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雨亭正在房间里熟睡,忽被一阵剧烈的动作推醒。他睁眼一瞧,正是牧牧。
“雨亭,不好了,梦苑被人强暴了!”
“什么?”雨亭一听翻身跃起。
“梦苑和她丈夫在从海湾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伙歹人,他们都骑着摩托车,戴着头盔,团团围住了梦苑他们乘坐的出租汽车,他们中的一些人把司机和吴欢拽下车,绑在路边的树上,然后把梦苑拖进了小树林……”
“梦苑现在在哪儿?”雨亭觉得眼前一黑,心仿佛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在医院。”
当雨亭亭和牧牧赶到医院时,只见病房外走廊的椅子上坐着南岛,烟茗、芬芳、穗子、飞天,个个忧愁满脸。
雨亭也顾不上与众人打招呼,径直奔入病房,梦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憔悴,双目呆滞,失神地望着屋顶。她的右手打着点滴,吊瓶子里的药液只剩下一半。吴欢伏在她的身边已经睡着。
雨亭轻轻走近梦苑。
“梦苑……”他轻轻地唤了一声。
梦苑好像没有知觉。
雨亭又叫了一声,然后用手攥住她的左手,她的手冰凉。
护士走了进来,小声对雨亭、牧牧说:“她刚刚做完手术,你们不要待时间太长。让她休息一会儿。”
雨亭发现梦苑的两眼涌出了眼泪,扑籁籁落下来,落到枕中上。
雨亭心头一酸,握她的手更紧了。
牧牧走近说:“梦苑,放心,警方正在加紧破案,恶有恶报。”
后来雨亭才知道,梦苑是被6个歹徒轮暴了,他们撕烂了她的衣裙,她伤痕累累,身体敏感部位受到严重的损伤。
雨亭来到病房外的走廊,大家心情沉重,默默无言。
南岛说:“这伙人很可能是海南的黑社会组织飞虎队的人,他们的据点在太阳岛,为首的绰号‘黑虎’。他们吸毒。嫖妓、开设赌馆、抢劫银行,倒卖枪支、强奸妇女,无恶不作。警方多次追捕,没有一网打尽,那个叫黑虎的家伙,武功高强,关系甚多,平时总是骑着摩托车夜晚出来作案。”
雨亭同:“这太阳岛在什么地方?”
南岛说:“是三亚市东南的一个海岛,梦苑在受难时手里攥着一个歹徒虎头装饰的铜扣……”
画家峥嵘和心蕊不知到哪里去了?
老庆也没有回来,这个吊儿郎当的老庆!
原来老庆早就听说海南陵水黎族自治县田仔乡高土村是黎族支系杞黎人民住的山寨,自古以来,杞黎人世代居住,荷锄农耕而食,民风古朴。高土村附近有条大溪河,杞黎民众每天都到溪中洗浴,养成了一种古朴自然的洗浴民浴。
每逢夕阳西下,天近黄昏时分,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停止劳作,呼朋唤友,前去大溪的山道上人群熙熙攘攘,男女说说笑笑。大家来大溪边就分为两路;女子占大溪上游,男子居大溪下游,两处间相隔70余米。女占上游,男占下游,这是古代早就约定俗成了的规矩,世代为村民们严格遵守,谁也不会破坏古训。村民们认为,违背村中这条不成文的规定,是一件不义的事情。
村内杞黎女性洗浴也自有规矩。她们不论年龄大小,下河时一律除去上身衣物,而老年妇女只穿一件筒裙。她们裸身集体洗浴,大家一起无拘无束在水中尽情畅快地除掉身上的垢物。
除了溪水浴外高土村民又盛行一种温泉浴。当地有两处温度适宜的温泉洗浴地点,那里沟渠井然,热气袅袅,清泉清澈见底。村民们来此洗浴,也有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傍晚6点以前为女子洗浴时间,6点以后为男子洗浴时间,人人自觉遵守村规村俗。每值冬季,洗温泉的村民甚多。
白天老庆口袋里揣了一个自动照像机,乘车向高土村进发了。他出于猎奇心理,想到大溪河边拍照这一有趣风俗,也算不枉来海南一遭,回京之后与亲朋好友有了调侃的资料。
