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忙垂下视线,脸火辣辣的发烫。
今晚,我承认是我主动投怀送抱,都怪当时太怕了,抱住他有种抱住全世界的感觉。可现在,我却活生生的变成了自己送入老虎嘴里的食物。
已经没了退路。
他抱住我,拖着我的臀部端了起来,刚好到我能与他平视的位置。
我惊了一下,猛然抱住他的脖子。
“我认真的!”
心口堵着一口气,难受的很。
他不怒,“我也是认真的!”
我晃神,“什么?”
他沉吟,“想干.......你!”
我垂眸偷笑,他突然咬了一口我的下巴,疼的我呜咽了一声。
恰是这一声呜咽,把他身体里的火都勾了起来,他低咒了一声“艹”,眼里的火星子都要喷出来了。
掐着我的腰,带着薄怒,“叶岁,你没机会喊停了。”
他没再给我狡辩的机会,抱着我朝大床上走去,压着我倒在床上。
我抓住他作乱的手,抵着他的胸膛,呼吸急促,心跳入鼓。
我深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心里期待有担心,总放不开。
沈南风嫌我我话多,俯身堵住我唇,把我那些口是心非的话都吞进了肚子里
五年了,舌尖相触,在口腔里勾出了一串火花,瞬间炸开,炸成了火树银花。
我嘤咛一声,身子发软,腹腔里的空气都要被他吸干,像一条游到了岸上的小鱼,渴望着他的浇灌。
痴痴纠缠,直到我的舌头都快失去了直觉,沈南风才放开了我。火热的唇贴在我的脖子上,粗重的喘息在我耳边回响。
.......
一夜酣畅。一室旖旎,月亮高悬,灰白色的月光撒在房间里,都染上了几分暧昧,浸泡着欢愉的人儿。
沈南风就跟一头狼一样,食不知足,变着方的折腾,直到天空翻出鱼肚白,他才放我睡去。
我身体提不起丝气力,翻身靠着滚烫的身躯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睁眼,身上腿间酸疼的很,像是被车轱辘碾过一般,又酸又麻快散架了。
入眼一地狼藉,昨晚的酣畅和癫狂复现,脸瞬间滚烫。
心砰砰砰的狂跳,都快蹦出来了。
我犹豫了一会儿,回头,身后的人早已经不见踪迹,残存的余温变得冰凉。
我的心骤然沉了下去。
兀自扯出一抹笑,自嘲着。这算怎么回事,来普吉岛补拍,连我自己都撘进去了。
他会不会觉着我太随便了?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不清。
干脆钻进被子里,懒得去想,安慰自己就当是跟陌生的人约了,或者打了一次分手的那啥吧。
可昨晚的画面悉数钻进脑海中,挥之不去,不得不承认,他在情事上很有技巧,酣畅淋漓,流连忘返。
零星的片段都拼凑不完全,越想心里越烦,索性洗个澡。
我拉开浴室的门,吓得尖叫了一声。
沈南风赤着身子站在镜子前,下巴上摸了一圈剃须泡沫,扭头皱起了眉头:“鬼嚎什么!”
我拢紧浴袍,眼风偷偷的扫过他,劲腰窄臀,线条流畅,尤其是鼓鼓囊囊的一包,看的我心口狂狂跳。
心里失落瞬间被欣喜和尴尬取代。
我垂眸,“我以为你走了!”
说完,退了出去。
刚转身,沈南风拽着我的手臂,把我拖进了浴室,抵在他洗漱台和他的身体之间。
腰抵着洗漱台,洗漱台上的水沾湿了衣服,冰凉的感觉沁入身体。而身前,火热一团。
浴袍本来就松垮,被他拉扯了几下,彻底散开了。垂眼入目的是,昨晚他在柔软上留下的紫红痕迹。
我赶紧扯了一下,却被他握住了手抵在我胸口上,目光直白的落在他制造的胜利痕迹上,满意的勾起了嘴角。
我抖着嗓子问:“干嘛?”
眼睛都羞得不敢看他,盯着他身后的浴缸发呆。
昨晚那火热的该死的记忆,又窜了出来,迷糊中,我们在浴缸纠缠了很久。
他擒住我的下巴,抬了起来,垂着眼眸盯着我,冷声,“你很希望我走?”
