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里灯光很暗,程越也感受到了沈南风的目光,担忧的看了我一眼。
我抿着唇摇了摇头。
霍淮林的眼光在我和程越还有沈南风之间逡巡,一边倒酒一边暗自揣度我们三个人的关系。
他满上了桌上的酒,笑着举起了杯子,“今晚感谢沈少程少赏光,我先干为敬!”
说完,他咕噜咕噜喝完了酒。
接着,他又把杯子里酒满上。
我坐在沙发上,拢了拢衣服,百无聊赖,沈南风坐在我的对面,目光冷的透骨,看的我浑身不自在。
霍淮林走到我的面前,垂眸看着我,轻笑:“叶小姐是第一次来玩,我敬你一杯!”
说着,他递给我酒。
我迟疑了几秒,不太情愿的接过酒。
霍淮林笑着冲在场的人指了指我,“这位是叶岁叶小姐,程少的女朋友!”
我手抖了一下,好在动作细微,不足以让人发现,眼风却触碰到了那道更加凌厉的目光。
程越突然站起来,端过我手中的杯子,冲霍淮林示意了一下,然后灌入腹中。
霍淮林嘴角挂着兴味,带头打趣程越是护妻狂魔,不依不饶的又敬了他三四杯,程越也耐着性子,一杯接一杯下肚,喝的有点仓促,放杯子的时候,手都有点抖。
我想,沈南风在,他可能紧张吧!
霍淮林这一出总算是闹完了,程越跌坐在我身边,仰着头靠在沙发山,扯着自己的领带,急促又烦闷。
他身上的酒气渐重,闭上眼睛,眉头蹙着一团愁。
我侧身按上他的领带,他猛地睁开眼看着我,略显防备。我的视线斜了斜,他收回了手,任由着我俯身在他身前,给他解领带。
他凑过来:“你不怕?”
我笑着摇头,他的领带打的不算复杂,三两下就松开了。
“嘭”的一声脆响,是酒瓶子落地的声音。
我惊了一下,回头,沈南风掰开罗娜的纠缠,站了起来,眼角含笑,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喉头哽了一下,心里慌得很,舔了舔嘴唇,装出一副从容的样子。
“哗啦”一声,沈南风把酒杯满上,端着两杯酒,朝我走了过来。
一步一步,虽然几步之遥,却犹如踩在我的心口上,每走一步我呼吸沉重一份。
他俯身把酒杯“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抬眸看向我,随即直起身子。
“叶小姐,我敬你一杯啊!”
我迟疑不肯。
程越要替我挡酒,被沈南风按着肩膀,硬是摁在了沙发上。
“程越,有了女人就连我这个哥们都不放在眼里啊?我就敬她一杯,不用紧张!”
沈南风的声音如刀,刮得我跟程越脸上火辣辣的疼。
程越本来就心虚,被沈南风一说更加心乱,执意要站起来端那杯酒。
沈南风突然笑了,“程越,你还没真良心,上次着女人开你的瓢,还是我帮你出的气,你忘了啊?”
程越的脸色一沉,沉声:“南哥,这是两码事。这杯,我替她跟你喝。”
两个人面上冷静,实则波涛暗涌,怒到了极致。
我趁两个人僵持,端过那杯酒,一口气全都灌入嘴里,烈酒顺着喉咙管,一直烧到胃里,火辣辣的。
程越拽了我一把,责备我不该逞能。
“霍总,不好意思啊,我先回家了!”
我放下酒杯,扒开面前的沈南风,大步走了出去。
我走到电梯口,往回看了一眼,沈南风和程越都没追出来,才长舒一口气。
回到家里,已经晚上十二点。
酒吧的烟酒气很重,浑身沾染的那个味刺鼻,加上大姨妈造访,更觉着难受。
我脱下衣物,钻进卫生间洗漱了一番,裹了条浴巾,擦着头发。
“砰砰砰!”炸响,我家的房门都快给人拆了。
我顿了一下。
会是谁敲门?
我轻声轻脚的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看了一眼,沈南风的脸骤然放大。我吓得猛地退后了几步。
沈南风怎么会来?
他不是该跟霍淮林或者露娜在一起么!
回想他之前神经病行为,我不敢开门。
敲门声落下,紧接着又是门铃声,交叠在一起,格外的响亮。
他见没理会,又在门外大声喊:“叶岁,开门!”
我担心扰民,拉开门瞪着他。
“你来做什么?”
沈南风把我从头到脚的扫了一眼,眼里迅速燃起了一团火。
我垂眸,忘了自己裹着浴巾,赶紧退了一步,却拗不过他,被他钻进了房间。
他用脚提上门,抱住我把我抵在了墙上,酒气扑面而来,不过眼眸清亮,应该没醉。
“沈南风,你快放开我!”
我抓着他的双臂挣扎着,无奈,牢牢把我圈在他的身体和墙壁之间,一冷一热,煎熬着我。
我可我越是挣扎,他眼中的那团火越旺。
“不放!”
