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警察局后,里克森把乔希交给小布雷萧,让他带乔希辨认照片。随后,里克森急匆匆赶回家和儿子们吃晚餐。他曾答应拉萝,在去她的住处路上替乔希和埃米特买些食物。他狼吞虎咽地吃完晚饭,起身去淋浴,穿戴整齐,准备去听音乐会。
史蒂芬在收拾完餐桌之后,跟着父亲走进浴室,并看着父亲刮胡须。他靠在门框上对父亲说:“今天妈妈打电话来了。”
“噢,是吗?”
“她想让你寄点钱给她,她还埋怨你最近老不给她打电话。”
里克森不禁皱起了眉头,“当然,我该立即冲出去,印一些美元才好。”
“今天,我在帕金和罗宾斯公司填了求职申请表,他们说,可以每周几天让我放学后替他们干活。”
里克森把刮胡刀扔进水池,拉起毛巾,对着儿子说:“我可不愿意让你打工。首先,我要你在家里。其次,你的成绩比你赚的二十元更重要。可是对你妈妈来说,打工并不会伤害她。况且,这一切都是她招惹的。”
他用水冲冲脸,“此外,下一笔薪水正好够我们用,因为,我拿了不少加班费。”
里克森走到衣橱边,拿出最好的便服铺在床上,转身又拉开抽屉取衬衫。
他手托着两三条领带,问儿子:“哪条领带和这件上衣最相配?”
“这条用苏格兰伯斯力布制的棕色领带。嗨,爸爸,你今晚要去哪儿?”
里克森看着儿子,观察到他双眼闪着问讯的光,“我去工作。”
史蒂芬的脸上绽满笑容,“真的?去工作,啊?你就这么衣冠楚楚地去工作?你去赴约,对吗?你终于抛开你的工作,去城里享受享受了。棒透了!”
里克森沉下脸,“我去工作,可以吧?我干的是便衣工作。如果真是去赴约,有谁会愿意和我约会?”
“许多女人会愿意的。那天莱斯丽告诉我,你是个有魅力的男人。”
莱斯丽是和里克森隔三个门住的一位离婚女人,她是几位知道乔伊丝离家出走的人之一。平日里,她常常给孩子们送来些焙烤的菜和其他食物。这女人身高四尺五时,体重达二百多磅,下有四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谢谢啦。”
过了一会儿,里克森走进屋里和吉米说了几句,然后,拥抱了他一下,就离开了家。
拉萝看了看手表:谢天谢地,这一天总算过去了。他们已忙到六点多了。
今天,可怜的维克多·亚当斯比昨天显得更加紧张,他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可是,除了地方检察官,没人能救他。就是地方检察官也拒绝拉他一把。拉萝就法律适用要点向陪审团作了最后说明,然后,敲敲小木槌宣布休庭。里克森把乔希带到警察局去辨认照片。她让里克森把乔希送到埃米特家,然后过来接她去听音乐会。
拉萝回到办公室,发现菲利浦已下班了。她拿起手袋,正准备离去,一抬头,正看见利奥·伊夫格林站在她面前。
她倒抽了一口气,惊慌地说:“利奥,我还以为你生病了呢。”
他在她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是的,我是在午饭后才来上班的。至今为止,我已和这场感冒搏斗了一个月了。我想,法院所有的人都染上了感冒。”
拉萝走到桌子后面,站在那儿,她感到安全些。她的心怦怦狂跳着。她的目光情不自禁地落在伊夫格林脸上。全身颤抖着,不停地在想:这人可能就是导致她妹妹被害的原凶,现在,他离她几步远,同坐一室,呼吸着同样的空气。
她勉强坐下,双手盲目地移动着桌上的文件。“啊,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伊夫格林头也不抬,晃晃脑袋说:“听说昨晚你遭人袭击,太可怕了……”
拉萝缄口不言,她能说什么呢?一定是有人把弗兰克·多尔放进地下停车场的,如果单独一人是可以从门下爬过的,可是,弗兰克·多尔的车也在停车场内。因此,弗兰克一定有内线,这个内线此时此刻可能就悠闲自在地坐在她面前。
伊夫格林又说:“又出现一些新情况,你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我真不愿意再向你提此事。可是,我必须这么做。你是否正与本杰明·英格兰约会?”