当然不希望,到了嘴边挽留硬生生的变成了沉默。
许是昨晚深入的交流过了,说话的态度都缓和了很多。他晶亮的眼睛盯着我,直勾勾的有点撩人,“我之前说的条件,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心底一惊,那个条件,兀自苦笑着,心里燃起的火热,陷入冰凉。
我以为他动情,不过是对我身体上瘾。
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争气的沉迷他的身体。
我撑靠着他的身体,手指在他的胸口上来回逡巡,指尖在胸口上似有似无的轻点,落在心口上的两下,重了一点。
或许是他感觉到了重力,眉头微微蹙了一下,在我缩回手指的时候,舒展开了。
我好想问,这里面有我吗?
我的这里面都是你!
我回了神,笑着问:“你不怕我会再害你!”
他眼神讳莫如深,“你欠我的太多了,你不敢!”
我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忙扯开话题,“那你给我什么条件?”
随即亮了起来,气息有些紊乱,“你想要什么条件?”
我笑着摇头,戳了一下他的心脏,笃定一字,“心!”
我想,我这辈子,不在爱里生,就在爱里死,死在沈南风手里,也不枉奢侈的爱过一场。
他沉眸,攒住我的手指,“不要得寸进尺!”
看吧,我早就预料到了,也没什么好失落的。
他不着情愫的问:“像以前一样?”
我只记得他追求我,我留在他身边,一待就是好几年,除了爱情得到过什么全忘了。
我兴致败了下来,“我答应过程越。不再出现你面前。”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都没一点惊诧,吐了句:“我早就知道了,他不敢拿你怎样!”
这次换我诧异,他都知道了,那我在酒吧跟程越演戏,他也知道?难怪他责备程越做事不知轻重。
“那你知道还在酒吧怼我跟程越!”
他说:”总要做样子给霍淮林看!”
突然,脑海中冒出了点零星的想法。
我双手双手主动环上他的脖子,把他的身子朝我勾了勾,他扶着我的腰,弓了弓身子。
我凑到他的耳边,故意哈了口热气,感觉到他的身体一紧,他的眼中的骤燃。
他掐住我的腰,带着一抹兴味儿,“又想要了?昨晚没吃饱?”
我抵抗不了他性感的嗓音,心里一阵狂跳。我咬了咬唇,压下了心里被挑起的悸动。
“你要我回到你身边,露娜怎么办?”我极力用了小声的,平淡的语气,不至于让他觉着刺耳。
他抬眸,目光有些探究。
幸好我把嫉妒和不爽掩藏的很好,没被他看穿。
他抿了抿嘴唇,皱起了眉头,似乎很难抉择。
我悻悻的松开了手,推了推他的身体,企图钻出去。
他的为难,我的失落,我们彼此看在眼中,想必说来很可笑吧。
我自己也觉着可笑。
他钳住我,目光冷峻,“跟露娜有什么关系?”
我的火气一下被撩了起来,干笑着说:“露娜朋友圈都公开了,再说了唯尚那资源不是你放风给霍淮林的么!你要我回来,至少跟以前一样身边清净!”
他算明白了我的意思,眸光一紧,染上了不悦,“唯尚那资源不是我放风的,至于你说的朋友圈我就更不懂了。”
我疑惑,把昨晚看到的说了一遍。
他掏出手机点进露娜的朋友圈,昨晚的那条不见了。
我感觉有蹊跷,打了电话给李璟,李璟说朋友圈还在而沈南风看不到。我冷笑,原来露娜秀恩爱设置了权限。
真他妈心机婊,害我吃醋吃了一晚上!
我把李璟给我的截图递给了沈南风,沈南风气的低咒了一声,放开了我。
他在阳台上打着电话,我在房间里接受着李璟的微信审讯。
末了,他进来看了我一眼,扔下手机,“我跟露娜的照片是霍淮林指使炒作的。我们跟霍淮林的关系不好,我不可能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在解释吗,我心里难掩兴奋,却又陷入矛盾。
他捡了衬衣拿在手上,突然扭头看着我,“霍淮林不是好人,不要跟他走太近。”
我哦了一声,兴致缺缺的靠在沙发上,回着李璟的微信。
沈南风从沙发后捏着我的下巴,低着头俯视着我,“半个小时了,你考虑的结果呢?”
我装傻问什么结果。
“回不回来?”
我认真的思索了一阵,摇头说没想好。
沈南风并没有很震惊,像是得带了预期的答案,:“你很可以的!晚上拍完了,给我答案!”
