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很快就传来几张“艳照”,男主角的脸没做处理,女主角的脸上打了格子,两人“赤果果”的躯体都很高清,估计是采用了移花接木大法,把男主角的头安到不知什么人的身上去了。
如果不是事先就知道是PS的,宇文忠还真看不出破绽来,脖子那里没有拼接的痕迹,与身子的色彩也很一致,角度更是掌握得好,浑然一体,毫无别扭之感。
他指着男主角问:“这就是吴政纲?”
云珠看了一眼:“不是他还能是谁?”
“比我想象当中的贪官——强多了。”
“你想象当中的贪官什么样?”
“总是有点——脑满肠肥的吧?”
“呵呵,人家吴政纲是B市有名的‘帅官’,不然慧敏也不会跟他了。”
“在哪儿搞到他的照片的?”
“网上就有。”
“说明把照片放网上是很危险的,看你今后还在不在网上奔。”
“我怕什么?我从来不奔我的脸,都用大头娃娃遮住了——”
“但你别的部位没遮住。”
“别的部位有谁认得出来?”
“至少我认得出来。”
“别吹了,像我这样身材和打扮的女生多得很,遮住脸你能认得出来?”
“你不穿衣服我就能认出来了。”
“呵呵,我怎么会把不穿衣服的照片拿到网上去奔?”
他开玩笑说:“什么时候等我偷拍一张你的‘果体’拿到网上去奔。”
“所以说,就算我不在网上奔,别人要偷拍或者PS一个我出来,照样可以。”
他觉得是这么个道理,只能说PS太可怕。自从有了PS,世界上可信赖的事物就更少了。
云珠得意地指指艳照:“这下好了,有图有真相,贴出去肯定轰动。”
但这次他有点不敢去坛子里发帖了,明知道艳照是PS出来的,要拿去张贴,怎么都觉得底气不足。虽然扳倒贪官是为民除害,但用这样的方法扳倒,还是不太符合他的处事原则。
云珠也不勉强他:“你不敢发,我去发,把你密码给我就行了。”
他把密码给了云珠,觉得自己有点假。让别人用自己的ID去发帖,良心上就安逸了,这不是假是什么?
但他发现有时只能满足于这种“假“,不然没法平衡良心与爱情的矛盾。
帖子发出去之后,的确吸引了一些眼球,比他发的那几篇强多了。但读者的注意力主要集中在“艳照”上,评头论足,越说越黄,却没谁对男主贪污受贿的事实表示义愤。
他仍然不时地去查看,发现点击数还算可以,但也没达到蹿红的地步。慢慢的,也被冲到好几页之后去了。
他算是搞不懂这个网络了,到底什么样的帖子才能在一夜间蹿红,赢得百万千万的点击?
答案似乎是“被置顶的帖子”。
但什么样的帖子才能被置顶呢?
他还没看出道道来。
云珠似乎还比较满意艳照的效果,笑嘻嘻地告诉他:“吴政纲后院起火了。”
“是吗?”
“他老婆跟他闹开了。”
“为什么?”
“因为我把那些艳照传到他老婆信箱里去了。”
“你有他老婆的信箱地址?”
“慧敏帮我搞到的。”
“慧敏知道这事了?”
“知道了,我也传了一份给她。”
“她怎么说?”
“她开始很生气,说这样会毁了她。但我给她解释之后,她就想通了。照片上的人又不是她,谁知道那是吴政纲的哪个情人?”
“那倒也是。”
“不过我不该告诉她照片是PS的,应该当成真照传给她,那样肯定能把她激将得跳起来揭发吴政纲。”
他担心地问:“她会不会把这些事都告诉吴政纲?”
“什么事?”
“PS的事,还有这事都是你——我们在幕后操盘——”
“不会的。如果她把这些事告诉吴政纲,我就把她的事全都抖给吴政纲和他老婆,那时就该她吃不了兜着走,两边的炮火轰死她。”
他仍然有点担心慧敏会告诉吴政纲,因为有些人做事欠考虑,会干出一些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来。但事已至此,担心也没用了,只好静观事态。
接下来的几天,云珠主要跟慧敏联系,不时有新料爆给他:
“吴政纲和他老婆打起来了,因为他老婆威胁要去告发他。”
“吴政纲跟他老婆又和好了,他答应跟所有情人断绝关系。”
“吴政纲的三奶跟他闹起来了,因为他要跟她断绝关系。”
他好奇地问:“那慧敏呢?有没有跟吴政纲闹起来?”