老庆下午就来到了这有名的高土村大溪河畔,大溪河水静静地流淌,河水清澈,河边热带树木青翠蓊郁,一片葱宠。村民们仍在田间劳作,静寂无人。
老庆欣赏着周围的景色,那椰子树的粗大树干笔直地伸向蓝天,显示出威武刚劲的雄姿,像一队队仪仗兵在列队欢迎远方客人,簇簇椰叶在风中摇曳,叶子细腰款款,软语绵绵。这里群山环抱,峰恋叠嶂,巍峨蜿蜒,险峭的山全掩映于弥漫的轻云薄雾之中,雄奇俊逸,绚丽多采。四周幽静纯朴,极为惬意。东侧一片红树千姿百态,风光旖旎。这些树林高低有致,色彩层次分明。每棵树根的四周都盘着数十条扭曲的树根,达一米方圆,交叉错落,形似鸡笼,红树的树根,其状令人惊叹!有的如龙头摆首,活灵活现;有的象老神话中的仙翁,老态龙钟,颇具诗情画意。远远望去那一丛丛形态奇特而秀丽的绿树冠,真似一团团迷雾涌过来……
老庆从背囊里取出一些食物和饮料,吃喝完毕,他见天色已近黄昏,来到大溪河上游,选择了一棵高大的椰子树,攀了上去,掩映在青翠的椰叶下面,掏出照像机,选择好角度,只等高土村的村民前来洗浴,以摄下这一古老而纯朴的民俗。
过了有一袋烟的时辰,三三两两的黎族妇女陆续来到河边,她们的穿着富有特点,五颜六色的筒裙和头饰在晚霞的照耀下闪闪发光,来的人渐渐多起来,黑压压的一片,聚集在河边,有说有笑。她们分别熟练地褪去衣物,走入河中洗浴。
真似一幅众仙洗浴图!
老庆激动得一片心悸,赶快按动照像机快门,摄下了这一幕幕民俗风景……
“我们——人,赤条条地来到世界上,什么也没有带来。最后又赤条条地离开这个世界,什么也不能带走。如果他一生,无所作为或者胡作非为,同假为伴,与丑交友,和恶结党,他便成为来去匆匆的过客。……”
他想起慕柯夫的这段话。
几个黎族少女正在河中嬉戏,她们追逐着跳跃着,忽上忽下,相互泼水,欢笑声响成一片,像一尾尾小白条鱼尽情游水。
老庆连忙摄下这一个个少女出浴图。
老庆只顾聚精会神地拍摄,一用力,椰干折断,从树上栽了下来,失去了知觉,照像机也摔得脱了壳。……
老庆经医生诊断腰部骨折,当他被急救车送到三亚市这家医院时,已是第二天上午,和梦苑同住一个医院。梦苑住妇科病房,老庆住骨科病房,都在二楼。这可忙坏了南岛,他让烟茗到公司取两张支票押在医院,雇了一个临时工日夜侍候老庆。过了3日,梦苑已有好转,精神恢复许多,伤口也已拆线,能够简单地说话,只是不时暗自流泪。吴欢好言相劝,百般照顾,牧牧、飞天、芬芳等人也常来医院探望,只有雨亭第二天不知去向。老庆腰部受到重伤,但不耽误吃喝,仅两天就已养得白白胖胖,满脸红润,但一听“伤筋动骨一百天”的说法,就不觉暗暗着急。这几日他与护士们打得火热,护士们“庆哥长,庆哥短”叫个不住。
又过了两天,吴欢接梦苑回家休养。
这几日,画家峥嵘和心蕊还是没有消息,南岛不禁着急,只恐他们在外面遭遇不幸,于是报警;警方侦察几日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飞天被当地电视台请去制做一个名人专题节目。
雨亭去了太阳岛,他要深入虎穴,为梦苑报仇。
太阳岛呈圆形,深嵌在蔚蓝色的大海深处,雨亭花500元从一个走私贩手中买了一柄手枪,雇了一条船,乘着夜色,朝太阳岛摸来。海路汹涌澎湃,光秃的礁石,刀削似的岩壁,举托着中间高高耸立的冲天巨石。太阳岛陆岸陡直而险峻,岛上树木青葱,山崖之上仿佛有一处住宅,隐隐有亮,岛的西沿有一个很隐蔽的岩洞,洞口很小,掩埋在乱草、荆棘丛中,洞里一片漆黑,有三条汽艇隐在暗处。
船主问雨亭等不等他,如果等他,再加租船费,雨亭见有汽艇,又见船主贼眉鼠眼,分明在敲诈他,于是付了钱让他回去。那船主只好将船划回。
雨亭小心翼翼地走进洞内,越走越大,曲径通幽,里面竟是一个宽敞的洞厅,不仅洞高顶宽,而且干燥。脚下没有灌进来的海水。岩壁上有湿漉漉的水渍。他用手电筒朝壁上照去,只见壁上有几个歪歪扭扭的白色大字:飞虎队神威甲天下!
