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致富挖空心思要陷害简肇兴了。
只是他现在是有身份的人了,要用文明的方法。
他叫来老贾和刀疤脸一五一十地做了安排。
“你在银行外面接应,只要里面老贾闹起了,你就去报警。”
“报警?”
“对,我要让简肇兴进大狱,英国人讲法律。只要判他有罪,让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这样,广惠就会名誉扫地,简肇庆也就再无翻身之日。杀死他们容易,可这比杀了他们的效果强百倍,明白吗?”冼致富阴险地说。
老贾和刀疤脸点点头。
冼致富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包裹,轻轻地摆放在桌子上打开,狻猊呈现在他们眼前。
“狻猊!”刀疤脸不解,“用它?”
“对,就用它!我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冼致富如此这般地一说,老贾和刀疤脸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
银行一开门,刀疤脸就来了,他站在银行对面,观察着周边的情况。然后冲着后面一招手,老贾一副华商打扮大摇大摆地提着一只皮箱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打手,三个人进了广惠银行的大门。
简肇兴被一个职员请到了老贾面前:“这是我们总经理简肇兴先生。总经理,这位先生找您!”
“先生贵姓?”简肇兴客气地上前问道。
“免贵姓贾。”
“噢,贾老板!不知来本银行要办理什么业务?”
老贾把皮箱摆在桌上:“贵行是否有保险柜业务,代客储存贵重物品。”老贾拍拍桌上的皮箱。
简肇兴打量着箱子:“这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当然是稀世珍宝,古玩。”老贾把箱子打开,“自己看吧。”
简肇兴打开箱子的一个布包一看,吃了一惊。
“没见过吧,这是我家祖传的汉代浴血狻猊,价值连城啊。”老贾又指了指箱子底下的几封信,“这儿还有几封推介信。都是国内外的名家鉴定,都首肯是真品。”
简肇兴抽出信纸来看:“这东西估过价吗?”
“前一段搞过一次拍卖,不过流拍了。名家内行们估价二十万英镑。”
简肇兴放下信说:“那就去办理储存手续吧,按照二十万英镑的底价储存,也要按照这个底价来收取相应的储存费用。要签个合约,如果本行丢失和损坏,会按照底价赔偿。”
“好啊,那就签约交钱。”老贾一喜。
简肇兴没想到自己已经落入了陷阱。
老贾办完手续,职员要来提箱子。老贾急忙阻拦:“这玩意儿贵重得很,你们可得小心。”
简肇兴笑道:“放心!我们一定小心保存。还是我来提吧。”简肇兴将皮箱拎起,刚迈出步子,皮箱的底层突然脱落,狻猊从箱子中滑了下来,重重地摔在地上,顿时摔成了两半。简肇兴大吃一惊。
银行里顿时一片骚乱,老贾抓着简肇兴不依不饶。
等在门外的刀疤脸给早已安排好的警察使个眼色,两名警察冲进银行,不由分说,抓住简肇兴就走。
简阿七本来是叫肇兴来的,一早上肇庆就接到了家里的电报,说是端文被绑架,要他们出赎金,肇庆急得让简阿七叫阿哥过来商量,没想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简阿七焦急地跟出银行大门,又急忙转身折了进去。
“董事长,不好了!”
“又怎么了?”
“肇兴少爷被警察带走了。”
简肇庆站了起来:“为什么抓人!”
“说他砸坏了客户的古玩,客户报了警,要银行赔偿。肇兴说他们是栽赃。”
“什么古玩?”
“说是什么狻猊!”
简肇庆一怔:“狻猊?”