末了,强调了一遍,“不允许拒绝!”
一贯强势自信如他。
补拍在全都在沙滩上,专门挑在下午的时候,火红的夕阳映衬着碧蓝的海水,格外的好看,各方配合的很好,收工的也早。
我回到酒店,梳洗打扮,一直到了晚上快七点,还没收到沈南风的电话。
我按捺不住拨了过去,电话暂时无人机通,顿时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我到他房间门口敲了好几次,听见里面有轻微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房门被拉开。
一个陌生男人站在门后,疑惑的看着我。
这不是沈南风的房间吗?
刚好这时,酒店侍应生走了过来解围,“小姐,这个房间的沈先生早上就退房了。现在已经住进了新客人。”
退房了?
怎么回事。我心沉了下来。
后来,李璟找人查了下,他中午的航班回国了。
我拖着身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
心里那种满了又空的感觉,让我忍不住胡思乱想,煎熬着我。
一连三天,除了李璟偶尔无意提起沈南风,普吉岛的那夜恍如一场梦,太不真实了。
回国的第三天,我从秦然那儿得知李勋出院了。
他是为我才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住院期间,碍于他父母对我的怨恨。我除了偶尔问问秦然他的近况,没给他打电话关心一下。
我怕再招惹是非。
他出院了,我悬在心口的石头也终于放下了。
我想,以后我能少见李勋,就不见他。
他出院的第三天下午,我赶完通告回家,刚到小区门口,远远的就看到李勋靠在车边。
他不抽烟,瘦削的身体包裹在白色衬衣里,风吹过。白衬衣被吹得时而鼓起,时而贴紧。板寸头上,目光有神,只是许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他的脸比往日看起来还要瘦了些,光是看侧脸,就有种让人心疼的感觉。
我停顿了几秒,立马转身想躲起来。
身后的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我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捏住,力道不重。
我深吸了一口气,转身。
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李勋,你怎么来了?你出院了?”
他沉着脸,皱着眉头,“岁岁,你见着我为什么要跑?”
尴尬,我的心思被他看穿了。
我干笑着,挠了挠头,解释说:“没啊,我刚想起家里没水果了。打算折回去卖点水果。”
或许是我的借口太拙劣,李勋听了以后脸色更沉,只是无奈却没有半分怨气。
突然,他软着声音抱怨着:“岁岁,我住院你都没去看我!出院你没去接我。”
募地,我心头一拧,难受的紧。
之前被他父母打了,说愧疚不存在了,其实是假的,尤其是看到李勋在我面前卑微的样子,心里的怨气都化了。
我磕磕巴巴的解释:“我这段时间去普吉岛出通告了,才回国。”
李勋有点激动,“你明明好几天前就回国了。”
我抬眸,有点震惊。
他耷拉着脑袋,略带沮丧的解释,“其实每晚我都看到你家的灯亮着,我知道你在家。我怕你还生我的气,不想见我。”
我喉头一哽,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
“你还疼吗?”他问。
我问:“嗯?”
一时间没缓过神来。
他垂眸,无奈的苦笑。“我爸妈对你下手很重吧,岁岁对不起啊!”
我怔了一下,原来他都知道啊。
我嗯了一声,心没那么硬气,接受了李勋的道歉。
苏芩之动手打我,在我心里确实留下了阴影,不是说忘就忘了的。
“这不怪你,谁都爱子心切。你现在身体还在恢复期,就不要出来瞎跑,你赶紧回去吧,不然你爸妈又得着急了!”
我的语气仓促,催着他赶你走,生怕从哪个角落里又蹦出两个人,对手一顿拳打脚踢。
李勋不肯走,突然往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臂,把我箍在怀中,牢牢地的。
我奋力推搡着他。
心里有点不悦。
“让我抱抱,这么多天没见了,我好想你!”
他的话直白赤裸,勾起了我心里的抵触感。
我愣了一下,推开了他转身往回走,脚步匆匆忙忙,最后干脆一路小跑。
他跟着我追了过来,我站在离他几米的地方振声说道:“李勋,你要是不想你爸妈再纠缠我,你就听我的话,赶紧回去。”
李欣的脚步顿住,犹豫了。我趁机跑回家。
开门关门,手都在颤抖。
不由得嘲笑自己太没用了,光是跟李勋讲个话的功夫,后背就全都汗湿了,贴在身上被风一吹,发凉。
曾几何时,我跟李勋讲个话,需要这般遮遮掩掩。
我刚脱下鞋子,还没来得及取下包,就听见暗处传来一道男声,“终于知道回来了!”