“她当然不会闹,要表现得特别体贴,让吴政纲知道她才是真心爱他的。”
他感叹说:“真不明白人为什么要搞这么多情人,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惹麻烦吗?”
“他搞的时候,哪里想到会有今天呢?还不是以为自己有本事,可以把各方面摆平的?”
“怎么可能摆平呢?世界上没有不漏风的墙,现代社会的通讯又这么发达,怎么可能一辈子把这几房太太都藏在黑地里,让她们彼此之间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呢?这又不是旧社会,允许三妻四妾,这不明摆着会搞出麻烦来吗?”
“你明白这点就好,别想着搞什么二奶三奶。”
“我才不惹那个麻烦呢。”他关心地问,“舞蹈学校的房子怎么样?总工会那边松口了吗?”
“这段时间没去找总工会,先把吴政纲的事搞定再说。不扳倒吴政纲,总工会松了口也没用。扳倒了吴政纲,还愁总工会不跟我妈恢复合同?”
但事情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吴政纲的几房太太闹腾了一通,一个都没去告发,全被吴政纲用甜言蜜语赌咒发誓安抚下去了。
云珠骂道:“都他妈的贱女人!明知道自己男人在外面花三花四,还不敢起来反抗,真是天生的贱命!”
“可能她们知道扳倒了吴政纲,对她们也没好处,失去了经济来源,又得过回自食其力的苦日子去——”
“也是,几个都是残花败柳,年老色衰,离了吴政纲,她们还到哪里去找男人?”
“那我们怎么办?”
“只有靠自己了。”
“靠哪个自己?”
“还有哪个自己,当然是我这个自己,难道还能靠你?”
他特别不喜欢云珠用这种轻蔑的口气谈论他,但他又没本事把事情搞定,只好装作没听见。
云珠当即以吴政纲第N个情人的名义起草了一封检举信,又列了个B市纪委市委这办那办负责人的电邮地址,交给那个搞电脑的朋友Jack(杰克),叫他一个一个地发,别搞群发,免得收件人觉得不够尊重。
他不解地问:“怎么交给他去发?”
“不交给他发,还交给谁去发?”
“你要没时间,我可以帮你发。”
“呵呵,难得你能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主动提出帮我发冒名的检举信。但你这个老土,要发不还是从你电脑上发吗?那有什么用?懂行的一查IP就知道是从国外发的了。”
“但你请他发——他不还是在国外吗?”
“人家是搞电脑的,自然会用个国内的IP发出去。”
“他在国外,能用国内的IP发出去?”
“怎么不能?他只要写个程序,想用什么IP,就可以用什么IP发出去。”
他佩服地说:“你虽然不是搞电脑的,但懂得的也很多啊。”
“都是Jack告诉我的。”
“你跟他又是怎么认识的?”
“在图书馆认识的,我在那里用电脑,他也在那里用电脑,就来找我说话。虽然他长得有点猥琐,但我的朋友里还没有电脑专家,就跟他做了个朋友。这不,马上就派上用场了。”
“他帮了你的忙,你怎么回报他?”
“呵呵,请他到我餐馆吃几顿啰。”
“他会满足于这样的回报?”
“为什么不满足?他发几个电邮,只是举手之劳,而我请他吃几顿,都是实惠。”
“我就怕他想要的不止这些。”
“你别把所有人都想象得那么——猥琐,人家有老婆。”
检举信发出去几天了,但仍然没听到反响。
云珠颇有大将风度地说:“没反响也不是世界末日,我还有别的方法。”
“什么方法?”
“走上层路线。”
“向中央汇报?”
“呵呵,你一想就想那么奢华。你向中央的谁汇报?中央谁有闲心管你B市的一个小贪官?不到千万亿万的,你想惊动党中央?做梦去吧。”
他不明白:“那你走什么上层路线?”
“B市还有上层嘛,只要比吴政纲高的官,就是上层。”
“但你不是跟他们都发过检举信了吗?”
“那些当官的很老土的,不是很会用电邮,说不定查都没查。再说那都是他们的工作电邮,可能都是秘书查查,然后就把我的检举信扔到垃圾箱里去了。我得亲自跟他们谈谈。”
于是云珠又开始电话攻势,打了好几天电话,终于有了一点进展:“好了,周伯伯同意过问这事了,他说先让《B市晚报》登篇文章,透露一点吴政纲的受贿问题,试探一下各方面的反应。”
“周伯伯是报社的?”
“报社的谁敢做这种决定?上面不点头,报社屁都不敢放一个,只敢转载党报的文章和八卦新闻。”
“那周伯伯是什么人?”
