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十多分钟的时间,农场的左侧升起了一条火箭,在高空上爆出七彩的火花,五颜六色,煞是好看,那火花散开后,徐徐向地面上降下去。
奇怪?是什么人在这个时间放烟火呢?不!它一定是信号!是谁给什么人发的信号?
农场上负责巡逻的警察发现,立刻出动,找寻放射火箭的人,及火箭升起的地点。立刻消息就传给古堡大厦内的探目了,他们得向邝局长报告,并请示处理。
古堡大厦忽然有人捣鬼破坏了电门的总枢钮,又有人在农场上发射信号火箭,这并非等闲事情。
但是邝局长并不在警察局里,他率领大队人马到了农场宿舍方面的斗鸡场去了。
大厦内的驻警只有用无线电话和邝局长的警车连络。
是时,“斗鸡赌局”已进入最高潮,这是最后的第二场斗鸡,两只著名的“冠军斗鸡”正在场子内杀得难分难解。
骆驼是坐在仓库内木箱堆叠起最高的地方,在他的右侧墙上,正好面对着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厦的方向,那儿有着一列极其长的窗户,天空间突然升起了一枚七彩的火箭又爆出了五颜七色的火花,骆驼不会看不见的,那是孙阿七给他的暗号,表示已经大功告成,那么这个赌局就可以结束了。
在这同时,邝局长的司机也来向邝局长报告,由古堡大厦内驻守的警官报告大厦内所发生的怪诞事件。
邝局长立时呆住了,他开始想通了这是骆驼声东击西的做法,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到这方面来,然后在古堡大厦内下手!
究竟骆驼在古堡大厦的方面有着什么样的企图?邝局长一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老妖怪要这样做?实在是令人莫测高深的事情!
一忽儿,古堡大厦方面又有第二次报告过来,在地窖内发现有一个巡逻警被缚,身上的警服被剥得光光的,同时,天空又发现了一道五颜六色的烟花。
邝局长恼了火,他认为骆驼这样做,实在是有欠道义的行为。
两只凶猛的公鸡还在场子内厮杀得难分难舍,它们是无知的,为了人们的赌注在拼血肉之躯,两只鸡头顶上的鸡冠俱已咬得稀烂,血迹淋漓的,身上的鸡毛也落得整个场子内皆是。
由于两只鸡的体力和斗志相等,这一场可能是个和局结束,赌徒们已经开始招缆最后一局的赌注了。
骆驼和彭虎递了手势,是该采取行动的时间到了。
有一名收授赌注的赌徒“有眼不识泰山”,招揽生意竟来至邝局长的跟前。
“有赌不为输,这是最后一场精采的表演,两只鸡从来都是所向无敌,有赢的纪录未有过败的纪录,大家只管下注!”
邝局长一肚子恼火,连向那赌徒摆了两次手,但是那赌徒仍喃喃有词地鼓励着他下注。
忽地,彭虎拉大了破锣似的嗓子,高声怪叫起来:“抓赌!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抓赌?是谁下令抓赌的?邝局长大愕。
经彭虎的这一叫嚷,全场的秩序顿告大乱,赌客们纷纷夺门而逃。
把守在仓库门外的武装警察以为时机已至,赶忙的吹警哨,实行围堵。
警哨一响,更证明是抓赌了,那些拥有斗鸡的鸡主连鸡也不要了,有爬窗户的,有爬墙洞的,但是大批的警探早已在仓库的外面布好了天罗地网,他们一个也逃不了。
两只斗鸡还在场子内拼命,仓库内的动乱,它们尚以为是人们给它们加油,打得更是起劲了。
“你们全都被包围了,不必再逃啦!乖乖的认罚算了!”彭虎跳到一座木箱上高声说。
“是谁吩咐抓赌的?”邝局长问刁探长说。
“不知道!”刁探长惶然地回答。
武装警察的警哨此起彼落,堵在仓库门外吩咐赌徒和赌客排队进入囚车。
“大块头,你别在这里装模作样的,上车吧!”一个便衣干探揪着彭虎的胳膊吩咐说。
彭虎唾了他一口,说:“大水冲翻了龙王庙,你连我也不认识么?”
“你是谁?”
彭虎便出示他的警探证件。
“哼,冒充警探,罪加一等!”警探以极强硬的手段执着彭虎向外就推。
“小子,你要挨揍了!”彭虎说着,当胸一拳头,就给那家伙打了个“狗吃屎”。
“嗨!收拾他!”
刹时间,七八名警探蜂拥而上,要将彭虎制服,假如说,彭虎真要动蛮的话,再多来十几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但是彭虎却说:“好的!大家不伤和气,回警察局去我们再理论!”
没过多久,整个的斗鸡赌局是扫荡了结,警官们在清理现场,逮捕的赌徒一一押上囚车。
骆驼和安狄生自木箱顶上下来和邝局长打招呼。
他故意打趣说:“奇怪,区区的一个斗鸡赌局,竟劳烦局长亲自出马扫荡,檀市的警察局真的没事可干么?”
邝局长大为愤懑,说:“你身为探长,竟也跑到这里来赌博么?”
骆驼说:“我只是为了解民情而来!”
邝局长眼睛一瞪,说:“你在古堡大厦的方面捣了什么鬼?”
骆驼故装做不解的神色,说:“古堡大厦方面出了什么意外么?”
“哼,不必装佯了,刚才有人在那边放烟花……”
“那必是开什么庆祝大会!”
“不!我指的是放火箭……”
“研究登陆月球的秘密么?”
“呸!”邝局长直翻白眼,正下神色说:“我们有一名警察被绑,制服又被人剥得光光的,然后发现有人在广场上放射火箭信号!”
骆驼便说:“唉!那么这名警官非得重新调回去训练不可了,显得太低能啦!”
邝局长气急败坏,跺脚说:“我们先回返警署去再磋商!”
在扫荡斗鸡赌局的机会里,警方正好将那位驾驶“金星号”垃圾船的金德福拘捕了。
刁探长透过了邝局长的意思,正好拿这个家伙盘盘底子,要搞清楚骆驼和他之间的关系,他们勾搭的目的何在?
本来,非法聚赌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的,拘留也不能超过廿四小时,这是属于违警法规,罚款就得释放。
但是金德福被请进了黑黝黝的讯问室,一盏炙热的探射灯迎面照着,连坐在对面问讯上的面貌也看不清楚,蛮吓人的。
假如说,一个犯案累累,经常在警察局出进的惯窃,不会在乎这些,普通的人会被吓得胆裂魂飞。金德福走进了讯问室,被探照灯迎面一照,三魂已去掉了七魄,汗下如雨。在这种情形之下,刁探长是最拿手不过的,先来一顿虎吼,然后逐点盘问。
金德福将他和骆驼交结的经过情形,和盘托出,是骆驼自动找上门的,骆驼声称,欲出高价购买他的垃圾船,目前尚在讨价还价之中,除此之外,他们之间恁什么关系也没有。
刁探长当然不肯相信,软硬兼施,但是也问不出其他所以然。
邝局长甚为关心金德福的问讯,不时派人到讯问室向刁探长打听消息。
刁探长从实报告,并提出意见说:“我看那姓金的家伙,故意装出一副老实人的形状,连说话也是结结巴巴的,但是他可以由老远赶到古堡农场农工宿舍去和骆驼会面,内中一定有鬼祟,不如修埋他一顿!好让他说实话!”
