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
弃之屣敝,求也金味不啻。吾岂匏瓜,明明不食。焉肯为君空系?
将军何济,反不如,俏胆佳人心细,玩册披图,移后参前,暗施巧计
右调《柳梢青》
话说花天荷因纳聘至后厅,被柳青云就留住内室“锦香窝”房内吃酒。因书房幽净、坐下爽快。又因见“游鱼啖花影”之句作得十分风雅。喜爱之至,直饮得烂醉,方才辞出、酒醒后暗暗思量道:文人书室为何匾额题‘锦香窝三字,莫非柳青云别有闺秀隐藏在内?又想道:“书房中牙签满架,笔墨盈台,并不见有脂粉情态,又不似女子行藏真令人揣摩不出。”又想道:“这且不要管他,但柳青云母子既大大方方收了我的聘礼,自然有个下落。况柳青云前日听了,说择吉成亲可也。我如今竟要成亲。他亦难于改口。但今日正在落魄之际,草草成亲殊觉失礼。况前日他和词中有好带乌纱之句,今但以一名色监军铺张门面,岂堪为好逑之系?又想道:“亲虽不可潦草而结,且借结亲之言。再探他一探,又未必不可。”因见柳青云言道:“承兄美情,聘已纳了。感激不尽、但所云择吉成亲之言,不知可能复践否?”柳青云笑道:“兄何疑心至此,尚未解也?择日成亲之言,若不可践,则聘不几虚纳乎?兄若嫌客邸孤单。弟有东园一室,任其择日,当为见成婚。”花天荷见柳青云一口不违。知是真情,不胜大喜、因执柳青云之手细细端详,说道:“兄言既如此真诚,则我花栋果然有福,得遇如兄之才貌之淑人也。何幸如之”柳青云笑道:“兄嗜羊枣。故以为幸。小弟自知蒹葭倚玉。未免以为愧也闲言且放开,兄既要纳亲,可写出贵宅年庚,以便令人择吉日。”花天荷道:“小弟欲兄择吉者,不过假此相探,以释疑耳。兄既慨许渡河,则三星已在天,明明照人,使小弟寤寐之魂梦已安,又何敢不戴乌纱而虚淑人之望矣稍姑待之。未为不可也”柳青云听了,大喜道:“淑人君子所重固不在此,然百辆于归,是合一道,吾兄之言是也。”
正言不了,忽老家人进来报道:“前日来的那位马将爷又到,在厅上。要见花爷。”花天荷只怕是赵小姐又有所说。忙忙出来相见。及见了问起马岳。方知此回来不是为赵小姐。却是因桑总兵被峒贼四出攻劫,忙忙无计摆布。因听得花天荷尚在闽中。只得又出檄文差马岳相请。花天荷看了檄文,大笑道:“这总戎好糊涂,我花栋乃浙中生员,原与他风马牛不相及。只因感皇上下诏之诚,以求贤才,故不远千里奔走至粤。献平贼之计。非是我学生夸口说。若是良将在上,运行我策,此时贼平久矣。谁知总戎无才、无胆。听信谗言,拒而不纳,纳而不行。以致酿成贼祸。纵蒙授以监军,不过虚名虚位,何所展施况今已谢出。则彼为粤中总戎。我仍浙地生员有何统属,而尚以檄文见教耶?不情甚矣!烦马爷代为转达。”马岳因劝道:“桑总戎虽不深知花爷,而两广正在危急之时,花爷若肯一行。建功立名唾手可得。花爷何不恕他人之过,干自己之事业苦苦推辞,若失此机会,岂不可惜?花天荷通:“士不恋饴,岂在功名?非札而往,断乎不可”因而备饮,留马岳小酌