雨亭又向前走了一程,只见在一个宽敞的空间平地上摆放着20多辆崭新的摩托车。又走了一程,出了洞口,来到岛上的半山腰,他顺着一条小径朝山崖上的住室走去。
一点点灰色的东西,就像是从山顶滚下来的一堆乱石块,原来这是在岛顶的一座孤零零的住宅,像一个岛巢似的悬贴在那里。
雨亭走近一看,这是一排木屋,外面竹篱围护,竹篱前有两棵野树,叶子修得整整齐齐,像两朵巨大的绿蘑茹,数楹木屋内透出隐隐的烛光。
有人从木屋里走出来,是两个年轻汉子,一前一后,他们走出竹篱,来到一个巨石前。
“哗……”传来两个人的尿声,一阵酒气随风而来。
“那天那个小姐真好玩,大哥还真有眼力。”一个家伙说。
“只可惜马虎了。”另一个家伙说。
“应该把她带到这里,让大伙儿都乐合乐合。”
“那天哥几个把她折腾得够苦的了。”
雨亭听了,顿觉心口似千万利箭穿过,一阵阵颤抖,他掏出手枪,向那两个家伙逼近。
“如果开枪惊动了屋里的匪徒怎么办?”他想,低头一看,地上有一些石块,于是拾起一个尖利的石块。
两个家伙显然已经喝醉,踉踉跄跄,摇摇晃晃,哼着淫秽的小调。
雨亭瞅准后面那个家伙,闪电般冲上去,一石块击中他的后脑,那家伙哼也未哼一声,就倒下了。
前面那个家伙听到动静,回头一看,见伙伴倒地,还以为他已醉倒,于是说道:“你……你刚喝了那么一点就醉成这样,没出息的家伙……”他来到伙伴跟前,俯下身去拽他,没想到摸了一手血,粘糊糊的,正要发作。雨亭将那柄手枪抵住了他的后脑。
“不准动,动,就打死你!”
那家伙果然一动不动,说道:“我不动,不动,动就不是爷们,大哥,您是雷子?”
雨亭低声喝道:“你们是不是飞虎队?”
“大哥,我们哪儿敢称飞虎队,简直是飞驴队……”
“为首的是不是叫黑虎?”
“不是黑虎,是黑驴,黑驴,闷闷叫的黑驴。”
“前几天晚上是不是劫了一男一女?把那个女的强暴了?”
“那可是我大哥干的,我在一旁拍录像……”
“还有录像?”
“有,有,大哥说制成录相好卖,为了赚钱……”
“翻录了多少?”
“这两天翻录了30多盘,大哥下午交货去了。”
“到哪儿交货?”
“三亚西郊华清池,有个叫孙狗子的老板,……”
“屋里还有多少人?”
“八九个,都喝倒了……”
雨亭用手枪朝他后脑一磕,那家伙就躺下了。
他冲进竹篱,来到木屋前,顺着门缝往里一瞧,桌上饭菜狼藉,地上果然躺着八九个人醉得人事不省。一个29寸彩色电视正在放映那日一伙人强暴梦苑的镜头……
雨亭怒不可遏,冲进木屋,一枪打碎屏幕,枪声惊动了醉汉,一个个有气无力,眼巴巴地望着雨亭。
雨亭用脚踢了踢其中一个又瘦又长的家伙,“喂,起来!”
“大哥,我起不来……”他挪动了一下身子,有些不听使唤。
雨亭在那家伙眼前一闪,说道:“你要起不来,就先把你骗了!”
