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刚要回答,鲜少主动踏入春芜院的谢方钦穿着一袭深色风衣,自外头而进。
“丛儿,你来啦!”
见到儿子,阿香显然还是很高兴的。
“三少。”
春晓对谢方钦行了个礼。
谢方钦深深地看了母亲一眼,对春晓吩咐道,“春晓,你先下去。”
春晓看了主子一眼,见阿香点了点头,这才福了福身子,退下了。
“坐呀。可要喝口茶,暖暖身子?”
阿香碰了碰几案上的茶壶外壁,是烫的,便抬手,给谢方钦倒了一杯。
谢方钦注视着母亲,“雷文彬的死,同你有没有关系?”
握着茶壶的手,平静的替谢方钦将茶杯满上,递过去,语气平静地道,“没有。”
……
应多,玉楼春茶楼。
黄杰一人上了楼上包厢。
“黄队,好长时间没见着您来啦。老规矩?一壶大麦茶,再上几碟小食?”
茶楼的小二进了包厢,殷勤地问道。
黄杰在位置上坐了下来,道,“来一壶上等的寿眉,再要几碟精致糕点吧。”
“上等的寿眉,精致糕点?哟,黄队,您这是终于处对象啦?”
三十出头,还打着光棍的黄杰一听,愣是给气笑了,“滚粗,爷还是黄金单身汉一枚。去去去,爷爷这办着案子呢。你只管上最好的寿眉上来,不死你该打听的事,休要再这么磨磨唧唧的。”
知道自己误会了,那店小二不大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哎,好咧。小的这就去。”
茶楼小二一转身,险些同外头进来的客人撞上了,“对不住,对不住。”
茶楼小二一叠声的道歉,
“没关系。”
很是好听的女声。
小二呆呆地抬头,这一抬头,当即瞧愣了。
这,这位客人怎么长得跟天仙似的?
茶楼小二尚未反应过来,里头黄杰已经站起身,迎了出来,“抱歉,这么冷的天,还要麻烦谢夫人出来一趟。”
见到叶花燃身旁的谢逾白,黄杰是有些意外,却又不太意外。
意外,是因为他只约了谢夫人一人出来见面,不太意外,是因为上一回他便瞧出这对年轻夫妻感情甚好,今日谢逾白会陪同谢夫人一同赴约,确是不令人意外的事情。
“谢公子也一同来了?来,二位里面请。”
黄杰一面邀请叶花燃同谢逾白入内,一面打发茶小二赶紧去泡茶,端几样精致糕点上来。
那茶楼小二这才如梦初醒,有些同手同脚地走了。
包厢里头,烧着暖暖的炭火,进屋一会儿,便觉得热了。
叶花燃解了披风,谢逾白亦是脱了身上的外套。
黄杰将主位让给叶花燃跟谢逾白两夫妻坐了,几句寒暄过后,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地道,“昨日,我亲自问过贵府的十三姨太太。她对她见过雷老爹这件事供认不讳,却矢口否认,雷老爹的死同她有关。如果只是普通犯人也便罢了,我们定然有我们审讯的手段能够迫使对老实交代,可那十三姨太太身份到底有点特殊,加之我们巡捕房也没有直接的证据,能够证明她一定同雷老爹的死有关。故而只能暂时将人给放了。”
包厢的门在此时被推开,茶楼小二端了一壶茶和几样糕点走了进来。
黄杰亲手执壶,给叶花燃和谢逾白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待茶楼小二走后,这才继续道,“这次请谢夫人来,就是想要问问夫人,关于那位十三姨太太的事情,还知道多少?诸如,那位十三姨太太平日里在府中为人如何?大家大都对她是个什么评价?”
“我嫁到谢府的日子并不算长,同十三姨太太的接触亦不算多。只知道十三姨太太先前不算得宠,为人处世亦是甚为低调。至于府中众人对她的评价,几位夫人、姨太太不得而知,府中下人对其印象颇好,似乎挺多婢女、小厮都或多或少受过她一些恩惠。”
黄杰若有所思地点头,“如此说来,竟是个品性温良的。”
当然,这并不代表十三姨太太在黄杰心目中已是洗脱嫌疑。
许多命案,都是很多看起来根本不会是凶徒的人反而是杀人凶手。
人不可貌相,这点,黄杰在多年的办案经验中早已深有体会。
十三姨的清白,自有巡捕房的人去查证,叶花燃更为心十三姨太太究竟昨日为何会去探望雷老爹的原因,“既是不肯承认雷老爹的死同她有关,可有说,昨日,她前去探望雷老爹的原因?”
“她说五年前,她被山贼所绑,山贼向谢府勒索赎金。谢府迟迟没有派人送来赎金,原本,按照江湖规矩,阿香定然是逃不脱被糟践的命运的。是当时身为山贼师爷的雷老爹坚持,要等谢家回音,并且在她被绑架期间,始终以礼相待,不曾苛责半分。他不是什么好人,可当初她被绑架,亦是多亏了他,才保住清白,也才能够重新会回到谢府而没有被因为污了身子而逐出谢府大门,这才有了今时今日。雷老爹于她,也算是有一面之恩。
因而,在报纸上读到昔日恩人即将枪决,纵然亦是觉得恩人罪有应得,可终究因为受其恩惠,故而特意带了点亲手做的一些典点心,送恩人最后一程。她送的食物雷老爹没有全吃完,我们亦是找人验过了,确实没有在里头检测出毒物来。”
探视的理由听似合情合理,可并不如何经得住推敲。
那个雷老爹始终是山贼的同伙,就算是当年对阿香有恩,也算是绑匪之一,当真会有人良善到,对一个绑了自己的同伙心存感激,而在得知对方即将被枪决之后,特意去送对方最后一程?
叶花燃和谢逾白均没有相信十三姨太太的这一说辞。
谢逾白沉吟了片刻,“即便是食物当中没有查出问题,并不能代表她真的没问题。也有可能是她另外带某种致命的毒物,令雷老爹误食或者是两人达成了什么协议,对方心甘情愿服下。”
谢逾白说出自己心中的猜测。
黄杰目露错愕,“心甘情愿服下?那雷老爹可是被判了枪决,一个死期在即的人还有什么能够被人威胁的?”
谢逾白淡淡地睨了黄杰一眼,意思大概是,如果他知道原因,他们现在就不会仅仅只是坐在这里讨论,而是通知巡捕房直接拿人了。
黄杰也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他果断闭了口。
叶花燃没有听见黄杰的问题,她还沉浸在方才谢逾白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