“纪委的。”
“你把纪委的都搬动了?”
“这次是不惜血本了。”
“你怎么认识纪委的人呢?”
云珠想了一会:“我都忘记是怎么认识周伯伯的了。”
这个他不是很相信,认识这么大的官,也不是件小事了,不可能连方式都忘记了。但他也不想再追问,既然云珠不想说出来,那追问也不会有结果,还会把她惹恼。
《B市晚报》以报道网络花边新闻的方式报道了B市工商局长吴政纲贪污受贿的事,还登了几幅艳照。
他和云珠看到的是《B市晚报》的网络版,下载很慢,他都等得快没耐心了,网页才终于冒了出来。
云珠开心地说:“哈哈,这下吴政纲要气死了!”
“不知道他看到这几幅艳照会作何感想?”
“也许他自己也闹不清这是跟哪个情人一起照的了。”
“但如果他从来不跟情人拍这种照片,他肯定知道这是——PS的。”
“那又怎么样?他怎么能证明这是PS的?除非你去爆料。”
“知道这事的又不止我一个人。”
“但傻到会去爆料的只有你一个。”
从他的角度来看,《B市晚报》这篇报道也就是个昙花一现,因为他没再看到后续报道。听说《B市晚报》的销量也不大,网络版下载又这么慢,应该没多少人看见。
但云珠得到的反馈却不一样:
“周伯伯说火力探索有成效,吴政纲的后台搞清楚了,是市委的林副书记。”
“现在怎么办?”
“等周伯伯搞清楚了林副书记的后台,就可以决定是否动手了。”
探查这些盘根错节的“后台”花掉了一些时间,最后终于传来喜讯:
“吴政纲被双规了!”
一直到那之前,他都不敢相信云珠真能扳倒吴政纲,虽然云珠一直是信心百倍,但他总以为那是年轻女孩子不懂社会的缘故,现在听到吴政纲被双规的消息,他仍然不敢相信:“他真的被双规了?”
云珠神气活现地说:“不是真的,难道还是我骗你的?”
“怎么没在《B市晚报》上看到?”
“双规是党内的事,根本不见报的。”
“但怎么报上经常见到谁谁被双规的消息呢?”
“那是报社鼻子长闻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除了报纸上披露的那些,还有很多被双规的案子没让广大人民群众知道?”
“广大人民群众不知道的事多了去了。”
吴政纲被双规,宇文忠以为这下舞蹈学校的事迎刃而解了,但却发现并非如此。由于没在限定时间内找到校舍,舞蹈学校的营业执照已经被吊销,现在得重新申请。而申请办舞蹈学校的先决条件,就是要有开班的地方。
于是云珠让妈妈先去找总工会,恢复租房合同,然后再申请营业执照。
哪知总工会仍不同意,说自己的地盘已经被划入城市改造计划内,马上要拆掉改建成商贸区,总工会已经开始搬往新址,在老远的东城,地盘很小,没房子出租。
他听到云珠在电话上发脾气:“为什么他们早不说清楚呢?”
不知道对方答了什么,云珠又说:“要改造,肯定是那一片都在改造范围内,不可能刚好改造总工会一家,你到总工会隔壁左右去问问,看他们是不是也在改建范围内——”
对方又是一通解释。
云珠说:“如果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打完电话,云珠懊恼地对他说:“我们可能被慧敏玩了。”
“为什么?”
“总工会是因为搬迁才提前终止合同的。”
“以前他们没说?”
“说是说了,但我们都不相信,以为他们是在找借口。”
“难道是慧敏在利用这件事?”
“肯定是。吊销执照的事肯定是她搞的——”
“她能——吊销执照?”
“她不能,但她的老公能嘛,不然工商局不会这么雷厉风行,一下就知道总工会把房子收回去了,而且一下就把营业执照吊销了——”
“她为什么要吊销晏阿姨的执照呢?”
云珠哼了一声:“难道你没听说过‘逼上梁山’?”
他想了一会,说:“逼上梁山当然听说过,但那不是百姓被官府逼着造反的意思吗?”
“也不完全是官府逼的,梁山的人想把谁拉入伙,就扮作官府杀了那人的妻儿子女,最后那人就只能上梁山了。”
“你的意思是——‘借刀杀人’?”
“就是。慧敏自己不想出面扳倒吴政纲,想叫你帮忙,但你又不愿意,于是她就想办法把我妈的舞蹈学校搞垮,然后栽到吴政纲头上,逼着我们使出浑身解数扳倒吴政纲。”
“难怪她要用‘北美阿忠’这样的ID。”
“她到底发没发那篇文章都成问题。”
“没发?”