邝局长连忙摇手说:“千万修理不得!骆驼一直计划着要买垃圾船,究竟他的目的和用意何在,我们尚搞不清楚;这些人的目的只为图利,也许将来可供我们有利用的地方,所以不妨先留个交情,不必交恶,例行问讯完毕,让他们罚款释放了事!”
刁探长不以为然,说:“他口口声声说骆驼要买垃圾船,余外的事情一概不知道!”
“不管怎样,按照我的吩附,让他交保了事!”
刁探长认为邝局长的做法太过“窝囊”,但是顶头上司的命令他又不敢不从,也就让金德福罚款交了保。
其余在斗鸡赌场所逮捕的赌徒,那为首者绰号“斗鸡大王”的,是个累犯,他自己就养了十多只凶猛的斗鸡,差不多每次有“斗鸡”违警的赌局出现,差不多都有他的份儿。
这家伙倒是挺漂亮的,走进了讯问室就什么话都照直说,一点也不用讯问人员费脑筋和多麻烦,他立刻就承认是有人示意他在古堡农场仓库中设赌局的,为的是招待几位赌博的大亨,他所指的大亨,自然就是骆驼和安狄生等的几个人了。
至于是谁给他的示意?“斗鸡大王”却没有说出来,他坚称那个人并没有到场,邝局长和刁探长的研判,示意在那儿开赌局的,除了骆驼之外,不会有第二个人的!
“斗鸡大王”所有的鸡充公,同样的罚款释放。
这时候,骆驼却在邝局长的办公室内大发雷霆,因为彭虎被逮捕之后,并没有像其他的赌徒一样立时罚款释放。骆驼指责邝局长说:“彭虎是我透过你同意雇用的临时干员,为什么别的人全释放了,而独留彭虎不放?”
邝局长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彭虎身为警局的临时干员,居然参加斗鸡赌博,罪不可恕!”
骆驼说:“凡在场的人都可以证明,彭虎是为抓赌去的!”
“赫,这能骗谁?彭虎是发现我们到场了之后,知道脱不了身,所以才进行抓赌的!”
“邝局长,你无非是故意跟我为难罢了,别忘记了是你请我回到檀岛,我们是需要密切合作的呢!”
邝局长也很不客气,指着了骆驼的鼻尖,狠声说:“骆教授,我原是对你很尊敬的,冀图我们之间能够合作愉快,但是你一直偷偷摸摸的在摆你的各种噱头,把我们玩弄在股掌之中!一个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得警告你,我给你的两个星期的期限已经去掉一半了,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假如到时候你仍缴白卷的话,很对不起,哼,你现在的生活好像是在天堂,但是我一反手就可以把你打进八十八层阿鼻地狱,你且记着!”
骆驼一声长叹,说:“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常言说得好: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邝局长,你既然要和我合作,干嘛还要疑神疑鬼的?这对你我都不利!假如到时候,我走上黄泉路入鬼门关,发觉太寂寞时,我会找邝局长你作伴的!”
邝局长脸色铁青,颤着嗓子说:“我再问你,在沙哇奴爵士古堡大厦里捣乱的究竟是什么人?”
骆驼说:“古堡大厦内军警林立,警卫森严,连我这个名正言顺专案的特别探长进内,也要经过一再检查向上级请示,还有谁能进内去捣蛋?这岂非是出现了活妖怪了么?”
“当然,除了你骆教授的党羽之外,还会有什么人?”
骆驼说:“邝局长在这方面都是特别抬举我的!”
“不管怎样,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假如你还想继续摆噱头的话呢,那你会终生后悔的!”
“彭虎到底释放不释放?”骆驼正式提出抗议,大有翻脸的形状。
邝局长考虑了半晌,觉得留着彭虎没有多大的用处,干脆连罚款也免掉,直接释放了事。
彭虎临离开牢房时,向办事的警员说:“是谁想修理我。到了某一天,我必定会报答他的!”
彭虎的外型是够吓唬人的,没有谁敢搭腔。
骆驼做了一名挂名的探长,不论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有警方的人员严密监视着。骆驼纵然有满腹的诡计,狡智百出的,但是每进行一件事情时,老感到有人碍手碍脚的,始终不能顺利,内心之中,也颇为苦恼呢。
骆驼和邝局长经过一番吵闹之后,回到他的探长办公室里去,闷闷不乐,咬着烟斗,又开始在那儿阅那些老档案。
为了窥探骆驼的动静,邝局长特别在骆驼的办公桌对面装置了一只电眼,那仅是一只像照相机镜头大小似的东西,掩藏在墙壁上的枪橱内。
电眼打开,骆驼在办公室内的一举一动,便好像电视似的,可以传播到邝局长的眼帘里去。
当骆驼正在翻阅那些老档案时,邝局长忽地灵机一动,他猛拍了桌子,自语说:“我明白了!”
邝局长即招从员找刁探长过去,指着那座萤幕机,请刁探长细看。
刁探长看不出有什么特别,搔着头皮,呐呐说:“骆驼回返办公室,老是装模作样的这副怪样子,我看得老是恶心!”
“他手里在看什么东西?”邝局长问。
“他看的是警署里的老档案……”
“这就对了,骆驼在找寻可供他利用的人物,譬如说,‘斗鸡大王’啦,什么金二哥啦,胡二哥等的全都是犯有前科的人物,骆驼利用探长的身分,找出他们的弱点加以利用……”
刁探长被一语提醒,跺脚说:“为什么在事前,我们没考虑到这些?”
“现在发觉也不晚,凡犯有前科的人都容易被利用,我们也正好将计就计,按此线索发展,还怕那老骗子会逃出我们的掌握之中么?”
刁探长矜持说:“按此情形看,我们该把档案柜移出来了,否则,骆驼搞出来的名堂会愈来愈多,案子就会愈来愈复杂了!”
邝局长说:“不行,我们要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反正我们有多余的人力,哪怕骆驼会利用更多的人,我们循此线索可以控制他的全局!”
“局长不嫌太冒险了一点么?”
“现在,我对破获全案,已具特别的信心,不在乎骆驼的狡诈了,能击败这老骗子,也是毕生之中的光荣呢!”
正在这时,忽的骆驼的义子夏落红竟来至骆探长的门前敲门。
骆驼大感意外,他启开室门时瞪圆了眼,说:“小子,你也找到这地方来了?”
在邻室的邝局长和刁探长忙拧开了电眼和传播器,骆驼父子在他的办公室内,一举一动和说每一句话,邝局长局和刁探长都可以目睹耳闻。
“义父,我是专程为你送请帖来的!”夏落红说着,自衣袋之中摸出一份请帖,双手呈递到骆驼的跟前。
“谁请我的客?”骆驼一面拆阅请帖,用老花眼镜一看,脸上就是不乐,叱斥说:“古玲玉请客,用意何在?”
夏落红挤眼说:“古玲玉不过是例行请客,她是经常请客的,这次特别要请义父赏光光临!”
