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糊涂题目,就象说“美女作家”,“俊男诗人”。一个作家写得如何,与相貌绝对无关。当然长得好总是让人喜欢,但是长得好写得不好,最好趁美貌未衰时,及时改行。足球运动员也一样:球踢得好,难看点照样惹人喜欢,所谓一帅遮百丑。一般说来,最杰出的运动员相貌不佳:巨星贝利马马虎虎,马拉多纳几乎象武大郎,齐达内象个秃头学究。当今巴西最杰出的双星,罗纳尔多象个弱智儿童,里伐尔多象个动物园看门人——能把动物都吓得静下来。
而且,这是个犯忌题目。当年荷兰名将古利特,到英国当教练,执掌切而西。大概以为自己长得不错,就提出耸人听闻的口号,要在英国推行“性感足球”。结果一败再败;被切而西炒鱿鱼后,再掌纽卡素,又是一败涂地,只好回荷兰老家待业。“性感足球”,就此成为笑柄。
我喜欢干一行象一行的人,英文叫做“明白自己是干什么的人”。在这个范围内,长得好当然使我快意。意大利三届世界杯老将马尔迪尼和英扎尔两位,一直让我看不厌,实际上整个意大利队都帅极,我希望这个队拿冠军,这样可以多看到他们迷人的照片。
英国队经常有一些讨人喜欢的小伙子。曾经为英国队做了两届队长的前锋林纳克,是足球界少有的文雅君子,一般足球选手说话粗鲁木呐,林纳克发音之标准清晰,令人惊奇。果然现在他成了BBC主持人,经常会灵机一动现场幽默,可见智商之高。另一个文雅球星欧文,许多小姑娘见欧文狂喜,每次见他出场,我对侄女说,瞧,看我给你选的男朋友。侄女大乐。听说林纳克和欧文,都从来没有得过黄牌,踢得巧妙又规矩,君子好球,足以弥补英国足球流氓带来的耻辱。
丹麦队的前锋桑德,今年被评为丹麦的足球先生,他算是三十老将,但是已经躲过人生大劫:上届世界杯后,被诊断为癌症。这次奇迹般地重返沙场,丹麦队主力雄风依旧。
拉美多帅哥,我认为这是印地安人血统,也就是我们黄种人近亲之故。人类学家如果不同意,等世界杯踢完再跟我罗嗦,现在我只顾看球。乌拉圭的左中锋雷可巴,在国际米兰效力,但是长得象远东人,绰号叫做“中国人”(El China)。
与其让这小伙子给拉美增光,不如早点欢迎他加入中国队,就象德国拉进波兰的前锋克罗兹大得好处一样。
斯洛文尼亚虽然输给西班牙,但是输球不输人,踢得光彩。中锋扎霍维克尤其得我欢心。据说他在东欧很受崇拜,号称“东欧的贝克汉姆”。我觉得贝克汉姆如果能够被称为“西欧的扎霍维克”,就应当满足了!
我在北京说这话,也敢到英国说,想打架的球迷,最好了解一点我的武术承传。既然已经说了,我就索性说开去:我最讨厌打扮得怪里怪气的运动员。贝克汉姆的老婆波式辣妹(Posh Spice)上台穿得太少,我没意见,那是她的职业。贝克汉姆的头发永远在玩花样,却让我极其厌恶。上届世界杯,他踢人一脚,踢掉了英国队前程,当时我正在家附近的“莫里斯”酒吧观看,立时有好几个汉子去找武器,要赶到机场去恭候贝兄。那时他的一头金发加一脸孩子似的天真,我顿起怜香惜玉之意,赶快给说好话,让那几个莽汉打消杀意。这次他带伤上场,我一点不感激,因为我早知道他的“莫希甘”发型,犯了“最后一个莫希甘人”之大忌。这次英国如果有人上机场恭候,我不阻拦,我让人带上一个臭鸡蛋。
为什么?因为踢球就好好踢球。这个贝克汉姆把踢球当做秀机会,开创了一股绝对恶劣的潮流。我的“丑男”榜名单越来越长:足球场上的光头越来越多,电视里看起来好象有十个球在满场飞,德国的那个杨克冲上去时,真搞不清球在哪里。阿根廷那个维龙,长胡子剃光头,特别怪异,无怪乎曼联高价买下此人,就此与奖杯绝缘;瑞典的隆伯格,染红中间一溜,似乎有意让对方后卫不会忽视他的位置;土耳其的球门鲁斯图,涂个花脸,球照样飞进去。至于日本那个戴左罗面具的家伙,上场好象小丑上台,真是叫人替我们的东邻发愁。
这篇说性感球星的文字,最后说的却是我讨厌的球星。这本是题中应有之义。球场不是舞台,总不见得能跑的人个个好看。当然,最不好看的就是把球场当舞台的球员。因为,还是那句话,我喜欢干一行像一行的人,我在这些人中选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