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格鲁克警官的麻烦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埃勒里·奎因 本章:第十四章 格鲁克警官的麻烦

    瓦莱莉·雅尔丹小姐忧心忡忡的样子非常可怕,埃勒里·奎因很不放心,他夺过了方向盘。瓦莱莉静静地坐在车里,两眼瞪着前方。

    埃勒里·奎因心中有些疑惑,她到底是因为过度惊诧而僵住了,还是因为强烈的个人感情,而陷入了麻痹的状态?

    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的身子一直僵着,甚至车子尖叫着,拐过街角的时候,她都没有放松。至于潘克,当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就一直合不上嘴。

    很快,他们就到达了市中心,瓦莱莉·雅尔丹小姐小跑着,一路进入了警察总局。在格鲁克警官办公室的外间,一名职员在通过内部通话器,正向格鲁克警官进行汇报,瓦莱莉·雅尔丹小姐莉焦躁地伸直了脖子。那个职员刚一点头示意,雅尔丹小姐就冲到门口,缓缓地拉开了房门。

    沃尔特·斯佩思就坐在格鲁克警官的大办公桌的旁边,他摊开着两条腿,吐着烟圈。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格鲁克警官和一个身材细长的男人——他静静地坐在房间的一角,手里握着一根时髦的拐杖,从相貌上很难判断出他的年龄。

    格鲁克警官看起来,神色凝重而警惕,就像是救火队员。但是,那个消瘦的男人显得很镇定,眼睛里放射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意味。

    “你好啊!……”沃尔特·斯佩思咧开嘴笑着,“相亲爱的瓦尔来救我了。”

    “哦,沃尔特。”希拉里·肯因冲到沃尔特·斯佩思的跟前,骄傲地、柔情地用手扶着他的肩膀。

    “你们这是干什么?”格鲁克警官干巴巴地说,“老朋友的联谊会么?……嘿,你在这儿干什么,那个希拉里·肯因先生?”

    “这么说,黑色轿车里的警犬,已经向你报告过了。真是可恶!……”埃勒里·奎因暗自琢磨着,现在他的名字是肯因了。

    “从这儿给我出去,肯因。这儿没有记者的份儿。”

    “无所谓。”希拉里·肯因先生满不在乎地说,“我正想回办公室,向主编报告,我所发现的新情报呢。”

    “什么情报?你发现了什么内幕消息?”格鲁克警官激动地问。

    “如果你多花点儿时间,好好检查一下桑苏斯的案发现场,而不是忙着扮演揭秘人的角色,你的案情报告,就会好看得多。来吧,潘克,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等—下,”那个消瘦的人,面带笑容地说道,“格鲁克,我想我们应该,先把感情问题放到一边。”那个人站了起来,“我的名字是凡·埃弗里。你说你在桑苏斯的别墅里,找到了什么东西?”

    “啊,区检察官先生!……”他们彬彬有礼地相互打量着,“我确实找到了一点东西,不过,我现在还不想说,我想先听听我的朋友沃尔特·斯佩思的故事。”

    凡·埃弗里瞥了一眼格鲁克,警官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他的眉毛已经拧到一起了,“行了,沃尔特,你要等的人来了。”

    “等一下,”瓦莱莉·雅尔丹小姐急促地说,“沃尔特,我想……”

    “没有用的,瓦莱莉。”

    “沃尔特,请你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了!……”

    沃尔特·斯佩思坚决地摇了摇头。

    “警官,我告诉你星期天晚上,我没有进入桑苏斯的别墅,这并不是真的。我进人了桑苏斯,我有大门的钥匙,弗兰克在他的岗哨亭子里看着报纸,所以,我就自己进了门,顺着车道走向……”

    “他看到了你的背影,认为你是里斯·雅尔丹,因为你错穿了雅尔丹的大衣——那件大衣上,扯破了一个口子。这些你都告诉过我了。”格鲁克警官不耐烦地说,“现在,请你回答一些我的问题。这么说,你从车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打你的头?”