简肇庆一听狻猊就明白了,这是冼致富设的圈套,肇兴不明不白就钻了进去。
“那就任他们为所欲为吗?这关乎广惠的信誉和我阿哥的名誉。他们是想搞垮广惠。”简肇庆激动地说。事发以后,他马上约朱瑾来到潮汕茶餐厅商议。
林夕有些担心地说:“他们有在场的很多目击证人,又拿得出物证,此外还有狻猊的鉴定推介。显然他们是精心策划,种种证据都对肇兴不利啊。冼致富这招也太阴险了。”
朱瑾让林夕先回警署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有利于肇兴的证据。简肇庆对林夕说:“等等,我也去看看我阿哥。”接着转向朱瑾,“借一步说话。”
朱瑾跟着简肇庆来到一旁,简肇庆低声向朱瑾说了儿子被绑架的事:“我本想明天就动身回国,可阿哥又身陷大狱,我……”
“肇庆,你还是先回国救端文吧,肇兴这边有我们呢。”朱瑾安慰着。
秋菊听了也急了:“就是,你快回国吧,救孩子要紧。”
简肇庆慢慢地坐了下来。他想冼致富要对付的是自己和整个广惠银行。如果他这个时候离开,不知还会出什么情况,他已决意留下来:“端文那边有阿爸和舒燕呢,我已经把赎金电汇了回去,希望能换回孩子,保他平安。”
邝秋菊走到简肇庆身边,轻轻地叫了声:“肇庆!你……”
“我阿哥还不知道此事,不要告诉他。”简肇庆转身嘱咐林夕。
朱瑾站了起来:“我这就去通知广州国民政府,让他们派人设法救出端文!”
简肇庆在林夕的安排下见到了肇兴。简肇兴已经肯定那个皮箱有鬼。不过当时人员嘈杂,皮箱趁乱被调包了,他们一口咬定是肇兴没有把皮箱锁紧所造成的。
现在只有从那个摔坏的狻猊上找证据了。
“可所有的推介鉴定书都是真的。我怀疑这次针对你们广惠的行动,我们警署也有人做内应,事情很棘手啊!”林夕已经在暗中调查了。
“阿哥,你放心!这件事不管发展到什么地步,我都要设法洗脱你的罪名,这关乎整个广惠的名誉啊!”
简肇兴叹了口气:“冼致富可真下了血本啊,为了整垮我们广惠,竟不惜毁掉国宝。”
简肇庆猛然醒悟,冼致富可是个视财如命的人,怎么会拿狻猊做文章?肯定是狻猊本身有问题!摔坏的狻猊说不定是假的!
“现在应该在这件文物上下功夫查一下。”他已经有了主意。
简肇庆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朱瑾,朱瑾也想到了这点,正好国内文物鉴定大家邱老先生要来南洋讲学,将于次日到达。而林夕在警署查了证物,推介里有一封是出自邱老先生的亲笔鉴定。
简肇庆高兴起来,只要能请到邱老去重新鉴定一下证物,真相自然会大白于天下。
“此事不宜声张,冼致富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为了邱老的安全和能够顺利地让他做出鉴定,你还是亲自去请邱老,悄悄地带他到警署。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朱瑾嘱咐林夕。
林夕认为肇庆不宜参与此事,由警署出面正式邀请邱老鉴定证物就行了。
结果很快出来了,林夕请邱老去鉴定了那件狻猊和推介。推介的确是邱老亲笔所写,可那件摔坏的狻猊是件赝品。
“邱老说了,那件真狻貌也是三年前他来新加坡,一个神秘的华商找他鉴定的。但此狻猊非彼狻猊,这件是仿造的,虽然从玉料到雕工都很相像。不过,他也说了那件真狻猊的主人他也没见到,那位神秘华商只是委派了手下拿来鉴定的。邱老还说此物乃国宝,仅此一件。可惜已流失海外,但愿将来能回到中国。”
“国内军阀混战,大量珍稀国宝文物被列强掠夺,流失海外,我们心痛之余,一定要号召广大侨胞抢救这些国宝,把祖先给我们留下的文化财富归还回去啊!”朱瑾感叹。
“此物是我二弟黄裕达祖辈留下的遗物,我们一定不能让它落到冼致富这帮畜生手里。”简肇庆想,宝物终有见天日的时候,冼致富也不会让这宝贝安安静静地躺在柜子里的。
简肇庆已经做好了开庭前的准备。
他不知道唐山老家那边,阿爸为了救端文,已经竭尽全力了。
简阳春和简阿三拿了一箱子钱去了郭培武府邸。
郭培武看着满满一箱子的钱,眼睛都瞪大了。
“参谋长,钱我只凑够了五万,请你与绑匪联系,说我简阳春目前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可这,这不够啊?”郭培武装作很为难的样子,“听说你儿子在南洋不是在开银行吗,你去信可以让他想想办法啊!”