因问起赵家纳聘之事,马岳道:“赵敝友一受了花爷之聘,而赵小姐之恙即不药而意今谨守前约,以待后命前日小弟此来,因总戎军限紧急。没工夫使他知道、故不曾带得书来申候。”少顷饮罢,马岳要辞去。因又再三苦功道:“花爷昔日无因,尚自至广。今总戎虽然失礼。然名目终是来求花爷。为何执意不往?花天荷道:“昔我往见。不知我也,礼与不礼可以听之。今来求我。是知我也,知我求我,而不以礼,是轻我也士为人轻、安肯往哉?如事急,必欲相招。非隆中之顾。莘野之求,万万不如他命。”马岳见花天荷执意不行。只得又匆匆去复命去了。
不期这马岳方去了,忽花天荷家中一(边)个家人。从浙江一路寻到来,直寻到柳家方才寻见花天荷。回知家中老相公忽染一病,十分危笃,急急要花天荷请回去见一面,嘱托后事。花天荷听了此信,惊慌无措只得对柳青云说道:“小弟下榻于此,原拟砥砺切磋,以待兄台秋闱折桂。不期老父忽然抱恙。甚是危急,小弟心绪乱矣。只得要奔回一着,未免要别吾兄,为之奈何?柳青云骤然听见,忙了半晌,说不出话来,忽长叹道:“朋友聚散。何不由人如此?若别事,小弟犹以勉强留兄。今老伯父忽生贵恙。又千里遣人来召兄一见。此天性至情所关。安敢阻使不归?但承兄垂爱,如同骨肉,突欲别去,寸心如割矣。”花天荷道:“小弟之怀,是一是二。较兄尤甚但非此际所忍言,只得含之于心。佩之于骨,倘邀天之幸。托兄之庇,稍复平安,则当再图报效矣。”杨夫人闻知也怅然不乐。忙治酒送行花天荷只好领意,那里还吃得下去。柳青云与花天荷别怀离绪,杂杂播播,直说了半夜,方各就枕。
天才一明,花天荷即起来叫花灌小雨收拾行李。柳青云也忙忙出来,道:“兄何行之太急?”花天荷道:“老父病在垂危,生死未卜,倘有不讳,早见一见也可表父子之情”言罢。连饭不吃,就备了马,便匆匆欲行。柳青云那里舍得,也备马相送。直送了七十里,到了府城。花天荷方谢道:“送已远矣,无再送之礼,可请别矣。”柳青云叮嘱道:“无论相知之情难遣,尚有许多情案未免,待老伯父贵体一岁,千万命驾。”花天荷点首而行,方行不得二三十步,早飞马回来。与柳青云说道:小弟尚有一要言几乎忘了。”柳青云道:何言?”花天荷道:“花田姻事。小弟已为兄聘下矣。秋闱得意。倘有嫦娥之约万万不可应承,以失赵小姐之望。”言讫,即挥鞭策马而去。正是:
非无诗酒订嘤鸣,无那春风欲送行。
情到不堪回首处,几番回首更言情。
花天荷走马回浙且按下不表。柳青云见花天荷去了,怅怅然如有所失,回到家中,只觉走出走入寂寞无聊。想起花田之言,又暗自道:“他前日应承作伐不过是一时戏言,不料果然为我聘定了。真是有心之人。”又想道:“此话若在闲时说来,我必认是戏言,今倥偬之际,又去而复返。正色相告,又戒我无他娶。岂有戏言之理?若果然得花田女子作妻,也是一生快事”就要对母亲姐姐说知。因远无影响,只得又隐忍住了、每日无聊,转只是埋头读书。以图上进。不题。