“用不着发嘛,只要告诉吴政纲有那么篇文章就行了,或者随便找个借口,让吴政纲把我妈的舞蹈学校封掉就行了。”
“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她一定很得意。”
“是啊,她是这件事的最大受惠者。”
“但是吴政纲倒了,对她有什么好处?”
“吴政纲倒了,就不能找三奶了。”
“但她自己也就没——老公了。”
“这是必要的牺牲,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再说吴政纲已经厌倦她了,不扳倒吴政纲,她也等于是没老公,说不定哪天她把吴政纲惹恼了,还会加害于她。”
“但她扳倒吴政纲,经济上的来源不就断了吗?”
“她这些年已经从吴政纲那里搞了不少钱了,都存在海外。吴政纲以前是准备把钱赚足了,就跟她一起到海外享福去的,后来遇到了三奶,才改变了主意。这次扳倒吴政纲,肯定又让她搞了不少钱,因为吴政纲知道自己的事暴露了,肯定会转移赃款,她肯定又得了一笔。”
“如果她在最近这件事上表现得特别忠于吴政纲,可能吴会特别信任她,把钱都转到她账号里。”
“是啊,所以说她这次肯定捞足了。”
“那现在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我们不是——扳错了人吗?”
“什么扳错了人?吴政纲本来就是一个贪官,难道不该把他扳倒吗?你放心,现在的官呀,十有九贪,闭着眼睛扳倒几个,都不会扳错,就看我们愿意不愿意花那个气力了。”
“我们好像是白花气力了。”
云珠坚持说:“也不能说是白花气力,至少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扳倒了一个贪官。至于我们嘛,无非就是打了些电话而已——再就是欠下一些人情,也不算损失惨重。”
“舞蹈学校的事怎么办?”
“再找别的地方啰。”
一切好像回到了最初,还是要从找校舍开始。
他脱口而出:“早知道是这样,直接找校舍不就得了?”
这话让云珠很不高兴:“你的意思是我多此一举?”
“我没这个意思,只是觉得——慧敏太狡猾了。”
“如果我们不把吴政纲扳倒,就算找到新校舍,还是办不了执照。”
“但现在吴政纲被双规了,工商局没人了,我们能办到执照吗?”
云珠很有信心:“只要有校舍,肯定能办到。”
校舍仍然是不好找,主要是舞蹈学校的练功房还得做些特殊处理,地上要装地板,墙上要安大镜子等,而一般事业单位的房间都不愿意让别人做这些改造,不然的话,把上课时间安排到晚上和周末,还是有很多单位能匀出房间来出租的,比如学校的教室,就是很好的选择。
最后好不容易打听到市文化宫可能有房间出租,以前租给别人办展览,生意不好,连租金都收不回,现在刚刚利用法律手段把租户赶走,可以转租了。房间大小还比较合适,但需要装修,要花一笔钱,再就是地处闹市,交通比较拥挤,经常塞车,学生家长可能会有意见。
但有房总比没房好,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晏阿姨和崔阿姨马上赶过去谈租房的事,云珠也找了熟人从中斡旋,终于签了租约。
接下来就是装修了。
云珠跟他打商量:“你账上不是还有几千块钱吗?能不能先取出来给我妈拿去装修练功房?”
他有点犹豫:“那钱是用来还Grace车钱的。”
“她人都不在这里,你要还也没地方还。”
“她是利用休假时间回国救灾的,肯定很快就会回来。”
“不见得吧?美国公司一年有多少时间休假?她都去了几个月了,肯定早就被公司除名了吧?”
“被公司除名也没什么,她是美国公民,回来可以到别处找工作。”
“但也许她不准备回来了呢?”
他心一沉:“不回来?为什么?”
“她不是早就说过要到非洲啊中国啊那些落后地区去扶贫的吗?这不正好是个机会?”
“要去也应该——打个招呼吧?”
“跟谁打招呼?”
他犹豫了一下,说:“她跟你这么好,如果她决定留在中国,难道不跟你打个招呼?”
云珠笑起来:“哪里是她跟我好?应该是她跟你好,她应该跟你打个招呼。但你有女朋友,她可能早就死心了——”
“其实这跟好不好没关系,大家总还是——roommates(室友)吧?”
“呵呵,关系好不也是你自己说的吗?”
他哑口无言,但总觉得Grace不会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留在中国,再也不回美国了,这房子是她租的,她总要回来办个交接吧?