“参谋长,从永定到南洋寄信可要很长时间,再说了,我们家端文可没受过罪,如果为了筹这笔钱要花费那么长时间,我怕孩子受不了啊。我是担心孩子,所以我已经是倾囊而出了。”简阳春解释道。
“简先生可以发电报啊。”
“电报我已经发了,可等钱汇过来,也是需要时间的。绑匪他们能等,可孩子等不了,我这个当爷爷的也不安心啊。”
郭培武装模作样地想了想:“也是。这样吧,钱先留下,我先派人和他们谈谈。让他们将小少爷先放了,等钱凑齐了,我们再给他们送去。”
副官赶紧说:“参谋长,钱不够数,人家绑匪可不会放人的。”
“废话,我来做担保,他们能不相信吗?”
副官急忙朝郭培武使眼色,郭培武似乎意识到有些不妥,急忙改口道:“我试试吧,毕竟小少爷在他们手里,我们都是为了小少爷着想。你怕他受罪,我是想让他平平安安尽早回来啊!”
“是啊,您费心了。”简阳春拱手作谢,“郭参谋长,我们告辞了。等你的好消息,阿三,走吧。”
二人出门后,郭培武一拍自己的脑袋:“哎!他奶奶的,我是不是差点儿露馅了。这老家伙不会起疑心吧?”
副官满不在乎:“反正人还在我们手上,露馅就露馅。不行就来硬的。”
“那岂不是我不讲信用?”
副官笑道:“参谋长是讲信用的,不讲信用的是绑匪。看来,得给这老家伙施点压力了。他不会就这些家当,他是有钱不愿意出,是想摸摸我们的虚实,所以我们得加码。再加他十万,看这老家伙急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等。”
郭培武一拍脑袋:“对啊,我有的是时间!”
“什么?他们还要加十万!”简家所有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前来的副官假装生气地说:“是啊!参谋长一听就火了,硬要派部队去围剿。我劝了他半天,还是小少爷的性命要紧,谁让他们手里攥着人质的性命呢!参谋长羞于见你,所以派下官前来禀告,望简先生海涵。”
简阿三气愤地说:“这是抢劫!要是给了再不放人呢?”
“他们本身就是土匪,干的就是打家劫舍、绑架勒索的事儿。这些人虽然心狠手辣、贪得无厌,但在道上还算讲些规矩。”
“钱都给他们了,还不放人,这还叫讲规矩?”简阿三顶了一句,他早就看不下去了。
“参谋长足智多谋,也想到了这点,所以也提出让土匪交出一个人质关押在我们那儿。只要拿着钱和这个人质一并去交换小少爷,肯定确保小少爷安然无恙地回来。”副官却不生气,“千真万确,我以我们参谋长的人格担保。”
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简阳春。
简阳春沉默了片刻,慢慢地坐了下来。
“烦请回去转告郭参谋长,此事让他费心了。钱我会想办法尽快筹到,希望他们不要再食言!”
“我一定如实禀告,告辞了。”
围屋里一片寂静。别人都悄悄离开了,只有阳春夫妇相对无言。
许久,阳春开口了:“此事肯定另有内情,从上次送钱我已经发现了一些破绽,我想绑架端文的不是别人,正是郭培武。郭培武仗着他兵权在手,他要是尝到甜头,定会再三加害于我们,他是个无底洞啊,我们必须尽快除掉这个祸害。肇庆发电报说,朱瑾女士已经联系了广州政府的叶将军,叶将军已经派出一支精干的部队赶来,我派阿三前去接应了。”
雅兰有些担心:“可郭培武府上有重兵把守,抓他谈何容易啊!”
“只有把他引出来,我已经让族人去邀他来此,就说我思念端文心切,一病不起。肇庆也从南洋汇来了所有的赎金,并追加三万赠送他个人犒劳兄弟们,我想他定会上钩的。只要抓住他,端文定会安全回来。”
雅兰长出了一口气:“但愿如此。”
陶舒燕给二老端了茶,来到堂屋门口时听到了简阳春说的话,不由得停下脚步。
“不过我有一事不明。郭培武和我们简家素无来往,他是怎么认识和抓到端文的呢?”
