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r.Feinberg,Elena绝望地想,试图在扭转身回头看的同时把自己隐没在阴影里。但映入她眼帘的并不是那位医生的鹰钩鼻和尖瘦脸庞,而是一张英俊得可以印在罗马硬币上的脸,还有那双忧郁的绿眼睛。时间凝滞了一刻,然后Elena跌进了他的怀抱。
“哦,Stefan!Stefan……”
她感到他的身体因震惊而僵硬了。他的双臂机械般地,轻轻地环着她,仿佛抱着的是一个把他错认成其他人的陌生人。
“Stefan,”她绝望地说着,把脸埋进他的肩膀试图得到一丝回应。她承受不了被他拒绝的可能性;如果现在他讨厌她,她会死的……
她苦恼地呻吟了一声,试图再靠近他一些,想要完全和他合为一体,融化在他身体里。哦,求求你,她想,求求你,求求你……
“Elena。Elena,没事了;我找到你了。”他不住地和她说话,抚摸她的头发,笨拙地重复着毫无意义的话语想要安慰她。她能感到他环绕着她的手臂收紧了。现在他明白了他怀中的人是谁。那天里从她醒来开始,她第一次觉得安全。然而她还是过了很久才松开自己紧紧抓住他的双手。她没有哭,只是紧张地喘气。
终于,她感到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渐渐归位了。但她还不想放手。她只是站在那里,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陪伴里汲取安慰和安全感。
然后她抬起头凝视他的双眼。
那天早些时候当她想到Stefan的时候,她祈望的是他可能如何帮助她。她本打算问他,恳求他让她脱离这个梦魇,让她变回她原来的样子。但此刻当她看着他,一种莫名的绝望和放弃袭上心头。
“我们什么办法也没有了,是不是?”她的声音非常轻,非常弱。
他没有假装听不懂。“是的。”他说,用同样轻柔的声音。
Elena觉得自己终于跨过了某条看不见的界线,再也无法回头了。等到她重新能说话后,她说:“我对我在树林里对你做的事感到抱歉。我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我只记得自己做了,但不记得为什么。
“你感到抱歉?”他的声音颤抖着。“Elena,在我给你带来的这一切之后,在那么多事因为我而发生在你身上之后……”他说不下去了,他们紧紧地抱在一起。
“真让人感动。”一个声音在楼梯处说道,“你们希望我模仿一段小提琴吗?”
Elena的镇定崩溃了,恐惧潜进她的血流。她几乎忘了还有Damon强烈的催眠术和他那双燃烧的黑眼睛。(Sten Damon's ic intensity and his burning dark eyes.)
“你怎么到这儿来的?”Stefan说。
“我猜,跟你一样吧。美丽的Elena的痛苦忧愁像一盏耀眼的信号灯把我吸引来的。”Elena知道Damon是真的很生气。Not just annoyed or discommoded but in a y.(同义词太多,翻译无能啊!)
但是在她困惑无理的时候,他对她表现得那么得体。他为她找了避难所,保护他。而且他也没有趁她最脆弱无依的时候吻她。他很……体贴。
“顺便说一句,下面发生了一点事哦。”Damon说。
“我知道,又是Bonnie。”Elena说,放开Stefan退回原来的位置。
“我说的不是那个。这次是在外面。”
Elena忐忑不安地跟着他下到楼梯的第一个转角,从一个可以俯瞰停车场的窗子向下望去,她感到Stefan就站在她身后。
一群人已经出了教堂,但他们聚在停车场边上止步不前。在停车场里面对他们的,是数量相当的一大群狗。
看起来就像两支军队面对面。诡异的是两边队伍都完全静止不动。人群像是被不安魇住了,而狗群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Elena一开始只看出这些狗们种类各异,既有小的尖脸威尔士柯基犬、黑褐色皮毛像丝绸一般的埂和长着长长金毛的拉萨狗;也有中型的史宾格犬、爱尔得儿犬和一只美丽的雪白萨摩耶。还有大狗:宽胸短尾的洛特维勒牧犬、喘着气的灰色猎狼犬和一只纯黑色、巨大的髯狗。然后Elena认出了他们各自的身份。
“那是Mr. Grunbaum的拳师狗和Sullivans的德国牧羊犬。但是它们怎么了?”
