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庆作品首发式的消息第二天见诸报端,许多朋友打电话向老庆致贺。老庆自然十分欢喜,忙着筹备签名售书事宜,又委托牧牧帮助他订购一批500只小型工艺绣花鞋。签名售书活动定于春节上午10时在北京某图书大厦举行。
银铃这两天就像吃了柿子一样甜蜜,看见什么都是金灿灿的。她特意到王府井新华书店买了周迅、徐静蕾、赵薇、陶虹的人物写真集,供到屋里的木雕卧佛旁边。她躺在床上,望着这几部明星写真集,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愉悦。
四米长的墙壁上有银铃手绘的七仙戏水图,七个丰姿绰约的仙女正在水中嬉戏,你推我搡撩水游戏,十分欢畅。银铃思忖:“这七个天仙如同当今璀璨照人的七个影视明星,周迅、徐静蕾、赵薇、陶虹、巩俐、章子怡、剩下一个应当是我,我的运气如日月中天时,便是这七仙女中的一个。”想到这里,银铃笑了,她笑得是那么自然,那么开心。
银铃打开电视机,屏幕上正在播映,周迅饰演的黄蓉正跟赵亮饰演的老顽童周伯通对话。银铃觉得周迅的眼神太有魅力了,她的一举一动都那么出神入化。银铃举着老庆的书,渐渐地睡着了。
第三天上午,银铃接到郑经导演的电话,郑导演约她当晚6时在劲松中街麦当劳门口见面。银铃接过电话,心怦怦跳个不停,特意到美容院做了美容,到桑拿洗了澡,换上一身素雅的衣服赴约。
6时整,银铃乘车来到劲松中街麦当劳门口,正见郑导演穿着西服西裤在那里徘徊。二人见面,十分欢喜。
郑经说:“我最喜欢吃老北京的炸酱面,路北有一家正宗,我请你吃老北京炸酱面,怎么样?”
银铃点头说:“我也喜欢。”
二人过了马路,朝北走去,路面果然有一家老北京炸酱面店。
“二位,里边请!”店伙计一声招呼,二人拣了一个僻静座位坐下来。
郑经要了两碗炸酱面,一碟煮花生米,一碟凉拌西红柿,两瓶小二锅头酒。
郑经把两瓶小二锅头酒打开,说:“银铃,咱们一人一瓶,都喝光!”
银铃说:“郑导,我不会喝酒。”
“没事,没劲儿,陪我喝一瓶,就这一小瓶。”
银铃不好再推辞,心想:“我只有舍命陪君子了。”于是喝了一口,觉得呛得难受,咳嗽了几声。
“没事,慢慢就会习惯的,酒是杀毒的,当年关公刮骨治伤,就是用酒消毒。”
“书看得怎么样了?”
银铃回答:“我已经看过三遍了。”
“很好,关键是心领神会,要意会,形似不行,要神似。你看过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书吗?”
银铃摇摇头。
“他是俄罗斯著名表演理论艺术大师,你一会儿到我家,我借给你。”
郑经用筷子夹了一片西红柿放到银铃的碟子里。
“西红柿是美容的,西红柿,西红柿,是从西方运来的红柿子,可能是当年张骞通西域时引进的,西方的美容比东方的美容历史要早几百年。”
伙计端来两大碗炸酱面,银铃闻到一股酱香。
郑经接过炸酱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他吃了几口,抬起头,说:“手擀面,真叫香,老北京的炸酱面真地道!”
“郑导是哪里人?”
“河南人,家乡洛阳府,生产牡丹的地方。”
银铃喝光了瓶里的酒,感到昏沉沉的。
二人吃完面条,郑经站起来,店伙计走过来,要求付账。郑经一拍店伙计的肩膀,说:“我跟你老板都是朋友,先赊着,过后统一计账。”
郑经拉着银铃走出餐厅。
郑经说:“我家就住附近,到我家坐一会儿,我给你讲一下扮演的角色。”
银铃随他走进一个单元楼,这个单元楼年久失修,楼道狭窄,在三楼一个房间门口,郑经摸出钥匙开了门。
这是一室一厅的房间,室内有个双人床,床头柜上有个台灯,西壁有个衣柜,旁边有一对旧沙发。
郑经示意银铃坐下,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份合同,交给银铃。
郑经说:“你先熟悉一下合同,这是我的一个临时住处,艰苦奋斗,自力更生。”
银铃笑着说:“我明白。”
郑经从地下的皮包里拿出一本书,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著的表演理论。
“银铃,这本书我借给你,斯氏理论要好好学习。”
郑经脱下西服,挂在衣柜内。然后打开录音机,录音机里传出优美的舞曲。
“银铃,咱们跳一曲,解解酒。”郑经拉起银铃,轻移舞步。这时天色已晚,郑经拉上窗帘,扭亮台灯,关掉大灯。屋内弥漫着橘黄色的氛围,乐曲悠扬舒缓。
郑经的舞步慢了下来,他搂定银铃,轻声地问银铃:“你会演床上戏吗?把握小说的构思,剧本里也要有一场白蔷与她的旧日恋人的床上戏,而且时间还较长。另外,还有一场白蔷洗浴的背影戏,你能演吗?”