    “没有。我是事后遭到了袭击……”

    “沃尔特!……”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用她的手掌,激动地堵住了沃尔特的嘴。沃尔特·斯佩思先生摇着头,但是,瓦莱莉仍死死地按住他的嘴。

    “警官,我想先跟斯佩思先生谈一谈。”瓦莱莉·雅尔丹小姐大声说。

    沃尔特·斯佩思轻轻地拿开了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的手。

    “瓦尔,我必须让这件可怕的事情有个了结!……”沃尔特·斯佩思激动地说。

    “沃尔特,你这个糊涂虫!你这个可爱的大笨蛋!……”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痛苦地骂着,一面转头望向格鲁克警官,“警官,我坚持要跟沃尔特单独谈一谈。”

    格鲁克警官和区检察官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格鲁克挥了一下手。

    瓦莱莉·雅尔丹小姐把沃尔特·斯佩思一把拽出了椅子,拉到一个墙角。格鲁克警官朝前欠着身子,伸长了耳朵。潘克看看沃尔特和瓦莱莉,又看着警官,他满腹疑虑,又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那个消瘦的男人和埃勒里·奎因都没有动。

    瓦莱莉·雅尔丹用胳膊搂着沃尔特·斯佩思的脖子,身子紧紧地贴在了沃尔特的身上,把嘴凑到斯佩思先生耳边一英寸的地方。瓦莱莉背对着其他人,他们看不到她的面容,但是,能够看到沃尔特的表情。

    随着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的低语,沃尔特·斯佩思脸上严峻的表情消失了,表情舒展了开来,就像一个火热的烙铁,把皱巴巴的湿衣服熨平整了。雅尔丹小姐停止了低语,但是,她仍然紧紧地贴着沃尔特。沃尔特·斯佩思先生扭过头,亲吻了她的嘴唇。

    他们肩并肩地走了回来。

    “我想见一见里斯·雅尔丹先生。”他的声音变得坚定而自然。

    “里斯·雅尔丹吗?”格鲁克警官吃了一惊,“为什么你要见他?”

    “别管我为什么要见他。我想跟他谈一谈。”沃尔特·斯佩思顽固地说。

    “别跟我兜圏子,我不吃这一套!……”格鲁克警官愤怒地说。

    “如果见不到雅尔丹先生,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我已经受够了你们的把戏。”格鲁克警官气冲冲地说,“你自己主动跑到这儿来,声称拥有一些信息,能够让这个案子真相大白。现在你来了,想说什么就说……赶紧说!”

    “我认为,沃尔特·斯佩思先生的故事,会持续很长时间,也许要一个小时。”那个消瘦的男人安抚地说,“警官,如果他想见里斯·雅尔丹先生,为什么不可以呢?”

    格鲁克张开了嘴巴,又慢慢地闭上,接着又张开了。他明亮的眼睛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好吧。你现在就去市政监狱……”

    瓦莱莉偷偷地拽了一下沃尔特的外套。

    “不行,”沃尔特·斯佩思说,“你们得把他送到这儿来。”

    “听着!……”格鲁克警官咆哮着,“你难道想要……”

    “在这儿。”沃尔特·斯佩思坚定地说。

    格鲁克警官显得气恼而无奈。他略微转身,再次用眼光询问区检察官,那个消瘦的男人微微地、明确地点了点头。

    格鲁克警官按动了内部通话器的开关:“波利,立刻把里斯·雅尔丹送到我的办公室来。”

    瓦莱莉·雅尔丹小姐显得洋洋得意,沃尔特·斯佩思也咧嘴笑着。

    里斯·雅尔丹先生被两个警员护送着走了进来,他眯缝着眼晴,似乎不适应屋里的强光。看到女儿瓦莱莉·雅尔丹和沃尔特·斯佩思之后,里斯愣了一下,但是,他并没有任何表示。

    “找我什么事?”里斯·雅尔丹对格鲁克警官说。

    两名警员离开了房间,格鲁克急匆匆地说:“请稍等一下。”他凑到地区检察官凡·埃弗里的身边,和他低声地说着什么。

    埃勒里·奎因穿过房间,把那顶荒唐可笑的帽子,重新扣在了脑袋上,坐在了格鲁克警官桌子的后面。

    “雅尔丹先生,”格鲁克警官说,“沃尔特·斯佩思先生今天来找我,自称有重要的情报,但是,他要求先跟您谈一谈,然后才会说出他的情报。”