骆驼见夏落红的神色有异,他的眼睛一瞬,也猜想得到在这所办公室内可能装置有窃听器等的东西,当然说话就得稍为含蓄,便说:“古玲玉还请了一些什么样的客人?”
夏落红耸了耸肩膊,说:“和古玲玉同道而来的有一位哈洛克先生,是个蒙古大夫,猪朋狗友甚多,其他的客人恐怕都是他请的!”
骆驼说:“既然古玲玉有男朋友同道而来,你也应该死了这条心,何必痴缠不舍呢?”
“也许义父此去可以解决我的终生大事!”
“终生大事个屁!你的未婚妻假期完毕马上要回东部去了,你还在糊里糊涂呢!”
“人生如朝露,聚散无常,命运是如此的安排,非人力所能抗拒,我只能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跟着,夏落红又换出另一份请帖,又说:“这是请国会议员克劳福先生的,请你代为转交!”
骆驼一看,更是不乐,说:“克劳福国会议员正值新婚燕尔,古玲玉请他何事?还想打他的主意?”
夏落红便说:“那么把议员夫人也加上去好了,这不过是充场面的人物!”
“待我考虑考虑吧!我没有兴趣为这个女人跑腿呢!”
夏落红说:“不过义父是一定要赏光的,相信不论对你我都会有好处的,傍晚七时左右,请准备好,我来接你!”
“你认为我会去吗?”
“我相信义父一定会去的!”夏落红再次挤眼,便告退,离开了骆驼的办公室。邝局长和刁探长的情绪甚为紧张,他猜想这,很可能是骆驼的另一次重要的行动。要不然,不会教夏落红亲自出马的。
“马上调查哈洛克其人!”邝局长吩咐说。
刁探长感到困惑,说:“过路观光客是很难调查的!”
“据说,这个姓哈的家伙是在伦敦挂牌的医生,我们可以拍电报到英国去调查!”刁探长连忙点首答应。
下午七时左右,夏落红果然驾了一辆小汽车等候在警察局的门前。
骆驼刚好外出为克劳福国会议员送请帖过去之后,回来换了一身黑色的燕尾晚礼服,煞有介事地像要参加什么重大的宴会似的。
夏落红也是小礼服的打扮,他们父子两人一高一矮甚不相称,走在一起显得怪形怪状的。
邝局长和刁探长两人也准备好了,他们由窗户外望,发现骆驼父子已登上汽车,好在跟踪布置早已备妥了,不在乎他们会跑到哪儿去。
骆驼和夏落红抵达“希尔顿酒店”时,刚好是晚宴的时间,天早已昏黑,星星已在闪耀,酒店内的灯火辉煌,带着亚热带风情的音乐,悠扬远播,那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骆驼和夏落红昂然向着餐厅,过去启门的小厮是日本作风,向他们打恭作揖不已。
骆驼一眼就发现候客室内坐着一个穿夏威夷大花衫的彪形大汉在读报,他以报纸遮头,报纸和他的眼睛几乎碰在一起。
骆驼便趋前去向他说:“黑齐齐哈尔,你可要小心别把油墨黏到额头上了,这太难看啦!”
黑齐齐哈尔大窘,放下报,手足无措地说:“骆探长,我是为保护你来的!”
骆驼吃吃一笑,说:“邝局长顾虑得真周全,他们订了座位没有?今晚上可能客满呢!”
黑齐齐哈尔支吾以对,说:“不知道……不过局长光临是一定会有坐位的!”
“这样就好了!”
骆驼和夏落红进入了餐厅,那一对主人——哈洛克和古玲玉忙起座迎客。
是夜里,只见古玲玉打扮得花枝招展,雀巢式的发型,堆得有尺余高,经过浓度的化装,一双魔鬼式的眼眉画得高高的,眼眶的边缘上有加大的线条,那是调整角度,并加上了蓝彩,相反的那点朱唇,却抹着极淡的玫瑰色,一副四五只钻环相接的耳坠,长可及肩,她的夜礼服是银白色加上白闪片的,袒胸露背,颈项间围有一根碎钻的项链,披着银花朵朵的尼龙披肩,她的腰间还有着一朵银色带蓝叶的玫瑰花,完全是一派暴发户的打扮。
夏落红一看,心中就起了鸡皮疙瘩,他心中想,古玲玉是变了!
哈洛克很亲切地招待他们入座。
很多的客人早到了场,正在喝鸡尾酒,在那些客人之中,夏落红认识其中的一人,也就是对古玲玉的生命有威胁的何必正。
他以最友善的态度,举杯和夏落红打了招呼。
“今天究竟是什么事情宴客?”骆驼问。
“到檀岛来花钱的大爷,宴客还问根由的么?”夏落红回答说。
不久克劳福国会议员和他的新婚夫人也到了,哈洛克和古玲玉上前奉承一番,引他们双双坐到骆驼的跟前,彼此是老朋友,交谈起来比较方便。
哈洛克计算到会的客人,已经是差不多了,便吩咐侍者开餐。
“你说我到这里来可以解决你的终生大事,该什么时候着手?”骆驼忽的向夏落红附耳问。
“现在为时尚早,等到场面稍为凌乱时,自然会有人和你接洽的!”夏落红回答说。
“接洽什么事情?”
“沙哇奴爵士的代表已经抵达了!”
骆驼一楞,两眼灼灼地赶忙向全场所有的客人打量了一番,心中暗想,国际间谍的组织真个是胆大包天,沙哇奴爵士的组织被破获不久,主犯逃之夭夭,但是他的爪牙仍在继续活动,真可谓了不起呢!
西谚说:“敌人是永不睡觉的。”相信就是这个道理,随时随地都得提高警觉啦。
“你可否事前给我指点一番?好教我有准备!”骆驼又说。
夏落红摇首说:“不!邝局长和刁探长全在场,他们是属于糊涂冲动派,万一事情搞砸了岂不糟糕?”
“到时候该如何应付?我倒要向你请教呢!”
“义父比我强得多,应付有余的!”夏落红笑着说。
当夏威夷女郎表演完呼啦舞之后,那是餐厅舞开始。
一些零星坐位的客人姗姗起舞,增加了茶舞的情调,正在这时,却又发生了极端意外的事情。
在餐厅的大门口间,忽地进来几个单身的女客,为首的竟是查大妈,和她并肩而行的是于芄,另外还有四五个全是年逾花甲的老太婆,她们一个个打扮得甚为时髦,也好像是赴宴似的。
夏落红正打算请女主人古玲玉一舞,可是骆驼已向他提出了警告。
夏落红回首一看,立时胆裂魂飞,他害怕的并非是于芄,于芄是个爱面子的人,相信她是不会闹事的,但是查大妈那老太婆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不论在任何地方,她在“喳唬”起来时,谁都拦阻不了,洋相就出了。
“在查大妈背后的几个是什么人?”夏落红呐呐问:“她带来几个老太婆干吗?有什么作用呢?”
骆驼摇首说:“不知道,看情形,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看你得好好敷衍!”
夏落红翻白眼说:“查大妈用意何在呢?把于芄带到此,有意要出我的洋相么?”