陶舒燕心里猛地打了一个激灵,重新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突然醒悟过来,急忙转身放下手中的茶碗,朝门口奔去。
玉雯也过来看二老,见舒燕出门喊了一声。陶舒燕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陶舒燕跌跌撞撞、发疯似的朝陶家老宅跑去。
陶家围屋大门紧锁。
陶舒燕悄悄地走上前去,轻轻地趴在门上,透着门缝往里张望。只见两个身穿便服的人坐在桌子两旁喝酒,桌子旁边放着枪。陶舒燕急忙闪开,身子贴紧墙壁。
从屋里传出说话的声音:“我们兄弟都憋了几天了,这参谋长什么时候才能让回去啊?”另一个声音:“喝酒,喝酒。听说只要拿到钱,放了那小孩儿,咱们兄弟就立了大功。放心!参谋长不会亏待我们的。”
陶舒燕听到此话,急忙转身朝屋后跑去。
陶舒燕来到她当初逃婚时溜下来的地方,向上张望,围屋太高了,她根本上不去。正在她无助的时候,突然发现围屋一角因年久失修,坍塌了一块,陶舒燕急忙上前,爬了上去。
简阿三已经领着一名军官回来了,军官向简阳春敬了个礼:“简先生,部队已经在围屋周边埋伏好了,就等他们自投罗网了。”
“你们辛苦了!阿三,赶紧带着雅兰、玉雯和舒燕他们先躲一躲,这边我来应付。”
玉雯把舒燕出去的事告诉了阿爸:“舒燕不见了。我刚才看到舒燕急急忙忙出去了。”
“什么?快去找找,你们不能留在这儿,这很危险。阿三,快去,一定要找到她。”阳春急了。
陶舒燕吃力地爬了进来,她悄悄地走下楼梯,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她停下脚步,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鞋子脱下来,慢慢地一间一间屋子寻找。
这时,突然一间房屋的门被打开,一个人从屋里走了出来。陶舒燕急忙躲了起来,屏住呼吸定睛一看,是宋雅亭。他一手拎着水壶,一手拿着碗,慢悠悠地下楼去了。
陶舒燕看到宋雅亭出来的房间正是自己以前的卧室,她慢慢地走上前,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陶舒燕溜进门,看到被绑在床脚上熟睡的端文,心如刀绞。上前一把将端文搂在怀里。端文一下子惊醒,看到是自己母亲,哭了出来。
陶舒燕急忙用手势制止,轻轻将端文嘴上的布取下来:“别出声,阿妈带你走。”
端文一双大眼睛看着阿妈点了点头。
陶舒燕急忙将端文身上的绳子解开,领着他到门口,将门开了一条缝,观察外面的动静。陶舒燕刚要开门,突然想起什么,回身走到床前捡起地上捆绑端文的绳子。这时,她突然看到床下一角有个木盒子,正是自己前些日子要寻找的东西,陶舒燕急忙抱起木盒子,领着端文悄悄出了房门。
郭培武以为自己的阴谋得逞,高兴极了,他和副官出了门,准备先去陶家围屋把孩子带上。再打发宋雅亭俩钱,将来让他看着简家,再给他们通风报信。
两人来到陶家围屋,副官将一小袋子钱扔给宋雅亭,宋雅亭接过钱袋:“谢谢!谢谢参谋长赏钱!”
“还有件事你要记住,从今天起,时刻给我注意简家的动静,稍有风吹草动及时禀报给我,我另有重赏!”郭培武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孩子呢?”
“在楼上。”
“去,把他带下来。”
宋雅亭嘴里应着,转身上了楼。
宋雅亭推门进去,发现端文不见了,大吃一惊。他翻了翻床下,也无人影。宋雅亭慌忙出了门。
陶舒燕已将绳子捆在端文身上:“阿妈先把你放下去,下去后赶紧往家里跑,拼命跑,知道吗?”
“知道了,阿妈我不让你离开我。”
陶舒燕搂着端文:“不会的,阿妈永远守着你!听话,快!”
简端文顺着口子爬了出去,陶舒燕吃力地慢慢往下顺着绳子。简端文慢慢放了下去。由于太高,他害怕得闭上了眼睛。
上面传来陶舒燕的声音:“别往下看!”
绳子一点点地往下,离地面越来越近。就在这时,宋雅亭突然走了过来,吃惊地看着陶舒燕:“舒燕!”
陶舒燕猛然一惊,急忙回头,发现宋雅亭已经站在自己身后。陶舒燕手里紧攥着绳子,死死地盯着宋雅亭。
宋雅亭不知所措,想上前,被陶舒燕喝住了:“你别过来,你这个畜生!”
“舒燕,我没有想伤害端文,是,是他们逼我做的。”宋雅亭解释着。
“你竟能做出这种勾当,你这是助纣为虐!”
“他们来了!就在楼下!我是怕……”宋雅亭无助地说。
围屋外端文已经落地,他急忙解下绳子,朝上张望:“阿妈,下来!”