却说柳蓝玉小姐自从受聘之后,杨夫人就将定聘的册子付他收拾。原来这蓝玉小姐虽云是个女子,而女工之事毫不留心,自幼小,使每日攻的是诗书,习的是文字。拈弄笔墨。柳京兆在日,叫他作诗作词,无不通晓。故到今日作出来的诗词连花天荷都压倒了。又受了这班子,便打开在“锦香窝”细细观看。见两广的山川图胜与峒贼之名字、形状,道路之远近曲折,细细注得分明、心下暗想道前日花天荷敢献策与总戎,昨总戎差人来求他去破峒贼,原来皆此册也。闻他说是仙人所授,今细细看来,若非仙人所授,决不能详明恳切如此,信非妄言。若有此册。不但花天荷可以破贼,便是我柳蓝玉按图应敌。亦可以破贼也。”遂朝夕细览两广之山川形势,察峒贼之来踪去迹,几乎寝食俱忘一连习了月余,不觉两广之山川形势与峒贼之名字、形状。道途远近曲折,无不皆了了胸中。信手可以指挥将士,随口可以应答不遗矣。因大喜道:“我柳烟若是男子,登大将之坛亦不愧矣。”柳烟朝夕讲习,而杨夫人与柳青云还不知也。正是:
灵心慧性凤凰胎,不独矜夸咏雪才。
战策兵机都识透,想应谪自九天来。
蓝玉小姐终日潜心图册不表。
却说桑总戎自得了花天荷所献图册,恰恰凑巧遇着两番邀战如神,以致大胜。峒贼寒心,以为桑总戎尽识他的地利,故许久不敢出来。不期花天荷的这份是偶举一二,以见端倪。其大纲大目与细微曲折,那能悉载于此。后峒贼耐不住。偶因行劫,不见有官兵埋伏截杀。便知桑总戎没了把柄,故东劫西劫,各峒之贼尽皆蜂起,只管横行起来。各府各县地方俱尽为峒贼所劫桑总兵束手无计。只得遣了马岳领檄又来寻花天荷不期花天荷又使性气,执意不往。桑总戎计穷力竭,东败一阵,西败一阵,每每被劫。抚按二院恐怕失事连累自己,送上疏说桑国宝镇守两广,以致峒贼骚扰之罪,朝廷见诏,命大臣会议、大臣议当令官员监察形势,遂请命钦差一员御史。叫作夏侯春。亲按两广监察剿抚峒贼事、赐他剑戟,便宜行事。
这夏侯春领了钦命,不敢稍延,星夜奔至广东。坐了衙门,就会同总兵官桑国宝询问其致败之由。桑国宝见夏按院钦差权大,不敢隐瞒只得直说道:“论今兵势。大都贼据险要。攻之实难。城劫无方,备之不易。所以往往致败。若平原对垒,旗鼓相当,则未有不胜者。”夏按院道:“此以常势论也。所贵乎用兵者,常不胜,则用变;正不胜,则出奇老将军兵拥万里,将历数年岁月,岂无一奇谋变计斡旋其间为朝廷诛此小丑,乃徒守常势,坐致败亡,岂为国家倚重登坛之意哉?”桑总兵道:“本镇因才短无谋故去年曾具疏上请方略,廷臣会议又不授方略,而召天下献策、而天下献策又无奇策者,仍不出寻常之剿抚,致本镇请犹不请,仍待罪如前。以烦抚台白简交劳,天台远按。本镇罪固无所逃,然亦俟奇谋变计以成大功,而后本镇目心受用也。夏按院道:“平蛮讨贼,虽孙吴再生,亦不出于剿抚。但妙在剿抚中有奇变耳,安可以己之剿抚无功,而遂谓天下人人之剿抚皆无功也。老将军不自专,而上请方略,朝廷又不自用,而诏天下献策,则天下所献之策实非细故也。不知自诏下之后,远来献策者有几人?所献者何策?乞细细报来,当择其合于奇变者以上请。”桑总戎道:“献策之人并所献之策,皆有册籍可稽查也。”
夏按院因命取册籍来看。掌册籍官呈上,夏按院细细一看,见献策者有三十六人。也有献剿策者,也有献抚策者,也有献战策者,也有献守策者,却纷纷不一,独有一名花栋者,是献捣巢之策、夏按院因问桑总兵道:“这花栋所献的捣巢策是怎生捣法?桑总兵道:“他欲先下抚诏,以招众贼。众不受抚,然后暗出奇兵,从间道直欲诛大藤峡渠魁瘟火蛇之首,以震慑之,则众贼自受抚矣”夏按院道:“此策曾行否?”桑总戎道:“未曾行。”