那家伙一听,酒醒了一半,一骨碌爬起来,叫道:“别,别,大哥,留着有用,我还没成家呢,不然会断子绝孙。”
雨亭喝道:“听着,你指出前几天在三亚附近干坏事的人,用这柄刀把他们一个个骗了。”
“大哥,你说的是哪档子事?这几天干了好几次。”
“就是刚才录像上放的。”
“大哥,您可找对人了,那天我拉稀,正巧没去;我好福气;哥几个可以给我证明。”他有点心花怒放。
“快,快指出那几个人,不然我开枪打死你!”雨亭喝道,用手枪顶住他的后脑勺。
“大哥,我可没干。”一个家伙吓得往后缩。
“我也没干。”另一个家伙头捣地咚咚地响。
那家伙有点犹豫,手颤刀也颤。
雨亭用手枪逼得他后脑发凉。雨亭道:“快动手,把那天作案的骗了!”
那家伙说道:“是黑虎领头干的,他去了三亚,还有两个到外头去了,另外3个……”他望了望躺着的人。
除了他,地上躺着8人,个个烂醉如泥。
他走到一个又矮又胖的家伙面前,说道:“小老弟,对不住你了,实事求是。”
那小家伙脸吓得都白了,叫道:“三哥,您这可是干缺德的事,我还没成家呢。”
“小老弟,咱们都缺尽德了,还谈什么德行?”
躺在地上的另一个家伙说:“老三,行行好,你不是尽在歌厅唱《把根留住》吗?别忘了,大哥还在外头呢!”
被称之为“老三”的瞪了那人一眼,叫道:“我不管那么多了,我要唱《一剪梅》(没)了,这手枪还顶着我后脑勺呢,冰凉!哥几个,我可对不住了,谁都知道舒坦是什么滋味,谁也知道受罪是什么滋味,我可闭眼了……”说着,他先把那小家伙骗了,那小家伙疼得在地上直打滚儿,惨叫声不绝于耳,接着,又把另外两个家伙也骗了。
惨叫声连成一片。
雨亭取出录像机里的录像带。
那又高又瘦的家伙说:“旁边那屋里还有呢,黑虎带了30多盘到三亚华清池去了。”
雨亭来到里间,只见地上有十几台录像机,正在翻录,他把那些录像带都取出来,捣毁了,然后把那些家伙绑了,离开了这小木屋。
雨亭飞快下山来到溶洞里,拉出一艘汽艇,开动汽艇向彼岸驶去……
汽艇靠岸,他迅速上岸,正巧有一出租汽车迎面驶来,他想:初战告捷,天助我也,缺什么来什么,不禁喜出望外。
出租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人是个彪形大汉,络腮胡子,两只眼睛像两个灯笼,瞪得滚圆,冲天鼻孔,左上额一道明亮刀疤,身着蓝衫,拎着一个精致的皮箱。后面一个小衣襟,短打扮,此他矮半截,动作灵活,是个小诛儒。
那两人来到海边,前面那个黑黑的家伙拿出手机联络,雨亭隐约听到他自称黑虎,心想:他莫非就是黑虎,正迟疑问,只见那个黑黑的家伙掏出一支手枪,朝他射击。
雨亭意识到自己已经暴露,立刻往草丛里一滚,也拔出手枪还击。
小诛儒也掏出手枪,占住一块巨石,朝他射击。
雨亭滚到一块巨石后面,继续射击。黑虎和小侏儒一左一右对他形成夹击之势。形势十分危急。
雨亭在上大学时参加过军训,来到天地出版社工作以后,也同一些朋友经常到京郊的一个射击场练习打枪,枪法还算可以。
双方对击了一段时间,雨亭的子弹打光了,他自知大势已去,于是拾起地上的几个石块。
黑虎见他没有动静,知道他的子弹已经打光,于是悄悄摸上来。
