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岁女孩身亡——查明为科罗拉多州长女儿
男朋友悬梁自尽——本是警方跟踪的神秘证人
他对着通栏标题发愣,突然感到昏沉沉。十六岁,她看上去比十六岁要大些;他为什么感到有罪呢?凶手?或许是非预谋的屠杀,再加上依法律解释的强奸。
他曾眼看着她从套房的浴室走出来,那表情唯有腼腆的微笑。“这种事我还是头一回呢。”
他双臂搂住她,轻轻抚摩她。“这头一回是属于我的,我真高兴,宝贝。”在这之前,他与她共饮了一杯液体兴奋剂。“喝下吧,这将使你感到高兴。”他们在一起作爱。接着她就叫苦,说身体很不舒服。她下了床,跌倒了,一头栽倒在桌子上。这完全是一次意外事故。当然,警察可不会这么看问题。但是,他们找不到任何证据把我和她联系起来,根本找不到。
整个事件有一种非真实感,像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一场噩梦。不知怎的,看到它在报上披露出来,事情就变得那么逼真。
隔着办公室的一堵一堵的墙,他能听到白宫外面宾夕法尼亚大街的来往车声,这才又一次意识到自己面临的事务:预定的内阁会议还有几分钟就要开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自己说:打起精神来。
迈尔闻·卫克斯副总统、西姆·隆巴多以及彼得·塔吉尔都来到了椭圆形办公室。
奥列佛走进来以后,便坐在办公桌旁,招呼着说:“先生们,早上好。”
大家都在相互问候。
彼得·塔吉尔问道:“总统先生,《论坛》上的新闻你看到了吗?”
“没有。”
“他们已经查明死于门罗·阿姆斯旅店那个女孩子的身份。这恐怕有点不妙。”
奥列佛情不自禁,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变得僵直起来,说了一声“是吗?”
“她叫杰基·休斯敦,是杰基·休斯敦的女儿。”
“啊呀,天啦!”总统显然不由自主地在感叹。
大家对总统的反应有点惊讶,都朝他看着。总统很快恢复了自我。“我——我认识杰基·休斯敦……早就认识了。这消息——太糟了,太糟了。”
西姆·隆巴多说:“华盛顿发生的这桩罪案,即使不是我们的责任,《论坛》也会对我们大肆攻击。”
迈尔闻·卫克斯提了个办法:“我们能不能设法叫莱斯莉·斯图尔特闭嘴?”
奥列佛想到和她在床上时她表现的那一股子狂劲,便答道:“不需要了,先生们,新闻自由嘛。”
彼得·塔吉尔望着总统:“关于州长……?”
“这事我来处理。”他按了内部电话钮,“给我接丹佛市的休斯敦州长。”
“我们在控制能力上已经有所损失,”彼得·塔吉尔在说话,“我将收集一下统计数字,看看国内的犯罪率下降多少,你向国会提出要求,给我们的警察部门多拨一些款,等等。”他这番话连他自己听起来也不免觉得有些空洞。
“这件事实在太糟。”迈尔闻·卫克斯说。
内部电话铃嗡嗡在响。奥列佛拿起话机。“喂?”他听了一会就把话机放下。“州长已在来华盛顿的途中。”他对彼得·塔吉尔说,“彼得,查一下她乘的是什么飞机。去机场接她,带她到这儿来。”
“好的。《论坛》上发了一篇社论,措辞很激烈。”彼得·塔吉尔把报纸的社论那一页递给了奥列佛。那标题是:总统对首都的犯罪无能为力。“攻击的话从这儿开始。”
“莱斯莉·斯图尔特,这个臭女人。”西姆·隆巴多悄悄骂了一声,“应该找个人同她谈谈。”
马特·贝克待在《华盛顿论坛》自己的办公室里,正在看社论。那篇社论攻击总统对待犯罪问题手软。这时候弗兰克·朗诺根走了进来。朗诺根四十二三岁,是个很聪明、很机灵的记者,曾经在警察部门工作过。在公司里,他是最善于调查新闻的记者之一。
“弗兰克,这篇社论是不是你写的?”