夏按院道:“又何不行?桑总兵道:“本镇已操练人马将欲行之,因众献策之人,上了一张公呈,道是此策涉危履险,必不可以行,故遂止而未用。”夏按院道:“这花栋如今在帐下么?桑总兵道:“这花栋乃浙江生员,本镇授以幕府监军之职。他因一时不用其策,遂自逃去。”夏按院道:“他献策时竟以口呈,还是具有册籍?桑总兵道:“口呈者固多,亦曾具一图册。”夏按院道:“此册如今何在?总兵道:“现存在署,以备朝夕观玩。”因命呈上。夏按院细细披阅。见画的路径皆贼之来踪去迹。又细注着某贼出劫。当由某路邀截。某贼来夺。当由某路伏攻、夏按院道:册中方略写得井井。曾一试否?桑总兵道:屡试必验。但恨峒出入之路广。而册中方略不克悉载。故往往致败”夏按院道:“册既有验。便当得用其人,为何转听谗言,致其逃去?桑总兵道:“本镇因一时过慎,其策未即举行,彼即悻悻而去。本镇又差官至闽追回,正思举行,又值此时平静。本镇又恐行其策反致搔扰。因行之稍缓,彼不得志,复悻悻而又去。昨峒贼四方又出,本镇复差马岳至闽檄召,彼竟拒而不来,非本镇不用也。”夏按院因叫马岳来,问道:“你去檄召花栋,这花栋为何不来?马岳禀道:“他道总戎老爷胆小气弱。不足有用。又以檄文相召无待贤之礼。放傲而不来。又说,视平此贼犹如摧枯拉朽。必欲我去。非加礼如隆中莘野不可也。”夏按院听了,因对桑总戎说道:“这花栋举止行藏,并所陈方略,依本院看来,真是一个奇才。惜老将军不能用,若信用之,此时已成大功矣。”因又问道:“目下峒贼何处最为紧急?何贼最为毒恶?桑总兵道:“连日报青削天花皮豹二贼围省城甚急。发兵与战。彼忽散去;兵方一归,他又突至;邀截之而不知其径路穷之而不识其出没。真无可奈何,故束手以待。”
夏按院问明白了。急急回院、遂备文书将青削天花皮豹围省城之事,细细写了,外又修书一封,则备述其为国求贤之意,万望速来共襄王事又具许多金币礼仪,复令马岳星夜至闽,礼请花监军至广,共议捣巢之计
马岳领了夏按合之命,星夜奔到柳家,不期花天荷已回浙不在柳家矣。马岳甚是着急,柳青云只得出来接见,询其来意马岳遂将新按院文书,井书帖礼物取出,且言要求花天荷去解危之事柳青云道:“花兄未奉命之先因父病而去只好借托马爷回覆一声。”马岳道:“若是桑总兵之命,便好回覆。此乃朝廷特特为峒贼作横,新差来的按院。这按院姓夏,为人甚是明察。一见了花爷献与桑总兵的画册,甚称奇才。故亲自写书备礼,着小将来求请,殷殷属望。今若不在。何以覆命?况闽中亦是他所属地方。若必是要回他,小弟一人无以为凭,必须烦柳相公同去一回方好。”柳青云听了,心下也费踌躇因命收拾酒饭款待马岳。道:“且从容再作区处”
因进来与母亲姐姐说知此事,商量道。‘这事倒不好处置。”杨夫人道:“花天荷回浙是实,又非隐藏,只硬硬回他便了。”柳青云道:“这按院兼管广闽,系是亲临上司。要回他。这马岳差官要孩儿同去回他。”杨夫人乃问道:“可知这按院要花天荷去作何事?柳青云道:“因峒贼围省城甚急,故来求他去解围。”蓝玉小姐又问道:“可知他围省城者是何贼?柳青云道:“我那里得知,现有文书书帖在此,必看了方知详细。”蓝玉小姐遂叫兄弟悄悄取了进来,轻轻拆开,细细看了,方知是青削天。