骆驼说:“你自己去考虑考虑吧!查大妈这老太婆是连我的帐也不买的,我认为你最好过去敷衍一番,否则在此出洋相有碍国际观瞻!”
夏落红忽的拍桌子指着骆驼说:“义父,一定是你把她们招来的,否则她们怎会知道我们在此……”
“别把任何事情都向我头上推,实在说,你这码子事我根本不愿意管呢!”
只见那几个老太太交头接耳的,不知道在讨论着些什么事情。
查大妈向于芄牢牢关照,说:“你要趁在最乱的机会,立刻就要行动,切莫迟疑!”
于芄原是鼓足了最大的勇气来的,但看到这间酒店的场面,她又颇感到为难,皱着眉宇说:“唉,我不想这样做,我想走了!”
查大妈大惊小怪,指责说:“于芄,你怎可以三心两意的,也许就此可以救了你,也救了夏落红!”
“我怎么能学人家像村妇骂街似的闹事?这是没有教养的人才会这样做,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不干!”她呐呐说。
“我的天,大队人马开到此,你又畏缩了!”查大妈跺着脚,脸色发青。
与她们同道而来的几个老太婆分散开了,好像实行有计划的行动。
在哈洛克宴会的那方面,宾客之间仍在互相敬酒,不过,其中有些嗜爱跳舞的,早和他的舞伴下舞池去了。
国会议员克劳福先生新婚燕尔,和他的夫人谭金枝女士如胶如漆,打得火热,使人看得十分眼红,尤其是他们跳舞的时候,拥抱成一团,有时候还要亲亲脸孔的,肉麻当有趣,教一些光棍人士好不难受。
“夏落红先生,你为什么不请古小姐跳一支舞呢?好让我和你的义父谈谈生意经啦!”何必正是经过古玲玉的授意特别这样说的。
夏落红很感意外,因为古玲玉一直在忙着,在这么多的客人之间,她简直应接不暇,假如是每一位客人请她跳一曲舞的话,整夜里她就不会停着。
刚才就有一位客人“碰了钉子”,古玲玉婉拒他的请舞,古玲玉声称疲倦,需要休息。
夏落红对古玲玉的处境同情,她身怀六甲,不能过分疲劳,因之,夏落红根本没有请古玲玉跳舞的打算。
这时候,经何必正这么的一说,夏落红的眼睛便和古玲玉接触,古玲玉暗暗点首示意,似乎是她有必要的话要和夏落红说呢。
夏落红正待移座起身时,骆驼却立刻拉着他,加以警告说:“小心!这是火山爆发的前奏,不要冒昧行事!”
夏落红一楞,但是古玲玉又好像吸铁石似的将他吸过去了,他一鞠躬,古玲玉即欣然起立。
在这同时,何必正也好像普通一般人所有的交际手腕,离座来至骆驼的跟前,占了夏落红的座位拍着骆驼的肩膊说:“难得有这个机会,我们正好谈谈交易!”他说时,递上一张名片,那是属于沙哇奴爵士所有的,何必正是表明他是沙哇奴爵士的代表。
骆驼一看名片,肚子里就明白了,即说:“为什么他阁下不自己亲自到此?”
“你想,他能到得了吗?”
“沙哇奴自称是胆大包天的,天底下没有值得他害怕的事情!”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的老板懂得这个道理!”何必正正色说。
“你真能代表得了吗?”骆驼板起脸孔问。
“全权代表!”何必正答。
“何时交钱?”
“何时交货?”
“哈,哈,倒好像是蛮扎手的!好像要和我对上呢!钱到立刻就货到,正等于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骆驼说。
“不过这一次,我们的老板要请专家先实行当面验货,吃一次亏学一次乖,要请你原谅!”何必正说。
“那么在技术上就需得研究研究了!”
“是的,需得研究研究了!”
他们以谈笑风生的方式进行,外人不知道,还以为他俩在谈什么有趣的事情呢。夏落红和古玲玉至舞池,夏落红因为心中有愧,没敢顺着舞池起舞,他得回避于芄和查大妈所在的地方,所以他带着古玲玉一直在音乐台旁的一角直打转。
“你可曾发现你的未婚妻到此了?还有那个只有一只独臂的查大妈,她们到此何事?会故意来找麻烦吗?”古玲玉问。
“我正在回避着她们,实在说,我也搞不清楚她们的目的何在呢!”夏落红回答说。
“何必正和你义父的谈判不要被她们搞砸了才好!”
“查大妈是个老江湖,大致上不会这样的盲从吧!”
“我心惊肉跳呢,假如你的义父和何必正谈好,就可以救我脱出樊笼!”
“没关系,我们的运气会好转的!”夏落红安慰着她说。
正在这时,忽地在舞池的旁边起了一个妇人尖着嗓子怪叫的声响:“好哇,老娘每天在家里为你洗衣烧饭,你却躲到这里来风流快活……”
大家偏过头去一看,原来是查大妈带来的其中一个老妇人,正对着舞池中正在跳舞的一位秃头汉在大发雌威呢!
那个老家伙竟被吓得浑身发颤,抖嗦不已,和他共舞的那位女郎看苗头不对,早溜之大吉了。
餐厅里的管事发现舞池里有人闹事,赶快追了过去,向那妇人拦阻,说:“太太别在这里闹事,不好看,不好看……大家面子要紧……”
“不好看么?对这种人,还有什么面子可说的?”她举起了手皮包就打,把舞池内脸色铁青的那个男人打得四下里乱躲逃避。
所有在场的客人有以看热闹的心情哄堂大笑的,也有摇头叹息不止的。在这最上流的社交场所,竟变成制造色情纠纷的下级舞场了。
餐厅的管事要拦阻那个妇人胡闹下去。
“有话好说,别在这里闹下去!”他连连地劝息着。
那个泼辣的妇人不管三七二十一,拈手皮包反过来朝着那个管事先生就乱打一通,完全是一派的闹剧作风。
“我们叫警察,叫警察!”管事先生叫嚷着说。
邝局长和刁探长目睹那出闹剧,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查大妈和于芄带来大批的“娘子军”只为这个在外风流快活的男人吗?她们是为那位糟糠妻而打抱不平吗?
在这种情况之下,餐厅的管事者只有唤警察来排解,否则场面秩序维持不了。
邝局长和刁探长身为高级的治安官员,但他们不敢出面,否则就容易被缠住脱不了身。
倏然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外的一个角落又起了吵闹。
夏落红和古玲玉在舞池之中顾看热闹,事情却发生到他们的头上来了,查大妈忽然出现在他俩的跟前,指着夏落红高声咒骂。
“赫!夏落红你这个小王八蛋兔崽子,把未婚妻冷落在旅馆里,而自己跑出来风流大快活,今天可被我抓到了,有你好瞧的!”
刹时间,所有看热闹的客人全转过了头了,开始欣赏这一方面的闹剧了。
夏落红脸色发白,查大妈这样的突如其来,好像是有着特别的计划,他张惶失措,连忙挥手,呐呐说:“查大妈怎么回事?……”
查大妈怒目圆睁,指手划脚地说:“亏你说得出口呢,我是替于芄打抱不平来的!”