    “什么情报?”里斯·雅尔丹看了一眼沃尔特·斯佩思。

    “他声称错穿了你的驼绒大衣,也就是说,弗兰克星期一下午,看到的人并不是你,而是沃尔特·斯佩思先生。”

    “他现在这么说吗?”里斯·雅尔丹问道。

    “是的,他现在的证词就是这样的。”格鲁克警官继续用友好的语调说,“这个证词很关键,改变了整个案情的方向。不过,我们并不急于求成。所以,你们三个人为什么,不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把事情弄清楚,然后,我们再像理智的人那样,好好地考虑一下,搞清楚真相,彻底解决这个案子。”

    “其实我没有什么可说的。”里斯·雅尔丹说道。

    “爸爸!……”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爱怜地喊了一声,里斯·雅尔丹看了—眼他的女儿。

    “我看这样吧,”格鲁克警官的每一个字,都显得越发亲切,“我们可以离开这个房间,让你们单独谈一谈。等你们准备好了,就喊我们。”他朝凡#埃弗里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向一扇房门——他的办公室有好几扇门,“我们会在这里等着你们。”

    埃勒里·奎因拿出一支香烟,点燃并吸了一口,咳嗽着吐出了一阵浓烟。他趴在格鲁克警官的桌子上,像是拙了筋。

    “如果你不介竞的话,”沃尔特彬彬有礼地说,“我想,我们更愿意在其他地方谈话。”

    沃尔特·斯佩思拉开了另一扇房门,朝里面望了一眼,点了点头,示意瓦莱莉·雅尔丹小姐和她的父亲里斯·雅尔丹,和沃尔特一起走了进去。

    格鲁克警官气得耳朵根都红了,不过,他仍然和气地说:“好的,没什么关系。”

    里斯·雅尔丹横穿过房间,三个人都走进沃尔特所选择的屋子。沃尔特·斯佩思小心地关好了门。

    “你们两位能不能在外面等着?”区检察官突然发话了,“我和格鲁克警官……”

    “没问题。”埃勒里·奎因应了一声,站了起来,“潘克,别在那儿发愣,跟我来。”他低着脑袋走进刚才格鲁克警官所选择的房间。潘克挠了挠头,跟着他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问,里面除了墙壁,只有三把椅子和一张桌子。埃勒里·奎因故意猛地关上了门。转瞬间,他己经窜到了桌子前边,拉开了各个抽屉。

    “他们的把戏真是小儿科。”埃勒里·奎因得意洋洋地说,“格鲁克希望,他们在大办公室里讨论,这样他就能够偷听。当然是用窃听器。既然这是他所选择的房间,那么,这里肯定有……啊!”

    潘克听到一声按动开关的轻响。

    接着,凡·埃弗里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潘克吓了一跳,做出了拳击手的防卫姿势。

    “你能听到什么声音吗?”接着是格鲁克虚渺的声音,“什么都听不到。他肯定有所察觉。”

    潘克傻愣愣地问:“怎么可能……”

    “我早就看穿了他们的把戏,并且,我还找到了他们的机关。”埃勒里·奎因笑嘻嘻地说,“在他的桌子下边,有一个开关,处于打开的状态。现在别说话,让我们听一听他们想说些什么。”

    “嘿,你真是一个机灵鬼。”潘克警惕地说。不过埃勒里·奎因先生没有理会,他正趴在桌子上倾听,于是潘克也坐下来,竖起了耳朵。

    窃听器的效果非常好,他们甚至能够听到格鲁克在办公空里,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凡·埃弗里先生,我不明白你给我的暗号,究竟是什么意思。”格鲁克警官恼怒地说,“这么做可不妙……”

    “别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格鲁克。”凡·埃弗里说,“这不是普通的案子。实际上,我开始觉得,我们匆忙下的定论有问题。”

    “怎么可能?”