拉萝竭力想透过他的双眼看穿他的内心。他的双眼毫无表情——如同两口漆黑的死水潭。拉萝的双手又颤抖起来,为了不让他看见,她把双手放在大腿上。如果伊夫格林知道她内心十分恐怖,她是不能容忍的。拉萝两只颤抖的手还在剧烈地抖动着,一只脚也不听使唤地开始拍打着地面。拉萝拼命用双手抱着膝,控制着自己,伊夫格林正等着拉萝的回答,可拉萝却什么也没听清。“对不起,你刚才说了些什么?”
“英格兰……你和本杰明·英格兰有过约会吗?”
“我和他有过几次约会,这又怎么了?”
伊夫格林重重地喘了几口气,停了好一会儿才说:“噢,我真希望这不是真的。地方检察官正在提出申诉,他们听说你和英格兰约会,所以,认为你在判决韩德森案时带有偏见。”
拉萝重重地坐在椅子上,由于用力过猛,她一下子滑进塑胶座垫里,只得踩着脚跟重新坐直身体。此时,她已忍无可忍,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这简直是荒唐之至。首先,在审理韩德森案件时,我并没有跟英格兰约会,我永远也不会和我正在审理的案件的被告律师约会。其次,即使我和那个该死的地方检察官睡觉,我也会做出同样的判决的。”
伊夫格林吃惊地张大嘴,“我明白。”
过了好久,他才合上嘴,说:“拉萝,放松点。当了法官你就得处理这类事。你得三思而后行,在你被任命为法官时,我就这么告诫过你。”
拉萝的双眼喷着怒火,可她并没出声。她感到汗水又从额头、唇上沁出,从双乳间流下。
“地方检察官想翻案,重新立案起诉,我可能只得同意他们的意见。你们是情人吗?”
拉萝把椅子一转,面对着墙壁,心想:这个话谈不下去了。她拿起文镇捧在手上,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何不把文镇朝伊夫格林扔去。“利奥,我不想再谈下去了,”
她的声音显得坚定、镇静,连她自己也听不出这是她的声音。“关于英格兰和我是否是恋人,这是我自己的事,与别人无关。我再说一遍,在审理韩德森案件时,我的确没和英格兰约会。我们是在审理结束后大约一周才约会的。现在,我们已断绝关系。如果他们想展开全面的调查,那么,这就是真相。”
当伊夫格林几乎就要消失在门外时,拉萝才转过身。她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文镇扔在桌上,伊夫格林回头瞥了一眼拉萝,然后,消失在门外。
泪水涌上拉萝的双眼。刚才,她还感到自己是那么强大、那么自信。可是现在,她心烦意乱,满腔怒火。无论她到哪儿,无论她干什么,现在都受人怀疑。她原本是个受人尊敬的法官,可不知怎的,眼前却面临失去这一切的困境。拉萝拿起了手提包,起身准备离去。她不禁又扫视了一眼办公室,暗中思量,不知还能在这儿干多久。
此时此刻,对这一切,她并非太担心。
路上车辆不多,加上拉萝住的套房离法院又近,拉萝很快就到了家。她冲进家门,跑到莲蓬水龙头下。冲完澡,她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琢磨起自己的身材。她的身材的确不错,很苗条。她知道双乳总有一天会下垂的,这只是时间问题。她转了个身,观察起背部。不知不觉中,背脊也会下弯的,对此,她也十分清楚。拉萝把所有的化妆品都取出,倒在柜子上,开始梳妆打扮。今晚,她要把自己打扮得容光焕发,她要自己显得美丽,富有女人味。
她真想自己能长得像尤丽,但这是不可能的。有时,她想,乔希之所以恨她,是因为她长得像他母亲。看着拉萝,乔希可能就会怒火中烧——她活着,可是他母亲却死了。
她用腮刷刷着面颊,凝视着自己的双眸,“你该和他睡觉。”
里克森使她体温升高,心跳加快。想到此,她把眉毛描黑,把眉笔扔到柜子上。里克森使她梦魂萦绕——她知道必会有这个结局的。她只得顺其自然。他已有家室,她并不想破坏他的家庭,也不想瞒着他妻子和他偷情。当然,她也并不盼望和他结婚,她只想借用他一晚上,一天或几小时。这是否太卑鄙了?她接受了这么多打击,难道不应该享受一会儿的快乐吗?