我惊了一下,辨认出那是沈南风的声音后,心里忍不住的涌上一阵欣喜。
随即一愣,他是怎么进来的?
我循声望了过去。沈南风直挺挺的站在床边,眸光在黑暗中,都闪着锐利的光。修长的身形,光是站着就给人一种压迫感。
我的心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刚刚他一直站在窗边吗?
那刚刚程越抱我,他是不是也看见了?
心里紧张了一下,我下意识的攒进了拳头,捏住手心里冒出的毛绒绒的汗意。
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你怎么进来的?”
黑暗中,他朝我走了过来,鞋子摩擦地板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厮磨着我的心口。
我退了一步,扒开灯,屋内一片光亮。
他挑眉,指尖挑着一串钥匙,洋洋得意的说:“我找个人开锁好像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骇然。
他走到沙发上坐下,把钥匙丢在茶几上,往后一靠,从口袋里掏出打号机和烟,偏多头点燃烟,深吸了一口,缓缓的送了出来,烟雾有些浑浊,显得他的表情不那么真实。
几天了,自从普吉岛以后,一个星期多没见了吧。
心理那些复杂的情绪在翻涌,找不到地方安放,感觉要冲了出来。
“愣着做什么,过来!”
他身体前倾,两指捏着烟,搁在烟灰缸上,抖了抖,小半截灰白的烟灰掉在了烟灰缸里。
我盯着他之间忽明忽暗的火星,没动。
他皱起了眉头抽了一口,倾身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站起来朝我走了过来。
我回神,三两步走到他身边,心里紧张又心虚。
他朝我勾了勾手,我朝他靠近了一点,他嘴里的包裹的眼瞬间扑到我脸上,猝不及防的呛了我一口。
我猛地后退,被他勾着腰拢了回来。
“李勋抱你了?”
我点了点头,他着不是明知故问么!
我怕又生李勋的气,连忙解释,“只是单纯朋友的拥抱!”
他没理会我的话,冷笑着吐了一句:“看来对他的教育不够深刻啊!”
我挣扎了两下,仰头瞪着他,跟他再三强调我跟李勋就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顶嘴:“人家抱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又没贴你的标签。”
“我说不让抱就不让抱!”他语气凌厉。
半晌,他才松开我,“以后他要再抱你,我就卸了他的手。”
我吓得心闷闷的。
我知道沈南风说得出做得到。
沈南风见我冷着脸,掐了我一把,沉声:“离李勋远点!他没你想的那么好!”
他怎么知道我想的李勋有多好?
我没好气的嘟哝了一句,“是不是我身边的人都不好,那我是不是也该离你远一点!”
在普吉说回国就回国,不打一声招呼,也不给留个消息。整整一个星期,就像是去了外太空,没有微信没有电话,故意欲擒故纵呢等我找上门么?
害我每天记挂着,手机开开关关不知道多少次。都没等来他的一个消息。他倒好,回来了跟个没事人一样,说来我家就配了我家钥匙,说不让我抱谁就威胁我,总是自以为是。
他见我赌气,伸手把我拽到了他怀中,盯着我。
我跌坐在他的大腿上,呼吸凑着呼吸,纠缠交叠。
“你可以试试!还给你纵出脾气来了。”他的眼中盛着一汪薄怒,似威胁。
目光交汇,我不服软,他没怒,就这么僵持着。
半晌,我推了推他,“你的电话在响!”
他蹙着眉头,不想理会。可,电话一震再震。
他掏出手机,我眼风瞥了一眼,是程越。
他放开我,靠在沙发上结果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大,闹闹嚷嚷的。突然程越嚷了一声,“艹,南哥,我在淮海路被围了,霍淮林说要请我去喝茶!”
程越的叫嚷声戛然而止。
沈南风猛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捡起搁在茶几上的钥匙,眼底满是慌乱。
我拽住他的胳膊,问:“危险吗?”
他们这样的请喝茶,我以前也见过,说的很好听,其实就是报仇,手段血腥阴狠至极。
沈南风蹙起眉头,扒开我的手,丢了一句:“不知道!”