“是的。”他答道。
“这一段提到明尼苏达州的犯罪率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五,我感到有点困惑。为什么你只提到明尼苏达?”
朗诺根说:“这是冷酷公主的意见。”
“真滑稽,”马特·贝克大叫,“我要同她谈谈。”
莱斯莉·斯图尔特正在打电话,马特·贝克来到了她的办公室。
“这件事我要你来作出具体安排,但是我想我们要尽可能为他筹集资金。实际上,明尼苏达州的安布里参议员今天中午要在这儿停留吃午饭,我将从他那里得到一份名单。谢谢你。”她放下话机就招呼着,“马特。”
马特·贝克走到她办公桌前,他说:“关于这篇社论我想同你交换一下意见。”
“社论写得很好,不是吗?”
“不怎么好,莱斯莉,不过是一种宣传。控制首都华盛顿的犯罪问题并不是总统份内的事。市内有市长,他应负责,还有警察局负责。说明尼苏达的犯罪率下降百分之二十五,这是废话连篇,有什么意思?你从哪儿弄来这样的数字?”
莱斯莉·斯图尔特身子往后一靠,平心静气地说:“马特,这是我的报纸,我要说我想说的话。奥列佛·鲁塞尔是个污七八糟的总统,格里高里·安布里将会成为了不起的总统。我们在帮助他,让他进入白宫。”
她看看马特的那种表情,语气缓和下来:“这么说吧,马特。《论坛》要站在胜利者一边。安布里对我们有好处,他马上就要到这儿来。你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好吗?”
“不,我可不喜欢那些唯别人是命的人。”他转身就离开了办公室。
在外面走廊上,马特·贝克与安布里参议员正好撞了面。
参议员五十多岁,是个妄自尊大的政治家。
“啊,参议员!恭喜恭喜。”
安布里参议员看看他,感到莫名其妙。“谢谢。呃——恭喜什么呀?”
“因为你的州里犯罪率下降了百分之二十五。”马特。贝克说着拔腿就走开了,弄得参议员站在那儿望着,一片茫然。
午餐安排在莱斯莉·斯图尔特布置典雅的餐厅里。莱斯莉和安布里参议员走进餐厅时,厨师正在忙着。侍者领班的赶忙走上前来招呼他们。
“午饭已准备好,随时听从吩咐,斯图尔特小姐。要不要喝点什么?”
“不是我要,”莱斯莉说,“参议员?”
“啊,一般情况下我在白天不喝什么。不过,今天我喝点马丁尼。”
莱斯莉·斯图尔特很清楚,安布里参议员白天喜欢大量饮酒,她掌握有一整套他的档案。他有妻子,五个孩子,还雇用了一名日本女仆。他有个嗜好,就是在自己州里给半军事性秘密私人组织积累资金。在莱斯莉看来,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重要的是,格里高里·安布里对大企业抱着放任自流的观点——而华盛顿论坛公司是个大企业。莱斯莉想让公司办得更大一点。一旦安布里当了总统,他会对她有所帮助。
他们已经就座在餐桌旁。安布里参议员又喝了一口马提尼。“莱斯莉,关于积累资金的事,我想向你表示谢意。这真是令人高兴的姿态。”
她满面笑容,说道:“不客气。我将尽一切努力,帮助你击败奥列佛·鲁塞尔。”
“啊,我认为,我的机会很有利。”
“我也这么看。人们对他以及他的丑闻日益滋长着厌恶情绪。照我估计,从现在到选举这段期间,要是再出现一次丑闻,人们准得撵他滚蛋。”
安布里参议员仔细打量着她,过了一会便问道:“你以为会出现这样的丑闻?”
