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有亟待确定的事情,谢西然捧住她的脸,汗水混着泪水,分不清是苦是甜,是咸是涩,他哑着嗓子问她,“阿诺,你爱我吗?”
她失神地看向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低下头再次试图打开他的防备,却又一次被压制,她开始着急,着急地在他怀里挣动。
谢西然像世上最严厉的家长,等不到想要的回答就不同意她将游戏继续进行下去,他们固执地对峙。
谢西然箍住她,要帮她穿衣,傅语诺不高兴地抗议,不住地喊叔叔,叔叔,他充耳不闻。
傅语诺急红了眼眶,却无法摆脱的他禁锢,无论是小时候他收养她,还是后来他任性地爱上她,他们之间的关系始终由他占据着主导,他从没问过她的意见,从没问过她想不想,他们明明可以做一对亲密的叔侄,却变成了现在这样不堪的关系,凭什么,凭什么他可以如此随心所欲,他是坏蛋,他是大坏蛋!
“我不爱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傅语诺突然发狠地挣扎,险些要从他怀里摔下去,谢西然将她锁紧,锁得她胸腔剧痛,她一口咬住他的肩头,却只吃到一嘴布料,丝毫伤不到他,她呜呜地难过起来。
谢西然任她咬着,在僵持中帮她提好裙子,塞好衣角,再把她的外套翻上来重新裹紧。
歇停的十分钟结束,座舱重新运动,缓慢地带着他们下沉。
她的心也跟着下沉,沉进深不可测的夜色里。
傅语诺三岁跟随谢西然,往前是混沌的记忆,往后是与他相依为命的十七年,她对他的感情决不是爱情,却也不能用简单的亲情来概括。
她既不能彻底抛弃他,也不能彻底爱上他。
她像站在冰与火的边缘,一边备受烈火灼烧,一边忍受刺骨寒意,她是受罚的西西福斯,愚蠢又痛苦地背负着巨石,永恒地重复着磨难,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血气。
*
何筝无法理解好友的放纵,更无法理解她与自家叔叔之间产生的诡异情感。
“你们不应该在一起!”
在她看来这是一段完全不匹配的关系,无论是从年龄、阅历、社会地位,还是从身家财富来看,二人都极为不匹配,最不匹配的当然还是他们背负的那段叔侄关系。
即使没有血缘,即使他并不是以此为目的收养她,他们也不应该产生亲情以外的情感。
外界会如何看待他们,她的家人会如何看待他们,她的家人能接受吗。
你们差得太大了,何筝压抑着声音责备她,何况,何况他是因为……才爱上你,何筝接受不了好友的选择,在她看来这是彻彻底底的委曲求全,可她求什么呢,她在求什么呢。
“是不是他逼你?”许多线索在大脑闪过,迅速连接成线,她迅速明白了傅语诺为何总是乖巧地按时上学放学,明白了她为何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明白了她为何总是围绕着谢西然转。
如果有一个人从小就告诉她他希望她这样,他喜欢她这样,何筝忍不住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谢西然,如果他按照他喜欢的方式塑造她,打磨她,那么傅语诺的言行举止、情感选择是否受到了误导?她对谢西然的感情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
傅语诺打断她的猜想:“阿筝,你不要激动,他没有诱导我,都是我自愿的。”
“……你爱他吗,你爱他吗?”
傅语诺的沉默使答案显得模糊,何筝笃定道:“不管你现在对他是什么感情,总之那一定不是爱情,你是孤儿,和他相依为命十多年,换谁都可能产生错觉。”
一时的迷失再正常不过,她总要回到正轨,总要和同龄人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何筝劝道:“你才二十一岁,何必把自己锁在他身边?你还有广阔的未来,去外面看看,阿诺?”几乎是一瞬间,她想起了傅语诺婉拒汉诺威的事,“你不会是因为这个……因为他才拒绝汉诺威的吧?”
傅语诺的眼神给了她答案,她愣了一下,又气又难过,她不能理解,不能理解她盲目地放弃自我,不能理解她为他的付出,这太荒唐。
何筝又要跳脚:“我看就是他逼你!”
傅语诺却摇头:“他真的没有逼我。”
“那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他放弃汉诺威?”何筝最厌恶琼瑶的那套失去双腿还是爱情的逻辑,在她看来,爱情固然重要,但没有人可以让爱情凌驾于个人价值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