“查大妈,何必在公共场所制造闹剧呢?”
“这是闹剧么?要问你自己了?”
古玲玉看苗头不对,打算要开溜——但是查大妈来的那批“娘子军”却趋了上前,将他们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嚷着。
“不行,今天无论如何要把事情搞搞清楚!”
“我要揍她一顿……”
夏落红担心古玲玉受了凌辱,忙说:“你们不许胡闹,我们自己家里的事情自己解决,不用你们担心!”
“怎样解决,你自己说吧!”
“我们不管,先揍了再说!”
夏落红怒火冲天,为了保护古玲玉,伸张双臂激动地说:“你们谁要胡闹的话,大家不好看!”
查大妈也来势汹汹说:“我们本来就没打算好看来的!”
本来,在查大妈的计划之中,是打算教于芄闹事来的,但是于芄临阵退缩,到底她是个有学识而又喝过洋墨水的人,在这上流社交场所闹事,脸孔拉不下来,所以拒绝参加闹事还自行撤退了呢。
查大妈着了急,只得亲自出马。
她是经过骆驼授意的,一面是为解决夏落红的恋爱纠纷,另一方面是借此为烟幕和沙哇奴爵士的党羽进行谈判。
夏落红被蒙在鼓内,对这突发的意外事件感到焦头烂额。
邝局长刁探长冷眼旁观,他们绝不敢露面,恐怕被缠上了。
刁探长说:“他们大批人马浩荡而来,原来只是为夏落红的恋爱纠纷呢!”
邝局长说:“骆驼那老妖怪鬼计多端,我们别上了他的当才好!”
那个闯进舞厅抓丈夫的老太婆原是查大妈雇来演戏的,展开了双重的闹剧,场面显得更乱。
“拜托拜托,无论如何请你们帮忙,要闹事别在这里闹,影响大家的安宁……”管事先生猛在打恭作揖不已,说:“没有事情不能解决的,请到会客室去如何?”酒店里派出去找警察来的店员还没回来,打电话向警局催请,警署人员又迟迟不到,可是却有侍者发现邝局长在座。
餐厅经理已经赶来了,向邝局长鞠躬说:“局长在此,无论如何请帮帮忙,把闹事的人撵出去!”
邝局长回答说:“警察局的制度是分层负责,这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
“但是警局的办事效率太慢,局长可不能不管,客人们闹事这样久了,打了好几次电话,还没有警察抵达现场,邝局长出来说几句话,应该是理所当然的吧!”
邝局长脸有难色,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便向刁探长说:“还是你去处理一番吧!”
“这并非是刑事案,我们是穿着便衣的刑警,怎好处理呢?”刁探长反问。
“你就当他是刑事案吧!”邝局长说。
其实,刁探长就是喜欢处理这类的案子,既不费脑筋,又可以出风头,何乐而不为呢?
他趋上前,首先让侍者们打发那对吵闹的夫妻到外面去,然后又向查大妈说:“你们在这里扰乱了公共秩序,既然要解决问题何不到会客室去了?在那儿大家可以平心静气地和谈……”
“大家听见了没有?刁探长叫我们到会客室去!”查大妈高声向她带来的一批“娘子军”说。
“好的,我们就到会客室去!”
于是,她们一伙人就推推拥拥的,把古玲玉和夏落红包围着推出舞厅去。
夏落红心中想到外面去解决也好,不必在大众之前丢丑。
哈洛克也帮着过来替古玲玉说好话,但是那些老太婆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比母老虎还要凶,绝对禁止哈洛克和古玲玉接触,场面尴尬不已。
在这时间,何必正和骆驼却好像做了初步的协议,他们的生意好像是谈拢了,两个人都很感愉快,还互相敬酒一番。
当他们大批的人走出了舞厅,形势又告变卦,查大妈领在前面并没有向着会客厅走,大门口间忽然驶过来一辆医院的救护车,车门打开,大家把古玲玉一推而上,挤进了车厢。
夏落红高声怪叫说:“喂!你们在搞什么名堂,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辆救护车没理踩他,排气管冒出一阵黑烟便远扬去了。
夏落红被弃落在酒店的门前,急得满额大汗,他忽的发现刁探长站在身后,即抓刁探长的膊胳大声说:“这不等于就是绑票么?”
刁探长冷笑回答:“你是否要控告?绑票的主犯就是查大妈!”
夏落红大为气哽,他没有控告查大妈的理由,不管怎么说,查大妈总归是他的长辈,她领来了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把古玲玉架走,用心何在?有着什么阴谋吗?夏落红心中暗想,也许查大妈是想替于芄出一口气,这样说,古玲玉便要受凌辱了。
“你是打算用绑票,或是妨碍自由控告查大妈?我可以下令将她们一干人一并逮捕!”刁探长再说。
“这不关你的事了!”夏落红愤然说,他即匆匆忙忙的再向餐厅内走。
餐厅内仍还是闹烘烘的,秩序还未有回复正常,客人们议论纷纷的,还在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两出闹剧。
夏落红要找于芄的晦气,但是于芄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去了!
哈洛克的宴会已经散去,这位“蒙古大夫”认为很失面子,他在帐房间正在结帐,骆驼和何必正的交易已经谈妥,喜气洋洋地正要离开餐厅。
“义父,莫非是你用的诡计?把查大妈她们招来的?”夏落红气急败坏地说。
骆驼赶忙双手乱摇,说:“女人的事情我不管,查大妈那老太婆我更不敢惹,你瞧着办吧!”
夏落红再一看,孙阿七和彭虎也不见了,这两个家伙鬼鬼祟祟而来,又鬼鬼祟祟而去,究竟是什么名堂?
夏落红感到形势孤单,所有的亲人都一个鼻孔出气,只有他一个人被排挤在外,这样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他喃喃地诅咒,为了古玲玉,他可以“壮士断臂”,和他们一并绝交!
骆驼大摇大摆的,正打算离开餐厅时,夏落红又追了出来,他满额大汗,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义父!我很明白,这全是你摆的噱头,古玲玉被弄到什么地方去了?相信你一定知道,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我是好心好意帮助你解决问题来的……”
骆驼回答说:“这件事于我无关,查大妈不听我的指挥,她做任何事情多是独断独行的!”
“古玲玉被弄到什么地方去?快告诉我!”
“在这时候,你不应该找古玲玉了,应该找你的未婚妻于芄解决问题!”
“不!我提出警告,假如不告诉我古玲玉下落何处的话,我会把何必正的事件公开的!”
“那么你是恼羞成怒了!”
“是的,你们是欺我太甚了!”
“你去找你的未婚妻,将可获得全盘的答案,这是最简捷的途径,为什么不这样做呢?”
忽地,邝局长局和刁探长跟了出来,邝局长局格格大笑说:“这简直是闹剧!”
骆驼回首,他早发现这两人在跟踪他了,他平和地回答说:“给你们看笑话了,这是绝对意想不到的事情!”
“除此之外,没有副作用吗?”邝长局问。说时,他盯了夏落红一眼,他很希望夏落红和骆驼闹僵,将事实真相和盘托出,可以省掉他们很多的麻烦。“你们父子好像闹得很不愉快呢!”