莱斯莉点点头,轻声答道:“会的,我毫不感到意外。”
这顿午餐双方吃得有津有味。
验尸官办公室的助理安托尼奥·瓦尔代斯打来了电话:
“斯图尔特小姐,你说过,你想让我和你保持联系,把克洛·休斯敦案件的情况随时告诉你?”
“正是……”
“警察要我们保密。不过你既然一直对我这么友好,我觉得——”
“不用担心,你会受到保护的。关于尸体解剖的情况,请对我说一说。”
“好的,小姐。死因是一种叫兴奋剂的药物所致。”
“什么?”
“兴奋剂,她饮的是液体形式的。”
她立刻回想起:
“我有件东西,你会感到惊喜,我想让你试一试……这是液体兴奋剂……一个朋友送我的……”
在肯塔基河流里发现的那个女尸,也是因为过多地饮用了液体兴奋剂。
莱斯莉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心怦怦直跳。
这是一个救星。
莱斯莉叫来了弗兰克·朗诺根。“我想让你跟踪克洛·休斯敦死因的报道。我认为这事涉及总统。”
弗兰克·朗诺根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话,对她两眼发呆。
“涉及总统?”
“这里有人在搞掩盖手段,我深信不疑。他们逮捕的那个男孩,自杀得太轻便了……找一找内幕。我想让你查一查,女孩死去的当天下午和晚上总统的行踪。希望调查要秘密进行,非常秘密。你只向我一个人报告。”
弗兰克·朗诺根深深吸了口气,问她:“你知道,这样做意味着什么?”
“着手工作吧,弗兰克。”
“怎么着手?”
“从交互式网络分析里查一查叫兴奋剂的一种药品,看看与奥列佛·鲁塞尔有什么联系。”
在某个医药交互网络分析处那里,提供的全是毒品引起的意外事故的情况。朗诺根发现了奥列佛·鲁塞尔的前任秘书米尼安姆·佛里德兰中毒的情况。她现在在肯塔基州法兰克福的一家医院里。朗诺根挂了电话询问她的病情。一位医生告诉他:“佛里德兰小姐两天前已经去世,她永远不能从昏迷中苏醒过来了。”
弗兰克·朗诺根立即打电话到休斯敦州长的办公室。
“对不起,”州长的秘书对他说,“休斯敦州长已在前往华盛顿的途中。”
十分钟以后,弗兰克·朗诺根便前往国家机场,但是他去得太晚了。
乘客一个一个地走下飞机,朗诺根看见彼得·塔吉尔往一位女人那儿走去迎接她。那女人四十几岁,碧眼金发,楚楚动人。他俩交谈了一会以后,塔吉尔便领她进了在一旁等待的高级轿车。
朗诺根在远处观望,心里思忖着:我要想办法同那位夫人谈一谈,他调转车朝城里方向跑,用车上话机开始打电话。第三次通话时,他获悉休斯敦州长将下榻在四季宾馆。
杰基·休斯敦被领到椭圆形办公室隔壁的小书房,奥列佛·鲁塞尔正在等她。
他握住她的手,说道:“杰基,我感到万分的难过,无法用语言表达我的心情。”
自从上一次与她见面以来,差不多已经过了十七年。当时他们在芝加哥的一次律师集会上相见。她刚刚从律师学校毕业,年轻貌美,心情迫切,他们有过一次短暂而热烈的幸福时刻。
十七年前的往事。
克洛十六岁。
自己头脑中想到的问题,他不敢问杰基。我不想知道。他们彼此相对,默默无言。奥列佛一时以为她会说起往事,他把目光转到了另一边。
杰基·休斯敦说:“警方认为,保罗·耶比与克洛的死有某些联系。”
“的确是。”
“不对。”
“不对?”
