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是说,鬼妖郡主说的话很难让人相信。
鬼谷子瞳仁微缩,眸光凌冽地扫向倾歌,屈在腰际的手握紧,“这世上的奇人多的是,且天下之人却妾身的传闻不能尽信,再说了妾身的医术虽然了得,然还有一人凌驾于妾身之上,太子与楚王被下了毒妾身无法可解,妾身猜测下毒之人便是鬼医君墨玉。”
倾歌敛眸,唇瓣勾勒嘲讽的弧度。
大臣们听罢,皆惊恐地看向倾歌,连颜绝的脸也紧绷了几分。
倾歌未开口,墨莲却开了口:“楚王妃也说了,这世上奇人多的是,楚王妃这般明着说倾歌姑娘便是鬼医,很难让人相信。”
话停,倾歌出了声:“楚王妃怀疑有根据一点也未错,然,妾身,也怀疑楚王妃,既然云镜尧却说楚王妃便是大契的鬼妖公郡主,这也很难让人相信,试问一个有素质有修养怎会光天化日与楚王做出那种事情?”
鬼谷子面色微僵,眸中充斥着嗜血的杀气,忽地起身道:“倾歌姑娘,你这话是何意?”
倾歌微笑道:“楚王妃不必这般激动,妾身也不过只是猜测罢了,不知者无罪是不是?我想楚王妃必然会原谅妾身的”
鬼谷子咬紧牙关,隐忍怒气,朝一旁投去救助的光芒。
这女人实在太厉害了,胡说八道……
忽地想起上次自己被暗算的那事,顿觉蹊跷,若是那日是那草包公主,怎么可能逃脱反害她一把,这莫不是背后有这个女人撑腰,也不奇怪自家主子又喜欢这个女人,可是这样的女人是主子能掌控地了的吗?
越想越可怕。鬼谷子瞳仁放大,惊恐地看着倾歌。
云镜尧慵懒了吸了口气,精致的桃花眼一扫,道:“是倾歌姑娘会错本王的意思了,本王只是说她是我大齐的郡主,却未说他便是鬼妖郡主。”
倾歌挑眉道:“哦?那睿王说说你们大齐还有哪位郡主身怀高朝医术,若是楚王妃不是鬼妖郡主,那么太子与楚王怎敢如此轻易让她看毒?你当太子与楚王是傻子?”
语气森冷,话锋带刺。
她清楚的明白楚王如今不过是只替罪羊,真正在背后主导这一切的人如今还逍遥法外,秋弯的仇,她是必定要报的。
这背后之人为何偏偏选中了大乾大臣之女,很显然便是要祸乱大乾的朝纲。
云镜尧眼波微动,含笑着看着倾歌道:“倾歌姑娘好像与本王有仇似的,这般激动,倾歌姑娘虽是女子之身,然这般锋芒,本王吃不消啊。”
意思是承认了楚王妃便是鬼妖公主,却暗中点明了倾歌的厉害。
倾歌沉眸道低低道:“倾歌谢过睿王的夸奖,但该算的账还是要算的。”
说到最后语气与话锋再次冷了几分,“请皇上替妾身做主,妾身有证人可以证明是杨撼天所为。”
杨撼天微顿,吃惊地看着倾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一直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颜绝眸色微凉,但终究是熬不过,头一垂道:“传证人。”
杨撼天瞪大眼惊诧地看着颜绝,道:“皇上,你不要听他胡说。”
颜绝心一横,道:“倾歌姑娘传证人吧。”
倾歌唇瓣一掀,朝一旁瞥去,“墨莲大人,还劳烦你去将凤玉婷姑娘请来。”
凤玉婷!众大臣一惊,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京都第一美人与姿容出色的楚王的故事,早在几年之前,便有传闻凤家花痴女夺取妹妹心上人,之后花痴女居然惊艳一时还主动提出了解除婚约。自此之后,凤家也与楚王断绝了关系,京都传闻,凤玉婷与楚王的爱情已经终结。