起初还只是不安的人们现在看上去开始害怕了。他们肩并肩站着,谁也不想突出前线走近那些动物。
而狗群依然纹丝不动,只是或坐或站,有些懒洋洋地伸出舌头。但是,Elena想,奇怪的是它们怎么那么静。每个微小的动作,就连轻轻摆摆尾巴或者耳朵,都显得夸张。并且没有一只狗在摇尾巴,没有一丝友好的迹象。只是……等着。
Robert站在人群后部。Elena看见他,有些惊讶,但她一时不明白为什么。然后她意识到她并没有在教堂里看到他。她看着,他渐渐远离人群,消失在Elena站着的突出下面。
“Chelsea!Chelsea……”
终于,有个人走出了前线。Elena认出他是Sue Carson结了婚的哥哥Douglas Carson。他踏上了人狗之间的空地,一只手稍稍朝前伸去。
一只有着棕色绸缎般长耳朵的史宾格犬转过头。它白色的尾巴轻轻疑问般地轻轻颤抖,棕白相间的脸抬了起来。但它没有回应年轻人的呼唤。
Doug又朝前迈了一步。“Chelsea……好孩子。过来,Chelsea。来!”他打了个响指。
“你能从那群狗那儿感觉到什么么?”Damon喃喃说道。
Stefan摇了摇头,没有把视线从窗口移开。“什么也没有,”他简短地回答。
“我也是。”Damon眯起眼睛,批判似地朝后仰头,但他微微露出的牙齿让Elena想到了那只猎狼犬。“但是我们应该可以,你知道的。它们总该有些我们能捕捉到的情绪。然而我每一次探测它们的尝试都想是撞上了一堵白墙。”
Elena希望她能知道他们俩在说什么。“什么叫‘探测’它们?”她说,“它们是动物呀。”
“外表是可以欺骗人的,”Damon讽刺的说。Elena想起了从开学第一天就跟着她的那只乌鸦,翅羽上彩虹般的光泽。如果她靠近了仔细看,就能在Damon丝绸般的头发上发现同样的彩虹光泽。“但无论如何,动物也有感情。如果你的能力足够强大,你可以审阅它们的大脑。”
而我的能力不够强,Elena想。她为心头掠过的一阵嫉妒的刺痛感到不安。仅仅几分钟前她还紧紧贴着Stefan,发疯似地想摆脱她的一切能力,想变回去。然而现在,她希望自己更强一些。Damon总是对她有着奇怪的影响。
“也许我检查不了Chelsea,但我认为Doug不能再往前走了。”她大声说道。
Stefan一直定定地监视着窗外,眉毛皱在一起。此时他短促而迫切地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他说。
“来,Chelsea,乖一点。过来。”Doug Carson已经几乎接近了第一排狗。
每一双眼睛,人的和狗的,都定在他身上。甚至连抽搐那样细小的动作也停止了。如果不是从侧面看见一两只狗呼吸时上下起伏的胸口,Elena几乎要以为整个狗群是一个巨大的博物馆展览了。
Doug停住脚步。Chelsea在柯基犬和萨摩耶后面看着他。Doug用舌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他伸出手,犹豫着,然后再往前伸了伸。
“不,”Elena说。她盯着洛特维勒牧犬光滑的侧腹,随着呼吸一起一伏,一起一伏。“Stefan,用精神力影响他,让他离开这儿。”
“好。”她看见他的眼神随着注意力集中失去了焦点;然后,他摇头,像刚刚尝试举起一个太重的东西一样吁气。“没办法;我已经耗尽了。在这儿我做不到。”
楼下,Cers of ttweiler buncers到底是后面四分之一都是这种牧犬呢,还是这只牧犬身体的后半部分呢?)
然后他们一起跳起来向前冲去。Elena看不到哪只狗最先动起来,它们看起来像一股巨大的波浪一般一起行动着。半打狗狠狠地撞倒了Doug Carson,把他淹没在它们冗杂的身躯下面。
空气里充斥着地狱般的声响。一种金属般的尖吠让教堂的椽子以一种使Elena头痛的频率振动起来,(狗群)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持续的怒吼与其说她是听到,不如说是感觉到的。犬只撕扯着衣物,咆哮着,冲击着,而人们只能尖叫着四处逃散。
Elena眼角捕捉到Alaric Saltzman站在停车场边上,唯一一个没有在跑的身影。他站得直直的,她能看到他的嘴唇和手都在动。
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有人打开了一条水管对准稠密的狗群,但一点儿用也没有。狗们似乎都发了疯。当Chelsea棕白相间的口鼻从她的主人身上抬起来的时候,它染着点点红色。
Elena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让她几乎不能呼吸。“他们需要帮助!”她说,而Stefan已经离开窗口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下楼梯。Elena自己下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两件事:Damon没有跟在她身后;而她不能让她自己被看见。
她不可以。那将造成的歇斯底里,各种问题,一旦得到解答将带来的恐惧和憎恨。内心深处某种比同情、怜悯、比需要帮助更深的感觉把她狠扭回头。她用背紧紧地贴住墙壁。
在昏暗阴凉的教堂内部,她瞥见一片躁动不安的景象。人们前后乱撞,叫喊着。Dr. Feinberg、Mr. McCulloug Judit Judith抬起头,转向Elena的方向。
Elena手忙脚乱地冲上楼梯,祈祷Aunt Judith没看见她。Damon还站在窗旁。
“我不能下去。他们以为我死了!”