“保罗爱着克洛,决不会要伤害她,”她的话时说时断,“他们——他们就要在某一天结婚。”
“根据我得到的情报,杰基,他们发现,她被害的房间里有那孩子的指纹。”
杰基·休斯敦说:“报上说……说事情发生在门罗·阿姆斯旅店的特级套房里。”
“是这样。”
“奥列佛,克洛靠的是少量津贴,保罗的父亲是个退休职工。克洛哪有钱租特级套房?”
“我——我不知道。”
“这事得查一查。我女儿死因不查明,我就不离开。”她皱着眉头问道,“当天下午,克洛有预约要见你。你见到她了吗?”
稍稍一阵犹豫。“没有,我多么想见她啊。可惜,我有紧急事,只好取消了见面。”
城里另外一端的一套公寓里,有两个人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寻欢作乐,他能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紧张。
“你没什么吧,约安?”
“没什么,阿列克斯。”
“你好像有什么心事,宝贝,想什么啦?”
“没什么。”约安·麦克格拉斯说。
“没什么?”
“啊,说实在的,我在想到那可怜的女孩子,就是在旅店里遭到谋害的那个女孩子。”
“咦。我看到了报纸上的消息,她是某个州长的女儿。”
“不错。”
“警方是否知道她跟谁在一起?”
“不知道。他们对旅店的每个人都在盘问。”
“也包括你?”
“当然。我能告诉他们的不过是那次电话。”
“什么电话?”
“套房里有人给白宫打了电话。”
他突然警觉起来。不过他还是漫不经心地说:“那也说明不了什么。谁都可以胡闹,给白宫打电话。宝贝,还同我再来一次,要不要再喝点槭糖浆?”
弗兰克·朗诺根刚刚从机场回到办公室,就听到电话铃响了。“朗诺根。”
“你好,朗诺根先生。我是浅喉头。”阿列克斯·库柏是个微不足道的食客,却以为自己是水门的消息灵通人士,浅喉头是他想出来的笑话词儿。“你还肯花钱买热线新闻吗?”
“那要看热到什么程度。”
“这条新闻热得能烧你的屁股,要五千美元交换。”
“那就再见。”
“等一等,别挂电话。消息与门罗·阿姆斯旅店被谋害的女孩子有关。”
弗兰克·朗诺根突然有了兴趣。“她怎么啦?”
“我们能不能找个地方相会?”
“半个小时以后,我到里科饭店见你。”
两点钟,弗兰克·朗诺根和阿列克斯·库柏就坐在里科饭店的隔间小室里。阿列克斯·库柏像个瘦骨嶙峋的老鼠,令人生厌。朗诺根极不想同他打交道。他不知道库柏的消息来自何处。不过他过去倒帮了不少忙。
“但愿你别浪费我的时间。”朗诺根说。
“啊,我认为这不是浪费时间。如果我向你提供白宫与女孩的死有联系,你会有什么感觉?”他露出得意洋洋的微笑。
弗兰克·朗诺根尽力控制激动的心情。“接着说呀。”
“五千美元。”
“一千。”
“两千。”
“就依你。说吧。”
“我的女朋友是门罗·阿姆斯旅店的电话接线员。”
“叫什么名字?”
“约安·麦克格拉斯。”
朗诺根作了记录。“怎么样?”
“在特级套房里,女孩子待在那儿期间,有人给白宫打了电话。”
莱斯莉·斯图尔特曾经说过:“这事涉及总统。”
“你说的事可靠吗?”
“可靠消息。”
“我要核实一下。如果情况属实,钱你照拿。这事儿你对别人说过吗?”
“没有。”
“好。别说。”朗诺根站起身来。“我们保持联系。”
“还有一事。”库柏说。
朗诺根停住步,“什么事?”
“这件事你得为我保密。我不想让约安知道我和别人谈起过。”
“没问题。”
阿列克斯·库柏独自一人在思考:他怎么样花这两千块钱又不让约安知道。
门罗·阿姆斯旅店的电话交换台位于大厅接待处后面的小隔间里。朗诺根夹着书写板往里面走。约安·麦克格拉斯正在值班。她正对着话机说话:“我给你接线。”
她接通了电话便面对朗诺根:“我能帮忙吗?”