    “这三个人之间,有某种秘密的关系。”身材消痩的地区检察官沉吟着说,“我们还弄不清楚这种关系。但是,很显然,他们之间有什么秘密,在掌握这个秘密之前,我还不能……”

    “你不能干什么?”格鲁克警官沉闷地问。

    “我们必须谨慎行事。”地区检察官凡·埃弗里小心翼翼地说,“在掌握足够的证据之前,我不会起诉里斯·雅尔丹。”

    格鲁克警官发出了无奈的诅咒,随后是一阵沉寂。过了一会儿,他们又听到格鲁克说:“真见鬼!……他们的声音都很低,隔着门我什么都听不见。这些谨小慎微的家伙!……”

    “当心你的血压。那位希拉里·肯因先生到底是谁?”

    “说是《洛杉矶独立报》聘请的采访助理。”格鲁克警官不耐烦地说,“他刚到洛杉矶不久。”

    “你觉得他发现了什么信息?”

    “别理他,他在虚张声势,以便拿到新闻。”

    “不管怎么说,我们最好问问他。”

    “你是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我的一个手下,发现了里斯·雅尔丹的一个银行账户,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发现。”

    “我以为他已经破产了!……”格鲁克警官愤愤地说。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弄的那场拍卖会,很具有欺骗性。但是,他的那个银行户头上,暗藏着五百万美元——是太平洋海岸线银行,就是所罗门·斯佩思以前的银行。也就是说,拍卖会可能只是一个掩护。”

    “五百万美元!……”格鲁克警官惊呼一声。

    “上个星期三才存入的。”凡·埃弗里冷笑着说。

    “可恶。凡,这么一来,里斯·雅尔丹作案的动机就成问题了。”

    “我不敢这么肯定。”凡·埃弗里检察官说,“另外,一个私家侦探今天来找过我,他吓得要死,自称不久以前,将雅尔丹做过秘密调查。所罗门·斯佩思遇害之后,他决定来找我。”

    “这可太妙了!……”格鲁克警官笑着说。

    “他声称发现所罗门·斯佩思偷偷篡改了欧赫匹水电公司的资金状况,对外发布了虚假的财务信息。”凡·埃弗里检察官懊恼地说,“上个星期,这个私家侦探把所罗门·斯佩思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里斯·雅尔丹先生。”

    格鲁克警官两眼放光。

    “里斯·雅尔丹已经破产了,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威胁所罗门·斯佩思,说要告发他。于是,斯佩思给了他五百万美元,让他保守秘密。”凡·埃弗里检察官笑着推测说,“里斯·雅尔丹觉得五百万美元不够——所罗门·斯佩思赚的钱比这个多十倍。他们激烈地争吵了几次,最后雅尔丹一怒之下,把所罗门·斯佩思给干掉了。你觉得这个想法怎么样?”

    “他是个大骗子!……”潘克握紧左拳,恶狠狠地说。

    “你给我闭嘴。”埃勒里·奎因示意潘克放低声音。

    “关于沃尔特·斯佩思的证词,你觉得怎么样?”格鲁克警官低声地说。

    “我说不淮!……”凡·埃弗里检察官摇了摇头。

    “沃尔特·斯佩思和里斯·雅尔丹的女儿瓦莱莉·雅尔丹如胶似漆。”格鲁克警官冷笑着说,“再说,沃尔特·斯佩思的脑子有点儿问题。我猜为了保护,他心爱的女人的父亲,沃尔特·斯佩思会毫不犹豫地,把脑袋钻进绞刑台的绳套里去。”

    “好吧,我们等一等,看他们出来之后怎么说。”凡·埃弗里检察官两手一拍,摇着头苦笑着说,“我们现在唯一的可行之策,就是让他们自己露出马脚。”

    “也许,”格鲁克警官满怀希望地说,“他们会相互攻击。”

    “关于那五百万美元,还有另一种可能性。”地区检察官凡·埃弗里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里斯·雅尔丹简直成了公众眼中的大英雄——这是目前为止,美国最受欢迎的谋杀案,真见鬼。不过公众喜欢他,是因为里斯·雅尔丹本人,也是所罗门·斯佩思的诡计的受害者。”检察官阴险地笑着说,“我想,我们最好先不要公布五百万美元的事情,等到快开庭的时候,再向公众宣布。这样的话,公众的印象就会逆转过来,在庭审的时候,我们就会处于有利的位置。”

    “这是个好主意,凡!……”格鲁克警官十分得意地点头附和着,“等一等,他们出来了。”

    埃勒里·奎因关掉了窃听器的开关。

    “一切都结束了。”

    潘克怒吼着:“这些恶棍。”

    “潘克,你知不知道,那五百万美元的事情?”

