有第二个选择。”
“是。”我答道,“我想问的是,我将要训练多长时间。”
党代表说道:“我们也不知道,也许就是明天,你就要结束训练,开始行动任务。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但绝不会超过半年。如果半年后,你还没接到训练结束的命令,那就意味着,行动取消。”
“能知道训练内容的安排吗?”
“你将要同时进行多个训练。明白我的意思吗,语言训练的教官,将一直在你身边,她将不停地教授你英语。她的计划是,一个星期后,你将禁止使用汉语和我们交流。”
“您的意思是,我的训练内容是重叠的,比如在体能训练的时候,或是格斗训练的时候,将会同时接受天文、地理、生物的知识?”
“大致就是这样,你的训练内容,已经经过我们科学系统的安排。你每时每刻,都同时接受两个或是三个以上的训练内容。我们时间不多。”
“我没有问题了。”我说道。
“训练开始。”党代表面无表情。
语言教官走到我身边对我说:“take effect!”
“请对我们所有人,做出身份分析。”训练我速度辨别能力的教官猛然发问。
“你的真实身份是个老刑侦警察。”我说道,“你的眼神很特别。”
语言教官飞快地用英语说着什么。
“你一定是来自某个大使馆的工作人员。”我指着语言教官说道,“你的举手投足都很优雅。”
语言教官没有用中文回答我,仍然用英语说着什么。我从她的语速和表情,确定她在同声翻译。
“你虽然要教我武器操作,但是你从没有拿过枪。”我指着武器训练教官说道,“你手指上没茧子。从你的身体条件来看,你不能承受重型武器的后坐力。”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有语言教官在用英语翻译。
“你们二位,一定来自同一所大学。”我指着气候教官和地理教官说道,“你们是教授,虽然你们的年龄相差很大,但是气质一致。”
语言教官继续翻译。
我把我的看法一一说出来,他们都没有任何表情。
“把我刚才所翻译的话,用英语重复一遍。”语言教官突然发难。
我迟疑片刻,老实回答:“我没记。”
“为什么不记?”语言教官说道,“你为什么不集中精神!”
党代表说道:“吴排长,我再重复一遍,这个任务很艰巨,训练的内容是有针对性的,你必须要竭尽全力。”
语言教官接着说:“你参军前上过初中,当时你的俄语成绩是全年级第一名。你在越南执行任务的时候,曾经独自一人在越南境内逗留四个月。如果你没有快速地学会越南语,你肯定支持不了这么久。”
“那是因为我每时每刻都在生死攸关的境地,我必须学会当地语言,来掩饰自己的身份。”
“吴排长,”党代表激动地提醒我,“现在的境地,也是生死攸关,而且不仅是你,而是……”
“我明白。”我说道,“继续吧。”
我开始接受这十六个人对我的强化训练。训练强度非常大,远远超过我在部队时的训练。
当我在学习操作一些复杂的机械设备的时候,还要同时接受几个教授的聒噪;接受体能训练,我已感到无法支撑,却还要听他们的社科类分析。我知道这些对我将要执行的任务非常有用,但是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极限压力,让我快承受不了了。
这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一个普通人永远无法理解这种痛苦。每一个训练项目,我都要全力以赴,不容有半分差池。所有的训练项目,没有重点,没有主要次要的区分,而且我没有退路,只能承受。因为每一天,我都有可能参加行动任务,所以这个训练计划,根本就没有时间上的安排,他们十六个人要做的,就是竭尽他们所有的能力,把他们擅长的东西用最快的速度强加于我。
不过,我的训练在三天后,就只剩下了十五科。格斗搏击的项目,是我最早达到训练目标的一项内容。
格斗搏击的教官是国内公安系统的散打冠军。我过高估计了他,当我和他对练的时候,我和其他训练科目一样,脑袋里只想着竭尽全力。两个回合,我把他的颈椎卡错位,他当时就昏迷倒地,被医务人员抬出去。我马上就想明白,他和我不一样,他虽然是散打的全国冠军,可是他的格斗经验都来自于比赛,“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赛场上怎么会真正的用性命相搏。而我不同,我的每一次搏斗经历,都是真真正正地在战场。部队训练我的,都是一招致命的招数,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因为就算只是慢了一秒钟,自己就有可能要面对死亡。
我曾经悄无声息地连续割断三个越南军人的喉咙,也在正面交锋中,用最快的速度将敌人徒手击毙,让他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我根本就没有心思去思考过多的问题,这种时刻,我考虑的事情,只能是生死,只有干掉了敌人,才能思考下一步的行动。