她大声地说:“是的,你太卑鄙了!”
她不知道这事会发生在何时,可是她心甘情愿地盼望着它的到来。她问着镜中的自己——和一个警察幽会又能怎样?他们已惹火了我,我可不管这么多了。
坐在车里,拉萝对里克森说:“我想要那支手枪。”
当里克森出现在拉萝家门口时,他衣冠楚楚,一件裁剪得体的褐色粗花呢茄克衫,映衬着他一头红发,十分精神。
“没问题,”
说着,他伸手去摸用皮枪套扣在腿上的手枪。他递给拉萝一把小口径手枪——正是那把拉萝曾拒绝接受的手枪。“当心,子弹已上膛。”
拉萝掂了掂手枪的分量:很轻。拉萝心想:这么小的玩意儿,可就是这么个小玩意竟可以在瞬间置人于死地。这太奇妙了!拉萝打开手提包,把枪放进去。这时,他们的车已驶入通向洛杉矶的车流中。他们得赶去听八点开始的音乐会。
拉萝说:“罗德林格斯的枪法相当棒,在奥兰治郡,如果你是个西班牙裔的法官,你同时也必须是个好射手。我想,只要证据确凿,情况属实,他会毫不犹豫地签署逮捕令的。”
“听起来不错,”
里克森脸上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这就是你今天的收获?”
“是的。”
在此之前,她已经和他谈过,那道命令是被人从她的终端机上发出的。她还向他描述了下班前和伊夫格林的交锋。“我真的非常兴奋,我原以为你也会非常兴奋的。”
说这话时,她真的感到很失望,因为,她说的情况并没给里克森留下多少印象。
“噢,女士,我很兴奋。说实在的,我要尿裤子了。”
拉萝侧过身,往前靠在仪表板上,“你就像那个吞咽加那利白葡萄酒的小猫,想让我一起分享吗?”
他拍了一下方向盘,“我们运气很好,我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早一个星期没想到这么做,乔希认出了帕克·卡明斯,他从一大堆照片中独独认出了帕克。”
“不……真的?怎么认出的?他说那天什么也没看见。”
“这是因为他不明白自己所见到的情况。很显然,他是在一辆开下山的车中见到帕克的脸。每天骑车登山之前,他都要歇息一会儿,喘口气。那天,帕克把车开得飞快,路上尘土飞扬。像乔希这样的小伙子都喜欢卡梅罗这种快车,况且,这又是辆红颜色的车——必然会引起十几岁男孩的注目。他注意到了这辆车子,可是,他当然没必要把这事放心上。当他回到家,看到血淋淋的尸体时,就把车上的男人忘得一干二净了。可是,今天他回想起来了。”
拉萝看着车顶,像是做祈祷似地双手合掌,“上帝,谢谢您。”
她像是在演戏,“原来我还以为您是不存在的,但现在我明白自己错了。”
她转身看着里克森,“再多讲一些。”
“他可能看到帕克在你住处附近的街上,就在麦当劳快餐店那儿逛。从乔希所说的情况看,那正是卡明斯被杀的前后。乔希说,他看到一个男人在那儿打电话,这人他以前见过,只是想不出是在哪里见过。”
“现在,他认出那个男人正是帕克,对吗?”
“是的,现在,他认出了。如果伊夫格林说服你释放卡明斯——他确是这么干的,那么我们就掌握了其中的关系。此外,法医的分析报告给我们的分析加上了最后完美的一笔。你妹妹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正是从帕克·卡明斯身上挖下的,此外,那些精液也是帕克的。”
这时,里克森看到车流中有个小缺口,他就踩了一下油门,可是,突然间,车流又停在那儿,一动不动。里克森不想等,就顺着路面上旨在强制减速的小凸面开下去,然后又开上去。就这样,他不停地开上又开下,终于超越了等候的车流。
拉萝问道:“我们是否掌握了足以下达逮捕令的证据?”