原来黑虎白日到三亚附近的华清池,把录制的强暴梦苑的像带卖给了老板孙狗子,在制作录像带时,对作案人的头像做了技术上的处理,然后返回太阳岛,正巧碰上雨亭。按照规矩,他在太阳岛彼岸用手机联络,让岛上的人驾驶游艇接他们上岛;岛上的歹徒向他报告了雨亭袭击的情况,他立即断定匆匆擦肩而过的雨亭即是袭击人。
黑虎和小诛儒围抄上来。
“哈哈,好小子,有种,单枪独闯太阳岛,偷袭海南飞虎队,不知是哪个山头的?是那妞们的同党,还是相好?”黑虎狞笑着,露出一嘴黄板牙。
传来尖厉的警笛声,几辆警车呼啸而至。原来南岛和牧牧见雨亭失踪,知道他一定去了太阳岛,于是通知了警方。
黑虎见势不妙,向雨亭开了一枪,仓皇而逃,小侏儒也随之而逃。
“站住!”一名武警喊道。
武警们见两个匪徒仍在疯狂逃窜,于是开枪,黑虎和小株儒还击,混战中,小侏儒被击毙,黑虎趁黑暗之中逃之夭夭。
雨亭向武警们报告了情况,于是兵分两路,一路找船去太阳岛,另一路乘车去华清池。
当雨亭、南岛、牧牧随武警们来到华清池时,天已蒙蒙亮。
华清池笼罩在朦胧的寒气之中,淡青色的仿古建筑,连栋北栉,疏落有致;大幅红瓦盖顶,花树掩映,门边朱红华表,柱上两面白粉牌,各有几个大字,写道:“华清池水暖,天下有谁知?”中央有个黑匾,红字书道:华清池。
一行人冲进华清池,只见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低接轩窗,翠帘幕悬户牖。穿过房间,有一条晶莹透明的暖廊,迎面是一排华贵的珠帘,挑帘进去,雾气腾腾,是一座神奇的大厅,仿佛是由碧玉和宝石镶嵌而成,周围发出柔和的光彩,一种令人神怕的音乐飘飘而来,下面是九曲芙蓉池,一些浴女似浪里白条,有的倚壁俏立,有的半卧凝思,有的躬身濯足,有的在水中嬉戏,她们都在妙龄,豆蔻年华,猛地看见冲进这么多武警,个个吓得面如土色,争先逃命。
武警头目朝她们喝道:“穿上衣服,到外面排队。”他问一个少女:“你们老板孙狗子呢?”
“也不知在哪个房间里。”她战战兢兢地回答。
原来北面有九个房间,辟有九个鸳鸯池,皆雕饰华丽,各有特色,鸳鸯池水也是地下泉水,另有一套设施,四壁玻璃镶嵌,绘有西洋人体像。
寻遍九间鸳鸯层,除了捉住五对正在欢娱的男女外,没有孙狗子。
众人又来到后院,冲进挂有经理室房间,这是一个套间,空无一人,陈设华丽,有一椰雕桂屏,以若干块形状不一、颜色各异的椰壳精心精贴而成,风格别致,曲雅庄重。图案是《离骚图》。一个装饰柜内陈列有椰杯、镂花椰雕台。立体浮雕、通雕、沉雕、嵌贝等。里间是卧室,辟有卫生间,床上被褥凌乱。武警头目上前摸了摸被褥,尚有体温。
“他没有逃远。”他判断道。
武警头目见壁上有一幅长3米宽1米的油画,画面上是《贵妃出浴》。他掀起油画,只见有个洞露出一只白脚丫。
“出来!”他大声喝道。
“别开枪!”是一个男子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赤裸身体的瘦小个子男子,抱着一个仅穿内衣的妓女滑了下来,爬了出来。
“你就是孙狗子?”
“我是,我是……”孙狗子慌乱穿上衣服,那妓女钻入被内。
“黑虎给你的录像带呢?”
“在这儿,在这儿。”他打开卧室柜门,拉出一小箱录像带。
“你开办华清池大搞淫乱活动,倒买倒卖录像带,知罪吗?”
