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姚桐轻吸了一口气,针尖扎到了手上,指肚上沁出血滴。
“王妃,奴婢去拿药。”
这几日,不知道为什么,姚桐总是有些心神不宁,各种小状况不断。她的针线虽然不好,可为了腹中孩子,她亲自做了几套小衣衫,按说也做熟了,还是不小心扎了手。
晚上,锦霞再次要求守在她房间值夜,姚桐待要不允,想到前天夜里突然惊醒,差点翻下床,只得点了头。
夜里,姚桐又做了噩梦,一地血色,满城尸骨,她冷汗涔涔的醒来,呼吸急促。
“王妃。”
锦霞一直惊醒着,听到动静,马上起了身,隔间炉子上一直煨着安神汤,熟练的倒了一杯。
姚桐接了过来,一口气喝光了,“没事儿了,睡吧。”
她却再也睡不着了,频繁的噩梦让她还是发慌。手掌抚摸着微凸的小腹,这里孕育着他们的孩子,这一刻,她无比的希望孩子的父亲能在身边。
江南西道,永州郊野。
阴雨湿冷,一场激烈的交战刚刚结束,贺铮寒一身甲胄,听着手下将领们禀报着战果和伤亡,冷毅肃杀。
“王爷,反贼大部已剿除,永州城已夺回。”
贺铮寒微微点了点头,“贼首抓到了吗?”
回禀的将领羞愧请罪,“贼首......跑了,属下已命人连夜搜捕。”
“此贼极擅蛊惑人心,若让他逃了,必是大患,务必捉到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贺铮寒沉声说。
“是。”
等一拨又一拨回事的将领离去,夜色已尽,只是一直阴雨不断,天色还是一样的昏暗。贺铮寒精力旺盛,这些日子连夜追击,两日两夜没睡了,他面上还是没有一丝疲态。
“爷,凉州那边的书信到了。”
一直波澜无惊的俊面上露出喜色,贺铮寒抬手去接,冰冷雨丝打在手心,他忙又缩回了手。
“回营帐。”
贴身侍候他的小厮侍卫齐齐松了口气,这些日子,王爷行事雷厉风行,他不睡不休息,跟着他的人也不敢劝。
这样子下去,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幸好凉州的信到了,王爷应该能睡一觉了。
到了营帐,贺铮寒抓了手巾,快速的擦了手,从牛皮袋里取出书信,迫不及待的看了起来。
“我要做父亲了......哈哈哈......”
忽的,爆出一阵夹着狂喜的欢笑,贺铮寒喜不自胜,一双黑眸灼灼生辉。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好,好,好。”
巨大的喜悦让他根本停不下狂笑,贺铮寒拿着信,在屋子里转来转去,“通知粮官,宰猪宰羊,今天改善伙食,给将士们加肉。”
一阵阵肉香,飘散在营盘里,凉州城的好消息也在一众将领中传了开来,王妃有孕,王爷即将有后,这是振奋人心的大好事啊。
主帅有喜,将士们也跟着高兴。
接下来的战事一路势如破竹,连连攻下数个州郡。
贺铮寒挑灯看着进军路线图,照这个打法,最多两个月,就能肃清江南西道的乱局。江南西道一稳,临都所在的江南道就不会出乱子。
只要临都能维持住基本的平稳,他就不需亲自镇守在这里,就能回凉州城了。
他的阿桐怀着身孕,他归心似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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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王爷的信。”
姚桐收到这封信时,已过了正旦,凉州城上下都在准备元宵赏灯。从江南西道到凉州,路途遥遥,人更是遥遥。
“王妃,王爷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锦霞见她面上的笑越来越深,含笑打趣了一句。
姚桐摸了摸脸,果然是遮不住满心的喜悦,轻轻点了点头,他生辰之日还在战场上,她准备好的礼物也没能送出去。
还有两三个月,等他回来,她定要给他补过个生辰。
这些时日,冀王府那边没少送信过来,大多出自冀王妃之手,直指贺铮寒不孝,字字句句都透着股子冷漠无情。
姚桐一直知道他们母子亲缘淡薄,可她还是忍不住为他委屈,冀王妃口口声声斥责他不孝,可她这个母亲就连他的生辰都不知道,又何来慈爱?
越是了解,她越是心疼他。
是的,心疼。
在外人看来,贺铮寒手握大权,威风赫赫,这种心疼,他自己可能都嗤之以鼻。可是姚桐一想到他自小生活不被父母喜爱,尤其是亲生母亲,偏心到了极点,当年还是小小孩童的他该多么难受啊。
再一想到他小小年纪,就被亲生母亲当做了弃子,送到了京城做质子。
那些年他那么小,又遇到过多少危险。
姚桐心里酸酸涩涩的,想到这些,她甚至都能理解他曾经对宁国长公主的感情了。
他那些苦难的岁月,是宁国长公主与他共度,甚至,她是他那些岁月里唯一的温暖。
姚桐一直知道贺铮寒是个极为重情的人,他看似冷酷,其实骨子里极为执着,一旦那个人入了心,就是刻骨情深。
他对宁国长公主的感情,就是这样。
肚子上轻轻一疼,姚桐倏的回神,“宝宝,你在和我打招呼吗?”
姚桐摇了摇头,将宁国长公主甩出脑海,“娘亲没事,那都是曾经了,你父亲现在是我们的了。”
冬日的暖阳,透过窗子,照在她身上,温暖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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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凉州城灯火辉煌,富足安逸的百姓人人带笑,享受着这难得的闲逸时光。
“没想到这西北边陲的凉州,竟然这么繁华富丽。”
一行人随着人流走进了凉州城,一路逛,一路啧啧赞叹。
“要不是这气候干冷,我险些以为到了江南。大当家,你觉得如何?”
这行人衣着鲜亮、气势惊人,所过之处,引来不少注目的目光。
中间男子略略蹙眉,摸了摸头上玉冠,看了眼问话的人,淡淡开口:“我觉得今日进城衣冠交给你负责,是个失误。”
“大当家,奴家当你是夸我哦。”说话之人娇滴滴的笑了起来,“一路上多少小姑娘偷偷看你,还有些装作崴了脚摔过来的,就是大当家你太不懂怜香惜玉了。”
“丰五,这里是凉州,不是海上。”大当家的一点不受她的蛊惑,横过来的眼神冷冷的。
“好吧,奴家知道了。”丰五有分寸,“只是......这凉州城现在是靖北王的王妃打理,这女子都看重容貌,大当家你好生打扮打扮,让那王妃看了心情愉悦,咱们的事儿也就更好谈了。你说是不是?”
“太招摇了。”大当家还是不习惯让人瞅着看,“再说,那姚王妃身为女子,却将这凉州城治理的井井有条,可见是个能干有魄力的女子,哪会以貌取人如此肤浅?”
“大当家的,你对姚王妃评价真高。”丰五一双媚眼滴溜溜转,终于挫败于大当家的冷静如山,她幽幽叹了口气,“奴家又被大当家你这身皮囊偏了,险些忘了.......你这是对人家惺惺相惜呢.......”
大当家的受不了丰五的作态,瞥了眼睛,“先去邸店,按计划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