此时,她的情绪高涨,似乎就要冲破车顶,直入云霄。
“嗨,你是法官。”
“关于菲利浦有什么收获?”
“布雷萧认为他是清白的。他的确贷了两笔款子,几个月以前的一万美元及最近的一万五千美元。在尤丽的记事簿上,我们也没发现他的电话号码,所以,我认为菲利浦不够格列入嫌疑犯。”
“泰德,我不敢苟同你的看法。也许,他在别处还有一间套房,可是,在就业档案上只写上他母亲的住址,许多年轻人经常更换住址,所以,不得不写上父母的住址。”
“拉萝,他贷的款总数只有二万五千美元,他到哪去弄另外的一万五千元?还记得吗?我们在帕金斯的保险箱里发现的是四万美元。”
“不知道,或许从他母亲那儿借来的。”
里克森转了一下眼珠,示意拉萝就此罢休。看他这副样子,拉萝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拉萝觉得真是太可笑了。她竟和他衣冠楚楚地坐在车内,赶去听音乐会。
拉萝问:“那四万美元能给乔希吗?我是说给乔希的教育开支。我想凶手一定不会来要回他的钱的。”
里克森冲她微微一笑,“正确,我还没想到这点呢。你认为我们是否证据确凿,可以下令逮捕伊夫格林了?”
“是的。如果你认为有必要先查清那个游戏大王的电话号码,我们可以推迟一点时间,否则,今天上午我们就可以去找罗德林格斯。原来我以为你今天会去查电话号码的。”
“我让小布雷萧——你知道,就是局长的儿子——处理这事,但这个笨蛋,又把事情办砸了,查错了电话号,我事后才知道的。我们已弄到了汤米·布雷克住的公寓地址,可是,因为没有搜查许可证,我们不能进去。我坚持,这个电话号码就是通向这栋公寓的。”
拉萝往椅子上一靠,闭上了双眼,里克森也默不作声。这时,拉萝感觉到了他的一些动作。他悠悠地伸过来一只手,轻轻地触摸拉萝的手指。拉萝仍然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地坐着,回味着这种触摸。她的心头突然涌上一股对里克森的爱意,这不是肉体上的渴望,而是真真切切的爱意:真诚的情感,真心的崇拜。他很威猛,但又感情细腻。他遵守传统道德规范,完全有资格成为乔希的出色父亲。想到此,拉萝藏住自己的思绪。她可以放纵一下自己的思绪,但是,她刚才的所想所思已完全离谱。上帝,他还有两个孩子。就好像里克森能看懂她的心思似的,这时,他抽回了手,把车子开进音乐厅的停车场,停好了车。
里克森认为伊夫格林可能也骚扰过自己的亲生儿子,他把这个看法告诉了拉萝。然后,又跟她谈了他的计划。“音乐会结束后,我们到后台去找他。”
“泰德,对音乐我一窍不通。”
她靠在车身上歇了一会儿,因为坐了长时间的车,她受伤的体侧又疼得刺骨。“我不知是否能胜任,就不能想点别的什么?凭什么他会跟音乐评论员或记者谈他父亲对他的性骚扰?太荒唐了!”
已是黄昏,人们纷纷从他们身边走过,向音乐厅的大门走去。这时,拉萝闻到一阵古龙香水味和男人刮胡子之后搽的润肤香水味。里克森站在她旁边,他取出一包口香糖,递给拉萝,但是,她谢绝了。拉萝深深地吸了几口气,闻到了里克森身上散发出的香味。他也搽了香水,而且,他不抽雪茄,也没有雪茄味。
“拉萝,今晚你真漂亮,我从没想过你是这么的漂亮。”
拉萝微微一笑——这是化妆的作用,从今以后,她得天天化妆了。“在小套房里,我也没什么衣服可穿的。”
说着,她低头看看自己简朴的黑色紧身上衣。
“我喜欢。”
他看看她的腿,又看看她的胸部。上衣紧紧地扣在身上,使她看上去线条分明,显得比实际身材要漂亮。
拉萝转身摸摸他的茄克和衣领。“漂亮的茄克。”
“你喜欢,嗯?”