“这是家务事,免不了的!”骆驼说。
“哈洛克这个人颇有问题,在他的许多宾客之中也颇多问题人物,不瞒你的,所有的客人我全派人拍了照片,只要经过调查,就可以有端倪了!”邝局长局正色说。
骆驼嗤嗤笑了一阵,说:“邝局长的办案手法还是上一个世纪的,先行疑神疑鬼,然后再自找麻烦,搞得自己焦头烂额为止!试想那么多的客人,逐个调查岂不浪费人力,物力,这等于是浪费公帑嘛!”
邝局长不乐,说:“你的阴谋我颇了解,反正你做探长的时限已经近了,到时候就休怪我无情了!”
骆驼说:“有像你这样的局长配合工作,说不定我到时候就缴白卷了!”
夏落红乘他们在说话间,跳上他驾来的小汽车气呼呼的走了,夏落红心想,于芄一定知道内情,她可能做了查大妈的傀儡,是查大妈在其中捣乱,这个老太婆一向是“一意孤行”的,十分可恶。夏落红想到这一点,就不禁咬牙切齿,这个老太婆自从和于芄结了缘之后,一直是帮着于芄说话的,不管夏落红做任何事情好像全都是错的,只有于芄是个十全十美的贤良女人,纵然他们两口子之间有了龃龉,一切的过失,全归夏落红承担。
过了若干的时间,夏落红的小汽车已停放在檀香山大酒店的门前了。他怒气冲冲地跨进电梯上了楼,直接来至于芄的房门前。那扇门是虚掩着,夏落红推门进内,只见于芄正泪流满面地收拾行李,几只美国货的旅行皮箱,全掀开了,有摊在地上的,有摊在床上的。
夏落红毕生之中,最怕的是看见女人落泪,看见珠泪,他的一切怒气也消失了。
古玲玉就是靠两把珠泪“收拾”夏落红的,现在他遭遇了两方面的夹攻。
“你干吗?打算上哪儿去?”他呐呐地问。
于芄只瞪了他一眼,偷拭了一把眼泪,将衣衫、化妆品胡乱地向皮箱内抛,没理会夏落红的问话。
夏落红心中有了内疚,也许于芄真的伤了心,这次她远道受邀而来,一直受着冷落,真是大不应该的事情,但这能怪谁呢?他们之间早应该结婚了的,于芄推三阻四,把大好的青春岁月葬送在书本之上,夏落红又熬不住光棍的生活,拈花惹草是免不了的,碰上古玲玉,肚皮里作了怪,夏落红自己是由孤儿院里出身的,他不愿意再让自己的骨肉进孤儿院去过那种冷漠的生活。
于芄和古玲玉两个都好,夏落红着实的左右为难,鱼与熊掌不能兼得,夏落红没有决定性的选择。古玲玉身怀六甲,占了优势,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之下,他唯有放弃于芄,可是面对着一个流泪的女人,夏落红又会连话也说不清爽的,他能狠着心肠,就在此时此地提出解除婚约的要求吗?
“于芄,我很抱歉!千不念万不念,念在我们过去的一段交情,我处在当前的困境之中,无论如何要请你帮忙我解决难题,请你给我指引一条路,教我应该怎样走?”夏落红鼓足了勇气说。
“你滚到那个女间谍的身畔去吧!别再来打扰我!”于芄气愤地说。
“古玲玉并非是女间谍,她早脱离组织了,同时,我和她之间,有过一段生死共存的关系,我希望不要凌辱她……”
“那么你就滚吧!”于芄咬牙切齿地说:“我已经订好了明天下午的飞机,回学校去了,不想再看你们的那些苟且的事情!”
“你就这样走了么?没让义父和查大妈知道么?”夏落红问。
“我不需要任何人同情,也不要任何人关心,我会活下去的!”
夏落红愧形于色,呐呐说:“不管怎样,我想知道你们怎样对待古玲玉,把她弄到什么地方去了?”
“那不关我的事!”
“你能告诉我查大妈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于芄欲言又止,她痴呆着,不断地拭泪。
夏落红又说:“伤害了古玲玉,对你也不会有什么好处,你何需要这样做呢?”
“他们现在在‘圣史堤芬妇产科医院’,你快去吧,别再打扰我了!”于芄下了决心,直接告诉夏落红说。
“奇怪,她们到妇产科医院去做什么呢?……”夏落红搔着头皮思索着,忽地打了个寒噤,心想莫非查大妈那个老妖怪打算把古玲玉腹中的那个孽种取出来么?“这个老太婆,太可恶了……”他叫嚷着说。
于芄淌着泪,气恼地说:“查大妈自小将你看大,等于是你的义母,她做任何的事情,于我是无关的!”
夏落红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当前的处境之下,他实在搞不清楚查大妈会弄出什么样的名堂,唯有暂时先对不起于芄,先去把古玲玉接出医院。
“我希望你明天不要走,好让我有充分的时间,向你解释……”他说。
“去你的吧!我不愿意和你们任何的一个人再见面!”于芄说着,下了逐客令,她拉开了房门,命令夏落红外出。
夏落红心情悒悒,无精打彩地穿出了房门,等到于芄砰然将大门关上时,他又忽地精神抖擞,猛然间拔脚飞奔,下了电梯,匆忙走出酒店,他的那辆小汽车仍停放在酒店的门前。夏落红上了汽车,发动马达,即驶上了大马路,但是他檀市的道路并不熟悉,“圣史堤芬妇产科医院”究竟在什么地方,他一点也不知道。这间医院并不怎样著名,夏落红累次的停下车来向路人请教,但是摇头的多,点头的少,有好心肠的人教他去查电话簿子。
夏落红被一语提醒,趋进附近的商店借阅电话簿子,由“圣”字查起,终算不错,给他找到“圣史堤芬医院”了,正就是在“圣史堤芬道”,那并不是一条著名的马路,甚接近郊区。
夏落红很耽搁了一点时间,匆忙驾车就道,经过一阵风掣电驰后,终算来至那间“圣史堤芬妇产科医院”了。他走进门,即向办事员询问古玲玉的名字,办事员摇头。
夏落红再问:“可有急诊挂号的病人?刚才有救护车送来的病人,有大批的妇人陪伴着的,情况一定十分热闹!”
办事员说:“不妨到急诊处手术室去看看!”
“在什么地方?”
“朝走廊一直向后面,走最后面的一扇门!”
夏落红道谢后,按照办事员的指示,急切向走廊进去,古玲玉被弄进了手术室,夏落红愈想愈不对劲,他希望查大妈不要搞出伤天害理的人命案才好。
在那手术室的门前,夏落红一眼就可看见查大妈了,那可恶的独臂扒窃帮祖师娘正和她那批同来的长舌妇,叽哩呱拉的不知在讨论些什么事,一个个神气活现的,好像是胜利者的姿态。
当他们一眼看见夏落红走进来,一个个的掩嘴噗嗤而笑。
夏落红显得有点难为情,到底这是妇产科医院,这群婆娘围堵在手术室的门前阻路,只有夏落红一个人是男的,他没有理由就向室内闯。
“查大妈,古玲玉在什么地方?”他气呼呼地问。
“你来迟了一步!事情已经完全分晓!”查大妈笑嘻嘻地说。
“什么名堂,查大妈,你掳人绑票什么事情全干了不成?”夏落红气恼地说。
“小畜生,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么?”查大妈是一半嬉笑,一半带着怒骂地说。
“古玲玉还在里面么?”夏落红指着手术室问。
“现在一切的问题全解决了,古玲玉根本没有怀孕,她是欺骗你的,讹称身怀六甲骗取你的情感,然后驾驭你供她利用!”查大妈说。
“这是我个人的事情,用得着你烦心么?”
