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爷,可是看痴了?”
女官调笑的话语骤然凝固,眼前的男人还是那么俊雅出尘,可她却浑身发寒。
“谢九虽一介商人,也受不得人胁迫,告辞!”
谢怀远冷冷望着屏风后,声音冷厉,转身就走。
一阵窸窸窣窣衣料拖地的声音响起,宁国长公主从屏风后转出,“江左谢家,敌国巨富,谢九公子太自谦了。”
谢怀远顿住脚步,回身看向来人,目中不易察觉的露出厌恶之色。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宁国长公主。
这时候的宁国长公主大权在握,乃生平最得意的时候,她的穿着打扮,已不是简单的争妍斗美,而是盛大隆重中透着压迫的力量。
但越是这样,谢怀远越是厌恶。
他在这个女人身上,感受到了同类的气息。
江左谢九,名满天下,然而,在他无双公子的皮囊之下,那颗心早已冷透、黑透。
偏偏这样的自己,向往的却是真正的温暖。
他可以轻而易举的辨识出同类,也深深厌恶着,他厌极在旁人身上看到自己的丑陋。
“长公主殿下,终于肯露面了。”
谢怀远情绪控制的极好,宁国长公主一点儿都没有察觉。
“谢九公子也好大的脾气。”
宁国长公主轻笑一声,语气讥诮,这个男人,像条冰冷的毒蛇,她不喜欢。
“给谢九公子端一把椅子。”
谢怀远捏着卷轴的手迸出青筋,终于还是坐了下来。
“看来谢九公子是真喜欢这幅画。”宁国长公主笑得意味深长,“本宫收了你的‘玉堂富贵’,还你一个‘国色天香’如何?”
眼眸猛得一眯,谢怀远心口一跳,
宁国长公主也看着他,“本宫有桩生意想和谢九公子做......你我各取所需,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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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冷,大雪落了一场又一场,入了腊月,真个是呵气成霜,滴水成冰。
在这寒冬朔风里,凉州城却热热闹闹的,这个冬天,城里的百姓过得安心。
有饭吃,有衣穿,甚至在这寒冬腊月里,王府名下的毛织坊还在开工,穷困的人家还可以做工拿钱,这日子就能过下去。
凉州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他们如今的好日子,都是以前的姚夫人现在的姚王妃带给他们的,心里都充满了感激。
这一日,城门口忽的来了一队人马,极是威风,直奔靖北王府而去。
进了内城,这队人马的速度也没停下来,好些个过路百姓躲让不及,摔在了地上,也幸亏路上积雪厚,除了脏了一身衣裳,人没有摔出好歹。
但,对这对直奔王府而去的人马,却是没了好印象。
不想,半日后,这队人马来的目的,激起了凉州城百姓的愤怒。
这些人从冀州而来,奉冀王之令,接靖北王妃姚桐前往冀王府,一道过年。
“王妃可怀着身孕呢,这大雪纷飞的日子,怎么能出门?”
自腊月初八那天,姚桐带着王府的人,在慈恩寺煮了几大口锅的腊八粥,亲自施粥。她怀着身孕的消息,便传扬了开来。
不止凉州府老百姓,一众文臣武将也放了心。
这一胎,若是个儿子,王爷便后继有人了。
在这个世道,一个手握重兵、雄心勃勃的藩王,膝下无子始终是让跟随他的臣属忧心的事情。
正是知道他们的忧虑,胎像稳固后,姚桐才公开了怀有身孕的消息。
没想到,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还没有收到贺铮寒的回信,冀王府竟然先一步派了人来,要接她去大名府过年。
且不说能不能在正旦之日前赶到大名府,单单是这种天气,她一个孕妇怎么能赶路,冀王府这是像他们说的那样看重她,还是存心要折腾她。
“冀王爷、冀王妃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这身子不争气,参加不了今年的除夕祭祖了,请冀王爷、冀王妃海涵。”
姚桐客气的婉拒。
冀王府来人软磨硬泡,姚桐只是不松口。
至于冀王府话语里透出的关于她身份的质疑,及参加祭祖让她的身份名正言顺的诱或,姚桐也毫不在意。
只要她最在意的那个人承认了她妻子的身份,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
临都的小朝廷不册封她王妃诰命,冀王府不承认她儿媳的身份,她都不在意。
“请回吧。”姚桐不再和他们废话,“锦霞,送客。”
冀王府的人被赶了出来,满心憋屈,不想,接下来他们更是不顺到了极点。
不是走着走着,好好的道路突然陷了个大坑,摔得人仰马翻,就是好好的大树在他们经过时,突然断了枝条,砸了一头一脸的雪。
一路狼狈,苦不堪言,终于回到冀王府。
确认了姚桐的确怀有身孕,冀王府内宅的两个主子,没有露出一丝欢喜的模样。
“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身上流着颜玉质的血,我......”冀王妃极为痛楚,“而我的孩子,将来还要在他手下讨生活,我就痛不欲生!”
“那个孽障,生下来就是来讨债的,对颜玉质的女儿掏心掏肺......”冀王妃身边侍候的人噤若寒蝉,她们不明白为什么冀王妃那么讨厌世子爷,那明明是她亲生的长子啊。
“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明明贺铮寒那个孽障有了靖北郡王的爵位,他又一身反骨,根本不稀罕冀王府的世子之位。可冀王就是不肯改立她疼爱的铮平为世子,冀王妃一想到将来自己疼宠的这几个孩子,匍匐在姚桐和她的身子身下,就心如刀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