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来人是谁,我看了眼沈年,见他皱着眉放开我,一边提好裤子束起腰带一边把我的内衣裤和衣服捡起递给我。
我接过来连忙胡乱地穿着,压低声音问了句:“会不会……是你大哥?”联合之前沈川打来电话发出的怒火,我不得不想到他。如果真的是沈川,那我就要躲起来了。
沈年没出声,只是摇了摇头。
大约是看我有些紧张的模样。他攥了攥我的手,随即套上上衣后便先走了出去。
“怎么是你?”沈年略显疑惑地问道。
“不能是我?”来人似乎比他更为疑惑,“你在厨房?做饭?”
这下听清了声音,我愣了愣,沈年走回到厨房门口,看着我顿了一顿,接着移开视线说道:“出来吧,是白少寒。”
“哦。”
我应了一声,穿好他的T恤后跟在他身后面慢慢走了出去。
白少寒站在客厅里,左手拎着一个白色的医药箱,看见我他脸上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意外,而是平静地对沈年说:“先前你大哥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几个小时过来给你处理你的伤口。”又说:“我还纳闷儿处理伤口怎么要我过几个小时再来,现在我明白了。”
对于他话里的意思,沈年压根不搭理,而是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白少寒说。
我见沈年蹙起眉,盯着白少寒。白少寒笑了一声,抬手往后指了下说道:“门没关好,我一推就开了。”
“……可能是我。”我跟沈年解释道:“出去买了东西,太多了。腾不出手关门。”单单是米和水果这两样加在一起就太重了,本来想用脚把门踢上,可穿的高跟鞋跟太细了,拿那么多东西一只脚站也站不稳,就只好作罢。想着把东西都放好再去关,结果就忘记了。
沈年看了看我,没说什么。
白少寒把医药箱放在了沙发边上,语气有些无奈道:“来吧,处理伤口。早叮嘱过你让你不要激烈运动。”边说还边睨着我。
“你来得太巧了。”沈年没什么感情地说道:“运动刚要开始。”
白少寒打开医药箱的动作一顿,抬眼看了看我们两个,“哦。这么说,你们刚才在厨房……”
“你烦不烦?”
沈年打断他的调侃,冷漠道:“伤口不用处理,你可以走了。”
“好吧,就算我来的不凑巧,你没来得及提枪上阵。那你的伤口也该换药了。”白少寒不理会沈年直白的赶人,说道:“今天给你换了,刚好明天你就不用去医院了。”
沈年漠然地不为所动。
白少寒叹了口气,说道:“换完我立马走人。你们还能抓紧时间继续。再说,我来都来了。”
“来都来了”真是万能的一个理由。
我抓住沈年的手臂,低声说:“你去换药,我去给你切水果。”
沈年垂眸扫了一眼我。我笑了笑,转身回到厨房。
厨房里的洗碗机早已停止运作,流理台上还有暧昧的痕迹,我长出了一口气。用碗接水把台面冲干净后开始洗水果。饭我不会做,但水果我很会切。
一个人窝在厨房里,把买来的各样水果大部分都放进了冰箱,只挑拣了一点出来,去核的去核,去皮的去皮,切块的切块,然后全放进一个果盘里。插上两支叉子。
端着水果出去时,沈年的伤口已经换了药,白少寒正在帮他绑绷带。
我把果盘放在吃饭时没有撤走的凳子上,之后我回到房间去把沈年的T恤换下,把旗袍重新穿上,照着镜子整理了下头发后我拿着包出来,对沈年说:“我该走了。”
沈年正在跟白少寒聊盛世传媒公司的事情,闻言他和白少寒都看向我。
大约是见我换好了衣服,沈年的眉头紧紧拧在了一起,音色渐冷:“我以为你今晚会留下来。”
“我也想留下来。”但是刚刚洗水果时发现外面天都要全黑了,再不回去,怕是叶婉蓉那一关更不好过。
可能看出我的担忧。沈年眉心微动,起身说:“我送你回去。”
那被叶婉蓉看到更麻烦。
我摇摇头:“我打车回去就好,你好好休息,早点把伤养好。”我瞄了眼坐在那儿看的认真的白少寒。走上前,吻了吻沈年的唇角:“水果很快会氧化,快点吃吧。我走了。到家给你发短信。”
说完,我对白少寒点头说了声再见后走到玄关处换了鞋,又朝眉头紧蹙的沈年挥了挥手,便开门离开。
打车回到顾家,灯火通明。
叶婉蓉正坐在椅子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全是严肃。
我四下看了看,只有她一个人,想来今天也是在劫难逃,走过去。低声唤了句:“妈。”
偌大的客厅里除了细微的呼吸声再无其他响动,豪华的水晶吊灯散发出耀眼且璀璨的光芒。
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不去看叶婉蓉拉长的脸。
我不知道她都想问些什么,因此不能主动开口。若我说的和她想问的都太多出入。那我得不偿失,于是我只能静静地等她来问。
我盯着脚下能照出人影的地面,注意到叶婉蓉动了动身子,却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又再度将水杯放回原处。
放下杯子后,她淡淡说道:“景初喝醉了。”
“嗯。”我应着,抬眸看了眼她,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廖南一个人把景初送回来的,他说你被姓陈的那边的人留住了。怎么回事儿?”叶婉蓉问道。
我想了想,问道:“顾景初没告诉你?”