“你头一个孩子就是骆驼头一个长孙,我们为什么不烦心?”
“动员这么多的人,就只为窥探古玲玉是否怀孕么?”
查大妈并不否认,说:“我们只是给她检查一番,这并没做错,同时,这足可证明古玲玉并没有脱离他们的间谍组织,她的目的只是为那份机密文件,想利用你将它诈出来!”
夏落红很气恼,说:“你们还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别的事情还会上当,类似这种事情,要通过义父的,我再没有脑筋,义父不会没有脑筋呀……”他说至此间,忽而恍然大悟,跺脚说:“他妈的,我明白了,这件事情还是义父幕后主持的,是他让你们这样做的!”
查大妈点首说:“你能够想通还不坏,现在该没有我们的事情了,古玲玉原封不动还给你,该如何处置,那是你的事了!”
接着,查大妈一行人,吱吱喳喳由那漫长的走廊,退出医院去了。
不久,自手术室内出来一位金发护士,夏落红忙向她招呼说:“现在,我可以进内么?”
护士回答说:“那位女士是你的夫人么?假如你不到的话,她还不肯出院呢!”
夏落红已经等待不及,急忙推门进内,那手术室内设备倒是蛮齐全的,古玲玉独自儿躺在手术台上哭得如泪人似的,她还是那一身晚礼服的打扮,披头散发的,好像曾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
当她看见夏落红时,好像遇见了亲人一样,又是一阵呜咽不止。
夏落红忙趋上前,内心中愧疚不已,他说:“玲玉,你为什么要瞒我?你的怀孕是假的么?”
古玲玉哽咽说:“我为的是什么?无非是想抓牢你罢了,想不到你会用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这教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
夏落红皱着眉宇,说:“这是查大妈她们几个老太婆所搞的,她们是没有学识的人,只会一昧的胡来,实在怪不得我呀!”
“好吧,既然真相大白,我们的缘分也就到此为止了,我们现在分手各奔西东吧!”古玲玉说。
“何需要说得如此的绝情绝义呢?”
“我不希望和你见面了,你走吧!”
“我来领你出医院!”
“我不需要你的假仁假义!你给我滚吧!”古玲玉皱着眉宇,挥手说。
夏落红低声下气,说:“玲玉,我很不了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已经怀孕了?”
“现在真相已经大白,你大可以弃我不顾而去了!”
“那么你说什么要给未出世的孩子找一个爸爸,要不然给他送到孤儿院去,全都是假的了!”
古玲玉落了泪,哽咽说:“事前,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未婚妻,为了抓牢你,我需得要有藉口,要不然,你随时地都会离我而去的,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为了抓牢我,竟不惜去过交际花的生活么?”
“那是为了赌气!你在我的跟前口口声声不要你的未婚妻了,同时,又迟迟不肯把问题解决。大有鱼与熊掌兼得之意,我受不了这种气!”
夏落红有点恼火,这是感情的债!古玲玉竟像放高利贷似的,不断诈骗他的感情,直到现在才将真相戳穿了,夏落红开始感觉真有许多地方对不起于芄了呢!
“你故意做交际花,原来只是为了赌气么?”他叹息着说。
“情人的眼睛里不能有一粒砂子!你能使我嫉妒,我就不能使你嫉妒么?”古玲玉忽地咬牙切齿地说:“我万没料想到查大妈会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对付我!这种行为,比禽兽还不如……”
夏落红并不相让,说:“你是否和间谍组织尚未脱离关系呢?”
“哼,我的乾妈被你们害死!所有同伙的弟兄被你们串通警方,逮捕的逮捕,逃亡的逃亡,我可以说是走投无路了,你现在还问我这个问题么?”
“我要知道你对我的用心!”
“不必了,由现在开始,我们可以各走各的路,你别再来烦我,我也不会再找你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到此为止,说实在的,刚才我躺在这张手术床上就不断在想,我对你的厌恶已到了极点!”
夏落红说:“我现在正在回想,你盗走我的几十万美金,它到哪里去了!”
“哼,这得问你们父子几个!故弄玄虚,逃到了香港,还要再回到夏威夷,仍在运用那份军事机密文件耍把戏,本来,我的生命是用那几十万美金才获得赦免,但现在又不同了,组织又非得要有那份文件不可!这等于有意将我置之死地,我的爱情,生活与性命全遭遇了可怕的命运,实在说,我已经没有勇气活下去了,惟有逆来顺受,走着瞧了!”她边说着,哭得如泪人般的,使我见犹怜。
夏落红生平最怕见女人落泪,他的一股怒火又告烟消云散。
的确,他很不同意骆驼,偌大的年纪,还要过着那种冒险的生活,在金钱上斤斤计较,打如意算盘,一个人到了这把年纪,为什么不去设法享几年清福呢?
忽地,一位女护士推门进来,向古玲玉说:“有一位哈先生来接你回去!”
古玲玉知道,可能是哈洛克先生,为什么他会找到这个地方?
“你和哈洛克究竟是什么关系?”夏落红又问。
“这一点你是管不着的,我们之间连什么名分也没有,我有交朋友的自由权利!”古玲玉说。
“哈洛克是否国际间谍?”
“这该由你自己去调查!你的义父不是足智多谋的吗?他应该早就清楚了。”古玲玉说着,下了手术床,整理着她的衣裳。
这时,哈洛克已经推门进了手术室,这位身材高大脸孔肥团的“蒙古大夫”,脸孔铁青,显得非常的恼火,说:“是谁把你弄到这地方来的?她们打算干什么?”
古玲玉问道:“你怎会找到这地方呢?”
哈洛克说:“我回到酒店,就有人打电话给我,教我来接你回去!”
“是男人还是女人?”夏落红问。
“是个女人的嗓子!”哈洛克答。
“那除了查大妈还会是谁?这个老太婆可谓可恶到家了!”古玲玉说。
哈洛克跺脚说:“檀岛是民主政治地区,怎可以让他们胡来?我们可以提出控告!”
“和这些卑鄙恶劣的下等人,我不再和他们计较了!”古玲玉像遇见了亲人一样,挽着哈洛克的臂膀,就要向手术室外出:“我们走吧!”
“这个年轻人他可有份儿?”哈洛克指着夏落红怒气冲冲地,好像有决斗的神气。
“于他是无关的!”古玲玉摇首说。
夏落红又有了无名之火,厉声说:“玲玉,你何不把真相向哈先生说明呢?”