一个星期后,我真的被限制用汉语交流。这些训练教官全部能熟练使用英语,在我的面前,就算是他们彼此相互交流,也不再说一个汉字。
于是社科和自然类知识的训练,变得更加困难。我只能尽量去揣摩他们说话的意思。但是这就是他们想要的结果——在这种环境下,我才能快速地学习英语。党代表专门开恩,每天给我一个小时,让我独自一人背英语单词。
我每天要背五十个单词,背了就不能忘记。单词是我自己随机选择的。我会把训练时候遇到的不懂的词语,用心记下,再在词典上找出,然后记下来。语言教官的工作,只是纠正我的口音和语法上的错误。
我当初以为,游泳和潜水训练对我来说,一定和搏击训练一样简单。可是我错了。一个星期后,他们把我带到当初我进来的那个巨大的空间。
除了训练我游泳潜水的教官,其他人都退回去。铁门关上后,四周的墙壁,忽然冒出无数的水柱。这些孔洞,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涌入进来的是海水。我明白了,这个空间是用来测试潜艇性能的实验船坞。
水上升得并不快,四十分钟后,水面才漫过我们的头顶,我和这个游泳教练开始踩水。他这时候告诉我,他曾经在横渡琼州海峡的比赛中,得过名次,他从小就在海里捞珍珠贝壳谋生。
他不停地跟我讲,人在海水中,该如何适应海水的流动节奏,该如何最大限度地节省体力,如何保持身体热量不在海水里散失……他叮嘱我不要告诉别人。虽然我当时很不相信他的方法,但后来证明他是对的。
我们在摄氏十八度左右的海水中浸泡了五个小时后,海水把这个空间全部灌满。训练我游泳的教官再也不能和我用语言沟通。然后我们在海水中潜泳了六分钟。一般人停止呼吸的极限是五分钟,从缺氧四分钟开始,大脑会开始因为缺氧而昏迷,进而脑细胞开始死亡。这是训练医疗和自救的教官告诉过我的。我在失去意识之前,他的话,在我大脑清晰闪过。
我的体格较常人健壮,我挺过来了。可这仅仅只是个开始,我几乎每天都要重复一次,只是,再去那个潜艇的实验船坞,我都是直接从孔洞中潜入。我们在里面用各种复杂的动作,完成一个又一个艰难的操作。
我开始接受武器操作训练,从冷兵器时代的弓箭到现代的导弹轨迹运算,都在学习内容之中。
时间过了两个月了,但是我还没有接到行动的命令,十五个教官的脸色愈来愈沉重,这意味着,行动很有可能被取消。行动取消的后果,就说明另外一个部门的行动已经失败,而失败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国家对我训练的投入,完全不计较人力物力,从教官的身份,到这个训练基地的安排,都说明国家非常重视这个任务。我也很紧张。
气候、天文、地理的课程,我接受得越来越快。这几个教授传授知识时都是用英语,语言教官成了无足轻重的人。
社科类的教授向我不厌其烦地重复马汉的《海权论》,我已经能飞快地告诉他:“谁掌握了世界核心的咽喉航道、运河和航线,谁就掌握了世界经济和能源运输之门;谁掌握了世界经济和能源运输之门,就掌握了世界各国的经济和安全命脉;谁掌握了世界各国的经济和安全命脉,就(变相)控制了全世界。海洋才是地缘政治的关键,国家之间冲突,将从陆地转移到海洋。国家之间的博弈,就是海洋的利益争夺。”
这些论点,已经刻在我的心中。我现在可以完全肯定,我的任务,甚至我的命运,将和海洋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这一天终于到了,王主任回到这个基地。我和训练教官们列队站在圆柱形的空间里。
王主任一进来,就说道:“训练结束,行动开始。小吴,马上跟我走。”我连和教官们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马甲传给我的文档就写了这么多内容。我看完后,主动给马甲发了消息:“很明显,你的父亲在海洋上打了十四年的仗。”
隔了两天,马甲回复:“蛇哥,如果仅仅是打仗这么简单就好了。”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战争更激烈复杂吗?我慢慢推想,从马甲的父亲在基地训练的时间来算,中国和别的国家发生过什么海战没有。印象中,好像我国只是与越南在海上发生过军舰炮击事件,但仅仅是个冲突,并没有上升到战争的级别。
马甲父亲当年执行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任务?我还在思考,马甲又给我传来新的文档。我迫不及待地把文档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