    “星期一早上,我在里斯·雅尔丹的高尔夫球袋里,发现了银行的存折,我当时正在收拾健身房里的东西。”潘克说到这里,突然一顿,“先等一下!……”

    “怎么了?”埃勒里·奎因故意装糊涂。

    “你怎么有这么多问题!……”

    “我是你们这一边的。”埃勒里·奎因宽慰地说,“关于这一点,里斯·雅尔丹先生有什么解释吗?”

    “其实……上个星期一的晚上,他发誓说,他根本不知道这五百万美元的事情。而且,我相信他!……”

    “当然了,潘克。你当然相信他。”埃勒里·奎因无奈地说。

    “他提醒我,在上个星期三,也就是那五百万美元,存进银行户头的时候,他正和我一起去长滩,试图卖游艇。所以,银行存折是一个圈套。”

    “那是所罗门·斯佩思干的。”埃勒里·奎因沉思着说。

    “里斯·雅尔丹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嗯,潘克,你知不知道,雅尔丹父女和沃尔特·,斯佩思,到底在里面谈些什么?”

    “他们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也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其实……”潘克冷冷地瞥了一眼埃勒里·奎因,“这跟你也没有任何关系。”

    “但是,我想帮助他们,潘克。”

    潘克用他那满是雀斑的左手,一把攥住了埃勒里·奎因红蓝相间的领带。“听着,你这个无赖。别多管闲事,否则我把你的腿打瘸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身强力壮!……”埃勒里·奎因低声说道,“我们还是去听一听他们讨论的结果吧。”

    在格鲁克警官的办公室里,雅尔丹父女和沃尔特·斯佩思紧紧地靠在一起,就好像遭到了共同威胁的战友,决定团结一致进行防卫。

    格鲁克警官惊疑地问:“怎么回事?”

    “我想你已经听清楚了。”

    格鲁克警官惊得哑口无言。

    地区检察官凡·埃弗里站了起来,严厉地说:“听着,沃尔特·斯佩思,你别想跟我们开这种反悔的玩笑,你曾经说过……”

    “我很清楚我刚才说了什么。我是在撒谎。”沃尔特·斯佩思冷笑着说。

    “为什么要撒谎?”格鲁克警官愤怒地问。

    沃尔特·斯佩思用他的右手搂着瓦莱莉·雅尔丹小姐说:“因为里斯·雅尔丹,恰巧是我未婚妻的父亲。”

    “你想让我相信,你愿意为了感情而撒谎,自称你出现在了谋杀现场——其实你并没有在那里!……”格鲁克警官愤怒地吼道,“这种事情,只会发生在小说里。”

    “我是一个无可救药的浪漫主义者。”沃尔特·斯佩思叹了口气。

    “算了吧,你别想就这么了事!……”格鲁克警官怒吼起来。

    “噢,请不要这样。”里斯·雅尔丹笑着说,“沃尔特是一个堂吉诃德式的年轻傻瓜。可是,我当然不能让他替我做出牺牲……”

    “这么说,你承认是你谋杀了所罗门·斯佩思先生?”区检察官凡·埃弗里厉声问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凡·埃弗里先生。”里斯·雅尔丹冷冷地说,“我现在没有这么说,以前也没有这么说过。我不能让沃尔特·斯佩思先生为了我,而使他惹上麻烦,我的问题应该由我自己解决。”