“这件事情,是我毕生之中的最大耻辱,我不愿再提了!”古玲玉说。
“这年头,人心不古,你以后交朋友可要特别的小心才是!”哈洛克安慰着古玲玉说。
于是,他们两人挽着臂膀,徐徐地走出了手术室,打那漫长的走廊外出。
夏落红被抛落在后面,甚觉没趣,他原是担忧着古玲玉的安全而匆匆赶路而来的,没想到所得到的结果竟是如此。
出了医院,只见哈洛克扶持古玲玉进入了汽车,他俩状至亲热,完全像一对情侣,夏落红有着形影孤单之感,夏落红毕生在女人丛中打滚,从来没有这样失败过。
哈洛克驾着汽车离去了,夏落红顿感怅惆,好像和古玲玉的一段孽缘也就到此结束。自然,他的心中仍是有不舍之感的。他垂头丧气地向归程回去。
骆驼在他的办公室内忽的通知了邝局长和刁探长,说是要和他们举行会议,商讨大局。
邝局长好像有点受宠若惊,究竟骆驼要在他们的面前耍些什么把戏,实在不得而知呢?也正好借此机会和他把问题搞搞清楚。于是,邝局长好像煞有介事似的,调动了大批的技术人员,如主持录音的,速记的,文件监证专家,全集合在会议室内。骆驼被恭请进门,他吓了一跳说:“你们是打算唱戏么?来那么多的人干吗?”
邝局长说:“这些全是技术研究组的人员,若遇有疑难时,我们可以请他们在技术上协助!”
骆驼搔着头皮说:“间谍是无孔不入的,在这么多技术人员之中,是否会有可疑人物呢?”
邝局长忙说:“你说这句话实在有欠思考,对我们的警官是一项侮辱!”
“这不是侮辱的问题,而是我们的工作进行是否会受到阻碍?”
“所有的警官由我负全责!”
“光嚷嚷有什么用?到时候出了问题,还不是只有乾瞪眼么?”
刁探长也跟着帮腔说:“邝局长既然肯负全责,不论出任何的事情,于你无干就是了!”
骆驼被拉着,坐进了会议席,他的脸色很严肃,摸出了烟斗,装满了烟丝,划火柴点上之后。眼睛不住向所有在场的人打转。邝局长和他的随员,全聚精会神地,看骆驼究竟要摆什么噱头。
“假如机密泄漏,我们的全盘计划都得倾覆!”骆驼说。
邝局长正色说:“我给你的期限已将接近,假如你再无法终案的话,就得解除探长的职务了,你还是担心这个问题吧!”
“是的,全案已接近终了阶段,在限期终了之前,一定会水落石出的!”骆驼自烟斗喷出烟雾说:“刁探长,我交给你的那张秘密图样可在么?”
邝局长翻开他的档案宗卷,找出了那张图样,说:“图样在此,你已获得答案了么?”
骆驼接过那纸图样,仔细端详了一番,颔首含笑,表示满意,说:“在沙哇奴爵士的古堡大厦的地窖里,我已发现了新的秘密,说实在话,这只是说明了你们警方无能,占着毛坑不拉屎!自己寻找不出其中秘密,又禁止他人接近,我是逼不得已才使用斗鸡赌局,将你们的注意力吸引开,然后派人进内,终于把地窖里的秘道找出来了!”
“地窖里的秘道么?……”邝局长有点不大肯相信。
“是的,那秘道可以通往沙哇奴爵士的停机坪,里面还有文件仓库!”
邝局长和刁探长面面相觑,着实的,他们已经用尽了最大的智慧,在古堡大厦里可以说再没有什么值得发现的了。
骆驼再说:“找出这秘道的是孙阿七,他现正在酒店里等候,请你们打个电话请他过来当场说明!”
檀香山大酒店和警察总署仅在斜对门,所以没几分钟的时间,孙阿七就已经走进警署了,他很快的就被引进了会议室。
邝局长和刁探长两人从未有对骆驼的手下人如此礼待的,他俩立刻起立相迎,使得所有会议室内的技术人员也一并肃立。
邝局长一招手,即有人替孙阿七送过了椅子,招呼孙阿七参加了议席。
骆驼说:“邝局长请你来把古堡大厦地窖内的秘道陈述一番!”
孙阿七露出大牙笑嘻嘻地说:“偷闯禁地是犯法的行为!你们是企图叫我不打自招么?”
邝局长忙说:“你的行为不算犯法……”
孙阿七指着身旁的录音机说:“我的说话经过了录音之后,罪证全在,我便脱不了身啦!”
邝局长无可奈何,只有叫技术人员将录音机关掉,边说:“禁令已告解除,有什么话你只管说就是了,我向来言而有信,绝对不会诬害你的!”
骆驼便故意将那张图样推至孙阿七的跟前,边说:“既然有邝局长的保证,你就不必顾忌了!”
孙阿七换出纸烟,立刻有人替他擎亮打火机,他燃上烟之后,煞有介事地拾起那纸图样细细地端详了一番,似在思索,然后喃喃说:“这图样,需得拿到现场上去对照才可以了解真相!”
邝局长巴不得立刻采取行动,正打算要发言时,骆驼却抢着说:
“你且先把经过情形详述一遍!”
孙阿七便由那晚说起,由骆驼在沙哇奴爵士农场宿舍间的仓库搞斗鸡赌局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开始。
孙阿七继续说:“我对那地窖开始怀疑时,纯是因为餐厅门前的那尊盔甲铜人,因为它制造精密,又是电动的开关枢钮,它的电流是装置在墙壁内的,因之,据我的判断,假如地窖内另有秘密的话,它也一定是电动开关的,所以,我对大厦里的电流装置特别的注意!”
刁探长忍耐不住,打岔说:“你究竟在地窖内发现了什么?”
孙阿七说:“地窖下面,另外还有隧道,它的机关门就是设在石阶的下面,只要稍稍运用脑筋就可以寻着的!”
“开关在什么地方?为什么我们一直没发现呢?”刁探长自讨没趣地问道。
“侦查这类的事情,光靠官样文章是绝对不行的啦!”孙阿七煞有介事地说:“一定要细心,又对锁扣和电动机关有研究的人才行!我也化费了很多的时间,及动了许多脑筋才寻出它的秘密哩!”
邝局长催促着问:“你在那新发现的秘道中发现了什么?”
孙阿七说:“因为时间迫促,我只打开那扇门,发现里面孔道之多,根本难以计数!”他举起手中的那纸图样,扬了一扬,又说:“所以,光有这纸图样没有用,一定要到现场去比对不可!”
邝局长说:“那么,我们何不现在就到现场去?马上就进行调查!”
骆驼忙抢着说:“不!我曾和FBI有过协商,据我的推测,沙哇奴爵士的档案室可能就设在那秘密隧道里,那可能是沙哇奴爵士历年来所有的工作的纪录,FBI需要那些文件,所以,我们有初步的合约,假如发现了档案室,他们愿意出高价购买,至少基数是十万美金!……”
邝局长大惊失色,说:“你为我们服务,怎可以把情报卖给他们呢?”
骆驼嗤笑了起来,说:“邝局长你雇用我做这个探长等于是临时工,不但没有薪水,经费一文不发,我不能白做,多少要捞一点血本回来!”
邝局长拉大了嗓说:“我已经答应过你,只要案子破了,奖金全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