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训的尾巴,学校组织到郊外的落枫岭训练兼秋游。
结束的时候,突然下起大暴雨来,同学们匆匆上了大巴车。郑言因着不住校,军训时候也不给闲聊,和班级同学比较生疏,没什么人注意他。等他上完厕所回来,傻眼了。
人呢?
好好的一帮子人呢?
他没带伞,站在景区小饭店里面躲雨。一问老板才知道,那车都开走好一会儿了,景区班车时间早过了,没交通工具。
郑言只好给林霖打电话,让他来接人。
不巧的是,林霖在隔壁K市参加学术会议,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
M大不缺天才,更不缺努力的天才,在这种竞争氛围内,年轻教授经常是996,还有不想回家的,干脆在实验室里打地铺。林霖正是要出成果的年龄,所以也是其中繁忙的一员。
阮舒寒前几年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如今公司稳定发展,他的生活重心也有所转移,开始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接到林霖电话时,他看了眼外面,暴雨如注,似乎要把落地窗砸出坑来。
他也没犹豫:“我现在去接他。”
“真是太麻烦你了,明明是我弟弟。”
阮舒寒捞起沙发上的黑色大衣:“不麻烦,照顾小言是应该的。”
林霖顿了一下:“舒寒,没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阮舒寒笑了一下:“所以你有我,别担心。”
他其实也可以叫人去接郑言,不过存着份想和郑言搞好关系的心,自己出发了。
上高架时,雨势更猛,公路上的车也越来越少。
看到景区标志时,他拐进去。
车灯扫过去,郑言蹲在一排小房子的屋檐下,冻得瑟瑟发抖。
“郑言——”
“谁喊我?”郑言猛地抬起头,身前出现一双手,五指修长有力,指尖有薄茧。阮舒寒漂亮而冷淡的面容出现在车灯的光里,郑言这才发现,他其实有点儿混血感,瞳色淡,一朵高岭之花,清冷如月。
郑言忽然有些理解哥哥为什么会喜欢阮舒寒了。他冻得愣愣的,呆呆地伸出手,搭在阮舒寒掌心。人冷,但是手是温热的。
“怎么是你?我哥呢?“
阮舒寒拉他进去,看郑言冻得脸色发青,脱下自己外套,把郑言裹起来。黑色大衣,还带着阮舒寒的体温。
“他在K市开会,赶不回来,先上车。“
“哦好——“
郑言心头狠狠失落了一下,随着阮舒寒坐上车。
阮舒寒递了杯热牛奶给他。
他喝了几口,感觉身上暖和起来了,看向阮舒寒,低声道:“谢谢。“
阮舒寒点头,表示听到了。
干嘛不叫其他人来接他?郑言心里也有点别扭。毕竟这算他欠阮舒寒一个人情,以后整他都要不好意思了。
说不准是敌人的怀柔政策。
公私分明,人情他会还,但他仍要拆散他们。哥哥除了他自己,不能属于任何人。
窗外风雨交加,车内温暖如春,还放着轻揉的音乐。
本来郑言以为要这样到家的时候,车子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
阮舒寒试着发动了几下车子,但是熄火得很彻底:“我下车看看。“
“我给你打伞。“
“不用,你坐好。“
阮舒寒打着光检查车子,看出问题了,但是不会修,于是给汽车公司打了个电话,结果那边占线,又给助理发定位,打电话。
助理说道:“阮总,我现在就过去,不过现在堵得厉害,车整个就龟速,到那儿保守估计得四五个小时。“
助理想了一下:“在您那边一千米左右,有个民宿,您可以考虑去住一晚,我已经订好了。“
阮舒寒看向郑言:“你能走吗?“
郑言点头:“没事,走路还是能走的。“
不能走阮舒寒还有啥法子?用直升机啊?
“你把定位发给我。“阮舒寒挂了电话。
雨下得大,阮舒寒一手打着伞,一手揽着郑言。郑言看他半边肩膀都湿了不少,把他手往对面推。有冰凉的手指碰触到他皮肤,阮舒寒低头看了眼,没说什么,呼吸的温热气息落在郑言脸颊上。
阮舒寒轻声道:“快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