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一下,深呼吸。”约翰·沃恩说,“吸气。呼气。慢慢来。你会没事的。放松心情,深呼吸。”
“天哪,真疼。”利维说,“我觉得我的心脏病犯了。”
“乔希,集中精神听我说。你会没事的。我们会想办法出去的。”
“他们会杀了我们,对吗?”
“如果要杀我们,他们早就动手了。”
“不管怎么说,”戴维森补充道,“反正我是死定了。即使他们不杀我,我老婆也饶不了我。我们被关了几天啦?”
三个人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头上还戴着面罩。沃恩在海军陆战队干过,三人中只有他有过相关训练,知道如何面对被俘和审问等困境。他知道,在大部分情况下,无论被俘还是审问,其实都是一种心理游戏,这就意味着他必须帮助戴维森和利维渡过难关。
“我们才被关了24个小时左右。”
“那就对了。”戴维森说,“这下我的婚姻肯定完了。我老婆绝对不相信我被人绑架了。”
现在沃恩只关注利维一个人。“乔希,我希望你能描述一下你现在的感受。”
利维顿了一下,考虑着该如何表达。“我肩膀疼得厉害,胸口也很疼。后背疼,脖子也疼。”
“恭喜你,这是中枪后的感觉。”
“但我是肩膀中枪,不是胸口中枪啊。”
“虽然是肩膀中枪,但躯干部分同时也受到了钝伤,所以,全身都有疼痛感。”
“我觉得嗓子发紧,呼吸困难。”
“这很可能和焦虑有关,不是其他原因。”
“他说得对。”戴维森说,“你就别想你有多久没有剪指甲了。”
“去你的!”
利维和戴维森都笑了起来,沃恩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是振奋情绪,不能垂头丧气。
这时,自以为是的戴维森说:“伙计们,我来讲个笑话。”
“讲笑话有什么用?”利维说。
“我们已经把知道的全说了,”沃恩说,“我不知道他们还想从我们嘴里掏出什么情报来。”
“你这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戴维森说,“我想你这个坚强的海军陆战队队员在面对严刑拷打的时候,应该能无限期地坚持下去。”
“谁也不能无限期地坚持下去,保罗。那是电影里才有的场面。”
“但我们已经全都说了啊。”利维说,“我们对他们还能有什么价值呢?他们知道我们是来找纳西里的,也知道我们不是前来公干的警察。”
沃恩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还活着,我们应该把这个看成是一个好的迹象。只要活着,我们就有机会从这里出去。我们都是有家庭的人,所以呢,我们还是好好想想我们的老婆孩子吧。”
“我越想越觉得我完了。”戴维森说。
“伙计,你老婆不至于那么凶吧。”
“我们从这里出去后,你到我家和她还有她的两条狗待上一个星期,行不行?”
戴着面罩的沃恩笑了。“那我们想想钓鱼的事。”
“我一直在想钓鱼的事。而且,我还在想,以后度假的时候再也不接手机了。”
“如果怪我能让你好受一些,那就骂我吧。”
“我会的。”
“顺便问一下,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其实是和谁在一起钓鱼?你威胁说要把那人扔到河里淹死,但我知道你不是会杀死牧师的那种人。”
“你真该听听他威胁我说的那些话。”
沃恩还是不相信他,但还是笑了。
“我一直在想我老婆,”利维闷闷不乐地说,“我们昨天吵了一架。吵得很凶。”
“你要坚强,乔希。”沃恩鼓励道,“我们会出去的。”
“万一出不去呢?”
“我们会的。”
“怎么出去啊?没人知道我们在哪里。甚至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我敢保证我们的老婆现在已经把家里闹翻天了。”沃恩说,“保罗和我都是警察,这意味着芝加哥警察局会格外认真地寻找我们的下落。”
“我没告诉老婆我们去哪儿,也没说我们要监视谁。”利维说。
沉默。终于,戴维森说话了:“我也没有和老婆细说我们要干什么。”
尽管戴着头罩,沃恩还是感觉到那两人的目光投向了他。他知道他们希望从他这里听到什么。他知道他们需要听到什么。于是,他说:“这么说来,我想我做了一件好事。我什么都告诉我老婆了。”那两人没有反应。他们知道他说的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