我心惊了一下,下意识的跟上他,“我要跟你一起去!”
“不是你瞎凑热闹的地方!”
他怒吼。
我知道我可能会给他添麻烦,可是,我做不到让他冒险去。
沈南风的电话想个不停,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好几个人都知道了霍淮林晚上请程越喝茶,他接着电话没工夫理我,任由我钻进了他的副驾驶。
这次的车速比上次还快,我好几次都差点被甩了出去。
车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除了时不时响起的电话铃声,就只能听见他打方向盘的呼呼声。我揪着安全带,不敢说话。
红灯骤停,他弓着身子在座椅下摸着什么东西,半晌,从做一下摸出一个黑色的盒子,打开盒子,从里面掏出一把银光闪闪的东西,别在了腰间。
银光乍现,稍纵即逝,绿灯,再出发,恍若什么都没发生。
我演了咽口水,按着心口,企图把要蹦出来的心脏给压回去。
突然车速放缓,他扭头盯着我,眼神凌厉不容置疑,“一会儿你就在车上,不管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出来。”
我忙问:“不报警吗?”
我想上次。沈南风也报警了。
他低斥:“你以为管的了么!这次跟上次不一样,你别瞎掺和!”
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听得出他的嗓音有点颤,眉宇间都满是担忧。不知道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方向盘上,怒骂了一声“艹!”
紧接着打了个电话,说了些我听不懂的话。
此时,车子缓缓的进了淮海路,淮海路遍地都是酒吧,而这边喝醉闹事的更多。厂子多,人杂在这边弄出事情来,也就会扯是喝多了。
上次,程越也就是在这里想弄霍淮林。
车子开进了淮海路的一出废弃厂房内,他找了个暗处停了车,把钥匙丢给了我以后,便下了车。
我看了一下四周,黑乎乎特别荒凉杂乱。
心里不免担忧起来。
我靠在座位上,额头上不停冒着汗,阿静的车厢里回想着自己“砰砰”乱颤的心跳声。
约莫几分钟过后,沈南风折了回来,敲着车窗。
我降车窗,以为他们结束了。他拉开车门。让我下了车,把我拽在身后。
跟着我,放机灵点!”
我贴着他,踩着他的脚步,问了一句:“为什么要带上我?”
他不耐烦的声音飘了过来,“真他妈话说!”
说完,抓住我的手,攒在手心里,掌心的温热源源不断的涌进我的身体。
霎时,我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眼里被蒙上了一阵水雾。
半晌,一群人从暗处窜了出来,我下意识的靠紧沈南风,他小声说没事。
那群人朝我们走近,凑到沈南风身边恭敬的叫了一声:“沈少!”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沈南风带来的人。
那人冲沈南风比了个ok的手势,沈南风点了点头。
人多了士气也足了,跟着他们到了废弃厂房里里面。进了厂房,沈南风让我混在他带来的人群中,不要出声不要多话,必要的时候找个地方躲起来。别给他添乱。
我都应了下来,牢牢记在心里。
厂房里亮着昏黄的灯光,四周破败的窗户被风吹得呼呼作响,稍微用力就能震起一阵黄色灰尘。
不远处,霍淮林靠在椅子上坐着,面含微笑,眼角含怒。
面前一章崭新的桃木桌子上,摆放着种类繁多茶具,小炭炉闪烁着猩红的火光,炉上的茶壶里上冒着蒸蒸热气。
乍一看,还真以为霍总好雅兴,到废弃工厂煮茶喝。
他旁边的程越被两个大汉死死的摁在椅子上。他见我们进去,激动的站起来。霍淮林斜了斜视线,大汉就把程越摁在了椅子上,他不悦的回头怒骂了一声。
奇怪的是,电话那头程越不是说很多人么,从我们进来,就没看到多余的人,统共不超过五个人。
沈南风看到程越后,脚步放缓,噙着冷寒的笑意说:“听说霍总要请我兄弟喝茶。我怎么看着这个地方不太像喝茶的地方呢?”
他的尾音骤然收紧,凌厉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霍淮林,带有十足的警告。
霍淮林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衣衫,不疾不徐的说:“不找个特别的地方,怎么能显出诚意呢?”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内容温和却也句句争锋相对,都是这个道上的老手。
“放了程越,我跟你喝!”