然,就算是昔日的恋人还是暗地里的情人,凤玉婷怎会甘愿出卖自己的心上人。
大臣们纷纷不解,一脸期待。
杨撼天气得满脸通红,握拳站在一旁。
没一会功夫,墨莲便带着凤玉婷出现在朝堂里。
秀丽温婉的面庞,晶莹透彻的双眸,此时的凤玉婷依旧很美,虽谈不上绝美之姿,然偏偏那股柔弱的样子很是让人怜惜。
凤玉婷忽地转眸看向杨撼天,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愤恨,随后决绝地跪在地上,痛声道:“臣女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岁。”
颜绝眸色晦暗,抬首道:“请起吧。”
凤玉婷缓缓行礼,一副温婉的模样,随后神色骤变,再次跪在地上:“求皇上替臣女做主,不然臣女死不瞑目。”
杨浩天俊脸已经扭曲,大步走到凤玉婷面前,一巴掌甩在凤玉婷脸上。
凤玉婷嘤咛一声,唇角流血,无力倒在地上,杨撼天随后怒道:“你这个贱人,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回去。”
凤玉婷捂着脸,冷笑着看着眼前那张俊美之极的面庞,昔日他说句句话全部映在眼前。
原来,这有这样的人人前甜蜜之极,人后薄情寡义,亏她还提心吊胆担心怀孕一事被发现,却没想到这个渣男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
她凤玉婷真是瞎了眼!现在身也毁了孩子也没了,她未来的一生全部会在这个男人手里。她如此痛苦不堪,而他却还享受着安乐的生活,她岂能甘心?
在死之前,拉他下水好像也不错。
倾歌上前,扶凤玉婷起来,看向杨浩天冷冷道:“楚王的修养还真好,出口闭口就是贱女人,那我问你,你不是女人生出来的吗,女人若是贱,那你也岂不是贱种,还是打女人的贱种!”
一语惊呆众人,墨莲含笑不语,云镜尧若有所思地看着倾歌,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
倾歌虽然同情凤玉婷,然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现在所为不过是站在女人的立场上。她在现代做妇科医生的时间里,几乎每周都有人来打胎,其中不乏年纪轻轻的女孩。
杨浩天俊脸铁青,指着倾歌结巴道:“你……你这贱……”但一想到她刚才骂出声的话,硬生生将后边的话吞了回去。
颜绝的脸色也不好看,咳嗽了一声正色道:“杨浩天,你先退到一旁,现在是谈论正事的时候。”
杨浩天仲怔在原地,愤恨地看着两人,也不知该如何做。
倾歌冷睨了他一眼道:“楚王你是聋子吗?皇上说让你退到一旁,不要阻碍我们办正事,莫非你是心虚,还是想在尝试一下我的毒。”
杨撼天一阵哆嗦后,也只得乖乖回到原地。
倾歌收回眸光,道:“凤二小姐,有何冤屈你说吧,皇上是廉明之君,必定会为你做主。”
听此,云镜尧不由笑出了声,这丫头,还真是得理不饶人,给皇上冠上了廉明的称号,他还能徇私枉法?
颜绝的脸更加黑了,暗自叹息。
凤玉婷半跪在地上,眸中泪水楚楚,喃喃道:“陛下,此事是这样的,帝都之人都知道臣女与楚王蒹葭情深,早已暗许终身,之后……”
说到此处时,杨撼天忽然冲了出来,破口道:“你胡说,谁与你暗许终身了?”
