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三,苏蓟北一直拿着密信反复研究,想弄清楚何老临终前究竟给自己留下了什么东西,可是却像总局技术处之前的报告那样一头雾水。
信的内容非常简单:一个汉字都没写,整整六行数字,然而这些数字不管如何排列和组合,都对不上苏蓟北曾经背过的任何一本译码本,苏蓟北头大得是茶饭不思。
而同样头大的还有柳穗,秃顶死后作为现在整个帝国除了鱼肠之外唯一一个知道的薛伊筠真实身份的人,同时作为她明面上班里的死党,一直明里暗地里关注着她。
和自从总部遇袭之后她现薛伊筠一直躲着六叔几个人在到处搜集武器装备,并且在打听去望海的车程,看样子这妮子也是疯了。
要不是柳穗启动了最深的通信线路紧急联系上了远在大洋彼岸的鱼肠,这孩子估计已经装满一箱子的武器,单枪匹马去望海截杀萨尔玛队去了,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叫战略,什么叫论持久战,老是动不动就要拼个鱼死网破,真是架不住。
“现在开始做第八套帝国青少年广播体操!原地踏步走……”又到了午间操的时间了,5班这边连老师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自然连做操的人都没有了。
“我你研究这封信这么多了,难道一点头绪都没有吗?何老头不是你的好基友吗?不是应该有一套你们俩才知道的加密吗?”柳穗靠在台上的安全网上,午间操时间她并不担心有人上来。
“没有头绪。”苏蓟北挠了挠头,“已经比对过所有译码本,没有有用的内容,译码这条路是死胡同,看来要从别的地方入手了,这些数字或许有其他的指代意义。”
“好吧。你慢慢研究吧,等你有结果的时候再告诉我。”柳穗兴味索然地朝门口走去,“对了,你有意无意也要和薛伊筠互动一下,她可是全校人见人爱的校花,你老是这么刻意避开她,反而会显得很可疑的。”
“我避开她?是她避开我好吗?就连上次在青苔开会的时候,她也看都不看我一眼,真不明白为什么……”苏蓟北直喊冤。
柳穗一扶下巴,仿佛名侦探附体,想了想:“你是不是得罪过她?还是你们之前生过什么事情?”
“没有啊,除了第一见面的时候迟到,然后那晚上她喝多了把她送回家以外什么事情都没有。”苏蓟北一脸无辜。
“喝多了送回家……”柳穗一脸什么都明白了的表情,“咳咳……好吧,我就不管你们那点破事儿了……你还是盯紧那帮死宅吧,不定那就突然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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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放学,梁神月和苏蓟北约好了,要去他家自己开的周边店“死宅Zne”去买东西顺便在他家吃饭。
“伯母!您好!我是老梁,哦不,梁神月的同学,也是动漫社的成员苏息,今打扰了。”一脸笑眯眯的苏蓟北站在”死宅Zne“的店门口道。
穿着一身黑白女仆装,戴着萌萌猫耳的店主夏夜正是梁神月的老妈,因为生一张娃娃脸,加上产后身材一直保持得很好,经常让人误以为是可爱的看店妹。
夏夜昨晚上刚补了一晚上冷番,正顶着黑眼圈趴在收银台上打瞌睡,突然闯进穿着校服而且看上去如同从二次元中走出来的帅哥让她瞬间清醒了——
她完全没听到苏蓟北的话,只是马上激动地从沙中蹦了起来,凑近了仔细审视了一下苏蓟北,皮肤光滑白皙,一看就是大富之家,从来没晒过太阳,面部线条硬朗,五官精致,有点像混血儿……没错!这绝对是哪家富或者帝都高官的公子为了躲避家族纷争,在飞鸟学园隐姓埋名念书……
夏夜正脑补几十万字豪门斗争,梁神月却马上打断了她:“喂喂?什么呆啊?我不是了我要带同学回来吃饭吗?”
“诶诶?!你等等等等!“夏夜一把将梁神月拉到边上,压低声音道,”儿子儿子!什么情况?你同学?“
“我不是了我要带同学回来吃饭吗?你还要我几次?”
“我以为还是你的那些御宅嘛,他家是不是很有钱?家里住那种几万平的大豪宅还带游泳池高尔夫球场的那种,或者有管家女仆开豪车接送上学什么的?“
“你是不是这几看新番又看傻了?“梁神月伸出手去量夏夜的体温。
“你才看傻了!我可是会看人的!”夏夜眉飞色舞,“瞧他这模样也不是普通人的样子吧,基因!基因很重要!你现在还不懂!”
“不好意思,你猜错了。他家真的很普通,父母都在国外经商,现在住在江北区买菜的婶婶家。”
“我神月啊……妈已经单身死宅这么多年了,有时候也倍感寂寞啊,很久没碰到能让我心动的帅……哦不……人了,你你介不介意我给你再找个爸爸,年轻点的那种,嗯?”
“你再跟我提这个话题我就马上把你房间里的所有**本子、抱枕和手办全部烧掉!”梁神月拉着苏蓟北就直接进屋里去,“赶紧做饭!”