沈南风目光笃定,语气强势,压根不跟霍怀林商量的余地。
霍淮林笑了起来,舔了舔后槽牙,笑着嗤了一声,“听闻沈少跟程少自幼关系很好,今日见了确实如此,兄弟情谊深重。不过,沈少不好意思啊,我今晚只想请程越喝茶。”
沈南风眸光跳了一下,旋即,笑了出来,眼风都染上了戾气。
“请不请恐怕由不得霍总了!”
他说完,朝着霍淮林走了过去,每一步都能绞起尘土。
霍淮林丝毫不畏惧朝他靠近的沈南风,神色淡然,一副早就预估好的样子,就等着沈南风跳进去。
程越坐不住了,怒着说:“南哥,他们人多!”
沈南风低斥,“我们人也不少!”
霍淮林哈哈的笑了起来,双手撑在裤兜里,周身也多了一些戾气,跟我之前见到的完全不一样。
我差点被他伪装出来的温和外表欺骗了。
沈南风走到离他一米的距离停了下来。
有风灌进来,吹得他的衬衣鼓鼓,他的背影看起来强硬又多了分寂寥。
霍淮林有备而来,我不禁在心里给他捏了一把汗。
“沈少,恐怕这杯茶不好喝啊!”
沈南风勾了勾嘴角,不以为意,全完不把势在必得霍淮林放在眼中,手指在霍淮林面前的桌子上敲击着,一下比一下重。
“好不好喝,喝了再说!”
沈南风提起桌上的小茶壶,把水倒进杯子里,涮了涮再满上第二杯,送到嘴角嗅了嗅,勾起了嘴角,然后呷了一口,叹了一句。
“清明前的西湖龙井!霍总,有品位啊。”
突然,他眸光一转:“霍总,你想要什么条件?”
霍淮林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截了当的说:“让程越跪下给我道歉喊声爸爸,这是就算了了。”
他们这种人活着就为一口气,上次程越围了霍淮林让他进了局子,当晚就被狗仔爆料,星光的股价跟着跌了好几天,加上他操纵露娜的炒作被揭穿,一直仇记在心。
沈南风仿若未闻,过水斟茶,却是漫不经心的弄着,水在杯子里沸腾,翻出了褐色的水花。眼风微斜,吐了一句:“那也得看你受不得起!”
沈南风脸上的笑容骤然收紧,眼底蓄满了力气,就连眼风都透着点阴狠。他抬手就把杯子摔到霍淮林脚边,溅起一地尘土。
我和程越俱是一惊,心里不禁有点紧张。
他怒了。
“沈南风这个这跟你没关系,奉劝你别管!”霍淮林蹭的一下躲开,冲着沈南风吼道。
沈南风嘴角绷成一条直线,淡漠的说:“但是我请霍总喝茶怎么办!”
霍淮林彻底被激怒,冲大汉使了使眼色,大汉抡着程越就要开打。沈南风做了个阻挡的姿势,“霍总,一旦动手可就不能后悔了,你可要想清楚了!”
霍淮林也混迹了很多年,对沈南风这种威胁没放在心上,而是让大汉继续。
程越拼死的挣扎了,即便他力气再大,也拗不过两个人,败了下风。
沈南风说时迟那是快,眨眼间功夫勾着一计拳头朝着霍淮林砸了过去,重重一拳落在霍淮林的脸上,把他痛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霍淮林抡起袖子挥着拳头朝着沈南风砸了过去,突然他吹了声口哨,一股子骚动在外面响起,只见几十号人冲了进来。
沈南风带的人也站不住了,朝涌进来的冲了过去,厮打成了一团,耳边聒噪轰鸣。
他们打起来了,我在人群里瞎窜,余光刚好瞥见角落有一堆半大的纸箱子,我趁着混乱躲到纸箱子后面,箱子刚好能挡住我。
沈南风之前说过不能报警,否则这个涉及太多了,万一要是他的人打不过怎么办?