倾歌朝一旁的墨莲投去眸光,墨莲会意立即点了杨撼天的穴道,连亚穴都被点住。
杨撼天愤恨地盯着两人,双脸抽搐一副痛苦至极的模样。
倾歌轻蔑地瞥了他一眼后,道:“凤二小姐,你继续说罢,现在没有人能阻拦你说真相了。”
凤玉婷点头,继续道:“楚王与臣女私定终身后,臣女便熬不过楚王的花言巧语与……楚王行了……周公之礼……”
大臣们惊呼,连颜绝都紧绷着脸,神色不自然地看着别处。
凤玉婷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哽咽了一会,再次道:“自那一日后,臣女便发现自己怀了孕,于是将此事告知楚王,楚王说……楚王明明说过会娶臣女的,谁知楚王说让臣女去云来寺祈福,那一天是鬼节,臣女害怕不想去,然楚王强逼臣女一定要去,还说为孩子的未来好。结果……臣女的孩子没了。”
这番一说,大臣们似乎都明白了其中的蹊跷,想必是楚王根本不想负责,怕是知道了云来寺什么勾搭,于是联合起来把凤玉婷的孩子给流了。
杨撼天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额头青筋跳动,如一头牛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大臣们纷纷朝杨撼天投去仇恨的眸光,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好半天,颜绝才有反应,咳嗽了一声道:“此事尚有蹊跷,说不定楚王让凤玉婷去也是一番好意……”
倾歌眉峰一扫,眸光一冷,“陛下,这是有意偏袒楚王?陛下不要忘了,这大堂之内有多少受害的大臣,陛下若是不主持公道,岂能安抚众人之心。而且楚王真若对凤小姐有意,会让她单身一人留在云来寺?他就不怕凤小姐受害?妾身倒是觉得很奇怪,既然是鬼节,又哪里来的祈福的好日子,真当别人是傻子,若不是悟慧方丈所说,有人会相信?此时妾身也去了云来寺,发现楚王与云来寺的和尚串通一气甚至想谋害大臣之女,这一点楚世子也可以提妾身作证,陛下可以传他来作证。”
颜绝脸色一僵,手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案,好一会儿才停止,“传楚世子。”
大臣们的心悬到了最高点,视线全部聚焦在倾歌的身上。
云镜尧则是漫不经心地看着倾歌,眼里含着疑问不明的笑意,忽地出口道:“陛下真乃一国明君,本王敬佩不已。”
听罢,颜绝的唇角在抽搐,阴沉的目光扫向云镜尧。
这人到底是有意帮倾歌,还是嘲讽自己?
倾歌启唇道:“睿王说的是,不过就算一代明君也会有失策的时候,这时候就需要贤明之臣所指证。这外边都传言楚王乃是皇上的私生子,又传皇上待楚王如亲生,以妾身看来全是误传,陛下是否偏私楚王,今日一事便可见定夺。”
大臣们一惊,心里油然而生意思敬佩之情。
这女子不仅聪明灵巧善于察言观色而且说话公正大胆,真乃奇女子。
杨撼天听罢,惊恐地睁大眼,朝颜绝投去救助的目光。
然,颜绝则是冷沉着脸,可以回避不去看他,也不打算出声。
此时凤玉婷再次开口:“请陛下为臣女做主,臣女死是小,但臣女肚子里的孩子它是无辜的啊,求陛下查明争相,不染臣女死也不会瞑目。”
晶亮的眸中泪光闪闪,凤玉婷倔强地咬着嫣红唇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好不动人。
这些话让大臣们也同情起来,想到自己家可爱的女儿,眼里老泪纵横,白耀华(白大将军)忽地出身,“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依稀可见清脆的骨头撞地声,白耀华显得很激动,刚跪下就大呼道:“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微臣的一双女儿全都去了云来寺,如今微臣的木槿要死要活的,曼儿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如今都不敢见人了,若是陛下还在乎微臣,就一定要为微臣主持公道。”
众大臣听罢,都壮了胆,纷纷跪在地上,齐声道:“求陛下为微臣做主。”
颜绝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拳头紧握,眼底汹涌着骇人的波涛。
倾歌冷眼看着,而杨撼天此时早已面如土色,身姿颤抖不已。
一道尖细的声音适时响起,“楚世子到。”
大臣们纷纷转头,颜绝揉了揉发疼的脑袋,拂袖道:“爱卿们请起,朕自会查个水落石出,替爱卿们还个公道。”
差个水落石出?倾歌冷笑,连谋害自己的凶手都不敢动,还好意思查个水落石出?这皇帝当得当真窝囊!这背后的人怕是用意唆使杨撼天然后处之后快。
而杨撼天那般嚣张跋扈,还不是仗着皇帝的宠爱!说到底杨撼天还是皇帝的人。
众臣的心还是向着皇帝,不过若是皇帝向着楚王,还怕是要丢了央央众心,这一步棋倒是下的真好,既能挑拨,还能除去楚王!
今日的楚南臣穿着一身绣着银纹的白衣,冠玉般的俊脸散发着温润的光泽,面对众臣的目光,他依旧步姿从容,唇瓣含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