我双手撑在他的胸口,抗拒着他贴过来的身体。
“别这样!”我小声求饶。
他埋首在我的短发间,在我的肩头嗅着,灼热的呼吸尽数喷在我的身上,温度高的烫人。
他凑到我的耳边,咬着细碎的声音问:“别那样?”
“别这样?”他的手勾住我的腰,来回摩挲。
手不断往上,突然钻进浴巾,勾着笑问:“还是别这样?”
我慌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一个劲儿的否认。
明明是推拒,可被他揉捏了几下,手上的力气全无,连撑着他的手掌,都在发颤。
末了,他勾手用力,把我纳入怀中,噙着坏笑:“想要吗?”
鬼魅般的声音在耳边清响,把我拽迷失的理智拽了回来,我猛的推了一把,“你喝醉了,不要发疯了好不好!”
我心里慌得很。
他打横把我抱了起来,自顾自的朝着卧室走去,我抓着挠着扣着,他臂膀如铁,不肯松开。
我被他丢在床上,震得后背有点疼,进口在身上的浴巾,松松垮垮的挂在胸口。
他的眸光落在我的胸口,眸光骤然收紧,喉结滚动。
我还没来得及跑,他就朝我扑了过来,抓着我的肩膀,掌心滚烫如烙铁。
我往后缩,被他拽住脚踝,拎了回来。
“为程越守身如玉?”
迷离瞬间被击散,脑海中瞬间清醒了。
我冷笑,“难道不行么?”
沈南风被我的话刺到,身体僵了一下,对我下了一下重手,惩罚我多嘴。
“行,当然行,那你就别逼我对程越动手!”他笑的邪气。
这时,手机铃声炸响,撕裂了夜的寂静。
我拿过手机,颤了一下,来电显示派出所。
怎么会大半夜给我打电话?
突然电话挂断,紧接着沈南风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拧了下眉头,背着我走到床边,接起了电话。黑暗的床边,温热的风从窗子里涌了进来,纱帘被轻微晃动,撩的我心也乱了。
趁他接电话的功夫,我找了套衣服换上。
他回来,扫了我一眼,冷嗤:“程越被扣在派出所了。”
什么?
难道程越给我打了电话,我问:“怎么回事?”
沈南风不悦:“你在担心他?”
屁话吗?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我难道不该关心一下么?
他脸上蓄起几分薄怒,转身就往外走,不由分说,我跟了上去。
沈南风的车速很快,开的很冲。
“警察说了程越到底怎么回事没啊?这个时候你就不要跟我置气了。”我很无奈。
他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着,虽然车速很快,但似乎也没那么担心,脸色反倒平静的很。
“他找人在淮海路围了霍淮林。”
我惊了一下,程越脾气还是那么冲,今晚被霍淮林下了套,以为他能忍,谁知道,这才几个小时的功夫,他就出事。
我正在焦灼的时候,耳畔响起沈南风的嗤笑:“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还真以为自己是天王老子了。”
我皱眉,偏头看向他,“什么意思?”
沈南风没有看我,眼睛盯着前方,噙着笑,“程越最近行事越来越没轻重,这一趟算就是接受教训。”
我越发的迷茫,程越是他兄弟,他不着急反而落井下石,听不懂他的意思。
还未等我想通,就到了目的地。
我跟沈南风一前一后进了派出所,程越和霍淮林关在小房间里。程越抬头看向我们,浑身像是被点了火似的,步履从匆忙的朝我走了过来。
一勾拳头,冷风从我耳畔扫过,“嘭”一声砸在了沈南风的嘴角。
沈南风没防备,被程越一拳打的连退了几步,揉了揉被打的地方,不怒反笑。
我赶紧拦住程越。
程越目露凶光,扒开我,挥着拳头又朝沈南风甩了过去。
刚出手就被警察拽住了,扔回了角落里,死死地摁住。
霍淮林在一旁看着热闹,兴味的发出“啧啧啧”声,“兄弟俩为了一个女人要自相残杀了,真有意思!”
我怒瞪了一眼霍淮林,他反而更加嚣张:“叶岁,你真是个祸水啊,不过也是,我从一开始就看出你们三个人的关系不简单,没想到被我猜中了,这一趟局子进的值了。”
警察嫌他话多,把他拉到了另一个房间,骤然,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我走到程越身边,问:“你刚为什么出手打沈南风?”
今晚,沈南风跟程越的反应太反常。
程越一身狼藉,耷拉着脸蹦不出一个字儿。
沈南风走到程越面前,提了提裤腿,蹲了下来,目光与他平视,眼神不怒自威,“想好了,真要跟我动手?”
声音低沉且压抑,给人无形的压力。
程越偏头斜睨着沈南风,盛怒又隐忍,咬着后槽牙说:“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收购了唯尚?”
他阻止的事情凑巧逆了他的意思,而好兄弟居然还瞒着他。他的心口憋着一团火,就快要燃起来了。
沈南风眼角一瞥,“你能拿到唯尚合同的时候就该想到了。”
程越眸光一跳,旋即,脸色沉了几分,“今晚是不是你报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