“知罪,知罪,罪该万死!罪该万死!我还犯有嫖妓罪,我是花心,黑心,狗心肠,我太有罪了!……”他不住地点头哈腰,双手伸出来,做出要戴手铐的样子。
梦苑的精神已经恢复许多,伤口也已愈合。老庆的伤势也有好转,只是行动不便。
雨亭见梦苑受些屈辱,心情不畅。牧牧陪芬芳上街采购去了,只有穗子陪他叙话。
穗子的性格开朗爽快,为人精明,说起话来喋喋不休。雨亭与她交谈,很难插上话。
穗子说,历观人生诸种,繁杂多样,不外乎五道,即红道、黑道、黄道、白道、灰道。
红道者,走仕途,求官运,或头悬梁锥刺骨奋发苦干,或卧薪尝胆蓄意煎熬,或句心斗角,尔虞我诈绞尽脑汁,或于苍董倾覆、风云莫测之间闪展腾挪,或大笑以得意,败伤而忘形。西方的恺撒大帝,拿破伦一世,中国的秦皇汉武唐宗宋祖,乃是此道中英杰。于生死交替、剑影刀光中,经历战胜者与阶下囚的种种人生历练中,透享着权势之百味、荣辱之判然。等而次之,西方的铁血宰相俾斯麦、中国春秋末期秦国的改革家商鞅等;再等而次之,像中国历朝历代文臣武将,乃至幕僚属吏,地位虽不同,做为一回人生,活得算是有声有色,积极热烈了。
黑道者,或于风高天放火,或于月黑夜杀人,岂顾什么礼义廉耻,是非曲直,只求人生畅快无羁,豪爽无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占山为王,落草为寇。指天骂地,顿足捶胸,全任一时情志;被缚刑场,即将身首异处时,也是大吼:“再过二十年又是一条好汉!”仍显出英雄本色。
另一类黑道,则是世人嗤之以鼻的皮肉生涯,日接千家,门迎万客,一手交人,一手交货。虽不张旗扬帜,矫饰贞法,也不虚张声势,藏头露尾。纵然年老色衰,门前冷落车马稀疏,或身染恶疾,委尸沟壑,却也尽享了几十年香艳风流,不枉了“意悬悬关世心,昏惨惨灯将尽。”
再一类黑道,虽难登大雅之堂,不成风云气候,却也尽心竭力,于战战兢兢间,品味人生甘苦,干些坑蒙拐骗,打家劫舍的勾当。
黄道者,专在金钱眼里搏人生,寻日月,为寻巨利,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或运筹帷幄,通宵达旦,电话电报电传,期票彩票股票。于瞬息万变的生意场中,指挥若定。一笔生意作成之际,一项买卖谈妥之时,抑制不住的兴奋,不假装的矜然。
白道者,取清净淡泊境界,过超脱自主人生的日子,既不挤入官场拼杀厮打,也不陷入贼窝巧取豪夺,又不苦心积虑为为挣钱费神伤身,而只是在一定之规的人生道路中,在为之痛畅淋淳的奋斗中,获得积极健康的人生价值实现。此类人在历朝代文人中俯拾皆是。西方的伽利略、达尔文、牛顿、居里夫人们,无身外名利之欲,只献身人类的科学事业。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卢梭、康德、尼采等,完全党缅于对人生哲学的深刻探索,已达超凡入圣之境,这些先哲先贤,可称之巨星伟人。中国境内,孔子、孟子、老子、庄子百家争呜,建说立学,启迪人世,首屈一指。身遁空门,著书立说的刘勰,遁迹人间、返归自然、独抒灵性的陶渊明等都可钦敬。司马迁发愤著史,乐在其中,名垂千古。
灰道者,半死不活,消极颓废。想当官,又假情高;要虚名,又不甘寂寞;思放纵,有贼心无贼胆;想发财,又无毅力少智谋;这山望着那山高,梦游太虚幻境,恍人金钱钱眼。内心深处,怨天尤人,常作苦恼状,痛苦、压抑、牢骚、愤懑搅成一团,恍惚之中骨立形销,面青眼灰,宛如活鬼,活得扭曲、别扭……
穗子说到此处,雨亭笑道:“老庆当属这灰道中人。”
穗子笑问道:“那你呢?”
“我是白道中人,一生清贫,两袖清风,你一定是黄道中人了。”雨亭把一颗荔枝含在嘴里。
“还没剥皮呢。”穗子咯咯笑起来。
雨亭道:“我看你无忧无虑,真是个乐天派。”
穗子道:“我也有痛苦的时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都说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可是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又有几个人呢?有时一想到‘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忧愁和苦恼就如飘云散去了。”
雨亭想到峥嵘和心蕊一直没有消息,说道:“峥嵘和心蕊不知到哪儿去了?一直没有消息,南总早已通报警方,可是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
“不会是被匪徒劫持了吧?”穗子一想到劫匪不禁心头发冷。
“我想他们相爱已久,不会私奔了吧?”
“现在社会已经很开放了,如果两个人相爱,两个人离婚重新结合不就得了,何必一天到晚鬼鬼祟祟担惊受怕的。”穗子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穗子,你说,他们会不会偷渡出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