花皮豹作横。因向母亲兄弟商量道:“这花生已弃诗书而娴韬略,这功名定要在于两广、两广峒贼恃险逞凶,无人可制,花生既得此仙册,则破贼之功必花生可成。前因桑总兵无才胆小,故尔不用。今既遇此夏按院羡慕奇才,乃花生立功之地。因其回浙而抵死回覆,岂不是当面又误了机缘?况破青削天与花皮豹,册中已注得分明,只须按册而行,破之有余,何不把这破贼的方略写作一册,封得端端正正,只说是花天荷临回浙时,预知广贼围城,先留下的遗计,付与来官取去,等地破贼成功,岂不更显神奇之用?杨夫人与柳青云听了俱大喜道:“得能如此真乃大妙。但只是破贼的方略却是差池不得的,若有差池,使贻害不小。”蓝玉小姐道:“册上注得明明白白,如何得差?母亲与兄弟但请放心,包管成功。”柳青云道:“既然如此,姐姐快去封写好了,我去陪那差官吃饭。须要对说明白方好。”蓝玉小姐忙去封写。
柳青云出去陪马岳在厅上吃饭,马岳道:“酒饭倒不敢过套。只是这件事却如何区处?柳青云笑道:“马爷不消虑得,花兄虽然去了,却喜得他临行就知道广中有急。预先留下一个册子,封得坚坚固固叫等马爷来时方可付之。又说破贼的方略皆在其内。”马岳听了着惊道:“柳相公此言果是真么?柳青云道:“现在后面,怎生不真?”马岳见柳青云说是真的,不胜大喜道:“若有留下的册子,便可回覆按台之命了。”连忙吃完饭,就立逼着要册子。柳青云道:“今日晚了。明日早行何如?马岳道:“不可这紧急军务怎敢少停?乞柳相公快快付出,小将便连夜去了。”柳青云忙忙入内,向姐姐取了出来。交付马岳。马岳接在手中看一看,见是前月封的。又见上面写了“烦来差官马岳接在钦差两广按【院]夏大人公堂开拆。”因大惊道:“这花爷真是个奇人了怎夏按院才上任,他前月就知道了。册中方略定有妙用。”因谢了别去柳青云,竟就上马,带着跟随,星夜飞走赶回广东去了。正是:
灵心深识窍俏胆远过人。
弄出机关巧。凭谁亦道神。
蓝玉小姐弄了机关暗暗欢喜不表。
却说马岳领了册子,连夜赶回广东。候按院开门即忙入见。夏大人一看见,就问道:“花监军来了么?”马岳因禀道:“监军花栋未奉命,一月以前因父患病已追回浙去了。”夏按台道:“花栋既是往浙,你就该顺便到浙江去请了,为何又复空回?”马岳又禀道:“末将即欲往浙江去请,因花监军临行时留下一个册子,说有破贼的方略在内,叫来将呈与大人来将恐误军机,故星夜赶回。”因取出封册。双手呈上夏按院叫人取出一看看见封的日时是月前,又见册面上写出差官马岳名字,又见上面写着“钦差两广按院夏大人公堂开拆”不禁暗暗欢喜。道:“他前月临去留下的,为何就知我与马岳的名姓?真是个奇人了!随即打开册子一看,见册上正写的俱是剿青削天、花皮豹方略,正与目前的时事相对。册末又写道:“捣巢方略已悉具于桑总戎册中,因总戎无才无胆。以致虚悬。今幸天台按临,破贼救民为朝廷除患。正千古一时,万万不可坐失此机会。不胜待命之至。”夏按院看了方略,喜动颜色。只因这一喜,有分教:千年积寇,一旦投诚、未知夏按院如何剿贼,花天荷如何见用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