银铃咬着嘴唇,点点头,说:“这是艺术,我能演……”
“伟大,伟大,你有为艺术献身的精神,可嘉、可敬、可贵。你的老公在哪里工作?”郑经几乎是咬着银铃的耳垂问。
“曾经有过,但是分手了……”银铃的语调含有几分凄凉。
“好,白蔷也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现在我就扮演白蔷旧日恋人。他原是一个青年科学家,白敬斋为了拆散他们,派人暗杀他,他逃往海外,没有踪迹。十几年后他与白蔷重逢,旧情复燃,欲火中烧,两个旧日情人如胶似漆,如饥似渴……”郑经说着,在银铃脸上吻如急雨……
他熟练地剥脱掉银铃的衣裤,银铃就像被剥了皮的香蕉一样,被他掼在床上。
银铃的血管在膨胀,满脑子都是明星梦,金光灿烂的明星生涯在向她招手,她要与旧生活一刀两断。她望着郑经那变形的脸,感到十分的好笑;他那变态的苦笑,他的呆滞的呻吟,都让银铃想笑。
她想:“反正自己也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为了事业和艺术,豁出去了……”
但是很快她就感到振奋,那种遥远的生疏的欲望又升起来了……
银铃这两天揣着郑经和她签的合同,就像拿到了上方宝剑,心里别提有多踏实。这几天她茶屋也不去了,整日在家手捧着郑经借她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表演论,爱不释手,刻苦阅读,朋友们来电话,她也懒得接了,整日望着周迅写真集上的周迅的像傻笑。
不久,这位满腹经纶、才华横溢的郑导演干脆退掉了住房,大摇大摆地闯入银铃的住宅,与她同床共枕,为的是耳濡目染,日夜调教,使她早日成才。银铃平时就守口如瓶,从来就不爱说话,议论别人是非,喜怒哀乐不形于色,处事小心谨慎。因此,郑经与她突飞猛进的发展,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况且银铃早已采取了避孕措施,也不用担心是否会受孕。邻居们都知她是离婚的单身女人,家里出入个男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也不为怪。
春节这天上午10时,老庆的长篇小说《三只绣花鞋》作者签名售书活动,在北京某图书大厦一楼大厅拉开序幕。老庆打扮得就像一个新郎官,身穿一身西服,鲜红的美国领带,佩戴着有锦条的鲜花,脖颈围着一圈由许多小绣花鞋组成的鞋环,这些绣花鞋都是弄玉发动姐妹们亲手绣的。
牧牧守在老庆旁边,一只花桶里放着500只小型工艺品绣花鞋,服务台上放着一撂撂老庆的作品,没到10时,队伍已排成一条长龙,一直甩到大门之外。
老庆瞅了瞅读者队伍,里面不乏靓妹,她们正用羡慕的目光笑吟吟望着老庆。老庆的情绪高涨,感到神清气爽。殊不知这里有不少姐妹是弄玉事先通知的。
雨亭、洪强、弄玉、牧牧等都参加了仪式,弄玉主持,天地出版社一位副社长简单讲了几句话,然后弄玉开始介绍老庆,老庆站起来朝大家频频招手,很有点大将风度。
老庆在讲话中简明扼要地介绍了创作过程,此书的主题思想,表示要为中国悬念小说的发展多做贡献,他希望读者会喜欢穿他这两只鞋。
老庆讲时慷慨激昂,他脖子上套的花鞋环不时摆动,晃得人眼花缭乱。
队列中还有不少是当年的老三届毕业生,其中有一对中年夫妇,男人说:“他戴的那东西,怎么有些像我们在云南农场时,批斗一个破鞋戴的那玩艺。”
女人笑道:“我看有点像咱们家哈哈戴的那东西,不知是什么人的创意。”
签名售书开始,老庆手中的签字笔忙个不停,有的读者让他签名,有的则是让他题个词,还有的拿出当年的手抄本请他签名。一个年轻窈窕的女子手捧一束红玫瑰,热烈地与老庆拥抱,还在他的面颊上吻了一下。老庆只觉得浑身酥了一下。不远处,弄玉暗暗微笑,原来这是她导演的一幕。
雨亭帮助维持秩序,牧牧忙着给予签名售书者送鞋。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拿着书请老庆签名,他趴在老庆耳边说:“小伙子,这书写得不赖,就是封面设计得有点俗气,怎么画了一个光腚的年轻女人?”
老庆小声对他说:“您老人家的意见很正确,这是市场行为,身不由己呀!”
老者自言自语地说:“是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老者走后,老庆对洪强说:“俗不俗要看市场。”
大嗽叭里反复广播着老庆签名售书的消息,彩旗飞扬,彩球在半空中摇荡。
签名售书活动持续了一个小时,共售出300多本书,雨亭见买书的人越来越少了,于是吩咐弄玉宣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