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7月15日,星期六,清晨6:34
安德莉亚醒了,她觉得嘴巴里好像嚼了纸板子似的难过。此时她躺在一张病床上,旁边是安东尼和海瑞尔,都穿着睡衣,在椅子上打盹。
她想起床去厕所,这时候帐篷拉链又开了,罗素走进来。凯因的助理若有所思,腰间的皮带上有一个步话机。看到神父和医生在睡觉,他踮起脚尖走到安德莉亚身边,小声说:“你怎么样了?”
“记得你毕业后的第一个早晨吗?”
罗素笑着点点头。
“哦,我现在就是那个感觉。但是他们好像是用刹车液代替了美酒。”安德莉亚说,捂着头。
“我们都很担心你。斯都先死了,然后是你碰到这个事情……我们的运气真糟。”
这时候,安德莉亚的两位守护者都醒了过来。
“运气糟?胡说。”海瑞尔说,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这里发生的是蓄意谋杀。”
“你说什么?”
“我也想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安德莉亚听了也吓了一跳。
“罗素先生,”安东尼说,站起来走向助理,“我正式请求让奥蒂罗小姐转移到‘比蒙号’上去。”
“福勒神父,我感激你对奥蒂罗小姐的关心,一般情况下我也会赞同你的意见。但是现在这样做就是要违反我们的安全规定,那就要迈出一大步……”
“听着。”安德莉亚打断他的话。
“她的身体没有危险,是不是,海瑞尔医生?”
“呃……理论上说是的。”海瑞尔不得不说。
“两天后她就一点儿事都没有了。”
“听我说……”安德莉亚又插话。
“你看,神父。现在转移奥蒂罗小姐没太大意义。她还可以完成她的任务。”
“即使有人要杀她?”安东尼坚持着。
“没有证据说有人要杀她啊。也许是场意外,一些蝎子爬到她的睡袋里,但是……”
“够了!”安德莉亚大叫。
三个人吃惊地望着她。
“请你们不要再说这些关于我的事情,就好像我不在这里似的。你们要把我扔回去,总得听听我自己的意见吧?”
“当然,你说,安德莉亚。”海瑞尔说。
“首先,我想知道那些蝎子怎么会爬到我睡袋里的。”
“一次意外。”罗素说。
“不可能是意外,”安东尼说,“医务室密封性很好。”
“你不明白,”罗素摇着头说,“每个人对斯都的死都惴惴不安。谣言在四处传播。有人说是一个士兵干的,也有人说是大卫干的,因为斯都发现了约柜。如果我现在转移奥蒂罗小姐,很多人也一定都想离开。每次他们见到我,包括布莱恩·马拉,还有其他人,他们都想让我把他们送回到船上去。我告诉他们为了他们的安全,他们必须留在这里。因为我们不能保证他们可以安全回到船上。但是如果我把奥蒂罗小姐送走了,我就没有理由说服他们。”
安德莉亚静静想了一会儿。
“罗素先生,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没有离开的自由,即使我想?”
“啊,其实我是来向你提供一个机会,是我的老板叫我来的。”
“洗耳恭听。”
“我想你没懂我的意思。是凯因先生自己提出来的。”罗素拿起皮带上的步话机,按了一个按钮。“她在这里,先生。”他说着,把步话机交给安德莉亚。
“你好,早上好,奥蒂罗小姐。”
老人的声音有些德国口音,但是语气很欢快。
就像加州那个州长,那个当过演员的。
“奥蒂罗小姐,你在听吗?”
安德莉亚听到老人的声音有些惊讶,她费了半天劲才让自己干巴巴的嗓子说话。
“我在听,凯因先生。”
“奥蒂罗小姐,我想今天午饭后邀请你来和我一起喝点什么。我们可以聊聊,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如果你愿意。”
“当然,凯因先生,我很愿意!”
“你感觉好些没?可以来我的帐篷吗?”
“当然,没问题,只有四十几步远。”
“那好,一会儿见!”
安德莉亚把步话机还给罗素,他礼貌地说了声再见就走出去。安东尼和海瑞尔一声没出,他们只是看着安德莉亚,眼里写满了不赞同。
“别这么看着我,”安德莉亚说,又躺下去闭上眼睛。“我不能眼睁睁看着机会溜走。”
“就在我们请求把你送回去的同时,他发出这个邀请,你不觉得这也太巧合了吗?”海瑞尔揶揄说。
“哦,也许,但是我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安德莉亚坚持说,“公众有权利知道更多关于这个人的故事。”
安东尼不屑地挥挥手。
“百万富翁和记者,他们都是一样的,自以为知道真理。”
“不正像你的教会一样吗,神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