    凡·埃弗里烦躁地用手指,轻轻地敲着他的嘴唇。雅尔丹父女和沃尔特·斯佩思站在那儿,一言不发。格鲁克警官怒气冲冲地走到了大门口。

    “把雅尔丹带回他的牢房。至于你……”他又恶狠狠地盯着沃尔特·斯佩思,“如果你再搞这种恶作剧,我就会起诉你,妨碍司法公正。现在出去吧。”

    两名警员来到里斯·雅尔丹的身边,把他带走了。沃尔特·斯佩思和瓦莱莉·雅尔丹小姐紧随其后,脸色都很严峻。

    潘克看了一眼格鲁克警官,然后又看了看正渐渐走远的人,赶快抓起帽子,立即跟了出去。

    埃勒里·奎因叹了口气,关上了房门。

    “你有什么想法,肯因先生?”格鲁克警官厉声问道,“在我把你赶走之前,让我听一听你所谓的信息。”

    “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讨论一下最新的发展,不是吗?”

    “我们是谁?……”格鲁克警官愤怒地说,“要我说,你只不过是一个小滑头!……”

    “接受我的合作,对你并没有什么损失。”埃勒里·奎因低声说。

    “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格鲁克警官惊诧地包圆道。

    “让他说一说看。”消瘦的地区检察官凡·埃弗里面带笑容,“我挺喜欢这个人。希拉里·肯因先生,沃尔特·斯佩思突然反悔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埃勒里·奎因做了一个鬼脸。

    “哦,他在撒谎!……”格鲁克警官气恼地说。

    “不,我认为正好相反,我认为他说了实话。”埃勒里·奎因说,“他反悔的时候,其实才是在撒谎。要我说,你们现在的形势,比咋天晚上更加槽糕了。”

    “继续!……”地区检察官凡·埃弗里热心地说。

    “尽管我没有确实的证据,但是,我确信沃尔特·斯佩思,就是穿着里斯·雅尔丹的驼绒大衣的人。”埃勒里·奎因懊恼地说,“我还相信,他知道在星期一下午,他父亲的书房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他肯开口,这个案子五分钟就能结案了。”

    “他们在串通一气!……”格鲁克警官低声说,“里斯·雅尔丹的态度,还有沃尔特·斯佩思的神情,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上帝呀,他们也许都是同谋!……”

    “我很想问你一件事情。”埃勒里·奎因突然说道,“你的手下,是否彻底搜査了桑苏斯的别墅,我的警官?”

    “当然了!……”格鲁克警官自信地说。

    “那么,为什么我发现了这个?”埃勒里·奎因从口袋里,拿出了包着手帕的望远镜,“看起来你的人,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个。”

    埃勒里·奎因揭开手帕。格鲁克警官不安地舔着嘴唇。

    “你在哪儿发现的?”警官的声音嘶哑。

    埃勒里·奎因告诉了他,发现望远镜的地点,格鲁克警官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星期一下午,曾有人站在那里,用望远镜观察所罗门·斯佩思的书房。”埃勒里·奎因一边说着,一边点燃了一支香烟,“不管他最谁,都在那个铁艺桌子上,留下了两个指纹,一个是大拇指,一个是小指。你应该派人去,仔细检查一下那张桌子。”

    “好的,当然。”格鲁克警官满面愁容。

    “还有望远镜!……”埃勒里·奎因冷笑着说。

    “对,还有望远镜。”格鲁克警官不得不点头答应着。

    “我正在综合分析各种因素。”埃勒里·奎因继续说,“昨天,我在桑苏斯的附近转悠,试图找到沃尔特·斯佩思遭到袭击的地方——也就是他停车的地方。应该是桑苏斯的南侧,对吗?……旁边有个下水道?”

    “是的。”

    “你们检查过下水道了吗?”

    “检査下水道?啊,我们现在……”

    “如果是我——当然这不是我的职责,”埃勒里·奎因低声说,“如果是我,我就会打开下水道的井盖,仔细勘察。”

    “打开下水道的井盖?……”警官重复着,“这没有问题。”

    埃勒里·奎因打了一个哈欠。

    “再见。”说完他就走了出去。

    格鲁克警官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桌子边。

    “希望您能够从这件事情当中吸取教训。”地区检査官凡·埃弗里跳了起来,冷冷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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