云珠说:“即便她回来也没什么,她也不缺那几个钱,早一天还,晚一天还,没什么区别,不如先拿出来周转一下,借给我妈搞装修,等舞蹈学校一办起来,学生交了学费,马上就可以还给你了。万一招生情况不好,一时凑不齐那么多钱还你,还有我呢,我打一个月工也有两千多,几个月就把你的钱还掉了。”
说到这个地步,他不好再犹豫:“好的,我马上去取钱。”
“你不用取出来,就从银行电汇就行了,我把我妈的银行账号给你,你直接汇到她账上去。”
他按云珠给的账号,把钱汇了过去。
云珠也把自己打工攒下的钱汇了回去。
他问:“像这种装修的事,崔阿姨一点钱都不掏?”
“舞蹈学校又不是她的,她掏什么?我只要她管钱的时候不做手脚就心满意足了。”
“但她也是舞蹈学校的一份子,也从舞蹈学校拿钱的——”
“她只拿工资,不分红。”
“哦,是这样。”
“她为这点很不满意,想参与分红。”
“那就让她做个股东,投点资搞装修,也让她分点红。”
“问题是她不愿意投资,当初她怕学校办不起来,坚决不肯投资装修,都是我和我妈到处筹措来的钱搞的装修。后来她看到学校办起来了,就想来分红。现在也一样,你叫她投资,她是绝对不肯的,说她家穷,拿不出钱来搞装修,但等到一切都搞好了,学校开始赚钱了,她却想着要分红——”
“不投资,却想分红,那怎么可能呢?”
“就是啊,现在她连自家的车都不肯开了,天天都开我家的车,油费都该我妈出——”
“这人也太会算计了。”
“等我妈找到合适的合伙人了,就把她一脚蹬掉。”
“是该蹬掉!”
装修的事,进展还算顺利,两位阿姨每天都到现场去督促,人虽然辛苦,但可以防止装修工偷懒或者偷工减料。
与此同时,云珠也抓住慧敏这条线不放:“办执照还是要请你帮忙哦。”
慧敏大概在推脱。
云珠笑哈哈地说:“你呀,就别谦虚了,我知道你路子广,跟了老吴这些年,工商局里认识的绝对不止老吴一个——”
慧敏大概还在推脱。
云珠绵里藏针地说:“反正这事我交给你了,现在我们已经投入这么多钱搞装修,如果装修完了办不了营业执照,我问你要钱还账。”
慧敏大概在哭穷。
云珠笑着说:“别人哭穷,我还相信一下,你哭穷,我是绝对不信的。老吴这些年肯定往你海外的账号转了很多钱,这次肯定转得更多,如果上面知道了,连你一起双规。”
这招估计起了作用,慧敏没再推脱,两个女人亲亲热热地拉起了家常。
最后,云珠许愿说:“等你加拿大那边的投资移民办好了,我去那边给你作伴。”
电话打完后,他忍不住说:“你真厉害啊,又打又拍又摸,就这么把她给收服了。”
“哼,我这算是客气的了,如果不是还需要她帮忙办执照,我现在就可以把她送去双规。”
云珠的判断一点不错,慧敏在工商局还有后台,装修还没完全结束,营业执照已经办下来了。
两个女人恢复了亲密无间的关系,经常煲电话粥。
就在舞蹈学校开张的前一天,出了一件大事。
又是一个早晨,又是赵云那个乌鸦嘴来报信。
他听见云珠大惊失色地叫道:“出车祸了?怎么回事?”
他只觉背上一凉,但手心脚心却都出汗了。
云珠打完电话,沮丧地对他说:“完了,我妈她们跟人撞车了!”
“人没事吧?”
“没有生命危险,但我妈腿断了,崔阿姨头受了伤——”
“谁开的车?”
“崔阿姨开的车,她们上了左转道,本来想停下等左转绿灯,但后面的车都在按喇叭,嫌他们红灯没亮就不敢转了,崔阿姨就想抢过去,结果时间没算好,撞上了直行的车——”
“那——咱们肯定是过错方了?”
“左转的撞了直行车,还有什么话说?”
他安慰说:“人伤得不重就好——”
“但车全报废了。他妈的日本车真不经撞,听说对方是德国车,只把车头撞凹进去一块——”
“咱们的车买保险了吧?”
“当然买保险了,不买保险能上路吗?”
“保自己的车了吗?”
“保了,是按新车价保的。”
“保对方的车了吧?”
“保了,但保的不多。但愿对方不是宝马奔驰保时捷,不然就麻烦了——”
“保车里的人了吧?”
“保了。”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