“哦,你还记得。对你来说是件好事。”
“如果Dr. Feinberg检查我,他会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难道不是吗?”她暴躁地诘问。
“他会认为你是一例有趣的标本,好吧。”
“那我不能去。但是你可以。你为什么不做点事呢?”
Damon依然看着窗外扬起眉毛:“为什么要做?”
“为什么?”Elena的慌乱和激动冲上了爆发点,差点儿扇了他一巴掌。“因为他们需要帮助!因为你能帮他们。你一点儿也不关心除了你自己的任何东西?”
Damon隐藏在他最高深莫测的面具之下,那副当他在她家晚餐时礼貌询问的表情。然而她知道在那张面具之下他很生气,因为发现她跟Stefan在一起而生气。他故意激怒她,野蛮地享受着她的怒气。
而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反应,控制不了她沮丧而无力的怒气。她朝他伸出手,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拧开了。他的目光刺进她的眼睛。她惊恐不安地听到自己唇中吐出的声音——一种更接近猫科动物而非人类的嘶吼。她发现她的指尖长出了利爪。
我在干什么?因为他不去保护那些被狗袭击的人而袭击他?那有什么意义?深呼吸,她放松手掌,舔了舔嘴唇退后一步,他松开了她。
很长一刻里他们彼此盯着对方。
“我下去了。”Elena安静地说,然后转身。
“别。”
“他们需要帮助。”
“好吧,那,他妈的。”她从未听过Damon的声音如此低沉,或者说如此恼怒。“我去——”他戛然而止,Elena迅速回头看到他一拳砸在窗台上,震得玻璃嘎嘎作响。但他的注意力移向了窗外,当他再次冷淡开口时他的声音已经完美地回复了沉着:“援兵到了。”
来的是消防队。他们的消防龙头比花园的水管有力多了,带着泡沫的强劲水流赶开了猛冲的狗只们。Elena看见一位警长举起了枪,她咬住腮帮子内侧,看着他对着目标瞄准。随着一声轰鸣,庞大的鬣狗倒了下去。然后警长再次瞄准。
在那之后一切都迅速结束了。已经有不少狗躲离了水幕,随着第二声枪响更多的狗离开群体跑向停车场边上。似乎是驱使它们的目的突然一下子放开了它们。Elena看到Stefan安然无恙地站在溃散的狗群中,心头一阵轻松。他正在把一个表情木然的金毛东西拉开Doug Carson身边。Chelsea畏畏缩缩地朝她的主人迈出一步,脑袋和尾巴都耷拉着。
“结束了。”Damon说,听上去并不太感兴趣。然而Elena尖锐地看着他。好吧,那,他妈的,我去——什么?她想。他本想说什么?他没有心思告诉她,但她有心思追问。
“Damon……”她一只手放上他的手臂。
他僵住,然后转身:“恩?”
一时间他们就站在那儿彼此看着对方,接着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Stefan回来了。
“Stefan……你受伤了,”她说,眨着眼睛,忽然手足无措。
“我没事。”他用一只扯烂的袖子擦去脸上的血迹。
“Doug怎么样了?”Elena问,咽了一口口水。
“我不知道。他确实受伤了,很多人都是。这是我见过最诡异的事了。”
Elena离开Damon,沿着楼梯走上唱诗班席位。她觉得她必须得思考,却觉得头脑迟钝。Stefan见过的最诡异的事情……这就很说明问题了。Fell’s Church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
她贴近最后一排座位后面的墙边,一只手扶在上面,滑下去坐在地板上。事态一下子变得既混乱无章又清楚得可怕。Fell’s Church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在Founders’ Day庆典上她还可以发誓她一点儿也不在乎Fell’s Church和这里的人。但现在她知道并非如此。俯瞰着纪念仪式的时候,她开始觉得她其实在意。
然后,当外面的狗群开始袭击的时候,她确信了这一点。她从未有过地对这个镇子产生了一种责任感。
早些时候她感到的孤独和寂寞,此刻已经被抛到脑后了。现在有比她个人的问题更重要的事。而她紧抓着那件事情不妨,因为她自己的问题是处理不了的。事实如此,是的,她真的,真的没有办法……
她听到自己发出的抽泣声,抬起头看到Stefan和Damon都站在唱诗席里看着她。她轻轻摇了摇头,用一只手扶住脑袋,觉得自己好像刚刚从一个梦中醒来。
“Elena……?”