“找电话公司,”朗诺根说着,亮了一下身份证件。“我们这儿出了个问题。”
约安·麦克格拉斯莫名其妙,对他看着:“什么问题?”
“有人报告说,他们并没有打电话却要叫他们交电话费。”他假装在夹纸书写板上查看。“十月十五日,他们要交打到德国的电话费,可是他们在德国连一个人也不认识。他们在叫苦连天。”
“哟,这事儿我一点也不知道,”约安气愤地说,“我根本不记得在上个月有接往德国的电活。”
“十五日那天的记录还在吗?”
“当然在。”
“我想查一查。”她从一大堆纸下找到了文件夹,递给了他。这时交换机在嗡嗡响。朗诺根乘她在接线时,迅速翻阅了文件夹。十月十二日……十三日……十四日……十六日……
十五日那天的记录不见了。
杰基·休斯敦从白宫回来时,弗兰克·朗诺根正在四季宾馆的客厅里等她。
“休斯敦州长吗?”
她转过身。“怎么?”
“我是弗兰克·朗诺根,在《华盛顿论坛》工作。州长,我想向你说一下我们全体同仁都非常难过。”
“谢谢。”
“不知能不能和你稍谈一会?”
“我实在没有——”
“或许我能帮点忙,”他对着大厅旁的沙发椅那边点点头,“到那儿稍坐片刻好吗?”
她深深叹了口气:“好吧。”
他们走到沙发椅那儿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女儿在白宫参观那天,她……”下边的话他不知怎么说才好。
“是的。她——她和学校的朋友在参观。当时她很高兴,等着会见总统。”
朗诺根尽量说得随意一点:“她要会见鲁塞尔总统?”
“正是。是我安排的,我们是老朋友。”
“休斯敦州长,她见到了没有?”
“没有。他抽不开身。”她声音哽塞了,“有一件事我可以肯定。”
“请说,太太。”
“保罗·耶比没有害她。他俩彼此相爱。”
“可是警方说——”
“他们怎么说我不管。他们逮捕了一个无辜的孩子。他——他忍受不了便悬梁自尽,真太可怕了。”
弗兰克·朗诺根对她打量了一会,便问道:“如果害你女儿的不是保罗·耶比,那么你是否知道有可能是谁?我是说,她有没有说过在华盛顿要见什么人?”
“没有,这儿她一个人也不认识。她一心指望要会见……会见……”她泪水汪汪,“对不起,你会原谅我的。”
“这没什么。休斯敦州长,耽搁了你的时间,谢谢。”
朗诺根下一个目标是停尸房。海伦·楚安正好从解剖室走出来。
“哟,看谁来了。”
“你好,大夫。”
“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弗兰克?”
“我想同你谈谈保罗·耶比的情况。”
海伦·楚安叹着气。“实在是作孽的事。这两个孩子多年轻啊。”
“这样的孩子怎么会自杀?”
海伦·楚安耸耸肩。“谁知道呢?”
“我是说——你能肯定他是自杀?”
“如果不是,他会留下很多迹象。可是他的带子把脖子系得很紧,人们要切断带子才能把他解开。”
“他身上有没有别的迹象表明有可能是罪恶阴谋?”
她看看他,觉得很奇怪。“没有。”
朗诺根点点头。“好的,谢谢。你也不想让你的病人久等。”
“真有意思。”
过道外面有个电话亭。朗诺根从丹佛市问讯处得到了保罗·耶比父母的电话号码。耶比太太接了电话,她的声音已很有倦意。“喂。”
“是耶比太太吗?”