陶舒燕趴在洞口大喊:“快跑!”
端文迟疑了一下,马上明白了母亲的意思,转身急忙朝简家方向跑去……
楼下的郭培武和副官听到楼上的动静,急忙拔出枪来,带着士兵冲了上来。
“舒燕,他们上来了,你快跑吧!”宋雅亭急了。
“你别假慈悲了,我真是瞎了眼睛,还原谅你,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畜生!”
宋雅亭急忙将门顶上:“我是畜生,你怎么骂我都行,你快走吧!我求求你了。”
房门被一脚踹开,郭培武带人闯了进来:“小孩儿呢?”
宋雅亭哆嗦着:“跑了!”
郭培武一脚将宋雅亭端倒:“你坏了我的大事。给我追!”
陶舒燕发疯似的举起手中的木盒,扑向郭培武,向他头上砸去。郭培武举起手中的枪朝着陶舒燕连开几枪。陶舒燕中枪倒下了,木盒在半空中散开,信洒落了一地,像雪片一样洒落在陶舒燕的身上……
陶舒燕静静地躺在地上,宋雅亭已经被吓得目瞪口呆,他颤巍巍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夺门而出。
简端文拼命地往家跑着,简阿三领着几个士兵迎面过来,发现了奔跑的端文,简阿三一把抱起简端文:“你,你从哪儿跑出来的?”
端文用手指了指远处陶家围屋:“阿妈,阿妈还在那儿。”
简阿三将端文交给身边的人:“快,把他送回简家,告诉我大哥,舒燕有危险,我们走!”简阿三带着人朝陶家围屋扑去。
郭培武带着人刚刚冲出陶家围屋,迎面碰上阿三带着部队赶来,双方展开了枪战。
很快简阳春也带着部队赶来,副官被一枪击毙。郭培武见势不好,仓皇而逃。简阳春抬起枪,扣动了扳机,郭培武应声倒下……
宋雅亭爬出屋门,低着脑袋拼命往前爬着。
枪声停止了,宋雅亭起身头也不回就跑,钱袋子从衣服里滑落,他忙回头捡起钱袋子,正要转身,发现几支乌黑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宋雅亭举起手,脸上一副委屈:“不是我,不是我干的!”
简阳春手中的枪响了。
窗外吹来了一缕清风,吹动着陶舒燕的发丝飘动……
一封信似乎也微微被风吹动着,飘到陶舒燕的手前……
新加坡街道上,一群记者在街上飞快地追着一辆黑色的汽车,林夕在路上拦住了记者,又朝那辆车招招手。记者们失望地看看远去的汽车,然后又不甘心地围住了林夕。
“警官先生,能告诉我们是谁想搞垮广惠?又是谁在与华商作对?幕后指使又是谁呢?”一个记者问。
“现在警署正在立案侦查,我想这个幕后的策划者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他是受一些外国利益集团的指使,专门与华侨作对,关于案情的调查情况,你们还是等着看明天的官方报纸吧。”林夕不想多说。
记者们不满了,将林夕围住,非要问个究竟。
林夕在记者堆里大声说:“我们已经扣留了参与诬陷简先生的当事人,案情还在继续审理中。”
这正是让大家高兴的事。
简肇庆、朱瑾、林夕、邝振家、邝秋菊等人聚在潮汕茶餐厅,一起庆祝简肇兴出狱。
简肇庆举起杯子:“林警官,感谢的话全在这杯酒里,来,我敬你!”
简肇兴也急忙起身:“对,多亏了林警官。冼致富的阴谋才没有得逞,也挽回了我们广惠的名誉。”
“其实是肇庆真正了解冼致富的品行,才看出其中的破绽的,我也就加了把柴。”林夕笑着说。
朱瑾高兴地说:“这把柴加得好,冼致富吃不了兜着走,他这是在引火烧身。”
邝秋菊端了一盘菜过来:“来来来,上菜了。肇兴哥,今天多吃点,把前些日子受的委屈都补回来。”
“秋菊。有林警官在,我在警署能受委屈吗?”
简肇庆心里惦记着儿子,又不敢说,一仰脖把酒喝了,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接着喝下。邝秋菊急忙抓着肇庆的手:“肇庆!”
大家都慢慢放下手里的杯子,看着简肇庆。
惟有简肇兴不知原因:“肇庆,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