说话的是Stefan,但Elena转向了另一个人。
“Damon,”她声音颤抖地说,“如果我问你几个问题,你会如实回答我吗?我知道在ickery Bridge上追赶我的不是你。我能感觉到它的样子,而那跟你不同。但我想问你:一个月前是你把Stefan扔在老Francher井里的吗?”
“井?”Damon靠在对面的墙上,两手交叉抱在胸前。他显示出一种礼貌的怀疑。
“在万圣节之夜,Mr. tanner被杀的那天晚上,你第一次在树林里朝Stefan显现之后。他告诉我他在空地上离开你走回他的车子,而有人在他走到车子前袭击了他。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困在井里。如果不是Bonnie带我们找到他,他就会死在那儿了。我一直以为是你干的。他也一直认为是你干的。但真的是你吗?”
Damon撇了撇嘴角,好像在说他不喜欢她的问题里命令的语气。他半闭着眼睛,嘲笑似地从她看到Stefan。时间一分一秒地过期,直到Elena紧张得把指甲嵌进手掌里去。然后Damon耸了一下肩,移开视线看向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事实上,不是。”他说。
Elena吐出了她憋着的那口气。
“你不能相信!”Stefan爆发了,“他说什么你都不能相信!”
“我为什么要说谎?”Damon回应道,明显很高兴看到Stefan失去控制。“我毫不介意承认是我杀了tanner。我把他吸得皱得像个梅干。而且我不介意对你也这么做,兄弟。但是井?那可不是我的风格。”
“我相信你,”Elena说。她的思绪已经远远冲到了前面。她转向Stefan:“你感觉不到吗?Fell’s Church有别的东西,一些可能甚至不是人类——甚至不是吸血鬼的东西。那追赶我的,让我的车翻下桥的东西;让那些狗袭击人类的东西。在这儿的是一种可怕的力量,一种邪恶的……”她的声音低下去,看向楼下教堂里Bonnie昏倒的地方。“一种邪恶的东西……”她轻声重复道。她感到体内刮起了一阵寒风。她缩成一团,觉得孤独无助。
“如果你要找邪恶,”Stefan尖刻地说,“不用去太远的地方。”
“你已经够愚蠢了,别变本加厉,”Damon说,“我四天前就告诉你是别人杀了Elena,我还说过我要把那个人找出来跟他算账,我会的。”他松开抱着的手臂站直身体:“你们两个可以继续被我打断的私人谈话了。”
“Damon,等等。”他说“杀了”的时候,Elena没能忍住一阵穿心而过的颤栗。我不可能被杀了,我还在这儿,她疯狂地想,感到痛苦又开始在她身体里聚集。但她现在把那痛苦搁置一旁,她有话跟Damon说。
“不管那是什么东西,它很强大。”她说,“它追我的时候我能感觉到,它似乎覆盖了整个天空。我认为我们之中不管谁去单独面对它都不可能获胜。”
“所以?”
“所以……”Elena还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思路。她的行动是完全凭本能,凭直觉。而直觉告诉她她不能让Damon离开。“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呆在一起。我觉得我们一起对抗它会比分散开来更有优势。我们可能还有机会在它伤害——或者杀掉——其他人之前阻止它。”
“老实说,亲爱的,我一点儿也不在乎其他人。”Damon魅惑地说。然后他脸上闪电般地掠过一个冰冷的微笑。“但是你在暗示这是你的选择吗?记得,我们同意等你恢复理智的时候你会做出选择的。”
Elena瞪了他一眼。这当然不是她的选择,如果他指的是感情上的。她戴着Stefan送她的戒指,她和Stefan属于彼此。
然而她想起了另一些事,闪电般的:在树林里凝视Damon的脸,她感到那么——那么兴奋,和他那么亲密。仿佛他能理解别人看不见的,她体内秘密燃烧的火焰。仿佛他们在一起可以为所欲为,征服世界或者毁灭它。仿佛他们比所有的生物都要高高在上。
当时我状态不对,毫无理性,她告诉自己,却无法抹去那记忆的碎片。
她又记起了别的:那天晚上后来Damon是如何待她的,他是如何保护了她,甚至对她体贴温柔。
Stefan看着她,脸上好战的表情被苦涩的愤怒和恐惧所取代。她的一部分想要彻底地安慰他,抱住他告诉他他们会永远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这个镇子,Damon,什么都不重要。
可她没有那么做。因为她的另一部分在呼喊着镇子是重要的。因为还有一部分的她处于完完全全的困惑状态,非常,非常困惑……
她感到一种从深处传来的颤栗,无法自制。情绪过载,她想着,把头埋进双手。