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类别:文学名著 作者:高桥克彦 本章:第六章

    我的怀疑没有错。去“南部亭”问过之后,得知店里的天然水有两种。这样一来就可以解释了。没出现症状的时候,是用安全的水调的威士忌。

    然而,这又让事态复杂化了。不管我如何迟钝,倘若每次去“南部亭”喝了酒后都会出现症状,早该察觉了。

    我把用天然水调的三杯威士忌喝完,又把另一种天然水装了一瓶带回家,五小时了,中毒的症状一直没有出现。

    显然不是这种水。十有八九是另一种了。然而,这时候都十二点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现在把带回来的那瓶水喝了,症状就会天亮时发作。不太严重的话,可能会睡过去吧,而实验的意义将由此失去。

    我犹豫半天,到底打开了瓶盖。没必要纠结这些事。虽说片刻前尚且无比确信,这时却又有些怀疑了。

    倒在杯子里的水,没有任何异味。我接连喝了两杯。

    腹部一阵剧痛袭来,我睁开眼睛。

    我把身体蜷缩在被子里,太阳穴钻心地疼,和以前的症状一样。可能是没喝醉吧,倒不觉得恶心。但是,这才刚刚开始。去过厕所、头痛加重之后,就该恶心得想吐了。

    就算早就习惯了这种事,不安总归是不安,到了这种地步,头痛药当然不管用了。我做着深呼吸,使劲揉着肚子以缓解疼痛。肚子开始发热,荨麻疹又发作了。我使劲挠着,尽量避免抓破皮肤。痒死了。我逐渐用力,结果连头上都开始痒了!

    我从床上坐起,身体越来越热,头也疼得更加厉害,却就是不想站起。想睡觉,却睡不着……光是头痛就折磨得我不行了,头稍微从枕头上抬起来一点,就有钻心的疼痛袭来。

    “又发病了?”睡在旁边的妻子听到我的呻吟,有些厌烦地问道,“你最近有些奇怪啊。”

    除了食物中毒,好像另有所指。

    “好了,你睡你的,我没事。”

    我起身往厕所走去,不想回卧室了,今晚就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吧。

    每走一步,头都像要裂开一样。

    就是水,果然是水啊!我反复寻思着。如我所料,这时开始恶心了。我当时刚刚下了一半楼梯,唯有拼命忍住,可惜来不及了,水从指缝里喷了出来。

    妻子连忙跑了出来。看到蹲在楼梯上的我,真不知她会怎么想呀。

    “是水……”我解释道。

    快天亮时,症状终于有所缓解。我喝了一杯热茶,胃里舒服了些。荨麻疹还是那样,不过头渐渐不觉得痛了。妻子也不打算睡了,开始准备早饭。我从书房找出喝剩下的瓶子。

    瓶子上印着“湖之水滴”的标志,似乎是来自岩手县深山钟乳洞里的湖。我以前一直没注意这个。那个工厂所在的镇,我是知道的,就挨着母亲的老家。

    “钟乳洞是什么?”我问刚刚起床的母亲。

    母亲接过瓶子,突然露出很紧张的样子。

    “怎么问这个?”她有些害怕地把瓶子还给我。

    “这就是我食物中毒的原因。”

    母亲听我一说,随口答了一句就匆忙去了洗手间。

    她显然是在逃避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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