“我是。”
“很抱歉,打扰你了。我是《华盛顿论坛》的弗兰克·朗诺根。我想——”
“我不能——”
过了一会,耶比先生接了电话:“对不起,我太太……今天早上,报纸记者一直在问个不停。我们不想——”
“耶比先生,我只想耽搁你一会儿功夫。华盛顿这儿有些人认为:你儿子害死了克洛·休斯敦。”
“他肯定不会!”他的语气突然强烈了。“保罗不会干出那种事,一千个不会,一万个不会。”
“耶比先生,保罗在华盛顿有没有朋友?”
“没有,他在那边一个人也不认识。”
“我明白了。那么,如果有什么要我帮忙……”
“有件事你能给我们帮点忙,朗诺根先生。我们已经有所安排,想把保罗的尸体运回来,可是不知道怎么拿到他的遗物:我们想取回他还有的……如果你能告诉我们,这事儿找谁……”
“我能帮你解决。”
“太好了,我们非常感激。”
在处理杀人案的科室办公室里,值班警官打开一只箱子,里面装的是保罗·耶比的私人物品。他说:“东西不多。只是孩子的衣服和照相机。”
朗诺根手伸到箱子里,取出了一根黑皮带。
皮带并没有割断。
弗兰克·朗诺根来到鲁塞尔总统的日程安排秘书的办公室。秘书是底波拉·卡纳,她正要出去吃午饭。
“弗兰克,有什么事吗?”
“底波拉,我有个问题。”
“又有什么新玩意?”
弗兰克·朗诺根装着在看某个记录。“我得到消息说,总统在十月十五日在这儿会见了一位密使。”
“我没有听说过有这样的会见。”
“能不能帮我查:查。”
“你说是在哪一天?”
“十月十五。”朗诺根望着底波拉从抽屉里取出记事簿,迅速查找。
“十月十五?你说的这次会见是什么时间?”
“晚上十点,就在这儿的椭圆形办公室。”
她摇摇头。“没有。那天晚上十点钟,总统和惠特曼将军相会。”
朗诺根皱着眉头。“我得到的消息不是这样。能不能让我看看记事簿?”
“对不起,弗兰克,这是保密的。”
“也许我得到的情报有误。谢谢,底波拉。”
他走了。
三十分钟以后,弗兰克·朗诺根正在和史蒂夫·惠特曼将军交谈。
“将军。十月十五日那天你和总统举行了会谈,《论坛》想就此作些报道。我知道你们讨论了一些重大问题。”
将军摇着头。“朗诺根先生,真不知道你从哪儿得到了这样的消息。那次会谈后来取消了。总统有了另外的约会。”
“你能肯定?”
“当然肯定。我们打算再安排相会时间。”
“将军,谢谢。”
弗兰克·朗诺根回到了白宫,再次来到底波拉·卡纳的办公室。
“弗兰克,怎么又来了?”
“老问题,”朗诺根有点沮丧,说道,“我的消息绝对无误:十月十五日晚上十点,总统在这儿会见了一位密使。”
她奇怪地看看他,对他说:“我不是对你说过多次,没有这样的会见吗?”
朗诺根唉声叹气。“说实在的,我也不知如何是好。我的老板一个劲儿要就此作些报道。这是个大新闻。我想我们只好勉强为之。”他说着就往外走。
“等一等!”
他转过身,“怎么啦?”
“你不能作那样的报道,那不符合事实。总统会动怒的。”
“也不是我要那么做。”
底波拉犹豫了片刻。“如果我能提出证据,证明总统会见了惠特曼将军,你能别提这件事吗?”
“当然好,我也不想惹出事来。”朗诺根看着底波拉重新拿出记事簿,一页一页迅速在翻。“那天总统的安排这儿有记录。你看,十月十五日的安排。”日程安排列出了两页。底波拉指着晚上十点那一栏说,“在这儿,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你说得对。”朗诺根一边说,一边快速扫了一眼那页上的记事表。在三点钟那儿有个栏目。
会见的是克洛·休斯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