“我喜欢你。”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莫及。她跨步向音乐大厅走去,过了一会儿,里克森也赶了上来。“你再说一遍我们的行动计划,好吗?”
“好吧。我们就骗他我们是音乐评论员,邀请他去喝咖啡,然后,再另编一个故事。你可以恳求他,可是千万别谈你妹妹的事。你可以告诉他,他父亲骚扰你儿子,诸如此类的事。明白了?”
“明白了,希望能起了作用。”
拉萝一眼就认出伊夫格林的儿子,因为,她已好几次在伊夫格林的桌上看到过他的照片。拉萝坐在里克森旁边,她的腿紧挨着他的腿,周围的听众也视他俩为一对夫妇。所以,这场音乐会听得舒服极了。有几次,里克森扭过头,只是愣愣地凝视着她。她企盼着他能把话说出口,可他什么也没说。
有一回,他握住拉萝的手,把它放在他膝上,她又胆怯地抽回手。她认为他是不知不党中握住她的手,并不是有意这么做的,也许,他也是这样握住妻子的手。想到这些,她感到十分担心。
音乐会一结束,他俩就走到后台,找到了伊夫格林的儿子。里克森说:“罗伯特·伊夫格林先生,这位是我的同事,雪丽·布朗。我们是‘今日音乐’记者,能和你谈谈吗?”
他二十刚出头,显得十分羞怯,说话时双眼都不敢直视他俩。“音乐……”
“是的,新杂志。我们在第一集想介绍你……想采访你。今晚你的表现非常突出,表演得很出色。雪丽,你说对吗?”
小伙子缄口不语,他拖着脚步走到一边,用右手拿起乐器,“我——我并不这么认为,”
他终于开了口,声音很轻,他俩得竖起耳朵才能听清。“对不起。”
里克森拉了小伙子的小礼服袖子,“等等,给我们一个机会。我们是份新杂志,我们很想采访你。这有助于发展你的事业。”
小伙子往前迈了几步,又不得不停下来,因为里克森挡住了他,“你想让我干什么?”
里克森转身对着拉萝大声欢呼起来:“太棒了!真是太棒了!我们就要采访罗伯特·伊夫格林了。伙计,老板会对我们非常满意的。”
他又转身对着罗伯特说:“你只需和我们一起去喝杯咖啡。我们问你几个问题,就这些。”
这时,他俩看到了小伙子脸上的急剧变化,当里克森一提到他父亲时,小伙子呆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什么……你们在说些什么?你们认识我父亲?是他安排这一切的?”
“我们当然听说过他,他是个大人物。我想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我得走了。”说着,他抬腿又想离开。
“求求你。”里克森看看拉萝,向她求助。
拉萝说,“求求你了,我还在试用期,如果今晚我们没能采访到你,我会失业的。”
他眨眨眼,终于抬头说道:“好吧,稍候片刻。”
里克森说:“没问题,我们就在这儿等你。”
罗伯特消失在一群音乐家中,里克森摸出一块口香糖,“非常文静、神经质的人,嗯?”
“是的,太文静了。你说伊夫格林也骚扰过他,也许是对的,他属于那种类型的人。”
他们还在等着,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又过去了。舞台上的灯光也熄灭了,音乐家们大多已从他们身边走过,从后门出去。里克森说:“他是不是小便时掉下去了?”
说着,他拦住一位音乐家,“这儿还有别的出口吗?”
这位音乐家拎着一个大提琴盒,说:“是的,就在那边帷幕后面还有一个出口,它通向东侧停车场。”
“他溜走了。”
说着,里克森拉着拉萝的胳膊,把她拉到身后,就向大厅后侧冲去。他们搜查了每个房间,里克森甚至还查看了男厕所。
可是,罗伯特·伊夫格林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