不愧是死宅世家,就连招待客人的东西都是大福和铜锣烧,苏蓟北放下书包便在梁神月的带领下欣赏他的各种藏品。
“对了,老苏。”梁神月突然道,“最近总是看你拿着一张纸,抓耳挠腮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苏蓟北愣了一下,随之笑了笑,信口胡诌道:“恩,是杂志社的一个解密活动,奖品是几个限量手办。”
“是吗是吗?给我看看!只要是跟二次元有关的,我绝对马上就能解出来。”
苏蓟北毫不介意,直接把密信拿了出来。
梁神月拿起信,边看边认真思考起来:“数列?不对,会不会这几个数字对应了什么字?这没来由的几个数字怎么解密嘛?”
看了半晌也没什么头绪,梁神月突然喊了一声:“妈!你过来一下!”
“干嘛呢!锅里正煎着猪排呢!”
“你看看这个谜题,看看你有没有什么思路?事关到限量版手办呢!”
夏夜这才走了过来,瞄了一眼梁神月手里的纸,愣了一下,然后歪着脖子想了想:“这好像不是什么密码……而像是……”
这下苏蓟北也是惊讶了,和梁神月异口同声到:“像什么?”
“一歌啊,简谱嘛。虽然少了许多东西,不过……这样……”夏夜拿过来一只铅笔,“你看如果加上一些基本的符号,像节线、延音线、重音什么的,应该就是一歌了吧,不过还是要看那歌到底是怎么样的才知道……”
话还没完,苏蓟北突然一个熊抱扑过去:“伯母!您真是个才!!!”
“老梁!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你们家吃饭!”兴奋到极点的苏蓟北抓着信和书包调头就跑了,留下愣在原地的梁神月还有他还在回味着那个拥抱的老妈。
“诶?你个兔崽子不是不回来吃吗?”一回到家婶婶和她的牌友们在家里吃着牛肉火锅。
苏蓟北都懒得管婶婶趁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改善伙食了,直接蹦上二楼:“今有事情,你们自己吃吧!”
“吃吃吃!咱们自己吃,别管他了。”婶婶才不关心他的死活呢,夹了一大块牛肉,然后喝了口酒。
而苏蓟北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怎么也没想到老何竟然留下的是一歌,于是更加好奇到底是什么歌,于是开始尝试怎么样把这歌唱出来。
苏蓟北边哼唱着边调整着,突然!跳出了一个自己熟悉的旋律!
“这是……竟然是这歌……老何留下这歌是要干什么……”
“你个兔崽子心情挺好的嘛,还唱起歌来了。”婶婶这时上来了,“我要去隔壁打牌,你下去把碗洗了!”
“好的,婶婶,你去吧。”
“唱什么不好,偏偏跟那个要死掉的老头唱一样的歌……”婶婶嘟嚷着要下去,却突然被苏蓟北拉住了:“婶婶?你刚才跟谁唱一样的歌?”
“那个邋遢得要死的老头啊,就住在街尾那个巷子的破屋里,十几年了,整胡言乱语,无儿无女,没人照顾,脏得要死,没事就跟那唱你刚才那个歌,都好久没见到他了,兴许都已经死了……”婶婶一阵不耐烦,“行了行了,别提那个晦气老头了,我去打牌了!你赶紧去把碗洗了!”
苏蓟北眼睛亮了。
他等不到明,这就出了门,奔街尾那条巷子去了。
那是一个几乎都已经被生活垃圾堆满的破烂木屋,已经快黑了,屋里连灯都没有开,甚至连到底有没有通水通电都值得怀疑,门上破破烂烂的“增岁月人增寿”的对联不知道多少年没换过,都已经泛黄了。
苏蓟北有些忐忑地推开门。
只见一个几乎衰朽得已经死去的老人一动不动躺在一张靠椅上,却在苏蓟北进门的瞬间突然开口了:“此生荣辱功过,休管他人做何评……关山为血脉……谁肯割舍拓疆土……与英魂对酌……”
“乱世横利刃,哪个来夺,守家国以血赋长歌,看不到身后如何,千秋换予我,凌云壮阔,舍身赴山河……”苏蓟北接口道。
“我已经等你太久了。久到我几乎已经忘记了我在这是要做什么的。”老人干瘪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这歌是当年老师写的,只有最开始我们黑色救国会创立的时候那几个人才会唱,你又是谁?老何留下的密信就是让我来找你吗?”
老人一直笑着:“北,你竟是不记得我了。”
北?在自己的记忆力,只有老师这么叫过自己。倏然他看到了老人手上的一道疤痕,猛然惊醒:“你是!你是!李师兄!”
苏蓟北差点激动了扑了上去。
“师兄!师兄你这么多年没见,为何在这里,为何会在这里等我……”苏蓟北紧紧抓住他的手。
“老师算无遗策,所有的所有,都是为了计划的最终胜利。”老人看着师弟这么多年以后还是和当年一样的青春活力,颇有些唏嘘,“北,我的时间不多了,从现在开始,我所的每一字你都要认真记住,然后用心领会。”
苏蓟北用力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