叶婉蓉说:“他还睡着。”又道:“没用的东西。”
我心下冷笑,嘴里避重就轻道:“他们要我留下陪着喝酒。”顿了顿,在叶婉蓉要继续问时又说:“你不是说要我别让你失望?所以我就没有拒绝他们。”
叶婉蓉沉默了,犀利的双眼牢牢地紧盯着我,仿佛要看出我是不是在骗她。
我神色自若道:“你要是不信,就等顾景初醒了后问问他。”
这句话也许让叶婉蓉相信了我一点儿,她敛起怀疑,没再说别的便放我上了楼。
迈着从容的步伐回到顾箫的房间后,我反锁上门,手心里已全布满了冷汗。原以为又要挨一顿打,却想不到顾景初真的醉酒到现在还没醒,看来叶婉蓉就算得知苏必的事,也要到明天了。
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我走到床边坐下。先按照说好的给沈年发了短信。
“平安到家。”
发完没一会儿,他回来一个“。”。
我盯着看了一分钟,又发了一条:“你生气了吗?”
他没回。
我沉不住气地又发:“你不要生气!等你伤好了,下次再做。我会锁好门的。”
发送完毕,又怕他不回,我扔了手机迅速地拿了睡衣跑进了洗手间。
匆匆地洗了澡出来,发现沈年真的没有回信。
我随便擦了下滴着水的头发躺倒在床上。想再给他发,但自己都觉得自己烦人。索性就按捺住繁乱的思绪关了灯,抱着手机等候。
等着等着,迷迷糊糊地睡着时,耳边隐约听到动静。
我一下清醒,摸过亮着屏的手机看了眼,上面是沈年的短信。
“我没有生气。”
压在心底的石头像是被他搬走,我猛地坐起身盘着腿。准备问他为什么半夜了还不睡觉,门外却蓦地有细微的脚步声。
我掀起眼帘,将手机调成静音后赤脚下床到了门边。
以为是顾天成个老畜生又要来找死,但屏息听了会儿,却恍然察觉脚步声由近及远。
明显是被人刻意放轻的步子,我不得不多在意一些。
我回身到了阳台前,借着今夜的月色,我看到了顾景初的身影。他走向了他的车。
见他打开车门上了车,我当机立断地随手拿了件外衣穿在睡衣外面就借着手机光蹑手蹑脚地也下了楼。
下楼的过程中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光不够亮,差点又踩空楼梯滚下去,幸好我抓住了扶手。
等我磕磕绊绊地连鞋都没换跑出门,外面顾景初已经开车走了。
我皱起眉跑到了铁门外,左看右看都没见到他的车往哪儿开,气愤地骂了句“操”,要往回走时,一辆越野车突兀地停在了我面前。
车上只有一个人,穿着黑色T恤,五官端正。
“顾小姐,需要帮忙吗?”他问道。
我警惕地瞪着他,他说:“我是苏先生的人。”
苏必的人?
见我仍全神戒备,他没什么情绪地,声线极其僵直地说:“苏先生说,天王盖地虎,苏必是个纸老虎。”
苏必这几年他妈病的不轻!
这不是我十几岁时候跟他开的个玩笑吗?
我无语地拉开车门坐上去,二话没有地问道:“看见刚才那辆从这里出去的黑色商务车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是。”那人点了点头。
“跟上他。”
“好的。请把安全带系好。”
那人应着就发动引擎,朝刚才顾景初车开走的方向追去。
路上,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古今就好。”
我点点头,“古今,不要跟的太紧,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