沈南风跟霍淮林扭打成了一团,白色的衬衫都沾满了灰尘,脸上被揍出了血渍,眼睛的怒气越来越重,带着嗜血的杀气。
霍淮林被沈南风摁在地上揍,他一个大力,就把沈南风甩到了地上,翻身骑坐他的身上,扬着拳头朝他的脸挥了过去。
沈南风的反应很快,硬生生的躲开了这一拳头,抓了把地上的沙子冲着霍淮林撒了过去。他本能的挡眼睛,给了沈南风翻盘的机会。一勾脚就把他摁在了地上。
就在厮打难分上下的时候,沈南风的人占下风的时候,一道“嘭”的声音响彻整个厂房。
突然的炸响,吓得我们都惊了一下,都循声投去探究的目光。
一行人站在门口簇拥着一个男人,男人一身浅灰色的西装套在身上,面色冷峻,手里还握着闪银光的家伙。
其他人都被男人的阵仗吓呆了,我侧着身子仔细的看了一眼男人。
身体不禁一颤,陆铭骁!
以前我跟沈南风在一起的时候见过一次陆铭骁,他的身份比沈南风的复杂了很多,但凡认识他的人无一不尊称他一声骁哥。
他有一双很好看的桃花眼,眼尾勾起的弧度有点阴柔,可即便如此,他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他的桃花眼也变的几分锐利。
此刻,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扭在地上的两个人,眼里迸着寒光。
他怎么会在这里,看来是早就知道,只是他会帮谁?
陆铭骁收起了吓人的家伙,朝着地上的两人走过去。沉重的脚步声。一下一下在死寂的厂房内回响,格外压抑。
半晌,他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沈南风和霍淮林。
沈南风的嘴角勾起了得意的弧度。
霍淮林忙不迭的松开沈南风,“骁哥?”
声音透着惊诧和恐惧,听起来有点抖。
“认识我?”陆铭骁惊诧。
他的眼睛四处瞅着,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程越,眸光骤然一紧,嘴角抿的更紧。
看不出是喜还是怒。
霍淮林忙着说:“在北京,没人不认识骁哥!”
我翻了个白眼,这个牛逼吹得到位。
陆铭骁听了他的话,笑了起来。
突然扭头,瞪着霍淮林,“既然你认识,你还敢动我兄弟,不想活了?”
霍淮林的脸色骤沉,气氛降至冰点,虽然胆怯,但面上却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认怂。
我倒在墙壁上呼了口气,把心中的紧张都给吐了出去。
看来陆铭骁是站在沈南风这边的。
一语激起千层浪,震得周围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在这个道上混的人都知道。骁哥很少动怒,现在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霍淮林松开了沈南风,沈南风站起来朝着程越走了过去。
程越被揍惨了,蜷缩在地上,张嘴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呜咽,很痛苦。
沈南风眉角勾起一抹心疼,让跟来的人赶紧把程越送往医院。
程越被抬出去以后,沈南风的目光在房间里扫了几圈,最后锁定在我这边,走了过来。
他拎着裤腿,在我前面半蹲了下来,伸手,“这次学乖了!”
我看着他没说话,把手伸给她,被拽到了怀里。手被包裹在温热的掌心,心里十分的踏实。
霍淮林想站起来,陆铭骁眼角一斜,来了个好些个人把他摁在地上。
陆铭骁说交给沈南风了,说完,就退到一边,偏头点了根烟,烟雾袅绕,熏得他的表情有些虚浮。
沈南风霍淮林的身边蹲下,睥睨了他一眼,下狠手的卡住他的下巴,抬高,“霍总,我早就让你想清楚了再动手,现在后悔了吗?”
霍淮林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不会被沈南风的三言两语给吓到,当没听见的啐了一口。
沈南风不怒反笑,“霍总,你叫我一声爸爸,我就饶了你。”
霍淮林哪受得了沈南风的威胁,怒不可桀。
“叫你妈个比!”
沈南风接着威胁,“霍总,听说您有点小癖好,兄弟给你准备了好玩意儿,保管你等下乖乖叫爸爸!”
我心惊,原来沈南风早就有备而来。
话落,他打了个响指,好几个肌肉男走了过来。
霍淮林的脸色霎时变了。黑一阵白一阵,最后变得惨白。
“霍总,这可都是猛男,比小鲜肉好玩的多多了。你要是不够给兄弟说再给你加几个,保你玩爽!”说完,沈南风不怀好意的笑了起来。
就连一旁静默抽烟的陆铭骁都勾起了嘴角。
骇然,难道霍淮林?
不敢相信。
霍淮林挣扎了几下,犹如咸鱼被人摁的死死地,无处发力,怒骂着:“沈南风我艹尼玛!”
沈南风勾笑,“你省点力气被猛男草吧!”
说完,他看了一眼陆铭骁,他俩目光相触,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